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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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隊長!"楊會計的妻子連忙躲到徐隊長身後,聲音顫抖,"你看看,他這是威脅!這種人太危險了,我們家孩子躺在醫院,他還這樣"
    徐隊長皺起眉頭,語氣嚴厲:"李向陽同誌,我再說一遍,注意你的態度。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有什麽事好好說。"
    李向陽深吸一口氣,勉強按捺住心中的火氣:"那您說,該怎麽解決?"
    "我告訴你怎麽解決!"楊會計突然壯起膽子,指著李向陽的鼻子,"我兒子在醫院已經花了二十多塊錢了,後續還得住院,這些錢你必須全賠!另外"
    "另外什麽?"李向陽冷冷地看著他。
    "另外還得賠精神損失費!你知道我兒子受了多大罪嗎?"楊會計的妻子也跟著叫囂起來,"五十塊!一分都不能少!"
    李母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五十塊錢,那可是天文數字。就算李向陽現在打獵賺了錢,這麽大一筆數目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
    "嗬。"李向陽冷笑一聲,"徐隊長,我想問問,按照規定,雙方應該該怎麽判?"
    徐隊長沉吟片刻:"按照現行規定,惡意持械傷人屬於嚴重危害社會秩序和公民人身安全的行為。應該判處三到七年的勞動改造。被害人正當防衛無可指摘。"
    說到這裏,徐隊長看了看楊會計夫婦煞白的臉色,話鋒一轉,"不過,如果能拿到李向陽同誌的諒解書,再考慮到你兒子是初犯,年紀也輕,可以從輕處理,減至一到三年"
    "諒解書?"李向陽直接打斷了徐隊長的話,"做夢!持刀行凶的是他兒子,我憑什麽寫諒解書?"
    "你"楊會計氣得臉色發青。
    "要我說,"李向陽目光如刀,"你們兒子能活著就不錯了。要不是我救他,他現在早就涼透了"
    "你!"楊會計夫婦同時變了臉色。
    確實,如果不是李向陽緊急施救,他們的兒子恐怕早就沒命了。
    這件事他們心知肚明,但此時卻無法說出口。
    徐隊長看看兩邊的臉色,知道再談下去也是徒增矛盾,便對楊會計夫婦說道:"這樣,你們先回去。這事我們執法局會繼續跟進,該怎麽處理會給雙方一個交代。"
    楊會計還想說什麽,被徐隊長瞪了一眼,隻得悻悻地帶著妻子離開。
    等他們走後,徐隊長轉向李向陽:"李向陽同誌,我知道你有理。但這事還是要妥善解決,免得以後"
    "徐隊長,"李向陽打斷道,"您放心,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但要我寫諒解書,絕無可能。至於醫藥費,本來我是打算出的,但你也看到兩人態度了,要錢一分沒有。"
    徐隊長看著李向陽堅定的眼神,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是談不攏了,也隻好先行告辭。
    待人都走後,李母這才拉著李向陽的手,擔憂地說:"兒啊,這可怎麽辦?那楊家看起來,來頭不小啊"
    "娘,您別擔心。"李向陽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有理的是咱們。再說"
    他從懷裏掏出那一遝錢:"您看,這是我今天賣皮子和肉賺的。四十多塊呢,夠他們醫藥費了。"
    "那要不咱們給醫藥費出了"
    "娘,給不得!"李向陽握住母親的手,麵色嚴肅地說,"這不是錢的問題。"
    李母不解地看著兒子。
    "您想啊,他們孩子先拿刀捅人,這就是犯了大錯。現在不但不認錯,反而倒打一耙,他兩一來就要敲我。"李向陽耐心解釋,"如果咱們現在給了錢,就等於縱容他們的惡行。下次他們還敢這麽幹。"
    "可是"李母還是有些擔心。
    "娘,您記得我小時候,您是怎麽教育我的?犯錯就要認。"李向陽看著母親的眼睛。
    李母歎了口氣:"我就是覺得怎麽也是條人命,還怕他們家來找麻煩"
    "不會的。"李向陽笑了笑,"他們兒子犯了事,現在隻能求著咱們寫諒解書。再說"他拍了拍胸膛,"有兒子在,誰敢欺負您和小花?"
    聽到這話,李母眼圈一紅。
    這些天兒子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
    "好,聽你的。"李母擦了擦眼角,"娘相信你。"
    李向陽點點頭:"您放心,這事我心裏有數。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絕不會吃虧。"
    話音未落,院子外再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向陽在家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還不等李向陽回答,生產隊長張大山就大步流星地邁進了院子。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但張大山並沒有介紹的意思。
    李向陽心裏一沉。
    這楊家關係倒是挺硬。
    這年代,各村的生產隊長,能分配農活、工分,還能影響糧食分配,可是村裏實打實的大人物了。
    這兩人突然登門,來意不言自明。
    "張隊長。"李向陽不卑不亢地喊了一聲。
    張大山掃了眼堂屋,在椅子上坐下,這才開口:"向陽,我聽說你跟楊家村,楊會計家鬧了點矛盾?"
    他的語氣不善,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是鬧矛盾,"李向陽冷靜地說,"是他兒子持刀傷人。"
    "年輕人嘛,"張大山不耐煩地擺擺手,"誰沒個衝動的時候?你看這樣,寫個諒解書,該賠償的賠償,和和氣氣的把事情了了。"
    這哪是商量,分明是下指令。
    李向陽心中冷笑:"張隊長,這事可不是私人恩怨,是執法局要處理的案子。"
    "怎麽?"張大山的臉色陰沉下來,"你是不給我這個麵子?"他冷冷地看著李向陽,"你也不想想,在村裏過日子,工分、口糧"
    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李母在一旁聽得臉色發白。
    這年頭,工分就是活命的依仗。
    "張隊長,"李向陽卻絲毫不讓,反而向前一步,擋在母親麵前,"我勸您一句,這事您最好別管。工分、口糧你隨意,愛給不給的!不給,我看你敢不敢的?"
    "好,你有種!咱們走著瞧!"張大山怒氣衝衝地站起來。
    李向陽剛要說話,那中年婦女突然陰惻惻地開口了:"李向陽,我們也打聽過你了。仗著會打獵,覺得工分、糧食都無所謂是吧?"
    她冷笑一聲:"那我也可以告訴你,不光村裏的工分、糧食,就連你那個獵人證,哼哼。"她目光陰狠,"不信,咱們走著瞧!"
    這威脅,顯然威脅到了點子上。
    沒了獵人證,那就不能用獵槍了,在上山,遇到猛獸,危險可想而知。
    李向陽眯起眼睛,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走!"張大山一甩袖子,帶著那中年婦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