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葉南天敗走,靈植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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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門鎮,偏僻宅院。
    天還下著大雪,後院門口停著一輛大車。
    金玉萍和黃師傅站在馬車旁邊,焦急的左顧右盼。
    他們顯然知道謝安要做什麽。
    玩一票大的。把那位八臂巫師的藥園都給搬空!
    這固然是大手筆,也讓兩個人感到振奮。可不知道為何,兩人卻有些惴惴不安。
    “聽說那個八臂巫師在閉關衝擊五層煉氣,若是發現藥園被搬空……隻怕要暴走。”金玉萍捂著心口,按下劇烈跳動的小心髒。
    黃師傅也是心中不安,但聯想到自己是雄性,算個男人,便強自鎮定,安慰道:“莫慌。謝老弟和陳姑娘也是修仙者。合力之下,不見得就落於下風了。”
    許是心理安慰的作用,金玉萍聽聞這話後果然安心了不少,“也是。三爺做事向來謹慎細膩,必然想好了一整套的應對辦法。許是我想多了。”
    就這時候,謝安匆匆趕來,嚴肅道:“你們把車留下,人先走,去七星寨等我。”
    金玉萍大感意外,“可是出什麽意外了?”
    “莫要多問,去就是了。”
    “三爺你多多小心呐。”金玉萍不再多問,和黃師傅立刻投身進入風雪之中,不出片刻時間就消失不見了。
    眼看兩人背影遠去,謝安這才回到院中,找到陳魚兒:“魚兒姑娘,我們也要走了。這批靈植,我們怕是暫時沒辦法弄到手了。”
    就在方才,謝安的鑒印感覺到濮陽白的確挖空了藥園的所有靈植,用馬車拉著朝此地趕來。
    通過濮陽白的所見所聞,謝安並未發現什麽意外,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潛伏在地下古村中的白狐,給謝安傳來驚人的信息:有個青色皮膚的八臂人,暗中跟在濮陽白身後。謝安立刻通過鑒印,感知白狐的所見所聞。
    果然看到一個八臂人尾隨在濮陽白後方。而濮陽白並非發現……
    這可把謝安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濮陽青,出關了!?
    真陰險啊!
    如果不是謝安下了雙重保險,隻怕還真要被這濮陽青給坑了。
    謝安把這些告訴陳魚兒,陳魚兒也是大感意外,萬萬沒想到濮陽青竟然近期出關了,而且已經知道了濮陽白不對勁,這才尾隨濮陽白過來。
    很顯然,濮陽青想把謝安和陳魚兒給做成肥料……
    便是陳魚兒和謝安已經是修仙者,此刻都同時驚出了一聲冷汗。
    不過謝安並不驚慌,且不說濮陽白距離此地還有一段路程,另外……濮陽白完全受自己控製,自己可以隨時讓濮陽白去往別處。
    陳魚兒沉思一陣,道:“既然濮陽青出關了,那便意味著已經突破到了五層煉氣境界。非你我能夠對抗的。隻能暫時放棄這批靈植了。”
    兩人立刻離開此地。
    出了龍門鎮很遠,兩個人覺得足夠安全了,這才停下來商量對策。
    首先,濮陽青發現了濮陽白不對勁,卻並沒有抹除濮陽白身上的鑒印通靈。要麽是濮陽青無此能力,要麽就是故意為之,為的是順藤摸瓜找到背後之人。
    另外,謝安可以控製濮陽白,是否讓濮陽白把靈植運往那宅子,還是做其他打算?有沒有可能拿下這批靈植?
    這批靈植對兩個人來說,可太重要了。
    若是就此放棄,以後兩個人的修仙之路也就斷了。
    謝安不是沒想過,既然得不到那就把水攪渾:比如讓濮陽白把靈植送去龍門客棧,然後把一車靈植打翻,引起無數江湖豪客的瘋搶。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謝安給否決了。
    若是攪渾水,能拿到靈植那也就罷了。
    而更殘忍的事實是——就算龍門客棧的江湖豪客都死絕了,也不可能在濮陽青手上搶走任何一株寒靈草。
    無非是徒增殺戮罷了,對事情毫無幫助。
    “先回七星寨再說。”
    ……
    濮陽白拉著車朝著三爺所在的別院趕去。
    一路上濮陽白都十分的驚慌,時不時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發現。
    甚至他多次試圖通過精神意誌和三爺溝通,奈何三爺竟然不回複了。這讓濮陽白更加的驚慌了,簡直把三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入了別院,濮陽白把一大車的靈植放在院子裏,找遍了整個別院也沒找到三爺,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人呢?
    濮陽白感到十分鬱悶。自己冒著生命危險送來靈植,你卻不見人了?
    他等了片刻,仍舊沒等到人。
    精神意識裏也沒傳來三爺的聲音。
    濮陽清有點慌,最後從馬車裏拿出自己的行囊,背在身上。隨時準備跑路。
    靈植都被挖光了,叔叔若是知道必然暴走,自己不會有活路的。
    他很清楚叔叔的脾性:雖然對自己好,但自己的分量絕對比不上這一批靈植。
    自己的生死都握在了三爺手上,他還是想等到三爺的回複再行決定是否逃亡。若是自己做的讓三爺不滿意了,三爺隨時都會通過精神弄死自己。
    想到這裏,濮陽白心頭就感到十分的悲催。
    好端端的,怎麽就混到這個地步了呢?
    可惡啊。
    濮陽白自然不知道,別院外麵的一處柳樹樹梢的位置,站著八臂的濮陽青,正用一雙狠厲的眼睛看著別院裏的一切。
    以濮陽青的修為見聞,自然知道自家的侄兒被修仙者用精神方麵的術法給控製住了。還能夠通過這股精神之力,知曉濮陽白的所見所聞。
    故而濮陽青一直都沒出現。就是為了引出背後的修仙者。
    可是……這院子空空如也。
    莫非那修仙者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這並不合理。
    沒人看見自己在尾隨啊。
    煉氣六層,可以開靈識。橫掃周圍,開上帝視角。煉氣七層,可以禦劍飛行。
    濮陽青並未達到六層,無法打開靈識。
    他覺得自己並未被發現,應該是對方過於謹慎。
    那就留下來看看。
    ……
    七星寨。
    謝安的住處。
    床榻上躺著一個全身綁著繃帶的女子,馬鐵蛋在旁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為了給這個女子買藥,馬鐵蛋不得不讓手下去外麵索取仙資。
    家無嚴妻的瀟灑日子還沒過幾天呢,就又不瀟灑了。
    想到這件事,馬鐵蛋就感到十分的不快。
    當初一箭射的,壓根不是什麽熊瞎子。
    而是一個全身血淋淋的女子。
    差點把讓人家給射死了。
    當時馬鐵蛋不是沒想過弄死這人得了。但是這女子開口叫了句:馬鐵蛋。
    頓時就把馬鐵蛋嚇傻了。
    後來那個女人又說:我是三爺的朋友。
    馬鐵蛋頓時毛骨悚然。
    他也想過,既然都射了這個女人,不如就一了百了殺了。免得三爺事後找自己麻煩。也不至於讓這女人記恨自己。
    但是最後,馬鐵蛋看到女子身後的血痕,知曉這女人從遙遠的雪山一路爬過來的。他便順著血痕一路尋去,發現這女人爬了幾十裏的山路。
    許是被這女人展現出來的生命力給震撼到了,馬鐵蛋沒有對這女人下手,便把女人帶回了寨子裏。
    起初的時候,馬鐵蛋不覺得這女人能活。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血肉,百孔千蒼,仿佛有人把她全身的血肉都給割掉了。
    但是數日時間過去,馬鐵蛋驚駭發現這女人竟然開始好轉了。
    極為神奇。
    長這麽大,馬鐵蛋還沒見過這等奇景。便想看看這人如何恢複的了。
    一大早,馬鐵蛋給女人喂了藥。
    當然也不是什麽好的藥,就是一些大補的藥材。
    發現女子的情況有所好轉,馬鐵蛋便鬆了口氣,懨懨的走出房間,蹲在屋簷下發愁起來。
    這女人是三爺的朋友。
    自己還射了人家一箭。
    若是此女找三爺告狀,三爺暴怒之下……自己還能有活路?
    他有點後悔,當初就應該徹底殺了這女人的。
    但是沒下得去手。
    這讓馬鐵蛋耿耿於懷。
    “馬幫主,不好了……”一個穿著襖子提著刀的漢子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喊著。
    馬鐵蛋心情煩悶,狠狠的瞪他一眼,“有話好好說,慌裏慌張的成何體統。”
    呼呼。
    那漢子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說出話來,“夫人和黃師傅回來了。”
    “他娘的,你不早說。”
    馬鐵蛋立刻站起身來,回頭望了眼房間裏的女人。萌生過殺不殺的念頭,最後還是放棄了,狠狠的呸了一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他立刻出門迎接,看到金玉萍就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夫人,你回來也不讓人說一聲,我好準備迎接啊。”
    金玉萍淡淡道:“不用麻煩。讓外麵的小的們都回來,最近就待在七星寨,禁止外出。”
    馬鐵蛋大驚,“可是出什麽事了?”
    “莫要多問。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對了,寨子裏的人呢?”
    馬鐵蛋如實說來。表示前陣子救了個女子,開銷不小,隻得讓小的們外出找仙資。
    金玉萍橫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女人。把這女人丟出去。”
    馬鐵蛋抹了把額頭,“她說是三爺的朋友……”
    金玉萍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方才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主要是為了提醒你。快帶我去看看。”
    金玉萍領著黃師傅匆匆進了房間,見到了床榻上綁著繃帶的女子。
    女子已然沉睡不醒,看不出模樣來。
    不過金玉萍本身就是個極為厲害的醫師,稍許查看便知此女傷得很重,“這些繃帶豈能如此裹纏。去燒一盆熱水來,再去我房間拿些紗布,把我那個藥箱子也拿過來。”
    很快,馬鐵蛋端進來一盆熱水,還有紗布,藥箱子,然後退到房間外麵。
    金玉萍小心翼翼的拆開女子身上的紗布,然後瞳孔便縮了起來。
    她行醫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傷勢這麽重的女子。
    全身血肉都被削去了一大半,深可見骨。
    五髒六腑都見得到。
    竟然還沒死!
    金玉萍看的頭皮發麻,竟然不知道如何下手。
    而且,此女的臉上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竟然連外貌都辨認不出來。
    “黃師傅,你進來看看。”
    門外的黃師傅聽見金玉萍的呼喊,立刻進門來,看見床榻上女子的情景後也是大為震驚,“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還不死……嗯……不對。”
    金玉萍道:“你看出來什麽?”
    黃師傅湊近,仔細感受了一番,“這是先天元氣……她體內有先天元氣,這才不死。”
    “先天元氣?”
    “對,錯不了。”黃師傅這幾年下來,得到陳魚兒不少的指點,加上金玉萍給的丹藥加持,已經是個二品宗師了。
    感受到先天元氣是不會出錯的。
    金玉萍頓時明白過來,“那這女人是逆蛻成功了?她是……”
    黃師傅陡然想到了此女的身份。
    可是細看之下,此女身上的氣息和蘇玉卿的氣息完全不同,有本質上的變化。加上臉上百孔千蒼,實在難以辨認。
    “你在這裏看著,我再去一趟龍門鎮告知謝老弟。”黃師傅立刻打定主意。
    如果此女真是蘇玉卿的話,那就不是小事了。
    離開山寨不遠,黃師傅就看到歸來的謝安和陳魚兒,趕忙迎了上去,“謝老弟,陳姑娘,你們總算回來了。七星寨裏來了個女子……”
    ……
    是夜。
    昏暗的房間裏,隻剩下一盞油燈在搖曳,映襯出床榻上那個綁著繃帶紗布的女子。
    謝安就坐在旁邊,神色凝重。
    就在剛才,謝安看見了女子百孔千蒼的身體和臉頰。
    也見到了逆蛻過程中削骨割肉,切脈斷筋的殘忍。
    便是謝安這位修仙者,都感到格外的震撼。
    為逆蛻的殘忍,為蘇玉卿展現出來的意誌和不屈,而震撼。
    蘇玉卿還未醒來,靜靜的沉睡著。
    一旁的陳魚兒道:“她倒是好福氣,也是個幸運兒。經此逆蛻,開靈根,此後修仙路上,再無阻礙了。”
    頓了頓,陳魚兒又道:“放心吧,逆蛻之後就是如此的,大概數月後就會滋生出全新的血肉肌骨,逆蛻便可成功。”
    聽聞陳魚兒這個過來人都這麽說了,謝安才鬆了口氣。
    他想去握緊蘇玉卿的手,以資鼓勵,卻發現對方的手已經不完整了,隻得放棄。
    接下來的日子,謝安便待在院子裏,除了修煉武功和養身功之外,便是陪著蘇玉卿。若是無聊的時候,還會在蘇玉卿耳邊低聲囈語,說些鼓勵打氣的話。
    而陳魚兒也閑來無事,待在七星寨。
    謝安通過濮陽白的感知,加上白狐就潛伏在龍門鎮,知曉濮陽白一直待在龍門鎮的別院之中,而濮陽青就在暗中觀察。
    雙方在不同的地方,都在等。
    謝安在等濮陽青是否會做出進一步的動作。如此便可根據對方的動作,來規劃下一步的行動。
    而濮陽青的想法顯然和謝安一樣,也在等謝安這邊做出下一步的動作,然後伺機而動。
    匆匆三個月過去。
    這一天清晨,謝安還趴在蘇玉卿的窗邊睡覺。
    蘇玉卿慢慢的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她熟悉的臉龐。
    如今的蘇玉卿,已經重新長出了全新的肌骨血肉,完成了逆蛻。獲得新生,容貌和此前保持著七八分相似,但是更加的出塵奪目,可以說是冰肌玉骨。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絲綢內襯,少許動彈手指便感覺到了體內湧動著的強橫先天元氣,視野,感知和過往皆有不同。
    但最讓蘇玉卿欣喜感慨的,還是趴在旁邊熟睡的那個男子。
    本以為此番逆蛻九死一生,她便莫名的來到了七星寨外的無人山頭,耗費兩年的時間去逆蛻。便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誠然,蘇玉卿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舍,但她仍舊義無反顧的選擇逆蛻。若是死了,便死在荒山,無人知曉。
    之所以選擇七星寨外,或許還是有什麽放不下的人吧。
    未曾想,逆蛻之後,睜開眼的第一眼,竟然看見了這個人。
    誒,我蘇玉卿又欠了你一條命。
    她慢慢的伸出右手,試圖去觸摸謝安的臉蛋兒。可手伸到一邊,又停了下來。因為謝安已經睜開了眼,看著她。
    蘇玉卿便尷尬收回手,淡淡笑道:“謝安,謝謝你。”
    她心裏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到了嘴邊,不知道怎麽子就化作了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謝安看見完好無損,重獲新生的蘇玉卿,亦有很多話想說,可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長公主,恭喜了。逆蛻新生,破宗化聖。”
    兩人相視一笑,似已經說過了千言萬語。
    蘇玉卿合衣起來,“我這是睡了多久?”
    “三個月。”
    謝安立刻衝房間外麵大呼,“黃大哥,讓馬鐵蛋準備早飯,要肉,要好酒。”
    ……
    早飯。
    大夥兒圍在一起。
    陳魚兒,黃師傅,金玉萍都到場了。
    席間免不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連連向蘇玉卿道謝。素來比較端莊的蘇玉卿,此間也沒有端著,合著大家豪飲起來。
    習慣朝廷尊貴生活的她,反而喜歡上了這種山野粗茶的生活。
    便是素來看不慣蘇玉卿的陳魚兒,也破天荒的端起一杯酒,“蘇玉卿,恭喜了。”
    蘇玉卿舉杯道謝,“感謝陳姑娘的經驗手劄。我終究欠你的。”
    陳魚兒喝了酒,淡淡道:“這世道本就不太平,修行不易。敢於逆蛻的人,數百年來也沒多少個。女兒家修行尤其不易,天生弱勢,我也是念你是個女兒身罷了。若你是個男人,我還未必肯分享此等寶貴的經驗。”
    蘇玉卿抿嘴笑道:“人情就是人情,無關男女。玉卿銘記於心。”
    “隨便你了。”陳魚兒大手一揮,自顧自喝酒,不再多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金玉萍支支吾吾的開口,“三爺,長公主……馬鐵蛋跪在外麵多時了。他之前射了長公主一箭,心內不安,懇求原諒。
    馬鐵蛋,你還不進來道歉認錯。”
    後半句話,金玉萍朝門外吼的。
    過去數月時間裏,馬鐵蛋吃不香睡不好,整日擔心遭到長公主的報複,不斷糾纏金玉萍,代為謝罪。
    過不多時,馬鐵蛋才誠惶誠恐的走進來,看到大家就要跪下,“馬鐵蛋此前未識出長公主,特來請罪。還請長公主責罰……”
    他話還沒說完,人也還沒跪下,就見蘇玉卿舉手虛抬,一股綿綿的氣流覆在馬鐵蛋膝蓋下,任憑如何都無法跪下去。
    蘇玉卿說,“這都不是緊要的事情。相反的,玉卿還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也感謝你當初沒生出歹念來。”
    馬鐵蛋額頭冷汗直流。
    隻有他知道,自己當初的確生出了歹念。
    差點就宰了蘇玉卿。
    萬幸啊。
    “多謝長公主原諒在下。我再去山裏打個熊瞎子來給大家做熊掌。你們好生吃著。”馬鐵蛋大為高興,連忙離去。
    金玉萍見得長公主如此仁慈寬厚,心頭感到一股暖意,隻覺抱緊三爺這根大腿是無比正確的決定,也跟著道了聲謝。
    飯後,馬夫人收拾碗筷離去,黃師傅也以去幫忙為由離去了,客廳裏隻剩下蘇玉卿陳魚兒和謝安三人。
    寒暄過後,謝安說起了濮陽青和靈植的問題。
    蘇玉卿道:“這個好辦。師父一直在尋找巫師村落的蹤跡。我去告知師父便是了。師父到時候必定帶人去圍剿那巫師。你們趁機把靈植搬運走就是了。”
    謝安大吃一驚:“這能行?”
    蘇玉卿道:“兩年前我開始逆蛻之前,見過師父一麵。他已經是個煉氣四層的修者了。加上師父還有壓箱底的手段,未必就虛了濮陽青。更何況,師父代表大乾官方,濮陽青未必敢公開和師父為敵。”
    聽聞這話,謝安和陳魚兒麵麵相覷。
    十一年前,在青烏縣大陰山的時候。陳魚兒才武聖一層,而葉南天是武聖二層。
    如今十一年過去,陳魚兒和謝安搭檔修仙,才剛剛突破武聖三層,而葉南天竟然達到了四層。
    很顯然,葉南天是有靈氣來源的。
    隱藏的真深啊。
    不過稍許想想,謝安也感覺合理。自己和陳魚兒在雲州都找到了靈氣來源,而葉南天武鎮天下百餘年,可以調動整個大乾的力量。尋找到靈氣來源,也不是太稀奇的事兒。
    愣神許久,謝安才緩過神來,“真可如此?”
    蘇玉卿道:“於公於私,大乾都不允許有一個這麽強大的修仙者潛藏在暗處。至少也需要弄白其中的根由。這是朝堂該做的事情。”
    謝安點頭答應,“便依長公主所言。”
    ……
    雲州鎮魔司。
    葉南天三人仍舊在涼亭之中喝酒。
    入了春,天氣仍舊沒轉暖,大雪紛紛揚揚飄落而下。
    “誒,足足兩年三個月了。長公主仍舊還沒有消息。”華雲峰長歎一聲,心頭很不是滋味。
    李淳罡也麵色凝重。
    自從知道蘇玉卿去逆蛻之後,李淳罡內心就十分的糾結。一方麵,蘇玉卿的舉動無疑激勵了他,刺激了他。讓他一度也想去逆蛻。
    但他深深知道逆蛻的凶險,又想著長公主至今未歸,多半是已經沒了。
    便越發的不敢去逆蛻了。
    心頭左右矛盾,十分不是滋味。
    隻有葉南天,很閑散的喝著茶,神色淡定,似乎沒什麽能夠激發此人的情緒。
    恰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大家覺得這腳步聲極為熟悉,便紛紛抬頭去看,過不多時便看到一個穿著粗布長裙的女子慢慢的走了進來。不是蘇玉卿,又是何人?
    刷!
    李淳罡和華雲峰同時站了起來,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玉卿。
    還是華雲峰第一個大呼起來,“師妹,你逆蛻成功了?”
    蘇玉卿走入涼亭,衝首席坐著的葉南天拱手,“幸不辱師命,玉卿僥幸逆蛻成功。”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如同給平靜的水池裏丟進一個炮仗,轟然炸響。
    華雲峰驚的臉色潮紅,而李淳罡也興奮的露出笑容。
    蘇玉卿的逆蛻成功,給了他極大的激勵,他逐漸趨向於去逆蛻了。
    葉南天伸手一引,笑嗬嗬道:“恭喜長公主啊,皇天庇佑,讓我大乾又多了一位武聖。快坐。”
    華雲峰笑嗬嗬的給蘇玉卿倒茶,李淳罡則很謙虛的放低姿態。
    涼亭裏自然也是其樂融融。
    但蘇玉卿就是感覺此間的感覺,不如在七星寨暢快。
    在七星寨的時候,她不需要任何端著,可以暢意無礙。但是在這裏,她還是需要端著些的,開口說話也需要考究權衡,處處要做到體麵周全。
    喝著茶時,蘇玉卿便想念起七星寨的那股子味道來。
    “師父,我發現了那巫師的下落……”
    隨著蘇玉卿話鋒一轉,場上的氣氛立刻就變得凝重許多。
    蘇玉卿說的很詳細,但並未說出靈植的事情,也沒說地下村落在哪裏……
    葉南天最後道:“大家早些休息,明日便隨為師去一趟龍門鎮。會會這位八臂巫師。”
    ……
    蘇玉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雖然破了武聖,但還有許多需要鞏固。
    到了深夜,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蘇玉卿隻好停下盤坐,起身去開門,發現來的是李淳罡,“二師兄,快快請進。”
    請李淳罡入門,泡上茶水,一番寒暄過後,蘇玉卿直入主題,“二師兄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李淳罡略顯尷尬道:“說來慚愧,師兄雖然比師妹早兩年入了一品宗師巔峰,卻一直沒有勇氣去逆蛻。我也問過師父逆蛻的經驗,但師父說的不甚詳細。如今師妹入了武聖大道,若是師妹不介意,可否分享些經驗。”
    蘇玉卿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她之前也問過葉南天關於逆蛻方麵的經驗,葉南天倒是不吝說了。但是並不是很詳細,遠遠不如陳魚兒的那本手劄來的詳細有用。
    李淳罡遇到同樣的問題,那也合情合理的。
    蘇玉卿道:“難得二師兄也有逆蛻誌向,做師妹的自然沒什麽好隱瞞的。回頭我寫成冊頁,交予二師兄。”
    “多謝師妹。”
    ……
    翌日。
    謝安和陳魚兒早早就換上黑衣,潛伏到了龍門鎮外一處光禿禿的山頭,遠遠的看著鎮子邊緣的那宅子。
    過去三個月的時間裏,謝安通過鑒印感知。知曉濮陽白一直待在別院之中閉關修行,試圖早日找到機緣。而濮陽青也一直在暗處觀察,始終沒有動作。
    好在靈植不是尋常的植物,放置三個月雖然會導致靈氣逸散部分,卻不至幹枯失效。
    饒是如此,謝安也不由佩服起了這位濮陽青。
    竟然能等三個月……
    真苟啊!
    不過現在機會來了。
    趁著葉南天還沒到,兩個人便商量起來。
    最後,陳魚兒敲定了方案,“謝安,你用鑒印通過小白盯緊濮陽青,若是濮陽青和葉南天打起來,你便待在這裏接應。我去把院中的靈植給運過來。”
    謝安也沒多想,“好。”
    陳魚兒實力遠在自己之上,隻需葉南天和濮陽青打起來,她自可運走靈植。自己若是跟著去,反而不利了。
    謝安知曉自己最大的作用,便是用鑒印關注院中的情況。
    念及此,謝安催動鑒印,感知到小白蜷縮在院外的一處牆角不起眼的地方,死死盯著對麵的濮陽青。
    小白的個頭非常小,和小貓兒一樣,加上又是大雪天,往牆頭的積雪堆裏一蹲,根本發現不了。除非是煉氣六層開了靈識的強大修仙者。
    濮陽青就對麵院外的樹枝上坐著,儼然和白雪大樹融為了一體。
    這一坐就是三個月。
    不得不說,濮陽青的耐性非常高,猶如一位資深狠辣的獵人。隻有濮陽青自己知道,在這份耐性背後……是熾熱如火的怒意。
    培育了上百年的靈植,都被濮陽白這個廢物給霍霍掉了。
    如果再不找出對方來,那就虧大了。
    反之,若是對方出麵,將其控製,用來做肥料,那就賺大了。
    活的武聖,可太難尋了。
    濮陽青為此下了血本,不得不拿出十足的耐性來。
    經過三個月的耐心比拚,濮陽青意識到對方真是苟的不行。但他不認為自己被發現了。隻需比對方更耐性就可以了。
    這一天清晨,濮陽青沉暗的眼神忽然動了一下,隻見四個人從遠處冒著風雪走來,一點點的靠近宅子。
    最後,四人進入了宅子。
    濮陽青笑了。
    “終於來了……可真是藏的深啊。想和我比耐性,還是差了點。”
    他身體一晃,轟然躍入院裏,冷冷的看著對麵的四人,“四個狗東西,總算忍不住出麵了。”
    嗯?
    為首的葉南天一聽對方開口就罵人,臉色頓時便不好看了,“閣下就是八臂巫師吧?在下葉南天,此番前來,願和閣下好好談談。”
    “和你這賊人沒什麽好談的。待我擒了你,將你做了肥料便是。”濮陽青二話不說,直接丟出一柄黑乎乎的棍子。
    那棍子出手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出手之後竟然越來越快,最後化作一道快若流光的黑芒,轟然衝向葉南天。
    已然是武聖手段,禦劍術。
    不過禦的是一根棍子。
    “你們且後退!”葉南天不敢大意,立刻喝退一旁的李淳罡華雲峰和蘇玉卿,抬手駕馭長劍迎擊而上。倏忽“當”的一聲。棍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引起山呼海嘯般的颶風,大地都在劇烈的晃動。
    李淳罡幾個人知曉這是武聖的手段,絕非他們可以幹涉的。但凡稍許不留神,就可能被禦兵術給斬殺了。
    隻見葉南天和八臂巫師不斷駕馭各自的兵器,在半空中瘋狂對撞環繞,不住發出“當當當”的大響,掀起的風波更是掃蕩四野,化開漫天飛雪。
    很快,兩大兵器便快得讓李淳罡華雲峰看不見蹤影了,隻覺耳膜生疼,地麵搖晃。
    “我去幫忙。”
    蘇玉卿這時候拿出劍丸,往外一彈。便有萬千劍絲如瀑布般朝濮陽青激蕩而去。
    濮陽青本就因久攻不下葉南天,而暗自發愁。此刻忽見另外一位武聖加入進來,心頭虛了半分。駕馭黑棍蕩開劍絲攻擊之後,便借勢躍出院子,氣急敗壞:“賊人無非占著人多的便宜,有本事一個個來。”
    “誰跟你一個個來。”蘇玉卿和葉南天卻不放過他,一路追擊而去。濮陽青隻得且戰且退,伺機反手各個擊破。
    “追。”
    滯留在院子裏的李淳罡和華雲峰見狀,想都沒想就跟著出去了。
    沒人注意到的是,一直躲在房間裏的濮陽白此刻溜了出來,駕著藏好的靈植馬車就飛奔而去。
    ……
    “師父,此人躲進了雲荒,一時之間怕是難以尋得蹤跡。”蘇玉卿跟著葉南天追出龍門很遠,來到雲荒邊緣之後,便徹底失去了八臂修士的蹤跡。
    葉南天也是連連歎息,心中暗忖:此人是個罕見的五層煉氣修者,必有靈氣來源。若是能找到此人,當可有大收獲。
    “長公主是如何知曉此人的?”
    蘇玉卿早就想好了說辭,“前陣子我逆蛻饑成功,路過龍門鎮便歇息了幾日。發現這院子裏潛伏著個實力強大的修仙者,後問了幾個本地的老人,都說他們曾經在這裏見過八臂人,我便想著院中的修仙者便是八臂人了。”
    葉南天道:“此人狼子野心,決不可放過他。長公主留守此地作為接應,我去追賊人。”
    “師父小心。”
    葉南天一溜煙就衝進雲荒消失不見了。
    過不多時,李淳罡和華雲峰匆匆趕來,上氣不接下氣,華雲峰尤其激動,“可抓住那賊人了?”
    蘇玉卿搖頭,“這賊人好生狡猾,師父去追了。讓我們留在此地接應。”
    李淳罡華雲峰連連點頭稱是。
    ……
    卻說葉南天進入雲荒後不久,確定完全脫離了蘇玉卿的路線,便立刻化作一道殘影,改道而行。從另外一處出了雲荒,快速朝著龍門鎮那宅子奔去。
    他的眸子裏都綻放出明亮的光來,“我在那宅子裏感應到了大量的靈氣,不亞於我的積累。若能取來,當是一大助力。便不虛此番雲州之行了。
    另外,長公主的說辭並不嚴謹,不太對勁。先取了靈植再說。”
    他一路狂奔,趕到宅子裏的時候,那種靈氣的感覺就消失了。
    嗯?
    靈氣呢?
    葉南天快速衝進房間裏,發現房間裏空空如也。
    上當了!?
    這是葉南天的本能,他立刻退出房間,卻感到一股黑芒從後背疾馳而來,縱是他立刻駕馭飛劍抵抗,仍舊被刮傷出一道醒目的傷口。
    “你個老東西!還敢回來!?”八臂巫師從院中滿腔憤怒的掠殺進來。
    葉南天抬手禦劍抵抗,步步後退。心頭暗道被坑了。
    恰時,八臂巫師喝道:“快說,把靈植藏哪裏去了?”
    葉南天也是來氣了,冷冷道:“你用靈植引我入局,誘我離開宅子便安排其他人帶走靈植。你還問我?”
    八臂巫師壓根不信,“還在給我裝。待我擒了你,拿你做肥料去。”
    兩個人眼看溝通不到一個點上,便覺得對方虛偽撒謊,更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索性不再多說,直接手底下見真章。
    濮陽青明明修為高葉南天一層,按理說可以穩占上風。然而卻發現對方手中的飛劍格外不凡,頗為鋒利。時不時發出崩雷的力量來。奔雷之力極為克製濮陽青的巫術,一時間竟然拿不下對方。
    而葉南天此刻也叫苦不已,對方的修為終究高出自己一層,他之所以能夠堅持,無非是靠著這柄雷屬性的蒼龍聖兵抵抗而已。隨著攻擊的持續,蒼龍聖兵不斷受損。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蒼龍聖兵遲早要崩潰掉。
    他已然看出來,對方獲勝隻是時間問題。
    最後,葉南天決定舍棄聖兵小雷劍。他駕馭雷劍發動雷電,打出最強一劍,隨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賊人休走!”濮陽青被雷劍糾纏住片刻,待得破開小雷劍時發現葉南天已經衝出千米外。他大吼一聲,二話沒說就追了上去。
    追出十幾裏,濮陽青便失去了目標,最後氣得把周圍的幾棵大樹紛紛倒拔起來甩飛出去。
    他有八條手臂,拔幾棵樹倒是十分順手。
    “可惡啊,叫他給跑了!靈植也沒了。濮陽白你個混賬,別讓我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