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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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五次害自己也就算了,居然還把自己積攢下的家底全都偷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骨棍抽過去,鏡中鬼避無可避,用身體硬抗,可楊逍終究是慢了一步,讓鏡中鬼逃出了樓梯間,在手掌觸碰到門鎖的瞬間,門打開,鏡中鬼一個閃身竄了進去,“砰”的一聲,房門緊閉。
下一秒,楊逍趕到,一腳狠狠踹在門上,可此刻鐵門好似焊死在了牆上,紋絲不動。
一擊不成,楊逍雖然咽不下這口氣,可也不糾結,轉身衝進樓梯間,朝樓下跑去。
來到一樓大廳,借助一麵陳舊的大玻璃,楊逍又從鏡中世界回到公寓世界,此刻公寓的大門敞開著,外麵天已經黑了,更重要的是他既沒看到盧文城,也沒看到那隻倀鬼。
糟了
按照時間算,那隻倀鬼應該已經來到這裏,而盧文城也不像是個會爽約的人。
再次確認附近沒有倀鬼出沒的跡象,楊逍拿出鬼燈籠,照向冰冷的地麵,很快,他就發現了一行濕漉漉的腳印,腳印歪七八扭,像是個醉酒的人,從樓梯間一路延伸過來,腳尖衝外。
循著腳印找去,楊逍一路走出公寓大門,腳印消失在公寓大樓門前右側十幾米遠的一片鵝卵石地麵上。
這一發現不由得讓楊逍心揪了起來,他抬起頭,朝遠處望去,隻見漆黑的夜幕下矗立著一座高樓,而這棟樓,正是5號公寓樓,也就是盧文城所住的那一棟。
如今盧文城與倀鬼雙雙失蹤,最大的可能就是趕來赴約的盧文城與倀鬼撞了個正著,但沒見到屍體,他如今人應該還活著,但被鬼帶入了另一個世界。
不再猶豫,楊逍站在鬼最後留下的腳印處,提起鬼燈籠,也顧不得周遭可能暗藏的危險,將精神力大量注入其中,伴隨著燈籠內火苗越發耀眼,眼前的景象也發生了改變,他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霧氣,而在霧氣中有兩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這其中隻有一道人影是完整的,另一道隻剩下半身,完整的人影手中提著把大兵器不斷變換位置躲藏,可無論躲在哪裏,都會被另一道殘缺鬼影找到,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走過去。
毫無疑問,被追的人正是盧文城,另一道殘缺鬼影,就是囚字104號死後化為的倀鬼。
楊逍試探性的朝前邁出一步,希望能進入這片灰霧世界,找到盧文城,將他救出來,可他一連嚐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他看似走入了這片迷霧,實則隻是在原地打轉。
突然,霧氣中的盧文城像是發現了什麽,扭過頭,朝自己這麵看來,楊逍後知後覺,繼續將精神力注入,並搖晃手中的鬼燈籠,透過盧文城的表現,楊逍推測,這家夥雖然看不到自己,但能看到自己手中這盞燈籠,這就足夠了!
果然,盧文城立即朝楊逍方向跑來,二者距離越來越近,是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對方的距離,可依舊有一層薄霧籠罩著盧文城,讓他整個人顯得模糊,身後的半身倀鬼越來越近了,盧文城無助的朝鬼燈籠抓來,一次又一次,但永遠都是抓空。
他們雖近在咫尺,不過卻是兩個世界,現在搭救盧文城極有可能被身後緊隨而來的倀鬼盯上,但盧文城落難至此,楊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無論能不能救出來,總歸要試一試,倀鬼越來越近了,楊逍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朝灰霧中盧文城的手臂抓去,隨著真實觸感傳來,楊逍心頭一喜,抓到了!
他右手提著鬼燈籠,左手用力將盧文城從鬼世界中扯出來,隨著盧文城的手臂離開迷霧,楊逍瞳孔猛地抖動一下,他看到了,被他拉出鬼世界的是條已經開始腐爛的,布滿屍斑的手臂。
不等楊逍反應,那條原本已經脫力的手臂猛地朝下一拉,五根手指反扣,如同鐵鉗一般攥緊楊逍手腕,一股巨力傳來,就要將楊逍拉進那片迷霧之中。
冰冷,陰寒,他的左臂好似被冰凍住,精神力遭到極大限製,一時間就連右手提著燈籠中的火苗都被壓熄了許多,強烈的恐懼衝擊他的腦海,他被算計了,這分明就是鬼演的一場戲,唱的一出雙簧。
如今扯住他的這條手臂他也認出來了,是喪服男人的手臂,也就是說,這隻鬼就是藏在黑洞中的那隻源頭鬼!
它奪走了喪服男人的上半身,如今,又盯上了自己!
在搶走了男人的兩件法器後,這隻源頭鬼比之前更強了,即便楊逍使出渾身解數,也在被一點點拉入迷霧世界,這種力量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而在被拉進去後,等待楊逍的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不能再猶豫了,左臂被控製,楊逍右手迅速放棄鬼燈籠,喚出了菜刀,接著心一狠,一刀砍下,將左手齊腕斬斷,失去了控製,楊逍踉蹌著後退,脫力的虛弱感與劇烈的痛感輪番襲來,使得他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迷霧消失了,眼前又恢複了夜晚的寧靜,但危機並未解除,源頭鬼離開了,可一道殘缺的下半身正矗立在他身前不遠,腳尖正對著他。
是那隻倀鬼。
如果是全盛時期,即便打不過,跑總歸是跑得掉的,但現在,楊逍精神力遭到極大消耗,又身負重傷,對上這樣一個家夥,危險可想而知,楊逍忍痛爬起來,轉過身就跑。
“噠。”
“噠。”
“噠。”
身後的腳步聲聽起來不快,頻率比楊逍跑慢得多,但速度奇快,二者的距離不斷縮近,很快就來到身後,在楊逍決定喚出鬼拂塵,與這家夥做個了斷時,眼前場景陡變,腳步踏空,等他再回過神,已經站在了一顆樹上,身後一隻手捂緊他的嘴,“別慌,是我。”腦後傳來盧文城的聲音,嗓音壓得很低。
偏過頭,確實看到了盧文城那張汗涔涔的臉,他貌似也剛經曆過一場戰鬥,狀態不是很好。
透過樹葉枝杈間的縫隙,楊逍注意到東南方向,距離他大概20米左右的距離,一道血淋淋的下半身正矗立在原地,因為喪失了目標,倀鬼不再移動。
倀鬼不動,他們也不敢動,大概僵持了1分鍾,倀鬼如同失去控製的傀儡般,突然倒地。
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楊逍觀察片刻,結合之前所見,大概搞清了這些倀鬼的殺人規律,它們並非主動尋找目標殺人,而是被動,在被源頭鬼殺死後,留下的半截屍體就會化為倀鬼,這些倀鬼會留在死亡現場,在無人驚擾時,就是一具屍體,可一旦有人靠近,這些倀鬼就會被喚醒,從而追蹤目標,直到殺死。
同樣,一旦倀鬼殺死目標,或是丟失目標,就會再次陷入沉睡,等待下一個倒黴蛋將其喚醒。
自己曾經去過的2號樓529房間,以及3號樓437房間的喪服男人,都印證了這一點。
身後的盧文城慢慢鬆開手,打算跳下樹,但被楊逍單手拉住,低聲警告:“不要動。”
“你擔心吵醒那家夥?”盧文城猶豫後點了下頭,“那隻能這樣了,你抓緊我,我帶你一同離開。”
盧文城的能力比楊逍所想更強,他的那把尺子不但能將自己短距離瞬移,還能轉移他人,剛才他正是用這招救下了楊逍,可這對於他的消耗極大,楊逍也瞧了出來。
慢慢搖了搖頭,楊逍吐出一口濁氣,“不用,這次我帶你走,你跟緊我。”
從背包中摸出銅鏡,拆下一麵,楊逍利用攝魂鏡的能力,與盧文城一同消失。
等二人再次現身,已經距離此處幾十米遠了,腳下是一灘水窪,冷靜片刻後,楊逍鬆了口氣,還好,那隻倀鬼沒有跟過來。
“多謝相救。”失血過多,如今楊逍麵具下的臉十分蒼白,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不料此話一出,盧文城態度明顯尷尬了一下,低聲解釋:“抱歉,是我來遲了,我路上遇到了些麻煩,有個家夥在樓下埋伏我,我和他打了一場。”
“是誰?”
“道字146號。”盧文城冷冷道:“不過你放心,你再也看不到這個家夥了。”
看來此人是被盧文城幹掉了,楊逍也不在意,如今脫離了危險,他迫切需要處理傷口,見狀盧文城將楊逍扶到一旁坐下,從背包中取出一件老式訂書器,“忍著點。”
“哢!”
“哢!”
兩聲過後,楊逍斷腕處的傷口被訂住,血也立刻止住了,楊逍詫異的活動左臂,發現除了有點疼,剩下的並沒什麽異樣,而這種疼與之前的斷腕之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好東西啊!”楊逍發自內心讚歎一聲。
“過獎過獎。”盧文城憨憨一笑,順勢將訂書器收回,“不過這治標不治本,約莫隻能維持幾個小時,時間一過,你的傷勢會以極快的速度加重。”
“幾個小時麽足夠了!”
這閉思閣畢竟不是真正的噩夢世界,這裏充其量隻算是噩夢世界的一個縮影,按照楊逍的估算,最多再有4,5個小時,這個世界也就結束了,前提是他們能活到那時候。
這段時間內已經有不少選手死亡,已知的就有2號樓529房間的運動鞋男人,代號未知;3號樓437房間的喪服男人,代號囚字104;被盧文城殺掉道字146號;之前遇見過的,被鬼奪去上半身的龍字41號,這就死了四個,除此之外,肯定還有未被發現的遇害者。
也就是說,除了楊逍和盧文城這一組,目前還活著的人絕對不超過5個。
二人迅速交換情報,一致決定前往1號樓701房間找線索,這一路還算順暢,1號樓內非常安靜,楊逍提前用人骨棍偵查過,沒發現有明顯的惡念,可在這個世界背景下,他的人骨棍探測範圍遭到了極大削弱,又有傷在身。
沿著樓梯爬到7樓,盧文城探頭出去,7樓走廊內安安靜靜,隻有頭頂泛黃的燈泡時不時閃爍一下,二人放輕腳步,來到701房間門外。
701房是個大房間,應該是兩個房間打通了的那種,沒有702,接下來就是703房,楊逍幫忙望風,盧文城從口袋裏摸出一小截帶鏽跡的鐵絲,用手彎折幾下後,將鐵絲探入鎖孔,也沒見什麽多餘的動作,一捅,輕輕朝上那麽一提,鎖就開了。
將門輕輕推開的瞬間,盧文城迅速後退,房間裏黑乎乎的,靜的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楊逍單手提起鬼燈籠,在門外向裏照了照,沒發現有問題,二人這才進去。
戰力保存最完整的盧文城第一個進去,手在牆上摸,想來是在找電燈開關。
“別開燈,外麵能看到。”楊逍用斷臂示意了一下窗外。
聞言盧文城連連點頭,放下背包,從裏麵掏出一隻很長的手電筒,老款帶鐵殼的那種,黃色的燈光照射出去,二人確認這裏是間辦公室,有幾張長桌子擺在中間。
桌子是木質的,上麵鋪著一層深綠色絨布,絨布上還覆蓋著塊很大的玻璃板,很老派的布置,桌上除了亂七八糟的報紙與文件,還有一些零散的信封,拿起來看了看,許多連封口都沒打開。
楊逍隨手拆開幾封,果不其然,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舉報信,有舉報管理處監管不力,導致東洲公館淪為遠近聞名的雞窩,不過更多的還是反映下水道堵塞,家裏時常飄來惡臭這種,也有人提到最近時常莫名頭昏。
直到拆開手中最後一封信,楊逍終於在信中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這是一封求救信。
信中人說自己樓上的鄰居深居簡出,自己經常能在樓道裏撞見一些陌生男人,樓上夜裏也有怪聲,他懷疑是個賣的,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因為兩家從來都沒來往。
但這段時間,樓上突然安靜了,他一開始還以為是男人搬走了,可他並沒聽到有搬家的動靜,直到最近幾天,他發現屋子天花板莫名朝下滲水,滲下來的不是水,也不是血,而是那種帶有惡臭味道的液體,黏糊糊的,他也不知道是什麽。
而最奇怪的是,隻在夜裏淩晨時分滲,那股惡臭味道能將他從睡夢中熏醒,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了了,氣衝衝上去找,可敲了幾聲門後,門內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等他離開,回到自己家重新躺下後,卻聽到樓上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喝醉的人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的走。
但隻走了幾步,腳步聲就消失了,大概走到門的位置,就又不動了,他當時太困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後他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希望公寓管理處派人去看看。
讀到這裏,楊逍深吸一口氣,心想此人真是命大,他判斷樓上的男人早就被鬼殺了,鬼帶走了上半身,留下隻剩下半身的倀鬼,漏下的粘液應該是屍水一類的東西。
男人夜裏去敲門,喚醒了那具倀鬼,可等倀鬼站起來打算殺人時,男人卻又躺在床上睡了。
“你看這個。”盧文城走過來,遞來一張報紙。
這是一張印刷粗糙的晚報,報紙上一則加粗標題赫然映入眼中:東亞公館冤魂不散,男上加男路在何方。
內容更是用炸裂誇張的語言描繪了一則非常狗血的故事,一對相愛的男性夫妻中扮演男性角色的人出軌了住在同一間公寓的另一個男人,並在這個野男人的勾引下與之合謀,一同殺死了自己的“老婆”,之後又以極為殘忍的方式分屍,導致直到現在死者的下半身都沒找到。
“源頭鬼就是這個‘老婆’,他殺人選擇的都是從事特殊職業的男人,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報複,失蹤的下半身化為厲鬼在遊蕩,鬼將人殺死後奪走上半身則是習慣性地要拚湊出完整的身體。”楊逍快速分析,“他真正要的是屬於自己的那個上半身。”
盧文城嚴肅點頭,“沒錯,我也這麽想,現在,找到源頭鬼丟失的上半身才是重中之重,我想隻要把丟失的上半身找到還給他,這次的危局也就解了。”
目標明確了,在繼續尋找資料時,楊逍餘光忽然瞥見右側的一把椅子上貌似掛著什麽東西,他轉過身,好奇走過去,發現那是一隻黑色皮挎包,還算比較新,在看到挎包的同時楊逍就覺得眼熟,思考片刻後忽然眼神一頓,立刻拉著盧文城就要離開,但還是晚了一步。
二人剛走到門口,就見樓梯口矗立著三道身影,將二人退路封死,正是之前巡防署調查隊那三個人,椅背上那款挎包就屬於三人中最年輕的那個男人。
為首的男人盯緊楊逍,冷冷開口:“我們又見麵了。”
“那個”楊逍陪笑道:“警官,你們怎麽在這裏啊?”
“在等有人自投羅網。”
楊逍臉上的笑容一僵,辯解道:“警官,我們可是好人,我們來這裏”
“少廢話,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女孩質問。
聞言楊逍猶豫一下,片刻後扭捏道:“我們我們雖然都是做那一行的,但我們之間你懂得,就是那種關係。”
“情侶?”為首的男人問。
“沒錯。”盧文城也是個狠人,當下就認了。
“哦?”為首的男人摘下警帽,露出一頭銀色的頭發,忽然笑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男人之間的感情你不會懂的。”盧文城激動道,楊逍發現盧文城這小子的演技也不差。
“那好,證明給我看。”銀發男人抬抬下巴。
楊逍盧文城二人同時一愣,盧文城大腦飛速旋轉,看來今天要不出點血是瞞不過這幾個家夥了,既然如此,自己就要先下手為強,他打算一把摟過楊逍,先擺出一副護妻的架勢,爭取主動,可下一秒,他的腰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摟過去,還不等盧文城反應過來,就順勢瞧見楊逍那張戴著麵具的冰冷側臉。
“寶貝兒,被怕,有我在。”楊逍看也不看懷中的盧文城,用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安慰。
盧文城:“??!”
不料對麵的女孩笑的更歡了,拍手叫到:“不夠不夠,我還要看點更勁爆的。”
聞言盧文城不幹了,推開楊逍的同時麵對三人冷笑一聲,反手拔出藏在身後網球包裏麵的大尺子,用尺尖指向三人,“差不多得了,給你們臉你們不要臉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爾自來投,幾個巡防署的調查隊員,我盧文城還不放在眼裏!”
“果然是使徒。”銀發男人並不意外。
“識相點的,把路讓開,手中有案件的資料都給我留下,爺爺今天不與你們計較,不然,嗬嗬,別怪我下手沒個輕重。”盧文城氣勢十足,他覺得自己也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他在厲級中還很少能遇到對手,別說這幾個巡防署的弱雞了。
見三人沒人理他,女孩臉上都要笑出花了,感覺到自己不被尊重的盧文城終究是動手了,他沒想要這些人的命,但給他們一個教訓是必須的,最關鍵的是,打服了這三人後,還能從他們嘴巴裏問出這次靈異事件的具體資料。
盧文城動手了,他掄起尺子,對準領頭的銀發男衝去,擒賊先擒王,麵前這三人反應太慢了,盧文城已經快要衝到男人麵前了,隻見男人才慢悠悠抬起手,手中是一隻銅殼懷表。
在懷表殼彈開的瞬間,盧文城忽然感覺到周圍發生了一些變化,但究竟是什麽,他自己也說不好,可作為旁觀者的楊逍卻驚了,他看到原本步伐迅猛的盧文城好似被摁下了慢放鍵,他的動作被拉慢了5倍不止,隻見銀發男以一種極為瀟灑的舞步側身避開盧文城的攻擊,隨即從懷中摸出一把銀色轉輪手槍,看也不看,對準盧文城的腦後就是一槍。
“砰!”
盧文城應聲倒地,手中的大尺子摔出去幾米遠,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緊接著,銀發男人麵無表情的抬起槍口,對準楊逍,楊逍很識趣的雙手舉高,背對三人,麵朝牆跪好,同時喊道:“大哥別開槍,有話好商量!”
女孩“嘖”了一聲,走上前,想著用手銬將楊逍拷住,這才發現,他的左手已經不見了。
“怎麽搞的?”女孩問。
“回姐姐的話,想著為民除害,遭遇了那隻鬼,結果一個不慎,就這樣了。”楊逍九真一假的說。
他算看出來了,這幾個家夥可不是一般調查隊員,另兩個沒動手的不清楚,這個為首的銀發男至少也是幽級,否則沒可能兩招就把盧文城擺平了,這種手段平西侯都沒有。
楊逍被押到銀發男麵前,老實蹲好,也是在此刻楊逍確認躺在地上的盧文城沒死,他睜著一雙鬥雞眼,像是植物人一樣,嘴角還在吐泡泡。
“你們都是使徒,是接了生意來這裏的,對不對?”銀發男人居高臨下,盯著楊逍的眼睛。
自己的身份無法解釋清楚,聽到這個答案,楊逍索性認了,並順著說下去,“對,我們我們是為了錢。”
聞言那名最年輕的男隊員“嗤”了一聲,嘲諷道:“就你們這點本事,還敢來湊這個熱鬧,真是不知死活。”
銀發男冷冷掃了楊逍一眼,明顯沒怎麽將他當回事,“你們來了多少人?”
“不止我們兩個,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楊逍謹慎回答,同時注意觀察銀發男的微表情。
“你們來的這些人裏麵有人在這裏殺人,手段不弱,你知道是誰嗎?”銀發男人一個眼神,年輕男隊員從懷中摸出一張照片,拿給楊逍看,照片上是副血淋淋的骷髏架子,在骷髏臉上,還有一張帶血的麵具,是天字83號。
“屍體是今早發現的,就在1號樓,屍體下體有被嚴重破壞的痕跡,我們懷疑下手之人是邪修。”銀發男人頓了頓,輕聲提醒:“是黑佛母的人。”
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號碼,囚字3號,之前進來前楊茶曾提醒過他,這次任務裏有一個非常棘手的家夥,之前兩場都隻有此人一人幸存,確切說還有一人,但那人瘋了。
“我檢舉!”楊逍立刻說道:“我不知道此人的名字,但他的臉上戴著麵具,麵具上是囚字3號。”
可說出這句話楊逍就後悔了,畢竟他臉上也戴著麵具,不過銀發男三人仿佛對麵具視而不見,女孩聞言立刻取出本子,在本子上記錄,因為所處位置的關係,他看不到女孩記錄了什麽。
例行詢問幾句後,銀發男遞給女孩一個眼神,對方就將手銬打開了,銀發男勸道:“回自己的房間去,不要出來走,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由我們巡防署接管了,不過如果你想幫忙的話,事成之後報酬也有你們一份。”
“願意效勞。”楊逍也沒忘了盧文城,低頭看了一眼他,又看向銀發男人,試探:“你看他這個”
銀發男抽出手槍,女孩將口吐白沫的盧文城翻過來,臉朝上,手槍對準盧文城眉心又是一槍,這次盧文城的鬥雞眼瞬間就恢複正常,也不再吐泡泡了。
醒來之後的盧文城非常老實,說話大氣都不敢出,與楊逍一起,背靠牆,蹲在牆角。
楊逍盧文城都答應與銀發男合作,大家互相留了所在房間的號碼,經過交流,他們獲知了銀發男三人手中的線索,得知源頭鬼的身份是個賣肉的,是被自己“丈夫”與另一個野雞窯子裏的男人合夥害死的,死狀很慘,被從腰部分屍,用的還是屠戶自己的砍骨刀。
楊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懷疑失蹤的下半身是在尋找自己的上半身,聯想到出現的黑洞,以及與下水道相似的惡臭味,失蹤的下半身極可能被凶手丟入了下水道。
這一猜測也得到了銀發男的認可,他們經過調查也確認了這一點,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無法確定那副下半身的確切位置。
“巡防署能人這麽多,找個懂行的人進來不行嗎?”盧文城問。
銀發男沒說話,年輕隊員先一步搖搖頭,歎了口氣:“太晚了,這隻鬼的影響範圍已經將這一片全都籠罩了,外麵人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
頓了頓,盧文城再次開口:“那即便我們能找到屍體確切位置,也還需要屍體上半身,這怎麽辦?”
“這個好說,屍體上半身我們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凍在冰箱裏麵,就在公寓。”年輕隊員回答。
隻有找到失蹤下半身後,將上下半身合二為一,才能徹底解決這裏的靈異事件,封印這隻鬼。
留下房間的聯係方式後,銀發男就將楊逍盧文城放走了,楊逍兩人一路小跑下樓,唯恐他們變卦。
走在回去的路上,楊逍仍舊心有餘悸,“這三個人太強了,他們不像是巡防署的人,實不相瞞,兄弟我就在巡防署任職,也是一名隊長,一般來說調查隊長能達到厲級就很不錯了,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強的隊長,這麽強的人員配置。”
“他們不是尋常的調查隊,應該是隸屬於特殊部門,我倒是聽說過一點,巡防署內有一個特殊部門,歸巡防總署直轄,下轄若幹小隊,每個小隊都有獨立代號,裏麵的人員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以一當百的存在,除非是很棘手的事情才會將他們派出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盧文城感歎,“今日與我動手的那個家夥,絕對有幽級水準,而且在幽級裏麵也不算弱手,我曾與剛踏入幽級水準的人切磋過,絕對不至於被打成這樣。”
離開了1號樓的範圍,盧文城小聲提醒楊逍:“楊兄弟,等有機會,你試著用你那盞燈籠照一下這三個人,但不要照臉,照背後。”
“你想做什麽?”楊逍問。
“嗯現在我還隻是猜測,等你照了再說,這三個家夥可能來路比我們所想還要複雜。”盧文城說。
接下來,盧文城帶著楊逍挑偏僻的小路走,二人來到一處花壇的側麵,對麵不遠,就是一座假山,盧文城神神秘秘的用腳步丈量,大概半分鍾後,就在原地站定,低聲道:“就是這裏了!”
“這裏怎麽了?”楊逍好奇問。
“你先別問這麽多了,來幫忙,幫我找五根樹枝,不要掉落在樹下的幹枯樹枝,要從枝芽尖上新揪下來的嫩芽。”
趁著楊逍去附近找嫩芽的功夫,盧文城自己則蹲在地上,用手挖土,等楊逍帶著五株嫩芽返回,盧文城已經布置好了,他用挖出來的濕泥鋪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
將楊逍帶回來的嫩芽按照某種規律插在圓的四周,一株一株插,等插到第4株,楊逍就看懂了,這分明是東亞公館的地形圖,圓代表著他們所在的這處公園廣場,而這五株嫩芽,則代表著五座公寓樓,一切布置好後,盧文城從隨身的口袋裏摸出一柄小錐子,木柄,錐針是銀色的,極細極細,湊近看,能嗅到一股子若有若無的屍臭味,木頭手柄也被染成了黑褐色。
楊逍愣了一下,他認出來這東西,這柄小錐子貌似是舊時候仵作拿來驗屍的屍錐。
“楊兄弟,獻醜了!”
下一秒,令楊逍詫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盧文城憋足一口氣,用屍錐在自己左手手背猛紮一下,可不見血流出,相反,盧文城的左手開始出現屍斑,屍斑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約莫幾個呼吸的功夫,就爬滿整隻手,現在盧文城的左手泛著青紫色。
如果不是盧文城在自己麵前,單憑這隻手,楊逍會毫不猶豫將其當做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