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天子震動,葉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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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被釘在石頭上的廣蟬子忽然咳了一口鮮血出來,麵色十分的虛弱,“謝總司,你看我傷的如此之重,而煉屍術和煉魂術的口訣字數繁多,一時半會說不完。可否先達成交易?待得我脫離了危險,一定把兩大心法完整交給你。”
說到最後,廣蟬子還露出一副十分痛苦,可憐兮兮的樣子。
謝安心頭卻是一陣冷哼。
你演給誰看呢?
要知道,謝安可是早早就修出了氣感,可以在二十米範圍內感受到他人和動植物的生命氣息強弱。
廣蟬子雖然被釘住了胸口,但是蒼龍聖兵避開了廣蟬子的肺腑等要害部位,並不致命。所以廣蟬子身上的生命氣息並未衰減太多,更沒有死亡的危險。
想來是蘇玉卿有意為之:不殺人,隻抓人。
如此一想,謝安覺得這蒼龍聖兵越發的神異了,真的有靈智一般。
謝安假裝並未看出廣蟬子的生命氣息,而是露出十分擔驚受怕的表情:“國師一代雄主,若是我幫你脫困,可要承擔極大的危險。我這也是沒辦法。你先說,不然我不會冒險去得罪長公主。”
廣蟬子並未放棄,又是“噗噗”兩口鮮血噴了出來,一副隨時都要死掉的樣子,說話都有氣無力,“謝總司,我的傷勢你也看見了。實在是無法口述這般長篇大論。等我脫困給你秘法如何?
你放心,我乃新朝國師,一言九鼎,絕不會耍賴。”
謝安眯眼看著演戲入迷的廣蟬子。知曉廣蟬子越是不肯說,越發表明這兩大奇術才是長生教的立教根本。
或許對廣蟬子而言,這兩大奇術比仙寶還要重要。
畢竟仙寶事關長生,對武功提升並無多大好處,反而還有個什麽詛咒。廣蟬子並無長生誌向,圖的是宏圖霸業。自然把這兩大奇術看的比仙寶重要。
越是如此,謝安對這兩大奇術越發的好奇了。
誒。
謝安搖頭歎息,“看來我和貴教的奇術要無緣了。”
嘶!
廣蟬子察覺到謝安心意已決,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整個人都變得驚慌無比。他很清楚,或許蘇玉卿催動蒼龍聖兵會導致身體虛弱,但是很快就會追過來。
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再無翻身可能了。
“也罷。煉屍術和煉魂術是本教秘法,我隨時攜帶在身上。我動不了,你過來拿就是了。”
謝安卻沒過去,而是說:“金曉棠被你暗算,就是因為中了嗜血散。我可不想再嚐試一次。再說了,你身體不能動,手腳是靈活的。若是有意和我交易,就把冊子丟過來。”
廣蟬子看謝安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暗忖這真是個老狐狸。他也知道謝安可能在坑自己,但是眼下沒辦法,隻能博取最後一絲絲可能的希望。
很快,廣蟬子吃力的從懷裏掏出兩本巴掌大小的古書,一把丟到謝安身旁的地上,“都給你了,現在你滿意了吧!”
謝安沒說話,而是低頭看著腳下的兩本古書。
泛黃的古書,封麵上分別寫著《煉屍術》和《煉魂術》。看古書的封麵已經有所腐爛,應該是過了很長的時間,不似作偽。更何況,廣蟬子今天來此地之前並不知曉會遭遇伏擊,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謝安並沒有伸手去拿。
廣蟬子道:“你要的東西,我都答應你了。咱們的交易可否作數?”
謝安點點頭。
廣蟬子笑道:“謝總司果然爽快人,還不過來拜見本座!”
謝安站在原地無動於衷,也不說話,隻用一雙眸子看著廣蟬子。
嗯?
廣蟬子楞了一下,暗忖不對勁啊。
他剛剛逃亡的時候就感覺可能會出現最壞的情況,故而在古書上塗抹了屍毒粉。隻要有人靠近古書,就會中屍毒。
屍毒粉的屍毒,靠空氣傳播。
可以從皮膚的毛孔裏麵穿入體內,也可以通過呼吸涉入體內。等同於中了煉屍術,當手自己操控才是啊。
謝安站在古書旁邊有一會兒了,竟然不聽話?
於是,廣蟬子加大的了聲音,“聽不見麽?快過來拜見本座。”
謝安還是沒答應,而是一個縱躍拉開數十米距離,站在了古書三十米外的側邊,這才開口說話強,“屍毒粉嘛?”
廣蟬子大驚,“你怎麽知道?”
謝安冷哼道:“我和煉屍堂打了個這麽久的交道,若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那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
韋典的屍毒丸,後續的種種……
謝安修出了氣感,自然能感覺到屍毒的存在。
之前廣蟬子灑脫的丟來兩本古書的時候,謝安心中就感到好奇。感覺廣蟬子不該如此輕易的交出兩大奇術,所以才讓白狐早早遠盾,而自己也用胎息法閉氣。
封閉毛孔,口鼻呼吸,用內呼吸循環。
不想,果真如此啊。
廣蟬子,陰險啊。
若是稍許大意,就中了屍毒,等同中了對方的煉屍術。什麽都要受到對方的擺布,那般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噗!
廣蟬子這一次是真的感到絕望了,一口實打實的鮮血噴了出來。
哪怕剛剛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完全相信謝安。隻想假裝合作,給出奇術,好讓謝安中屍毒粉,然後任憑自己擺布。
不想,功虧一簣!
氣血攻心之下,廣蟬子再也受不了。
不過,廣蟬子還是打算最後掙紮一波,“謝總司,剛剛是我做的不對,我給你道歉。但是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宰輔的位置,給你留著。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啊!”
“那你可小看謝安總司了。”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來,卻是蘇玉卿挎著劍匣從黑暗中慢慢的走了過來,“他從頭到尾都在坑你。榨幹別人的剩餘價值,是他的一貫作風。”
雖然這話十分的直白,但謝安卻沒有反駁。
似乎……自己就是這樣的。
為此,謝安還衝謝安拱手,“長公主,你可算來了。我盯著他可不容易的,他動不動就要坑我,給我下套。”
蘇玉卿看了眼遠處地麵的兩本古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暗忖到頭來還不是被你給坑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這是要氣死廣蟬子嘛。
噗!
果不其然,廣蟬子再次受到巨大的刺激,一口老血噴出。
“謝安!本座化成灰也不會放過你!!”
萬般無奈之下的廣蟬子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便開始用嘴炮發詛咒了。
謝安隻是聳了聳肩,並不當回事。
蘇玉卿抬起右手,捏了個劍訣手法,插在廣蟬子身上的銀色長劍就呼嘯著拔了出來,帶著一條長長的劍芒在頭頂上空呼嘯飛旋,劍鳴炸裂,劍氣煌煌。
有蓋壓群山之威。
謝安抬頭看著,愣愣出神。
好有靈性的聖兵。
怎麽感覺有點類似……修仙者的禦劍術?
武聖……
謝安第一次對這個境界,發出了靈魂拷問:莫非武聖和修仙者有關係?
不過謝安對大乾武道的事情知道的不多,無法考究。將來實力足夠了,必要去一探究竟。
嘩啦!
隨著一聲呼嘯,蒼龍聖兵轟然回歸劍匣。當蘇玉卿蓋上劍匣的時候,這股非凡的劍鳴和劍氣才徹底消失,震動的群山才慢慢的恢複正常。謝安身外的那股壓迫感,也跟著消失了。
謝安震驚之餘也發現了一個細節:蘇玉卿在催動著蒼龍聖兵的時候,會變得非常虛弱,身體搖搖欲墜。
可見即便是四品宗師,要催動蒼龍聖兵,也是非常的勉強啊。
要是自己有一把蒼龍聖兵就好了……
很快謝安就發現自己飄了。
想什麽呢……
大乾就隻有一個武聖。
蒼龍聖兵哪是那麽容易搞到手的……
稍許緩過神來,蘇玉卿就要過去抓捕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廣蟬子,謝安忽然想到了什麽,趕忙攔住蘇玉卿,“剛剛他說過,待你靠近三米內會吐出嗜血散,可封住四品宗師的密藏。”
蘇玉卿道:“你倒是有心,謝謝。”
謝安一愣。
沒記錯的話,這是蘇玉卿第一次對自己說謝謝?
“我閉氣就行了。”
……
法度和法源兩個人的屍體,就地火化,化作了骨灰。
而廣蟬子,普度大師,金曉棠……被抓了。
就被囚禁在謝府後院。
蘇玉卿親自負責審問。
而謝安自然對這些朝堂方麵的事情不甚感興趣,並沒有去參和。了不起蘇玉卿需要謝安打下手的時候,才過去幫忙一二。
其餘的時間,謝安住在中庭的正房研究金曉棠留下來的冊頁。
謝安一直被一個問題所困擾:煉屍術和煉魂術上麵有屍毒粉,搞得謝安都不敢去翻看,每次靠近都需要用胎息功閉氣才行。
奇術雖好,但風險也很大。
稍許不慎,就完蛋了。
謝安一方麵請求蘇玉卿拷問廣蟬子屍毒粉的解藥,一方麵找來黃師傅幫忙。
黃師傅也是一籌莫展,表示無能為力。
越是如此,謝安越發覺得煉屍術和煉魂術的神異。
很想翻開來看看。
但在解決屍毒粉之前,顯然不能冒險。
直到第二天,蘇玉卿完成了第一個階段的審問,疲憊的走到謝安的中庭喝茶閑聊,得知謝安的困惑後,表示:“這個不難。”
謝安大喜:“長公主有法子?”
蘇玉卿表示:“屍毒粉並非普通意義上的毒藥,無非是上麵滯留了濃鬱的屍氣邪祟而已。蒼龍聖兵的氣息可以破之。”
聽聞這話,謝安感覺可行。
很早就聽蘇玉卿說過,宗師的精血和血肉可以影響外物,死後可以讓周圍的東西發生變異,滋生邪祟。
屍毒就有點類似這些邪祟。
而蒼龍聖兵可是蘊含了武聖的精血和意誌,驅散這些屍毒邪祟……豈不是手到擒來?
念及此,謝安立刻站直身體,拱手道:“懇請長公主再施展一次蒼龍聖兵。”
蘇玉卿打量著謝安,“隻不過煉屍術和煉魂術都是邪門歪道的邪術,你鑽研這般武功……就不怕誤入歧途?”
謝安道:“功法本無正邪,隻看用功法的人心是否持正。若是功法過於邪門,在下不練就是。難道長公主就不想知道前朝國教的立教之本是何等光景?再說了,我感覺煉屍術和煉魂術可能和長生法有關係,想一窺究竟。若是長公主覺得不妥,那便不看。”
蘇玉卿權衡再三,最後喃喃道:“這話倒是說的不錯,功法本無善惡,善惡隻在人心。”
“長公主高義。”
“你可別給我戴高帽了。此番若沒有你,事情也不會這麽順利。我去拿聖兵來祛毒。”
留下一句話,蘇玉卿返回後院,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捧著劍匣。
隻見蘇玉卿盤坐下來,隨後打開劍匣,其中銀光閃耀,正氣凜然,照射在兩本古書之上。肉眼可見滯留在古書上的黑色邪氣被光芒寸寸驅散,最後消散於無形之中。
謝安打開氣感去感知,果然發現屍毒的氣息消失殆盡了。
蒼龍聖兵,當真了不起。
很快,蒼龍聖兵回歸劍匣,蓋上後便再無動靜。那恢弘正氣的光芒也消失。
隻不過一番驅動下來,蘇玉卿再次變得十分虛弱,額頭汗珠湧現,麵色蒼白。
謝安看了有些心疼,立刻給蘇玉卿倒了杯茶,遞過去,“多謝長公主。我若是研究出些許奧義,必告知長公主。”
蘇玉卿接過茶杯,輕輕抿了口茶,頷首:“嗯。不過你也要小心。這兩大奇術極為不凡,稍許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
謝安表示知道,一番寒暄過後,謝安問起了審問的事情。
蘇玉卿道:“大體上還算順利,我已經給京城傳訊了。隻需得到回信,就可以抓捕李昊。另外,廣蟬子被抓捕,天安邦隻怕會出現異動。還需你多多關注那邊的動向。最好把那個假天父給拿捏。”
謝安拿起煉屍術和煉魂術,“這不就是最好的拿捏手段麽?”
蘇玉卿抬頭盯著謝安,暗歎這人真是心細啊。一環一環都考慮到了。
若能用煉屍術控製假天父,的確萬無一失。
這麽一說,煉屍術和煉魂術還不錯?
蘇玉卿第一次感覺這門奇術很好用啊。難怪長生教可以發展到那麽大的程度……
怎麽感覺自己有點被這家夥給同化了?
“好,你鑽研看看。”
……
京城。
景泰建國之後,仍舊沿用了天寶一朝的舊都。
大乾按照道門的規劃,把天下劃分三十六州。每一州都擁有一座最為氣派的州城。但是三十六大州城,都比不上京城繁華恢弘。
無論是武道,還是文儒,亦或是兵家等等。都以京城為首。
聚集在京城的武道高手,達官顯赫,各類隱士,簡直如恒河沙數。
而京城內,最氣派的建築有兩個。
一個是皇宮,天子居住之所,也是百官議政之所。
另外一處便是南天樓,天下武師的高山聖殿,每年都有無數武師去朝拜的地方。
一大樓宇,能和皇宮媲美,足見武聖在大乾的地位。
南天樓高三十五層。
隻比道門象征的三十六重天少一層。
據說當初建造南天樓的時候,原定是要建造三十六層的。對應天下三十六州。但是因為武聖葉南天敗給了白玉京,葉南天便少建了一層。算是把這份恥辱記錄在案,日夜居住其中,臥薪嚐膽。
葉南天也說了,什麽時候擊敗了白玉京,就把南天樓建到三十六層。
可惜過去百年,這樓也沒能高一層。
連木架和支撐都做好了,就是沒建上去。
南天樓三十五層,欄杆處,一位看起來不過四十幾歲模樣的英武男子,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袍,手扶欄杆,眺望整個浩瀚的京城。他的目光越過了京城,看向了遠處……城外的玉京山。
噠噠噠。
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個太監打扮的侍從緩緩走來,恭敬彎腰行大禮,“南公,陛下請您入宮一趟,有要事相商。”
灰衣男子凝視玉京山方向,良久無語,仿佛根本沒聽見似得。
身後的太監卻感到如臨大敵,額頭冷汗滾滾,“陛下說了,若是南公不得閑,便親自來南天樓。”
放眼整個大乾,能讓景泰皇帝如此禮敬的,甚至放下天子尊嚴的。也隻有葉南天和白玉京兩個人而已。
聽聞這話,葉南天才開口,“不必,我這就入宮。”
“車駕已經備好,南公請。”
葉南天收回看向玉京山的目光,轉頭看了眼太監,“李公公,帶路。”
葉南天坐的馬車,是六駕。
這是天子的車乘。
葉南天本來對這些也不甚講究,但景泰皇帝非要如此,他也就卻之不恭了。
入得皇宮。
剛到勤政殿。
一個穿著金黃龍袍的方臉男子便笑嗬嗬的迎了出來,很熱情的握住葉南天的手腕,“我可算是把南公給盼來了。快快請坐,嚐嚐雲州新進貢的雪茶。”
景泰皇帝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足見對葉南天的禮敬。
一番品茶閑聊,景泰皇帝拿出一封信件,遞給葉南天,“南公看看,這是玉卿送來的書信。”
葉南天翻開書信一看,沉靜的眸子忽然變得明亮起來,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陛下生了個好女兒啊,不愧是天之驕女。誰說女子就不如男兒的。”
景泰皇帝欣慰笑道:“多虧了南公的栽培。實不相瞞,原本我也沒指望她能做成這件事。不想……還是南公有遠見。”
葉南天含笑不止,“我收了九個徒兒,八個是寒門出生。就因為他們心性好。達官顯赫子弟,隻有公主一人。果真巾幗不讓須眉。”
景泰皇帝長歎,“此前我提和親之策,多少讓玉卿心頭有些嫌隙。如今她倒是沒讓我這個做父親的失望。不過此事,還需盡快處置。南公武鎮天下上百年,淮南王竟還敢反,實在該死。但此事牽扯到五老妖,保不齊北涼的那個妖女也去了南州。為國本安泰,還需請南公去一趟南州,彈定大局。
另外,萬戶府的精銳已經到位了,隨時可以動手。”
“哈哈哈!”
葉南天絲毫沒有因為對麵坐著的是陛下就拘束,反而朗爽大笑,“陛下有令,我自當領命。正好,我也二十多年沒見到這位愛徒了,理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