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換飛機計劃被拒絕的當天，莫斯科的一家酒店裏，牟其鍾和公司的四個已經破防了的員工，唉聲歎氣的坐在酒店房間內。
    此時四人的狀態是，來之前信心滿滿，來之後備受打擊。
    “董事長，咱們得計劃失敗了，人家隻要錢，不願意跟咱們以物易物”
    “是啊，董事長，要不放棄這個計劃吧，罐頭換飛機，怎麽想都不靠譜”
    “.”
    房間內，跟著一起來的四個員工，都在催促牟其中放棄所謂的罐頭換飛機計劃，老老實實的回到國內，做自己的倒貨生意。
    站在窗戶旁的牟其鍾，麵無表情的聽著員工的勸諫，沒有任何表示，隻是默默的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莫斯科大街。
    掛掉和牟其鍾的電話，李清風順手又塞了十美金給大使館的一個工作人員後，這才瀟灑的開車離開。
    站在發往莫斯科的貨運火車上，李清風看著已經裝好的一節車廂，點了點頭。
    作為跟著牟其鍾一起去到北大的趙德柱，自然知道李清風是誰。
    晚上也沒讓馬文慧回去，胡家寶把家裏的客房收拾了出來，讓她們母子在家裏住下。
    國情不同，但是人情這玩意全世界通用。
    “這”趙德柱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於是閉上嘴巴，不再勸說。
    首先來到華芯國際的破舊總部大樓，找到許遠明，讓他從華芯的賬上提出來十萬美元。
    四人不明白牟其鍾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不相幹的問題，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表示自己記得。
    很快，四人找到請來的留學生，請他幫忙重新找四個同學過來，一隊兩人，分為四組，分別打車前往莫斯科的各個大型商店。
    其中跟了牟其中最久的秘書趙德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董事長，咱們剛剛才被人攆了出來，這個計劃已經失敗了”
    牟其中皺著眉思考一下，果斷下達了命令：“去找四個留學生當翻譯，你們每人領一個翻譯，去到莫斯科所有的商店，調查他們的物資供應情況”
    “不買東西”
    趙德柱上前一步，接起電話，不等開口，話筒那邊隨著滋滋的電流聲，傳來了一陣標準的普通話：
    “莫斯科的物資供應都出現了困難，其他地方隻能更難。如果莫斯科的老百姓排隊一個小時才能買到麵包，那其他地區的老百姓，要排隊兩個小時，甚至三個小時才能買到晚餐”
    “那我就先去了”
    “吃的，穿的，用的什麽都行，隨便買一車皮國內滯銷沒人要的物資就成，預算在五萬以內，我在這邊接收”
    工作人員收到示意，馬上將車廂關上，鎖死，不到莫斯科是不會重新打開的。
    “好的，我們馬上去辦”
    又是一陣大笑，牟其鍾放下手中調查來的資料，伸出食指指了指趙德柱，意味深長的點了點腳下的桌麵：“這裏是哪？莫斯科，老大哥的核心所在，地位和咱們的四九城一樣”
    很快，便在張亞鵬的目瞪口呆中，組裝出了一支看不出型號的微型手槍。
    四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大老板在發什麽瘋。
    自知現在這個時間點讓人家出差，做的有些不地道的李清風，尷尬摸了摸鼻子：“放心，你看我把四大保鏢就配給亞鵬了，全都是越戰下來的好手，能保護好亞鵬的安全”
    如果不是斯坦福和一眾計算機合作商，經銷商的發力阻攔，檸檬公司早就挨收拾了，哪還能在國際上依舊順暢的蹦躂。
    李清風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這一車皮的貨你不用給我，我想辦法送到莫斯科一筆十萬美金，你用這筆錢幫我順帶著搞定汽車工業如何？”
    老大哥還有兩年就要解體，不趁著現在趕緊把汽車廠的事落實了，等那邊局勢徹底混亂以後，就算高層願意賣給你全套的設備和技術，又從哪找工廠來給你生產呢？
    就在這邊其樂融融時，國際列車上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行駛，正式跨過國境來到蒙古國地區。
    腦海中剛有點思緒，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行了，你別說話了，跟我走，讓人家兩口子說說悄悄話”胡家寶狠狠地瞪了李清風一眼，拉著李清風朝旁邊走。
    一大早的在飯桌上就開始逗弄起了初一，惹得初一這小丫頭氣呼呼的主動背起書包，催促李清風趕緊帶他去上學，不想在家裏待了。
    能來這裏的人，全都是國際倒爺，一節車廂的貨物雖然多，但也經常能看到。
    站在車站月台，即將蹬車的張亞鵬，對著前來送別的幾人揮了揮手。
    “董事長，雖然莫斯科的確實存在物資供應困難的情況，但是還沒到買不到物資的地步，隻要排長隊還是容易買上的”不明白牟其鍾為什麽發笑的趙德柱，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
    “那是？”
    牟其中也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中的覺得李清風對老大哥這邊的經濟形勢的判斷是正確的，按照他的方法，絕對可以獲得成功。
    將僅有的兩顆子彈塞進彈夾，孫愛黨朝著張亞鵬咧嘴一笑：“張哥，別害怕，出了國境以後，這車上就沒有警察了，為了避免出事，我們這才想辦法送上來一把家夥，用來防身”
    看著點頭的四個心腹愛將，牟其鍾繼續說道：“報紙上都說了，需要實踐才能出真知，咱們還沒有開始呢，怎麽輕易的否定呢？”
    聽到打開缺口這四個字，李清風立馬就明白了這哥們的意思，這是準備行賄去啊。
    “聯係國內，是有什麽事嗎？”
    隻用了短短三天，一個車皮，價值五萬塊的物資便籌集完畢，全部堆放在一間倉庫內。
    “董事長，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咱們隻是調查了莫斯科”
    “今天隻是第一次的初步交流，隻是飛機的生產廠家拒絕了我們，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努力，隻要堅持下去，總有撥開雲霧的那天”
    聽到對方自稱是李清風，顧不得為什麽在國內的李清風能把電話打到莫斯科，連忙把話筒交給一旁的牟其鍾。
    “這”摩挲著桌上的百元美金，反應過來的張亞鵬疑惑的問道：“這十萬美金也太多了，帶到莫斯科是準備買什麽東西嗎？”
    “可以，問題不大”
    站在一旁馬文慧看不到的地方，胡家寶對著李清風就是一通數落：“你看你辦的這叫什麽事，大過年的，人家孩子今年還剛出生，你就讓人去莫斯科出差，要是短時間還好，一出差就是好幾個月”
    “好想法，想要打開缺口，多少都要送點東西，都需要什麽物資，我可以在四九城幫你解決”
    “喂，是牟其鍾嗎？”
    沒辦法，誰讓時間緊，而李清風不能親自前往呢。
    好半晌之後，牟其鍾這才轉過身來，掃視著眾人淡淡開口：“十年前《光明日報》發表的一篇名叫：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的文章，你們都還記得吧？”
    “我是李清風”
    這一幕，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沒什麽大事，就想著讓人幫我從國內買一車皮的物資，給發到莫斯科來，我要用這批物資，打開缺口”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天才的想法，支持，必須支持。
    囑咐完張亞鵬一些注意事項，李清風便又急匆匆的離開，給遠在無錫的王為民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聯係一下四九城這邊的各種二道販子，把那五萬塊的物資抓緊籌齊。
    涉及到完整生產線的生產，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事，別說生產了，就連拆一個完整的正在生產的汽車廠，沒有一年半載的不可能拆下來。
    “送禮的”
    在張亞鵬震驚的眼神中，李清風將一兜子美元扔到辦公桌上：“你準備一下，大概一周左右，需要你去一趟莫斯科，過年大概率是回不來了，你交代好家裏的事”
    王為民久不在四九城，但是各種零零散散的關係還在，辦點大事不可能，但是采購各個倒爺手裏滯銷物資，還是很輕鬆的。
    二人對視了一眼，在異國他鄉的，誰會給他們打電話呢？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行，問題不大，我這邊聯係，發貨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之所以要通過人來攜帶資金前往，主要是李清風包括檸檬公司，不方便和老大哥那邊有什麽接觸。
    牟其鍾興奮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眼珠子亂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掛斷王為民的電話，李清風心裏尋思，自從王為民離開後，自己在四九城想辦點啥事都不順手，是時候重新搞一個幹雜活的代理人出來了。
    李清風這邊的搬運貨物的動作，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剛想讓他們把槍丟出去的張亞鵬，突然想起曾經聽說過的倒爺在國外被搶的事，摸了摸床底下那裝滿錢的行李，張亞鵬閉上了嘴巴。
    “太感謝李老師了，等我回國，這五萬塊錢馬上還給你”
    馬文慧性格大大咧咧，平時彪悍的一批，但是在這種春節前的分別下，還是露出了小女人姿態，抹著眼淚和張亞鵬道別。
    這個時候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別連李清風本人都不敢隨意前往莫斯科，生怕被老美抓到借口，更別說資金過去了。
    聽著話筒中，牟其鍾的聲音中氣十足，還帶著一絲喜悅，李清風意識到可能是出現了什麽變化，壓住了心中想問的內容，而是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麵對胡家寶的數落，李清風連連點頭，承認錯誤。
    “是的，請問您是？”
    “搞一套完整的汽車工業體係的價格太大，就算把十萬美金送出去，人家也不一定能答應以物易物吧？”
    送錢不如送物資，隻要手裏有物資，就可以在黑市通過這種手段換來美元。
    “.”
    跟著來送行的胡家寶，看到馬文慧的眼淚，連忙摟著她的肩膀進行安慰。
    從火車站回來，胡家寶不停的找話題聊天，隻不過馬文慧的興致不高，一路在車上沒精打采的。
    現在兩國關係破裂，本來美利堅那邊就看在美利堅內部活躍的檸檬公司不順眼。
    “不，沒有並沒有失敗，我引用《論持久戰》裏的一句話，順利情況的出現，往往在再堅持一步的努力當中，”
    依舊是幾天前的酒店內，牟其鍾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幾天調查來的結果，張狂的哈哈大笑。
    緊接著提著一兜子的美元，大搖大擺的在馬文慧的店裏找到了，已經答應去汽車廠工作的張亞鵬。
    臥鋪車廂裏被李清風派來保護張亞鵬的孫愛黨等人，在跨出國境後，便開始從行李的各個犄角格拉裏往外拿東西。
    閨女急著去上學，還沒吃完的李清風隻能從飯桌上下來，手裏拿著一根油條下樓開車。
    接過電話的牟其鍾朗聲一笑：“李老師，你這個電話來的正是時候，我正想怎麽才能快點聯係國內呢，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牟其鍾打聽了一下全套汽車工業的價值，想要從無到有弄一個大型汽車廠，就算是在老大哥這邊，沒有幾億美金根本下不來。
    “十萬是敲門磚，你在接觸的時候可以告訴他們，如果我要的東西兩個月內可以確定下來，我會再送過去一百萬美金”
    在莫斯科那地方，給人家國幣人家不要，那地方現在美元才是硬通貨，盧布都要靠邊站。
    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晚上的時間，馬文慧就恢複了過來。
    列車順利的通過蒙古國境內，在到達老大哥那邊的第一個檢查站後，十幾個凶悍的外表老毛子以檢查違禁品的名義，登上了這列火車。
    “出來，檢查”
    很快，張亞鵬等人所在的車廂外，響起了蹩腳的中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