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卿破武聖,八臂巫師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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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稍等。”謝安立刻轉身進入房間。從枕頭下拿了個紅色的小小錦盒。
馬夫人剛來此地的時候就私下找到謝安,遞給謝安三顆改良過後的先天大丹。當時謝安就查看過這三顆大丹。
其中蘊含著的靈氣更為精純,藥香味更加醇厚,品質高了不少。
功效自然也好上許多。
用來給蘇玉卿逆蛻,最合適不過。
蘇玉卿接過錦盒,打開看了一眼,瞳孔微縮。
隻見盒子裏放著三顆品質很高的先天大丹。
她長在帝王家,從小就享用著大乾最為頂級的資源,後天大丹從來不缺。即便是先天大丹也是見過的。
南天樓就有藥師,用先天武聖的元氣煉製先天大丹。
葉南天本身就是一位精通藥理的藥師。偶爾也會用自己的元氣去煉製先天大丹。
隻不過武聖的先天元氣有限,雖然消耗過後可以逐步恢複。但畢竟傷身,故而葉南天很少煉製先天大丹。
以蘇玉卿的眼光來看,這顆先天大丹,不亞於葉南天煉製的。
這份禮物,委實太過厚重。
雖然蘇玉卿若是衝擊武聖,葉南天會煉製先天大丹給他。但這也是一份重禮啊。
更何況,謝安出手就是三顆。
蘇玉卿很想要這先天大丹,卻道:“這禮物太過貴重了。”
謝安卻道:“方才與我們一起吃飯的馬夫人,原名金玉萍。也是金家的人。她是個很出色的藥師,煉製先天大丹並非難事。算不得貴重。
接下來長公主若有需要,可隨時來找我。多少先天大丹都不是個事兒。隻希望能夠幫助長公主早日逆蛻成功。”
蘇玉卿沒有含糊,捏緊錦盒收下,“我現在的確需要先天大丹,大丹越多,我逆蛻的成功率就會越高。如此,我便不和你客氣了。”
謝安笑道:“你說過的,咱們是摯友。既然如此,互幫互助本就應該。”
蘇玉卿重重點頭,收下錦盒後,破天荒的衝謝安拱手,“此生結交你這位朋友,是我的幸運。謝安,謝謝你。”
謝安成了武聖,當受得起蘇玉卿的大禮。但謝安並不想給人一種出頭了就高傲的感覺,仍舊謙遜的拱手回禮,“此生結交長公主,亦是安之幸運。”
“大恩不言謝,告辭。”蘇玉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謝安親自送蘇玉卿出門,站在門口的屋簷下,看著那個藍衣女子在暮色裏漸行漸遠,最後徹底和暮色融為一體。
蘇玉卿,你可一定要逆蛻成功啊!
剛剛謝安就想鼓勵蘇玉卿一番的,但是他沒開口。一方麵不想給蘇玉卿太大的壓力,另外也覺得蘇玉卿肯定知曉其中的風險。
但在心裏,謝安無比的擔心。
或許是經曆過太多的告別。
或許是年紀大了,知道了命運無常,生離死別是常事。
一旁院牆角落,和黃師傅閑聊的金玉萍不由抬頭看向謝安,看了看蘇玉卿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陳魚兒所在的房間。
然後,金玉萍就仿佛明白了什麽,不由縮了縮腦袋,問一旁的黃師傅,“黃師傅,三爺這是……內裏不和?”
黃師傅搖了搖頭,“我是個老光棍,這些男女之間的事情,我哪裏整的明白?你若是好奇,不妨直接去問三爺。”
金玉萍一陣後怕,嘟囔著:“三爺如今都是武聖了。我哪敢去問人家的私事兒。不過我看三爺和這兩位都彼此蠻信任的。互相扶持,患難與共。這感覺到是令人十分的向往。不管內裏和不和,三爺都是有福氣的人。”
黃師傅說:“你好像很羨慕的樣子?”
過去數年的時間裏,謝安和陳魚兒都沉迷閉關,極少出門。消息往來都由黃師傅和白狐來操作的。黃師傅倒是和金玉萍熟絡了許多。
麵對黃師傅的問詢,金玉萍也不含糊,“多少有點吧。”
黃師傅則不以為然,“若是能找個誌同道合的伴侶自然是不錯的。但這事兒可遇不可求,大部分就是搭夥過日子,雞毛蒜皮的事情一大堆,大多不太幸福,徒耗心神。”
金玉萍道:“這倒是句實話。”
就這時候,謝安走了過來,直把金玉萍嚇了一跳。
謝安道:“玉萍姑娘,有件事情還需麻煩你。”
金玉萍說:“三爺盡管吩咐就是。”
謝安道:“我再弄點寒靈草來,你幫我煉製一批先天大丹,可以嗎?”
金玉萍欣然同意,“當然可以。”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金玉萍早就看出來了……三爺是一條真正的大腿,她恨不得抱緊這條大腿,將來或許自己也有機緣修仙。
對於能為謝安做事出力,她一點都不排斥,反而感到十分高興。
謝安很快召喚濮陽白,繼續搞來一百株長勢極好的寒靈草。
此地距離地下古村不遠,謝安用鑒印控製濮陽白,下達命令即可。
大概三個時辰後,濮陽白就拎著個裝滿寒靈草的布袋子敲開了謝安的大門。
經過兩年的相處,濮陽白如今對謝安已經沒有任何脾氣了。
他明顯感覺到,滯留在自己腦海中的那股精神壓製力越來越強橫。這就意味著謝安的實力越來越強。每次他試圖向叔叔告密的時候,那股精神壓力就會降臨,讓他無法說出話來。
若是強行開口,勢必精神崩潰而死。
真是個狠角色啊。
不過,今天看到謝安之後,濮陽白大感吃驚。
以他一品宗師的實力,隱約察覺出來,謝安的實力已經到了武聖級別!
誠然,這是謝安沒有隱藏氣息。
他主動這麽做,就是為了給濮陽白施壓。好讓濮陽白安分守己,可別生出什麽歹念來。
濮陽白把布袋子交給謝安的時候,手都在哆嗦,忍不住問了句,“三爺可是突破煉氣期了?”
謝安一手接過布袋子,一邊頷首,“在下不才,承蒙濮陽兄關照,總算入了煉氣期。”
濮陽白:“……”
這謙虛的……太過分了啊。
可惡!
憑什麽啊?
叔叔對自己這麽好,給自己極大的資源,自己卻無法踏入煉氣期。反而眼前這小子,竟然靠著吸自己的血,短短三年不到的時間,就衝破了煉氣期。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濮陽白心頭滿滿都是傷害,不平衡啊。
最後,濮陽白還要說著違心的話,“嗬嗬,恭喜三爺啊。終於入了武聖。”
謝安點點頭,“濮陽兄,不妨進來喝杯茶?”
放在之前,濮陽白每次放下寒靈草掉頭就走,實在不想和這個吸血的家夥多聊。但是今天,濮陽白改了主意,竟然非常高興的跟著進門。
喝了幾口茶,一番寒暄過後,濮陽白搓了搓手,“三爺可否分享一番突破煉氣期的心得?若能如此,在下必定感恩戴德。”
謝安心頭暗忖,難怪這家夥今天這麽高興進來喝茶,原來是想求取經驗。
不過,謝安並無什麽過人的經驗可分享。
但為了不打擊濮陽白,也不想雙方的關係太過緊張,謝安還是分享了一番經驗,“主要是心態好。”
濮陽白一愣:“心態好?”
謝安道:“人無貪念,必有饋贈。滿心期待,必有所失。大概就是如此了。”
濮陽白立刻就有一股醍醐灌頂般的感悟,臉色也因為興奮而變得潮紅,“原來如此。想來是我過度渴望踏入煉氣期了。導致處處患得患失,瞻前顧後,反而失去了勇往直前的勇氣。”
言罷,濮陽白站起身,衝謝安拱手:“三爺此言,直讓在下醍醐灌頂,多謝三爺不吝分享。”
謝安:“……”
他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不想濮陽白還能萌生出這麽多的感悟。
“在下似有明悟,就不叨擾三爺了。我這就回去修行一番。若有所成,必定再來道謝。”濮陽白一直念叨著謝安的話,欲要轉身離去。
謝安便問:“對了,你家叔叔可發現了藥園的情況?”
“未曾。叔叔這兩年都在閉生死關。欲要突破煉氣五層。”
“金曉棠呢?”
“一直由叔叔看管起著。叔叔打算破了煉氣五層,便去一趟金家駐地,尋找葬魂經。”
“多謝濮陽兄告知,若有變動,還請濮陽兄告知。”
“一定一定。”濮陽白匆匆告別,心頭卻十分的無語。我的生死都被你拿捏住了,我能不告知嘛?
得了寒靈草,謝安拿來個布袋子,裝出五十株寒靈草,然後拎著進入陳魚兒的房間。
陳魚兒在房間裏盤坐,見到謝安進來,便不冷不熱的道:“你家長公主走了?”
謝安把寒靈草遞給陳魚兒,訕笑道:“走了。”
陳魚兒道:“她倒是有本事,這麽短的時間就到了一品宗師巔峰。他日若是拿捏了濮陽青,可以為她賜福。如此,你家長公主就能跟著你修仙了。慢慢長生路,你也不孤單了。”
謝安感到非常無語。
有點頭大。
陳魚兒平時都挺正常,也非常的瀟灑恣意。可每次說到蘇玉卿的時候,總歸不是那麽的對味。
謝安道:“我也是這麽說的,但是她拒絕了。”
“拒絕?”
“嗯,她說從小立誌追求武道巔峰,至今六十幾年。若是因為發現了修仙的捷徑就放棄過往的堅持,未免人生遺憾。為此,她決定去逆蛻。算是給過往的自己一個交代。”
聽聞這話,陳魚兒暗沉的目光多了幾分明亮,“倒是沒看出來,堂堂皇家二代,尊貴的長公主,還有這般的武道之心。倒是令人欽佩。”
謝安低下頭,微微歎息。
雖然他也很佩服蘇玉卿的決定,也曾覺得蘇玉卿無此必要。但稍微想想,謝安也就釋然了。
蘇玉卿追求武道的意誌,一如自己的長生誌向。
將來若是長生路上遇到了什麽危險,謝安也不會有所猶豫,必定要勇往直前。
從這一點上來說,謝安和蘇玉卿是一類人。
何其的相似。
陳魚兒看見謝安滿臉的擔憂,多少有些不忍心繼續調侃,便道:“人各有命,生死無常。既然她決定這麽做,除了祝福和禱告,也做不得其他。”
謝安抬起頭,“魚兒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
“你也是從逆蛻中走過來的。可否寫下一份逆蛻的經驗手劄,交由長公主。如此也可幫她提高一些成功率。”
麵對謝安期盼的眼神,陳魚兒道:“自無不可。”
“多謝。”
“那倒不必。便是你不說,我也願意如此。無他,此人值得我幫襯一二。”
謝安愣愣的看著陳魚兒,想著陳魚兒這是和蘇玉卿惺惺相惜了嘛。
倒是個頂好的事情。
“那就有勞魚兒姑娘了。”謝安起身告辭。
離開房間後,謝安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十株長勢最好的寒靈草交給金玉萍煉製先天大丹。
七天後。
謝安拿著陳魚兒的手劄,還有三十顆先天大丹離開了龍門鎮。
如今謝安已經是武聖了,雖然還不是葉南天的對手,但若是遇到葉南天,憑借紫芒刃的鋒利,明玉功的加持,倒也絲毫不虛了。
當然,那是多年前的葉南天。
如果葉南天突破到了煉氣三層,那就另說。
……
鎮魔司。
一處宅院之中。
蘇玉卿和葉南天在涼亭裏喝茶。
華雲峰則在旁邊給兩個人泡茶,雖然華雲峰年紀比蘇玉卿大上不少,但仍舊是一臉笑嗬嗬的脾性。
“我早就看出長公主天賦非凡,遲早會追上我們。不過我以為需要很多年,不想才多少年啊……就已經是一品宗師了,不亞於二師兄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雖然華雲峰臉上笑嘻嘻的,但心頭卻挺不是滋味的。
當初去青烏縣的時候,蘇玉卿和他一樣,都是三品宗師。
多年過去,他雖然踏入了二品宗師。但蘇玉卿已經達到了一品宗師。進步速度,簡直驚人的很。
葉南天輕聲笑道:“雲峰你就是個老頑童,心思也不在武道上。向道之心就差了長公主許多。更何況,長公主天生劍骨,帝王血脈,受到國運之力的滋養。先天條件就比你好的多。便是你怎麽都趕不上的。
且不說你了,再過數十年,長公主超越為師……都不是不可能。”
華雲峰嘿嘿笑道:“師父都這麽說了,那我便心安了。”
葉南天直搖頭。
扶不上牆啊。
不過華雲峰的成就已然不菲,而且天生樂子人。葉南天帶在身邊,還是感覺生活中多了許多樂趣的。
恰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卻是李淳罡走了進來。
華雲峰立刻起身問詢,“二師兄可找到那巫師的下落了?”
李淳罡搖頭,入座喝茶,“未曾。此賊隱藏的很深。長公主今天怎麽有閑情來這裏喝茶了。”
蘇玉卿道:“我來求教師父一些事情。”
李淳罡頓時來了興趣,“可是準備逆蛻?”
蘇玉卿點點頭。
場上的氣氛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很清楚,逆蛻……九死一生。
許久,李淳罡沉聲道:“若是別的師兄弟到了一品宗師,行逆蛻之事,我是支持的。但是長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萬金之軀。決不可有閃失。師父和陛下也不會同意的。還需找其他的法門,完成靈根之事。”
華雲峰立刻附和:“是極是極。我也是這個意思。”
蘇玉卿轉頭看向葉南天。
葉南天道:“此前我和陛下溝通過。不可。還請長公主為皇家的大局著想。”
……
蘇玉卿在雲州城有獨立的住處。
距離謝府不遠,一處很普通的四合院。
她對居住沒有太多的講究,也不注重排場。就找人買下一處別院,很隨意的入住其中。
夜已經很深了。
蘇玉卿獨自站在屋簷下,負手看著蒼穹皓月,很是蒼涼的模樣。
方才景泰皇帝已經給她回信了。
不可行逆蛻之事。
理由是朝堂內諸多大事還需要蘇玉卿把持。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身在帝王家,當真是處處身不由己。
景泰皇帝自然有許多兒女,親王都設立了好幾個。但並未設立太子。而且蘇玉卿在諸多皇子公主之中,屬於最為出類拔萃的行列。
諸公主之首,放在幾個皇子之中都是佼佼者。
景泰皇帝對她寄予厚望,讓她協理朝堂諸多事務。她能夠理解。也知道景泰皇帝和葉南天的理由很充分。
皇家的安危,是朝堂的根本。
若是皇家核心成員出事,朝堂容易動亂。尤其以天子為重,若是天子出現個三長兩短,整個國家也就亂了。
可是,蘇玉卿有自己的想法。
她有著濃烈的向道之心,並且有著超越這個時代的豁達和格局。
她並不想一輩子都成為皇家的傀儡,附庸。
她想走自己的路。
一直以來,表麵瀟灑典雅的蘇玉卿,其實內心都非常的矛盾。
如今,這種矛盾在逆蛻這件事上,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讓蘇玉卿左右為難。
咚咚咚。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蘇玉卿的沉思。她收攏目光盯著院門方向,卻聽那腳步聲靠近大門後,停留片刻,就走了。
嗯?
蘇玉卿好奇去開門。
發現門檻旁白的青石磚地麵放著一個很精致的錦囊,還有一本精致的冊頁。
來人放下東西就走?
蘇玉卿低下頭,打開錦囊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三十多顆先天大丹!
再拿起那本冊頁來看,是一位武聖逆蛻的經驗,以及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以及應對意外的方案。
這兩樣東西,都是目前蘇玉卿最需要的東西。
她立刻拿起兩樣東西,衝出門去觀望,卻隻看見街道上空空如也,哪還有那人的身影?
許久,蘇玉卿捏緊手中的兩樣東西,原本糾結的眼神變的堅定起來,還露出一抹笑容。
“謝謝你。”
……
卻說謝安趁著夜色來到了謝府。
不過謝安並未進門,而是站在屋瓦之上,遠遠的看著謝府裏的一切。
雨荷在房間裏挑燈批改學堂的作業功課,時不時發出笑聲。
春蘭坐在屋簷下,給賀春利泡茶。而賀春利就坐在旁邊的醉翁椅上,和春蘭閑聊著,時不時還彼此握著手。
過不多時,才四歲大的賀知謹穿著一身灰色的棉襖子,懨懨的回到院裏。
賀知謹虎頭虎腦的走到賀春利跟前,“爹,娘。紅糖姐姐的刀耍的好帥呐,你能不能給我削一把木刀,我也要跟著紅糖姐姐練刀去。”
春蘭嗬斥他:“你前陣子不是說要去學堂讀書人字嘛。”
賀知謹猶豫了一陣,道:“前陣子是前陣子,現在我覺得我不是讀書的料,還是跟著紅糖姐姐耍刀吧。”
春蘭說:“你這樣三心二意怎麽行。等你滿了五歲,就去學堂裏讀書認字。練武的事情等你長大了再說。”
賀知謹明顯不情願了,嘟囔著嘴,以示反抗。
春蘭語重心長的勸誡起來,“練武很累的,而且打打殺殺,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麽了得?讀書多好啊,將來考取功名,做個官,靠著朝廷,安安穩穩過日子。”
賀知謹說,“爹常跟我說,這是個亂世。若沒有武藝傍身,就算做了官,也容易被壞人弄死。”
春蘭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賀知謹見狀,立刻趁勝追擊,問一旁的賀春利,“爹,你說是吧?你經常跟我說,師公就是靠著一手武藝混出頭來的,後來做了武道宗師,封了國公呢。”
賀春利一時語塞,不由轉頭看向春蘭,隻見春蘭耷拉下腦袋,十分不舍得。
做娘親的,雖然希望兒子將來有大出息,但更希望子女一生平平安安,無病無災。但春蘭並非不懂事的,也知道賀知謹說的沒錯。
身在亂世,若無武藝傍身,終歸很難自保。
隻是,她心裏就是有點難受。
賀春利看出了春蘭的難受,便衝賀知謹道:“你先下去,此事我和你娘親商量一下,再做定奪。”
賀知謹滿心失望的離開了院子。
賀春利便站起身來,把春蘭攬入懷中,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擔心孩子出事,但小知謹已經四歲了,天生聰慧。他說的話不無道理。不妨就把他送去道院。小紅糖在道院有的師父很不錯,若是小知謹能拜入師門,背靠道院,此生當可無恙。”
春蘭依偎在賀春利懷裏:“你是一家之主,都聽你的。”
這溫馨的一幕,自然被謝安看在眼裏。
他欣慰的同時,也不由感歎起來。
賀知謹都能打醬油了,而且……自己也成了師公。
時間過的真快啊。
謝安並不打算下去和賀春利他們見麵,自謝安踏入煉氣期,便知道仙凡兩隔。若是自己有了足夠的修仙資源,未嚐不能去問問賀春利他們是否有長生誌向,但如今……謝安自己都朝不保夕,資源匱乏的緊,還不如別去打擾人家的生活了。
若賀春利一家能夠安穩此生,已是極好的結果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賀知謹。
隻見賀知謹小跑著溜進了隔壁的院子裏,滿臉羨慕的蹲在石階上看小紅糖練刀,小臉兒都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起來。
小紅糖結束練刀,湊過去問:“小知謹,你爹娘可同意你練武了?”
賀知謹滿臉失望,搖頭,“娘親讓我讀書考功名哩。”
小紅糖道:“讀書有個什麽意思。你看我一個女兒家都成武師了,單手挑飛十幾個大漢不是問題。遇著猛虎,也就一巴掌的事兒。”
賀知謹的眼睛裏綻放出明亮的光芒,“我也這麽覺得。可是……我娘親那邊可怎麽辦呐。紅糖姐姐你幫我想想辦法。”
小紅糖左顧右盼,最後給賀知謹出了個餿主意,“這個好辦。你去找你師公。隻需你師公點頭,你爹娘不敢拒絕。”
賀知謹大吃一驚,“師公的名頭這麽管用?”
小紅糖滿臉得意,“那可不,當年我娘也不同意我練武,是我小爺爺出麵了。我娘就乖巧了。”
賀知謹興奮的站起身來,手舞足滔,很快又神色暗淡下來,“可我從來沒見過師公呐。”
誒。
小紅糖歎息,隨後抬頭看向蒼穹星辰,喃喃道:“我也很久沒見到小爺爺了。小爺爺……你去哪裏了?”
恰時,唐林氏走進院子裏,“小紅糖,快別練了。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去道院。”
“這就來。”
謝安看著小紅糖孤零零的仰望星空,說著那番話……心頭不由一陣酸楚。
謝安默默的走了。
……
兩年後。
已然是大乾一百二十年,謝安也七十一歲了。
入了冬,龍門鎮下起了大雪。
縱然風雪大,仍舊阻攔不住江湖豪客們尋找仙緣的熱情,此地仍舊熱鬧非凡。
而在龍門鎮邊緣的別院之中,卻仍舊冷冷清清的。
一處房間裏,謝安正在盤坐閉關。
這期間,謝安又讓濮陽白搞來四批寒靈草,滿足了謝安和陳魚兒的修仙基本需求。
縱然謝安十分努力,但仍舊沒有踏入煉氣二層,隻是堪堪四成。
【當前長生命格2級,融合度:100/10000】
【提示:獲取靈氣可提升融合度。】
【當前可用類不死氣:200000縷。】
【虎形氣功:100%,熊形氣功:100%,猿形氣功100%,鹿形氣功100%,鶴形氣功100/100】
【玄武呼吸法(先天呼吸法,長呼吸法):1000/10000】
【餘年:268載】
【修仙功法:五行淬靈法。】
【煉氣二層進度:4000/10000】
謝安知道,這個進度已經非常快了。
除了個人寒暑不休的努力之外,應該是長生命格發揮了作用。要知道,天賦絕倫如陳魚兒這樣的天才,也還沒踏入煉氣三層。
當然,謝安和陳魚兒各自閉關,已經有三個月沒見麵了。
如今陳魚兒是否突破三層,那就不知道了。
隨著最後一部分的寒靈草被吸幹,謝安便收了功,簡單洗漱一番,便出門去了。
其實到了謝安這個級別,已經完全可以不用洗漱了。先天呼吸法,可以完全隔絕體內體外的汙濁,呼出來的氣不說是香的,至少是清新無比的。
隻不過是多年形成了洗漱的習慣而已。
出了門,謝安便看陳魚兒斜靠在涼亭的欄杆上喝酒,十分的瀟灑恣意。
謝安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陳魚兒,察覺到此人麵色釋然,便問:“煉氣三層了?”
陳魚兒點點頭,“運氣好。”
謝安:“……”
這三個字略微打擊人了。
不過謝安稍微想想,也覺得很合理。
自陳魚兒在這裏閉關開始,至今已經快整整五年時間了。從青烏縣至今,也快八年了。
陳魚兒本就是武聖一層,距離二層不遠。耗費五年的時間,依靠著巫師祠堂的無數寒靈草資源,修煉到煉氣三層。
完全合理。
謝安由衷的恭賀,“恭喜魚兒姑娘。”
陳魚兒道:“多虧了你的寒靈草。但……還是不夠啊。那位濮陽青數年前就在閉關衝擊煉氣五層了。若是衝擊成功,你我在他麵前仍舊不夠看的。而且,我估摸著,濮陽青應該快要出關了。”
聽聞這話,謝安心頭的高興也慢慢的消失了。
兩年前,濮陽白就說過,他家叔叔一直在閉關衝擊煉氣五層,然後打算去找金家。
可見金家的駐地十分神秘,也很危險。
不然濮陽青也不至於要突破煉氣五層才去探個究竟。
而且過去四年多的時間,謝安之所以能夠不斷讓濮陽白搞來寒靈草,很大原因就是因為濮陽青在閉生死關。否則,隻需濮陽青離開閉關的房間,去藥園一看……就會露餡。
這祠堂裏的寒靈草終歸不是謝安的,將來遲早會露餡。
“若是你我聯手,有希望對抗一個五層煉氣的高手嘛?”
陳魚兒搖頭,“煉氣期的境界差距雖然沒到天差地別的程度。但高一層,實力會有極大的提升。你我聯手對付個四層煉氣修者尚有勝算。對上一個五層的修者,應該是毫無勝算的。除非能得到一些法器,符寶,秘法等。”
法器,符寶,秘法……哪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啊。
謝安不由得惆悵起來。
他倒是不當心自身安危,了不起露餡之後,謝安帶著陳魚兒黃師傅幾個人離開龍門鎮,逃之夭夭就是了。隻不過,這麽一來……就失去靈氣來源了。
著實令人痛心。
念及此,謝安道:“要不來一次狠的?”
陳魚兒一愣,隨後緩過神來,“你意思是讓濮陽白把藥園裏所有的靈植都拿過來?”
謝安道:“對。拿到足夠多的靈植,咱們離開此地。去雲州城外七星寨落腳。修個十年八年,到那個時候,我們也未必就怕了濮陽青。”
陳魚兒掃了眼謝安,“你就不怕濮陽青暴走?”
謝安道:“隻需安排妥當,我們人都離去了。他暴不暴走,和我們無關。”
陳魚兒道:“可以。”
謝安道:“那事不宜遲,咱們立刻行動。”
陳魚兒欣然同意。
為此,兩個人出了別院,在龍門鎮內摸查了一番,另外還去往龍門鎮外摸查,確定了一條最為安全的撤退路線。
他們沒有儲物袋之類的東西,這麽多的靈植,肯定要用馬車來裝。
而周圍都是荒漠戈壁,能夠通行馬車的路就那麽兩條。
撤退的路線,還是要提前籌備好的。
確定好路線,兩個人又去鎮上買了一輛馬車過來。
隨後謝安讓黃師傅和金玉萍各自準備好行李,裝上馬車。
一切就緒,謝安便在房間裏盤坐下來,催動右手掌心的鑒印,開始溝通濮陽白……
……
雲州鎮魔司別院之中。
“師父,長公主離去有兩年時間了。一直找不到人。若是陛下問起,我們如何交代啊?”華雲峰主動給葉南天倒了杯茶,十分憂心。
一旁的李淳罡也緊皺眉頭。
兩年前,蘇玉卿給葉南天留下了一封信,然後就消失了。
期間,沒人知道蘇玉卿去了哪裏。
李淳罡和華雲峰費勁心思也沒找到。
一方麵,蘇玉卿作為他們的師妹,他們十分擔心蘇玉卿的安慰。另外一方麵也擔心陛下問責。
葉南天接過茶杯,輕輕抿了口茶,“別找了。玉卿最終還是決定去逆蛻。若是陛下問起,我來說就是了。”
“逆蛻?”
李淳罡和華雲峰大為吃驚。
之前葉南天並未告訴他們那封信件的內容,他們隻當蘇玉卿外出有事,不想是去逆蛻了。
那麽,這封信件……就是一封遺書了。
蘇玉卿的想法,他們也猜測到了。
無非是蘇玉卿知道自己可能會逆蛻失敗而死,便留下遺書離去。若是死了,便沒人知道。一了百了。
愣神許久,李淳罡才長歎一聲,“師妹當真勇略非凡,大氣魄。我在一品宗師也有幾年了,卻一直不敢去逆蛻。相比之下,我這個做師兄的……令人慚愧。”
葉南天沉聲道:“逆蛻之事,九死一生。人各有選擇。你們是否逆蛻,為師也不勉強。玉卿有此決心,自是令人欽佩。她若逆蛻成功,大乾便要多一位武聖了。”
隨即,葉南天大手一揮,“去找那巫師的駐地吧。”
李淳罡和華雲峰離開之後,葉南天獨自喝茶。許久後站起身,慢慢的進入房間,“玉卿啊玉卿,你在逆蛻之前,該來找我的。其實……要逆蛻,並非一定要削骨割肉的,誒。你這是難活了。”
……
雲州城外。
一處無人的荒山。
冰雪封山,山頭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不過這山頭的雪,都被鮮血染紅了。
靜悄悄的雪地裏,慢慢的伸出來一隻手。這隻手十分的遲緩,一點點的扒開積雪。下方又伸出一隻手來。
隨後一個滿身鮮血的女子從積雪下方爬了起來。
女子費勁力氣才爬出積雪的覆蓋,翻了個身,躺在雪地裏,隨後吃力的睜開雙眼,看著天空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的飛雪。
她笑了。
才笑了兩下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許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口。
藍色的衣裙早已染上了一層厚厚的血垢,甚至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肉皮膚。
咳咳咳。
她咳嗽著,隨後吃力的往前一點點的爬行。
順著無人的雪山,孤零零的臥冰爬雪。
“我記得,七星寨就在不遠處。”
……
馬鐵蛋早早起來,招呼一群小弟生火做飯。
自從馬夫人去了龍門鎮,七星寨就空了下來。沒了馬夫人的督促,馬鐵蛋懶散了,一下就失去了目標。也沒去攔路索要仙資。
而是帶著小的們生火做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日子過的十分快意。
家無嚴妻,日子就是瀟灑。
呸!
吃飯的時候,馬鐵蛋吃了口肉,發現已經變質壞掉,便張口吐在地上,“他娘的,這吃的都是什麽玩意兒。是人吃的?”
一個小弟耷拉著腦袋,“夫人臨走的時候把銀子都帶走了。咱們又沒去劫掠……就隻能將就著吃這些。”
“就這點出息!”馬鐵蛋一腳踹飛餐桌,“你們給我等著,老子去山裏打個麅子來下酒。”
馬鐵蛋拿著獵弓和大刀,裹上棉襖子,便匆匆出門進入雪山。
附近山貨少見,多是一些熊瞎子麅子。
馬鐵蛋便潛伏在雪地裏,許久聽到不遠處有個東西在移動,便拉開大弓,直接射了一箭。
他的箭術不錯。
一箭下去,那東西就沒動靜了。
嘿嘿。
馬鐵蛋挎上大弓,匆匆朝那“獵物”走去,“今兒下酒的肉食有了。”
……
巫師祠堂。
濮陽白得益於謝安之前的指點,受益匪淺,回去閉關大有收益。重新對修仙點燃了熱情,覺得長生又有希望了。
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
可是,腦海中再次響起那個三爺的聲音。
他以為照舊準備一百株寒靈草就可以打發了事。
但是這一次三爺的胃口大啊,竟然要他把所有的靈植都挖出來,送給三爺。
濮陽白十分的不情願。
心疼啊。
這批靈植不單單是自己的命根子,也是叔叔的命根子。若是命根子沒了,叔叔豈能放過他?
他嚐試著和三爺溝通,但三爺很強勢。
他又反抗不得。
最後隻能找來一個大車,把所有的靈植挖出來,放在車上,然後覆蓋上雜草作為掩飾,這才拉著車離開祠堂。
濮陽白前腳剛走,後麵的黑暗裏就走出來一個人。
此人擁有八臂,膚色發青,看著十分瘮人。
“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修仙者在覬覦我的靈植。失去靈植事小,隻需把那修仙者抓來便可培育出更好的靈植。武聖枯骨,哪比得上活的武聖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