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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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盧文城用青紫色的手再度拿起屍錐後,給楊逍的感覺就完全變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個人在使用法器,而是一隻鬼,楊逍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將手插入懷中,暗中取出人骨棍。
盧文城一雙眼珠變得冷漠,臉色也陰森下來,幾秒鍾後,動作僵硬的抬起左臂,如同僵屍一般,手腕完全不打彎,就那麽生硬的將屍錐尖銳一端插入麵前的濕泥。
片刻後,又拔出,這次換了個位置,繼續刺入。
盧文城不停重複,一連4次,豆大的汗珠沿頸部滑落,這看似輕鬆的動作在大量消耗他的精神力。
直到第五次,伴隨著屍錐刺入泥土,眼前的一幕令楊逍不由得睜大雙眼,隻見插在泥巴上的五株嫩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最後腐爛成黑色殘渣。
下一秒,盧文城鬆開手,身體不受控製的朝後仰去,楊逍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不至於摔倒,“你怎麽樣?”
“沒沒事。”盧文城雖然非常疲憊,但心情明顯很好,盯著泥巴沙盤,指著屍錐的位置興奮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那半截屍體就在這?”楊逍將信將疑。
盧文城猛一點頭,“不錯!”
事不宜遲,等盧文城短暫休息後,二人立即動身,前往泥巴沙盤屍錐標記的位置搜索。
夜色漸深,能見度很差,二人走得很小心,在這樣的環境下使用手電筒,保不齊把什麽東西招來,除非很關鍵的時刻,否則楊逍不打算使用,人骨棍倒是時刻捏在手裏。
屍錐標記的位置距離二人擺放沙盤的位置有段距離,可即便已經很小心了,還是遇到了麻煩,走在最前麵的盧文城突然頓住腳步,抬起右手,攥拳,楊逍也立即停下。
順著盧文城的目光望去,楊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隻見一團亂糟糟的灌木叢下麵,伸出來一雙赤腳。
看位置,這個人應該是躺在灌木叢中,而且是麵朝下,這不是活人,是一具僅剩下半身的屍體。
確切說,是一隻倀鬼。
如今二人距離這隻倀鬼僅有3米距離,下一秒,楊逍親眼看到,那雙赤腳的左腳腳趾無端抖動一下。
倀鬼感覺到有人靠近,被喚醒了,此刻楊逍二人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逃,打開手電,二人轉身就跑,楊逍首選就是自己所在的3號公寓,那裏僅剩下自己一個住戶,相對安全些,最重要的是,這裏距離3號公寓比較近。
盧文城不敢跑散,於是緊跟在楊逍身後,可等二人專門繞開3號公寓門前不遠的小廣場,跑進3號公寓大門時,眼前的畫麵迎麵給楊逍潑了盆冰水,隻見一具血淋淋的半截身子站在保安室的桌子上,透過玻璃,腳尖正對大門。
保安室怎麽會有倀鬼?!
楊逍想不通,但緊迫的現實已經不允許他再多想,雖然攝魂鏡的能力已經不在穩固,但此刻也沒別的辦法了,就在他摸出攝魂鏡,打算將盧文城也拉入鏡中世界時,門外的夜色突然空了一塊,一把帶蕾絲邊的洋傘突然出現,隨著傘沿抬起,三道身影從中步出。
女孩單手擎著洋傘,那名年輕隊員衝出,在即將接近倀鬼的同時從舊挎包中掏出一柄榔頭,雙手握住木柄,如同打高爾夫一樣,“咚”的一聲,將倀鬼砸飛,半截身子好似斷線的風箏,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足足飛出幾十米遠。
而站在保安室桌上的倀鬼此刻已經走出,腳步僵硬的走向楊逍,一聲槍響過後,倀鬼朝後栽倒在地。
銀發男人收起轉輪手槍,走向楊逍二人,視線卻盯在目瞪口呆的盧文城身上,被這雙眸子盯上,對盧文城來說比被鬼盯上都嚇人,這幾個家夥強的離譜。
“你是儒林書院的學生?”銀發男人問。
此話一出,楊逍也愣了下,麵對銀發男人的視線,盧文城不敢說假話,當下點了點頭,“是。”
“是誰的門下弟子?”
“是是書院執法堂的青木長老。”盧文城交代。
楊逍:“??!”
不料銀發男人思考片刻,搖搖頭,想來是不認識這個人,要麽就是沒聽說過,“你剛才的作為我都看到了,上三書坊中儒林書院專精陰陽秘術,果然名不虛傳,你可以找出那隻鬼的位置,對不對?”
“我隻能確定大概位置。”盧文城實話實說。
“那就足夠了,下次鬼霧快來了,你們先就近休息,注意安全,等鬼霧結束後,我們在此處匯合,由你帶路,去找這隻鬼。”銀發男人看著盧文城說。
一榔頭錘飛倀鬼的年輕人嚼著口香糖,不屑地掃了眼楊逍盧文城,“隊長,要不我留下保護他們吧,這兩個家夥太弱了,別一會先被鬼殺了。”
“可以可以。”楊逍連連點頭,免費的保鏢不要白不要,“我們是弱雞。”
不料銀發男人拒絕了,眼神複雜的看了自己屬下一眼,低聲警告:“離他們遠點,做好你份內的事。”
眼見這三人要走,楊逍叫住他們,懇求道:“三位,能不能麻煩你們幫個忙,你們手中應該有住戶名單對不對,那個囚字3號是個變態殺人狂,非常厲害,他要殺我們,你們能不能”
“不用擔心,我會找到他。”銀發男人開口。
有這句話楊逍就放心了,他需要在解決那隻鬼前擺平囚字3號,否則麵對黑佛母的信徒,如今的他和盧文城捆一塊也未必是對手,而銀發男肯出手就再好不過了。
交代完後,銀發男三人離開,此刻盧文城遞給楊逍一個眼神,抬起手,做出提燈籠的動作,而楊逍也瞅準機會,拿出鬼燈籠,用最大的努力操控綠光,朝三人背後飛速掠去。
在綠光接觸到的刹那,楊逍眉頭一跳,隻見這三人完全變了一番模樣,分別站在左右的女孩和年輕男人從腰部裂開,上半身像是海草一樣,跟隨步伐左右搖擺,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來,而居中的銀發男人則全身傷痕累累,四肢盡斷,活像一隻勉強拚湊起來的布娃娃。
這三個家夥不是普通人,他們是鬼,是被源頭鬼殺死後,永遠留在這裏的鬼!
更可怕的是,這些家夥的感知力遠比楊逍想的要強,幾乎在綠光照射上去的刹那,女孩和年輕男人就有了反應,兩具斷裂後勉強拚湊上去的上半身陡然向後轉,現在再收燈籠已經來不及了,千鈞一發之際,這二“人”的肩膀被一隻手臂搭住,隻見走在最中間的銀發男人沒有回頭,而是張開雙臂,摟住另兩人的肩,三人一起,慢慢走遠。
這一幕驚得楊逍盧文城久久回不過神,不過活命要緊,楊逍將盧文城帶去自己家,進屋關門後,沒開燈,而是提著鬼燈籠,滿屋子找了一圈,確認沒問題後,這才招呼著盧文城坐下,詢問他是否真的是儒林書院的弟子,還是騙他們的?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敢騙他們。”盧文城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仍不免心有餘悸。
楊逍轉而打聽起他認不認識楊茶,不料一聽到這個名字,盧文城眼神都變了,“那是我小師弟!”
“你們都是青木長老的弟子?”楊逍也驚了。
“對,我還有個師妹,我們三個都是青木長老的弟子。”反正從這裏出去也會被抹除記憶,盧文城並不擔心泄密。
“對了,你怎麽認識我師弟?”盧文城好奇。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盧文城簡單說了說,盧文城不禁感歎真是太巧了,二人之間竟還有這份緣分。
“可惜了,從這裏出去後我們就會被清除記憶,否則倒是可以坐下來,交個朋友。”盧文城不禁感歎一聲。
“天涯何處不相逢,如果有緣,一定有機會的。”楊逍寬慰,楊茶的這位大師兄為人不錯,能力也強,身上已經出現過的就有足足三件法器,果然是青木長老的高徒。
聊著聊著,盧文城說起自己對銀發男人三人身份的猜測,他懷疑這三人都是曾經參與處置這起靈異事件的官方人員,也就是他們巡防署的身份是真的,隻不過處置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導致三人死亡,至於他們為什麽還能使用法器,而不是被源頭鬼同化掉,這他就不清楚了,不過目前來看,這三個家夥還保留了一部分本能,這非常罕見,盧文城大膽猜測,這或許與那名銀發男人的能力有關。
“這家夥絕不是無名無姓之輩,在你們巡防署肯定有一號,可惜了,我們即便活下來,也會被清洗掉記憶,否則倒是可以查一查。”說到這裏,盧文城自嘲一笑,“罷了,以這家夥的身份和級別,即便我們去查也基本查不到,此人的保密等級肯定極高,你們省公署也不會存有此人的檔案,聽他所說,他好像對我們儒林書院很了解,但他接觸到的人要比我師傅層次更高。”
“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推算,至少也要30年前,別看他年輕,但屬實是老一輩的人,不認識你師傅也正常。”楊逍思考後說,銀發男人最後摟住兩名夥伴的場麵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為什麽,楊逍對那名銀發男有著一股近乎莫名的信任,似乎即便對方是鬼,也沒那麽可怕。
不多時,外麵起霧了,這霧氣來的突然,等二人發現,已經快速彌漫開,將外麵的世界籠罩,透過霧氣,隻能依稀瞧見另外4棟公寓大樓矗立的身影。
抬手指向不遠處的另一棟大樓,那裏的高層有一間窗口亮著燈,比楊逍這間位置更高,盧文城介紹,那裏是自己的房間。
可還不等二人聊下去,意外發生,盧文城那間窗口的燈突然熄滅了,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什麽情況?”盧文城一愣。
楊逍眯起眼,望著遠處的那棟大樓,有迷霧的隔絕,愈發顯得陌生恐怖,“有東西進去了。”
“也可能是人。”楊逍補充。
“會不會是巡防署的那三個人?”盧文城話剛出口,就自顧自搖頭否決了,那三個家夥不大可能會費力做這種事。
“叮鈴鈴——”
黑暗中突然響起的電話聲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頃刻間剪斷了二人心弦,老式電話機的黑白屏幕幽幽亮起,上麵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號碼,盧文城眼神一頓,這這通電話竟然是從他房間打來的!
他的第一反應是掛斷電話,但理智提醒他,此刻掛斷電話,隻會透露出對麵有活人這一信息。
電話響了很久,昏暗的房間中,二人一動也不敢動,直到電話鈴聲消失。
也是在此刻,楊逍盧文城二人才終於大口呼吸,緊張又詭異的氛圍感壓得他們幾乎窒息。
“糟了”盧文城突然道。
楊逍頓覺不妙,“怎麽了?”
“我我擔心記不住,把你留給我的電話號碼記在本子上了,後麵還有房間號,就就壓在座機電話下麵。”盧文城的語氣明顯慌了。
楊逍也沒想到,這看起來挺精明一個人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這麽關鍵的東西不隨身攜帶?
但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從經驗判斷,這不像是鬼做的,而是人,這家夥找去盧文城的房間肯定也不是敘舊聊天,是奔著殺人來的,隻不過撲了個空,楊逍猜測,是這家夥在搜查房間時,偶然發現了座機下的電話本。
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嚴重了,此人既然敢找上門,一定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楊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囚字3號。
如今不幸中的萬幸是自己當初留給盧文城的地址是假的,他留的是對門的房間號。
湊在窗邊朝下看了一眼,盧文城鬆口氣道:“霧氣還沒散,那家夥應該不敢現在過來,等霧氣散了,巡防署的那三個人也該找來了,到時候,有他們三個在,誰來我們也不怕。”
話音剛落,盧文城陡然屏住呼吸,眼神也跟著變了,隻聽樓梯間方向傳來鐵鏈碰撞聲,好似一個帶著沉重腳鐐的犯人正在上樓。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