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朕有何不敢(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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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放肆!”
    道台前,呂芳冷哼一聲。
    他臉色凝重的望著嚴紹庭:“嚴侍讀,陛下麵前……”
    隻是呂芳的話還未說完,被見嘉靖已經衝著他擺了擺手。
    呂芳被止住了接下往下說。
    嘉靖則是目光中帶著幾分嘲笑瞥向嚴紹庭。
    “好你個小子!”
    “竟然敢編排起朕了!”
    玉熙宮內殿道台上,嘉靖瞪著眼,揮手指著口出狂言的嚴紹庭。
    但他的臉上,卻是夾著一抹笑容。
    嚴紹庭當即抬手揮袍,就要跪下。
    嘉靖卻是哼哼了兩聲:“別跪了,先說明白了事。”
    ……
    “爹!”
    “那小子到現在都未曾回來,究竟是在西苑與陛下說什麽事?”
    嚴府,老嚴頭的書房裏,嚴世蕃臉色焦急,神色不安。
    自從沒了隨侍內閣的權力,嚴世蕃他如今每日隻能去工部點卯上衙,再按時下衙。
    日子過的輕鬆了一些,以至於他的臉看著都圓潤了一些。
    嚴嵩正在翻閱著一本書。
    不同於過往,他獨獨鍾愛於孤本古籍,喜好心學雜談。
    如今被老嚴頭捧在手上的。
    赫然是一本最新刊印的大明律。
    見老爺子一言不發,嚴世蕃臉上更加焦急。
    “看!看!看!您就是將這本大明律翻爛了,也不能把徐階、高拱、張居正這些人給弄走!”
    “您還是先想想您兒子我吧。”
    嚴世蕃恨恨的跺了跺腳,嘴唇有些發白,大抵是真的心火中燒。
    嚴嵩終於是有些不悅的夾眉抬頭,放下手中的大明律,看向了自己的獨子。
    “你要我想著你什麽?”
    嚴世蕃雙手砸在一起,咬著牙道:“您難道是忘了,這一次西苑事變後,陸繹最先查出來的就是工部軍器局、鞍轡局及火器庫的賬目有問題。
    如今又是被您寄予厚望的那小子主辦此事,今天他就在午門前提審了軍器局、鞍轡局、火器庫的人。
    您是不是已經忘了。
    您兒子,我!
    是在工部當差的?
    您孫子如今這般查,您是不是一點都不擔心,您孫子查到您兒子頭上啊!”
    嚴世蕃的語氣有些悲痛。
    自從西苑事變發生後,嚴紹庭拿到主辦權,他在工部就變得無人問津。
    工部的官員們,雖然忌憚小閣老往日的威風,不敢有什麽言語,但在當下選擇不與小閣老往來,卻是無人能夠指摘的。
    接連數日,嚴世蕃如同是被工部同僚們孤立了一樣。
    嚴嵩目光深邃的看向兒子,反問道:“那軍器局、鞍轡局以及火器庫的賬目,與伱是否有關?”
    嚴世蕃當即哼哼道:“與我無關!”
    有鑒於兒子過去的表現。
    嚴嵩保持懷疑態度,再次問道:“當真?”
    看著父親那滿臉的質疑,嚴世蕃一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老爺子針對了。
    他氣鼓鼓道:“軍器局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錢糧,誰瞧的上眼?朝廷修河築堤、打造戰船、修建宮宇那才是大頭……”
    越是往後說,嚴世蕃的聲音便越來越小。
    看著已經臉色陰沉下來的老爺子。
    嚴世蕃最後隻能挽尊道:“軍國利器,兒子還是分得清的!”
    嚴嵩卻是哼哼了一聲。
    “既然那些賬目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在我這裏聒噪?”
    嚴世蕃一下子愣住。
    半響後才開口說:“我是擔心那小子不知輕重,到時候攪的朝局動蕩不安。”
    嚴嵩卻是歎息一聲:“那你覺得,為何明明是西苑事變,宮牆之外一聲槍響的案子,紹庭偏偏要去查軍器局、火器庫的賬?”
    嚴世蕃眉頭皺緊。
    這倒是他未曾想過的問題。
    他不由問道:“那他為何要查軍器局、火器庫的賬?”
    ……
    “為何連接數日之後,你隻查軍器局、火藥庫的賬目?”
    玉熙宮,道台之上的嘉靖,語氣曖昧的詢問著。
    嚴紹庭抱拳開口道:“西苑事變,宮牆外一聲槍響,追索真凶一事,已有錦衣衛及東廠追查。廠衛專於此道,若微臣擅加幹涉,恐會添亂。
    而我朝大明律有言,遇案則必查。
    西苑事變牽出軍器局、火器庫賬目之事,臣以為涉及軍國,且與西苑事變必有牽連,不可不查。
    若此事不盡早查清,若此次西苑事變那火器與軍器局、火藥庫有關,而朝廷不加以防範控製,難免日後再有事端滋生。
    為陛下安危著想,為朝廷安寧思量,臣與錦衣衛指揮僉事陸繹商議,由廠衛主查西苑事變真凶,而臣則查軍器局、火器庫之賬目。
    請陛下明鑒。”
    嘉靖嗬嗬一笑,轉頭看向呂芳。
    呂芳亦是麵露笑容,微微躬身,側目看向嚴紹庭。
    嘉靖說道:“看看,還得是這小子會說話。理由說的是明明白白,還不忘誇一番你們廠衛的本事。”
    呂芳雖然不掌廠衛,隻是司禮監掌印太監。
    但如今提督廠衛事的卻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黃錦。
    黃錦與他之間,除了是司禮監內部上下級的關係,並且私交甚好。
    道長如此說,倒也是有理由的。
    呂芳亦是笑眯眯的點著頭:“回主子爺,嚴侍讀曆來就是明白人。嚴侍讀和奴婢們當差做事,可不都是為了替主子爺分憂。”
    嘉靖瞄了呂芳一眼,而後才衝著嚴紹庭詢問道:“所以,你今日在午門外是查出些什麽了,所以才敢問朕敢不敢起大案。”
    嚴紹庭拱手作揖,而後從袖中掏出一份今日整理出來的奏本。
    呂芳見狀,立即上前接過奏本,送到道台前。
    而嚴紹庭也已經開口解釋道:“臣今日與軍器局、火器庫等官吏問詢賬目一事,一經盤問核對,所查之賬目,可謂觸目驚心!
    然,微臣本以為,此等假賬僅在軍器局、火器庫等處,不涉其他。
    但細加核對,微臣不禁膽寒,軍器局、火器庫之賬目,已然牽連工部、兵部、戶部之總賬。而今我朝,不但是軍器火器局庫賬目存疑,凡是涉及軍國之事的賬目,皆有問題。
    諸如甲胄、刀槍,乃至於軍中糧草供給,其中包藏無數情蔽,臣此刻亦不知有幾何官員涉及其中,又有多少人在其中上下其手,貪墨錢糧,中飽私囊。
    微臣觀之今日所查諸事,更不由想到我朝太祖之時,遍及我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郭恒案。
    臣不敢獨審此案,唯恐引得朝堂動蕩,更甚是涉及不寧,方才鬥膽請奏麵聖,恭請陛下聖裁。”
    “大膽!”
    在嚴紹庭奏對的時候,嘉靖也在翻閱著他拿出的奏本。
    一聲怒吼。
    嘉靖甩手便將那份奏本扔出。
    奏本被遠遠扔出落在地上,伴隨著慣性,滑出去甚遠。
    呂芳當即跪下。
    “陛下息怒。”
    而嘉靖卻是怒瞪雙眼,看向嚴紹庭:“你就在這裏,就現在,與朕說清楚,說明白了。”
    嚴紹庭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朝廷上下,政事無數,但相較之下,卻有輕重之分。
    軍器局、火器庫此次事件,延伸至一應涉及軍國之事,臣觀之觸目驚心,又有此次西苑事變在前,更是讓臣不得不為此憂慮。
    若長此以往下去,我朝雖號稱有百萬明軍,可一旦國中生亂,必將招致外患,屆時內憂外患接踵而至,我朝兵馬在此等軍需糧草短缺情形之下,又能否鎮壓國中動亂,禦敵於邊疆之外?
    軍器局、火器庫等處,製造及存儲數目,不足明文半數,又如甲胄、刀槍等,亦是如此。
    軍備空虛,前線將士何以操練?
    便是軍中有良將日夜操練官兵,可一旦內憂生外患至,難道還能指望將士們空手上陣禦敵?
    我朝行仁義之師,每戰必講究師出有名。可敵人卻非如此,猶如九邊之外,盡是前元餘孽,而今俺達部每每南下侵擾九邊,禍害我邊關百姓,劫掠我朝關內物資。
    而今朝野看似太平,卻有強敵環繞四周,臣受陛下寵信,隆恩浩蕩,一日不敢忘卻國家環敵四周。
    臣以為,大明不必掀起戰事,卻更不能忘戰。
    太史公《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有載:司馬法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天下即平,天子大凱,春蔸秋彌,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也。”
    聖前奏對就是如此。
    需要引經據典,長篇大論,讓事情合情合理且不容置疑,最後使得目的達成。
    而每當嚴紹庭多說一點,嘉靖的臉色便沉下去一分。
    最後。
    嘉靖的臉色變得徹底陰沉。
    呂芳好似是沒有意識到的,配合起了嚴紹庭。
    “陛下,太祖、成祖興兵備,那時候我大明累年北征,打得前元抱頭鼠竄,自……我朝便再難行馬踏陰山,封狼居胥之事。
    若是當真如嚴侍讀所言,朝廷武備荒廢至此,要是有賊子興大軍,而恰逢國中生亂,我朝該如何禦敵啊?”
    呂芳愁容滿麵,好似下一秒強敵就要打進的大明了。
    道台上,嘉靖臉色鐵青,雙手重重的拍在憑幾上。
    “放肆!”
    嘉靖重重的呼吸著,胸部起伏明顯。
    他抬頭定眼看向嚴紹庭:“你是不是問朕敢不敢起大案?”
    嚴紹庭躬身:“微臣以為,大明雖不應窮兵黷武,卻也不能忘戰享樂。案情大小無論,但眼下軍備一事,卻也到了該大力整頓之事。
    微臣之所以鬥膽妄議問奏陛下,實乃因此事若嚴查到底,整頓改革,必將引得朝堂震動,或使朝野生亂,方才有此一問。”
    哼!
    嘉靖冷哼一聲,而後冷聲開口。
    “朕有何不敢!”
    嘉靖目光幽幽,看向呂芳。
    “傳召內閣,即刻入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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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皇家茶會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