208、長生葬魂經,明玉再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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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澤湖內,碧水蕩漾。
一艘極為破舊的烏篷船在大湖毫不起眼的岸邊水域裏慢慢的隨風飄蕩著。
船篷裏亮著昏黃的油燈,從窗外看去,隱約可見有個人影坐在案幾旁邊。
而實際上,烏篷船裏卻沒有人。
岸邊就是個無人的島嶼,其中大樹叢密,樹影綽綽,偶爾還能聽見野獸嘶鳴的聲音傳來。
裏麵有一處非常隱秘的山洞。
山洞裏有微光。
卻是燒紅的木炭,沒有明火。隻靠著通紅的木炭照亮著小小的山洞。
天父獨自在木炭旁邊盤坐,膝蓋上放著一本古書,正勤奮對照古書練功。
隨著運功到了某個階段,他身外有一股隔熱層在湧動,時不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這是武道修為達到九重內勁的氣血,體現出天父有著極為強大的體魄和氣血。
按理說這已是十分了得的成就了,但天父顯然對此並不滿足。
隻見天父忽然雙手快速在身上不同的穴位點了一遍,然後輕喝一聲,“開密藏,通湧泉!”
話音落下之後,天父身體發出了某種特殊的嗡鳴聲。天父對此感到無比期待,隻當要打開人體密藏了,臉色都興奮的潮紅起來。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這一路走來有多麽艱難。
老母親被殺,村莊被屠。他也被擄掠過來做了替身。
在外人麵前,他貌似十分的風光,其實在廣蟬子麵前有多麽的卑微……他最清楚不過了。
別看黑水和赤練兩位九品宗師時刻伴隨左右,處處聽他的話。實際上,天父知道這黑水和赤練是廣蟬子派下來監視自己的。
一旦自己表現出任何違背廣蟬子的意誌,就會立刻遭到毒打,甚至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黑房子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覺得自己的命太不好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抱怨過命運不公,甚至想過自殺,結束這苦難絕望的一生。
但是後來,他意識到抱怨命運沒有意義。隻有奮勇拚搏,勤勉努力,才可能掙脫命運的枷鎖。
所以,過去這些年裏,天父做了很多努力。
首先,天父通過摸索發現:知道自己替身的人不多,隻有少數幾個武道宗師。
之後,天父故意表達不滿,故意多次犯錯。測試其中的平衡點。
經曆過無數次的試錯遭毒打後,天父大概摸索出了這個平衡點:隻要貫徹天安邦的總體方針,黑水和赤練是聽話的,並且會給予自己一定程度的表麵尊重。
畢竟自己是廣蟬子的替身。尊重這替身,也等於在一定程度上尊重廣蟬子。
另外,天父意識到廣蟬子對自己這個替身存了很大的期許,留著自己應該有是有大作用。為此也會給予自己一定的練武資源,希望自己具備一定的實力。
但是,廣蟬子也留了後手:煉了自己部分精神,讓自己永遠無法擺脫對方的控製。另外還不讓自己突破武道宗師。
後來天父了解到,隻要打開人體密藏,就有可能解除廣蟬子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煉魂控製之法。
天父不想一輩子受人擺布。
他知道,廣蟬子留著自己這個替身,肯定是讓自己去做一些送死的事情。
他想掙紮,想擺脫。
所以,天父暗中搜羅了有可能突破宗師的內勁法。並且避開赤練和黑水的耳目,躲在這裏閉關修煉。
隻要打開人體密藏,就有擺脫控製的希望。
想到這些,天父萬分的激動。
忽然——
“糟糕,內勁衝不開密藏,要失控了……”
天父隻覺全身內勁暴走,一度失控,免不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最後整個人都啪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角不斷有鮮血湧流出來,四肢都跟著抽搐起來。
天父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人鞭打過的野狗,蜷縮在沒人的陰暗角落,抽搐忍痛,舔舐傷口。
“我已經這麽努力了,還是不行麽?”
他絕望的想著。
“這樣絕望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啊。”
“看來,隻能打那個盒子的主意了。”
就這時候,不遠處的岸邊傳來喊聲。
天父連忙強忍著傷勢起身,然後抹去嘴角的淤血,朝著岸邊走去。
遠遠就看到赤練和黑水站在烏篷船的船頭。
天父堆出一副笑容,“我吃壞了肚子,如廁去了。”
說完,天父還露出一副拉的肚子疼,很虛的樣子,不住的齜牙咧嘴,嘴裏還抱怨著這裏的東西不好吃等等。
黑水和赤練並未起疑。
天父入了船篷,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大口喝進去,隨後露出一副肚子好受許多的舒服表情,“劉木小兄弟那邊如何?”
赤練搖頭,“那四合院人去樓空,劉放說他去籌措百萬兩白銀了,需要一陣子。”
天父道:“籌措百萬兩白銀的確需要不少時間,放在整個天安邦都是罕見的頂級大戶,多給他點時間也合理。但要盯緊了。可別誤了大事。”
赤練道:“是。我在那四合院附近租下個宅子,我和黑水輪流入住,盯著那院子的一舉一動。”
……
卻說謝安卻沒有著急用少年的身體外貌去黑澤縣,而是留在青烏縣城。
真的廣蟬子都被抓了,大局已經敲定。
不過天安邦的確聚集了十幾萬信徒,隨時都可能暴雷,引發大的動亂。
但謝安還是打算先看看風頭再去處理。
一方麵看看天安邦接下來有什麽舉措,另外一方麵謝安也想提升提升實力。
畢竟天安邦是前朝國教,底蘊還是很深厚的。其中都出現了普度大師這樣的四品宗師,保不齊還有其他的強大宗師,不得不慎重對待。
謝安的日子和往常一樣,白天去鎮魔司溜達,放衙後去唐家堡看看,由於唐正陽一直在閉死關,謝安也幫不上忙,最多和唐清雲唐清風和兩杯茶,再和小紅糖調侃幾句,就回家去研究煉屍術和煉魂術。
經過數日的研讀,謝安總算對這兩門術法的奧義有了一個大概的理解:
煉屍術,便是提取一個活人的本命元氣,煉製成一口屍氣。從此用這一口屍氣控製他人。同時這一口屍氣還會在體內擴散,滋養出更多的屍氣來。
普通人體內最多隻有一口屍氣,而宗師最多有九口屍氣。
“本命元氣……豈非就是蘇玉卿說的打開人體密藏的後天元氣?”
“這煉屍術,和武道宗師的密藏有些關聯……隻怕來路不簡單。”
相比煉屍術,謝安對煉魂術更加感興趣。
所謂煉魂,便是把一個人的精神煉製成怨魂之力。直接控製他人的思想。
修煉到高級狀態,還可吸收他人的怨魂之力,壯大自身神魂。如果把自己的神魂壯大到極限,還可以讓神魂脫離自己的肉身,奪舍他人,再活一世。
“神魂脫離肉身,奪舍他人,再活一世……這不就類似修仙者的靈魂出竅,奪舍轉生?
如此神奇的奇術,當真是金曉棠開創的?她不像有此等能力的人啊……”
金曉棠不過四品宗師,不似有此等能力。
那麽這兩大奇術哪裏來的?
有沒有可能……來自某個遺跡?
金曉棠也不過是拾人牙慧。
如此一想……就說得通了。
看來回頭得找金曉棠問問才行,但是金曉棠如今對謝安怨念極大,想來也很難問出什麽。
掃除這些雜念,謝安回歸兩大奇術本身。
隨著謝安研究越來越深,他越發覺得這可能也是養生功之類的升級版,絕非武道功法。可每次照著修煉,長生命格並未收錄顯化。
這讓謝安感到十分納悶。在他的邏輯裏,這樣的功法應該被歸類為養身功才是。
怎麽會不行呢?
如果長生命格不能收錄顯化的話,那就太難修煉了。畢竟謝安在練武方麵毫無過人的天賦。
“難道,要把這兩門功法合起來才行?”
這個想法誕生之後,謝安越想越覺得如此。
他同時翻開兩本書,一頁一頁對照。
發現二者存在驚人的相似之處。
煉屍術分為九層,煉魂術也分為九層。按照上麵的詳細講述,謝安推測大祭司金海兒的煉屍術大概在第二層。而金曉棠和廣蟬子的煉屍術更強一點,具體什麽層次,謝安無法做出判斷。
謝安立刻拿來筆墨,抄錄了來兩份奇術的口訣心法,然後把其中相同的字眼,以及邏輯共同的地方圈出來。
最後驚駭發現,有九成是相似的。
像極了有個人強行把一門術法拆分成兩個部分。
就好像是一首完整的古詩,有人把上下部分拆開,做成獨立的兩首詩。
謝安覺得,如果能夠還原為一門術法,會非常了得,保不齊就可能被長生命格給收錄。
權衡再三,謝安決定把這個發現告訴蘇玉卿。
蘇玉卿看過兩本古書的內容,再對照謝安抄錄圈出的內容,同樣感到十分驚訝,“果然九成相似。以我的經驗來看,煉屍術和煉魂術就出自同一門功法。而且這門功法涵蓋了身體和靈魂,是一門集大成者的頂級神功。”
聽聞四品宗師都這麽說,謝安心頭鬆了口大氣,“這樣的功法,金曉棠應該創造不出來吧?”
蘇玉卿直接搖頭,“她無此能力。應該是從哪裏得來的。”
謝安心頭大為歡喜,“長公主一代宗師,能否還原這門功法?”
蘇玉卿仔細對照書本,最後蹙眉搖頭,“此功法博大精深,立意很高。而且多是養生功一類的,我對此涉獵不多。無法還原。”
謝安感到幾分失望,但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可否拷問一番金曉棠,讓她還原?”
謝安倒是想自己去問問金曉棠,但估摸著人家恨透了自己,一句話都不會說的。倒是蘇玉卿這種武道宗師,保不齊有什麽拷問的辦法。
金曉棠之前都給過謝安一枚糊塗丸,讓人吃了神誌不清,口吐真言。
說不定蘇玉卿也可以反製。
蘇玉卿拿過書本,“我去試試看。”
“有勞長公主。”
“不用客氣。你等我消息。”
謝安離開後院,回到正房練功。
但在心頭卻對還原功法充滿了期待。
謝安目前所得的養生功,最厲害的就是明玉功。創始人是大太監徐康福,此人也是長生教的人。似乎所有頂級的養生功都和長生教有關。
可見長生教對養身功的影響力是很大的。
而煉屍術和煉魂術身為長生教的立教根基,本身就十分了得。若是能還原合一,該是何等光景?
肯定超越明玉功!
這就十分讓人期待了啊。
一天後。
謝安正在正房內盤坐修煉明玉功,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謝安趕忙去開門,看見來的是蘇玉卿,便迎接對方進門喝茶,一番寒暄後問起了還原功法的事情。
蘇玉卿給出了一個驚人的信息,“煉屍術和煉魂術的確是從一門古法上拆分簡化而來的。這門古法本不是武學,修煉難度極大,而且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便窺探其中部分能理解的粗淺口訣,簡化成了煉屍術和煉魂術。”
謝安大為欣喜,“那古法叫什麽?”
蘇玉卿說,“葬魂經。”
“葬魂經?”
“我用了鎮魔司專門用來審問宗師的藥丸,她應該沒有作偽。葬魂經出土自雲州詭異古城。和七寶玲瓏盒出自同一個地方。”
謝安聽了大為震驚。
這葬魂經也是出土自雲州詭異古城?
那來頭就很嚇人了。
很快謝安就意識到了問題不對勁,“時間對不上啊。金曉棠說過,當初是天寶皇帝陳海鳴征伐的時候受了重傷,快要死了。是金曉棠用煉屍術救活了陳海鳴。之後長生教才入京成為國教。探索雲州古城是後麵的事情。”
蘇玉卿說:“金曉棠,金海兒,廣蟬子……都是金家人。金家的駐地,就在雲州。而且金家祖祖輩輩就是盜墓探險的。”
謝安深吸一口氣:“你是說,雲州古城這件事兒,金家早就知道了。並且早早就拿到了葬魂經。並且簡化成了煉魂術和煉屍術?”
蘇玉卿點頭:“是這樣。而且金家人素來低調,金曉棠是犯了錯,被金家人懲罰,這才帶著廣蟬子逃出來的。真正的金家,隱藏的很深,連當地人知道的都極少。葬魂經的原版,也在金家人手裏。”
謝安沉默了,心頭狂跳不止。
他深深的感覺到,這個金家和雲州詭異古城之中……保不齊真有長生方麵的信息。
蘇玉卿自然也感覺到了,“這個消息太驚人了。金曉棠從來沒把金家的事情告訴別人。雲州古城,保不齊真有長生方麵的遺跡。謝安,你又立下大功了。”
謝安調整好思路,道:“長公主,我覺得……此事不宜聲張。等南州的事情了卻,不妨就咱們幾個先去探探?”
蘇玉卿深深的看著謝安。
在這之前,她是打算告訴葉南天和景泰皇帝的。
畢竟,葉南天和景泰皇帝百年來都在求長生之法。
但是她心頭也是有私心的。
此番被謝安給點燃了而已。
謝安繼續道:“天寶和景泰兩朝,至今過去四百載。尋仙問道者不計其數,尤其以帝王為甚。卻從來沒人尋得長生法,若是長生法被證實,整個朝堂的格局都會劇變,隻怕整個天下都會掀起腥風血雨。長公主有悲憫天下蒼生之心,何不把這個長生的機緣先一步握在手裏,到時候可進可退。便可處處先人一步。”
蘇玉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她何嚐不知道人心叵測,尤其是帝王世家,更是如此。若是由葉南天和父皇先得了長生法,也就沒自己什麽事情了。
相反的,如果真把長生法握在自己手裏,進可擇機把長生法交給父皇和師父,退可自取保存,免去天下腥風血雨。
更何況,長生法……誰不想自己先要啊?
長公主再怎麽大公無私,也終究是個人啊,便免不得有七情六欲。
權衡許久,蘇玉卿才開口,“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發現才順藤摸瓜研究出來的。既然你都這麽說了,自無不可。”
謝安再次提醒,“此番廣蟬子和金曉棠被抓,移交罪犯給朝廷即將提上議程。為確保萬一,他們……不能移交,或死或額外私下扣押,這並不影響大局。南州大局,核心在李昊和淮南王。”
蘇玉卿深深凝望謝安,最後道:“可。”
說完,蘇玉卿走了。
經此一事,謝安明顯發現自己和蘇玉卿的距離拉近了一大截。比過去七八年的相處都要近的多。
接下來,蘇玉卿再次用同樣的法子審問了廣蟬子。
得知:廣蟬子跟著金曉棠的時候才三四歲,懵懵懂懂,記不起小時候的事情。
但卻佐證了金曉棠的說法。
雲州金家,葬魂經,詭異古城……極有可能存在真正的長生法。
這讓謝安感到十分激動。
不過謝安也不著急,那地方太過危險。
自己現在的實力仍舊十分的弱小。
當下要做的就是提升實力,早日踏入宗師才有自保的能力。
另外,需要幫助長公主早日料理掉南州的事情。
兩天後,蘇玉卿帶走了廣蟬子普度大師,而把金曉棠留給謝安看管。
按著雙方的約定,廣蟬子離開的時候歲數太小,根本記不起來金家的事情。加上金曉棠並未告訴廣蟬子關於金家的事情,所以可以把廣蟬子交給朝廷,而且蘇玉卿對廣蟬子另有安排。
但金曉棠還需要留著帶路。
蘇玉卿離去之後,謝安的日子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三點一線。
衙門閑逛,唐家堡喝茶,家裏練功。
本以為蘇玉卿會很快回來,結果良久未歸。每逢謝安練功遇到難處的時候,或者夜深人靜去後院看望金曉棠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後院,總會想起那個人來。
匆匆一個月,一晃而過。
這天清晨,謝安在中庭正房裏閉關。
身外熱氣滾滾。
謝安嘴角卻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明玉功,終於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