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生死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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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這十人根本不怕,而且似乎算準了有人會阻攔,當作沒聽見,仍然分頭穿插。
隻在瞬間,已經完全“融入”其間。
“一看,你這平時就沒幹過農活,鎬子得這麽拿,才能一把拉開決口!”
“來,搭把手,這正好有一塊石頭,撬棍得兩個人共同使勁,才好頂到邊上去!”
水魈傻了,手中的短鞭抖動著,卻半天也沒揮出去。
項守約作為禁軍主將,確實有安排後手的習慣。
難道,這是擔心自己這位副將,連這點先堵後決的小事都辦不好,特意安排了後手幫忙?
“你們?”
十人為首的是一個大高個,主動走上前來,嘿嘿一笑。
“我們是友非敵,都是奉了將軍之令,幹的是同一件事!”
水魈仍然保持警覺。
“哪個將軍?”
大高個咧嘴一笑。
“將軍的名諱,我們平時都不敢說,隻知他是西楚霸王之後。”
得到了“項將軍”的驗證,水魈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即便是項將軍派你們來接應,也應該先對口令!”
大高個雙手攤開。
“項將軍隻交代幫忙決口,沒說口令!”
水魈眉頭一皺。
“即便此次出動,沒說口令。但是,禁軍在昨夜宵禁後,可是下了口令的,是什麽?”
“這……”
眼見大高個遲疑,水魈頓時緊張起來。
再一看,對方十人都站在己方的後側方,隨時可以“奇襲”。
“不好!是敵人!禦!”
話音未落,就聽到“啪啪啪”一陣亂響。
對方十人,竟然一齊動手,運用農具,一推二搡,眨眼間就將己方六七個人推到了下方水裏。
水魈的腰間,也挨了大高個重重一推,差點兒摔下去。
“你娘!”
畢竟是曾經征伐沙場的禁軍副將,水魈扛揍,也知道當下,立即反擊最為有效。
於是,他忍痛站穩,右手猛揮短鞭,右手打出一拳。
卻沒想到,大高個根本不給機會,手中鎬子擋住短鞭,再輕輕一轉,鎬尖已對準了他的拳頭。
水魈大吃一驚,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如此強硬的對手。
稍一愣神,身邊又是“啪啪”聲響,己方又有兩人被推進水裏。
之前是十五對十,絕對優勢,可現在變成七對十,成了絕對劣勢。
“拚了!”
水魈大喊一聲,扔了短鞭,雙手緊緊抓住大高個手中鎬尖後端,打算以死相搏。
卻不想,半空中響起一記急速刺耳的呼哨聲。
“咻!”
“不好!是箭手!快躲!入水!”
水魈的話音還在空中回蕩,就見前方亂石崗處,忽然站起十四五個身著戎裝之人,舉箭就射。
“嗖!嗖!嗖!”
“啊!啊!”
利箭如刀,立即洞穿了二人的肩頭,當即慘叫,倒栽入水。
“娘的!爺爺我還沒死呢!就這樣無差別放箭麽?”
水魈已從哨聲和服飾認出這是自家箭手,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痛下“格殺勿論”狠手。
看來,項守約這位霸王之後不光安排了霸道後手,還下了霸道“死令”。
就連跟隨其多年的副將,也毫不憐惜。
也不知道他究竟“守”的是誰的“約”?
水魈突然覺得心灰意冷,隻是憑著直覺下意識躲閃。
可對方身著農裝的十人,竟然早有準備。
一手摘下掛在脖後的鬥笠,當作盾牌擋箭,一手不停揮動手中的鋤鎬,當作兵器撥箭。
“這是練家子!咱們都被算計,入了套!快停止放箭!停手!”
水魈不停揮手,大聲呼喊。
可是,根本沒人理他。
“哧!”
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右胸。
他頓感喉嚨一甜,鮮血湧了上來,再想喊,卻喊不出來了。
驟然間,他又聽到了一記刺耳的呼哨。
“咻!”
隻是,這記呼哨明顯比自家禁軍箭手的呼哨音要長。
隻在刹那,亂石崗的兩側,突然站起兩排身著甲胄之人,也是拔箭就射。
“還來?看來,真要死在這兒了!”
水魈剛要絕望閉眼,卻發現他們射向的不是自己所站的堵決口處,而是自家箭手所站之處。
“嗖!嗖!嗖!”
“啊!啊!啊!”
僅僅三輪齊射,項守約派出“格殺勿論”的這十五人,就都紛紛中箭,倒地不起。
鮮血,從他們的身上噴射而出,染紅了亂石崗。
……
這一幕,正在東鼓樓上朝天而拜、高聲誦念祭天祝文的柴霄,並沒有看到。
雖然,東鼓樓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外城甚至更遠的地方。
但是,穎河與護城河相交於山林之間,目力再好,也絕對看不到。
更何況,他是大許君上,此時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引領整個王城百姓祭拜上天。
即便如此,發生在外城北麵這場小規模戰鬥的重要程度,卻一點不亞於誦念祭天祝文。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一旦出了差池,讓二皇子派出的項守約占了主動,就會影響這一整天甚至整場大戲的推進。
柴霄當然知道個中厲害,所以提前安排了“十葉”中的“六葉”,也就是整整三十人在此。
其中,兩葉十人,伏於水下,就等對方落水時捕捉,或是看到打算滅口時營救,確保活口。
又有兩葉十人,身著農裝、手拿鋤鎬,“混入”對方堵決者當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有兩葉十人,也就是身著甲胄的箭手。
這本來隻是作為震懾敵人的後伏手,派而不用。
如果“混入”被識破,就以箭手現身震懾拿下。
卻沒想到,大許民風彪悍,常常是一言不合,動手就打。
一路摸爬滾打上來、混到正六品禁軍將軍的“兵痞之王”項守約,更是深諳其道,狠辣絕決。
別人不敢幹的事,他敢!
雙方正在肉搏混戰,遠程攻擊的箭手肯定不用,因為利箭無眼,極易傷及自家將士。
類似現代戰爭中,重炮的使用,肯定是在肉搏之前或之後進行。
如果在肉搏之中使用,那可是犯了兵家大忌,下次步兵就根本沒人敢打頭陣衝鋒肉搏了。
但項守約卻敢,實施無差別攻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要將這塊地方的人徹底“鏟平”。
甚至於,不惜將跟隨自己多年的副將水魈的人頭也一並送上。
其實,這不全怪項守約,是二皇子下的嚴令太狠,堵決口是關鍵中的關鍵,出不得半點差池!
所以,老謀深算的少傅蘇仲景,在這兒同項守約打起了“對對胡”,微調了柴霄的策略。
人馬不動。
但前麵的兩葉十人“混入者”,加掛一頂內纏桐油硬藤的鬥笠,可以用作擋箭盾牌。
後麵的兩葉十人“箭手”,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提防項守約可能安排的箭手!
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必動。
而且,一動就是殺招,兩三箭過後,殺光敵軍已經暴露的箭手。
這時候,再談什麽生俘敵軍箭手,爭取套出幕後主宰,那就是心慈手軟、因小失大了。
事實上,此時正中育念祭天祝文的柴霄,也確實心係堵決口這兒的安危。
隻是,想歸想,做歸做,再急也沒用。
看到蘇仲景正穩如泰山,不動聲色,他就知道,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謹以牲醴,敬獻於天,伏惟尚饗!”
他繼續大聲誦念著,直到隱隱聽到兩記長短不同的呼哨聲,心中當即就是一凜。
聞哨而發,亂箭穿心!
看來,這是雙方的“炮兵”部隊交上手了!
也不知道,究竟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