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這個生產隊長不用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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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對,娘。"李向陽低聲說道,心裏明白母親是為了不給王叔添麻煩。
屋裏安靜下來,隻聽得見煤油燈的細微聲響。
"其實你也別太擔心,"李母似乎是在安慰兒子,也像是在說服自己,"張大山就算要為難咱們,也不敢明著來。左右也就是克扣點工分,日子總能湊合著過。"
李向陽看著母親強作鎮定的樣子,心中一痛。
他何嚐不知道,所謂的"湊合",不過是餓不死罷了。
這張大山確實欠收拾。
張大山能囂張,是仗著他是老支書的侄子。
大家都以為老張支書會偏袒他,所以平日裏,敢怒不敢言。
可李向陽記得,上一世老支書最後一次露麵,就是訓斥張大山胡作非為。
那時候老支書已經病重。
大家一開始都認為老支書是裝的,怕被牽連,但後來村裏人才知道,張大山做的那些事,老支書根本不知情。
"娘,"想到這些,李向陽眼睛一亮,"您說,老張支書知不知道張大山做的事?"
"這"李母愣了一下,"應該是不知道吧。可他們畢竟是親戚,說不好。"
聽著母親這麽說,李向陽搖搖頭,"娘,您太小看老張支書的覺悟了。就是咱都這麽想,才給了張大山這樣的人囂張的機會。"
"這"李母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你可得想清楚了。老張支書身體一直不好,別氣壞了他。"
"放心吧,娘。"李向陽輕聲說,"我就是實話實說。我帶著錢去,真氣出好歹了,我把人送醫院。"
第二天一早,李向陽早早就起床了。
"這麽早?"李母端著熱水進來,見兒子已經穿戴整齊,不由得問道。
"嗯,早去早了。"李向陽低頭係著扣子。
李母放下水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你可得想好了再說,別"
"娘,"李向陽笑著打斷母親的話,"您就放心吧。這事要是辦成了,不僅僅是咱家,所有人都得拍手稱快。"
吃過早飯,李向陽就往村委去了。
一路上他在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說。
老張支書最重視兩件事——一是村裏的團結,二是照顧困難戶。
現在張大山仗勢欺人,這兩樣都觸犯了。
村委會的大門敞開著,幾個社員正在門口說話。
見到李向陽來,紛紛打招呼。
"老張支書在嗎?"李向陽問道。
"在屋裏呢,"一個社員指了指裏屋,壓低聲音,"你要是告張大山狀,可得悠著點。老張支書身體不好,氣出個好歹來,醫藥費可都得你出。"
"放心,"李向陽笑了笑,從懷裏掏出幾張票子,"我帶著醫藥費呢。今天這狀,非告不可了。"
他這句話說得輕鬆,幾個社員都笑了起來。
"還是你小子機靈,"那社員眨眨眼,"不過你說得對,這狀早就該告了。去吧,我給你備驢車去。"
知道老張支書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可不是李向陽一個。
就是大家平日怕他身體扛不住,這才強忍著惡心,不去告張大山。
眼下,既然李向陽帶著醫藥費,那就不怕了。
見對方直接去備驢車了,李向陽心裏也暗暗打起了鼓。
老張支書的身體確實不太好,自己這一去告狀,可別真把老人家給氣出好歹來。
轉念一想,他又安慰自己。
張大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老張支書越晚知道,怕是越糟,現在提前知道真相,反而是件好事。
"咚咚"——他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來一個渾厚卻略帶疲憊的聲音。
推開門,就看到老張支書坐在桌前。雖然頭發花白,但一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見是李向陽,他愣了一下。
"是老三家的孩子啊。"老張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什麽事嗎?是家裏困難了?"
這一聲"家裏困難了",讓李向陽心頭一熱。
他父親去世後,老張對他們家一直很照顧。
隻是後來身體不好,很多事都顧不上了。
李向陽深吸一口氣。
今天這狀,就算要花光這些醫藥費,也得告。
不能讓老張支書晚節不保。
"老支書,不是家裏困難。"李向陽拱了拱手,"我是來跟您說個事兒。"
"坐。"老張指了指對麵的凳子,"說吧,什麽事?"
李向陽坐下來,忐忑地把這兩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從楊家兒子持刀行凶,到張大山威脅克扣工分,一字不漏。
老張聽完,臉色越發陰沉。
"混賬!"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我不在家幾天,這張大山就敢這麽胡來?"
他站起身,在屋裏來回踱步:"這個楊家,確實不是好相與的。但張大山身為生產隊長,不給自己人撐腰也就算了,居然還幫著外村人?"
李向陽看老張越走越氣,有點擔憂。
"你且等著,我這就去叫張大山來。"
李向陽連忙站起來:"老支書,其實我就是想跟您說說這事。讓您知道"
"知道?"老張冷笑一聲,"我不光要知道,還要管!這個生產隊長,他要是不想幹了,大把人等著上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正是張大山,領著那個昨天和他一起來李向陽家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看到李向陽坐在屋裏,張大山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道:"老叔啊,我正要跟你說這小子的事呢。"
"閉嘴!"老張猛地轉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你一個生產隊長,不為本村人辦事也就罷了,居然幫著外村人欺負自己村的?"
張大山臉色一變:"老叔,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老張一拍桌子,"那是怎麽樣?你說說看!"
那中年婦女見狀想幫腔:"老張同誌,事情是這樣的"
"你是誰?"老張盯著她,"這是我們村的內部事務,跟你有什麽關係?"
中年婦女被問得啞口無言,臉色發白。
"我問你,張大山!"老張指著張大山的鼻子,"昨天你去李向陽家裏,是不是威脅要克扣人家工分?"
張大山額頭上滲出汗珠:"我那是"
"你那是什麽?"老張冷笑一聲,"仗著我不在家,就敢這麽胡作非為?告訴你,從今天起,你這個生產隊長不用幹了!"
此話一出,張大山如遭雷擊,臉色煞白:"老叔,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