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將筆記本放好，繼續吃有些涼了的麵，卻沒有發現小餐館外，坐在綠化帶台階上的拾荒老人，正眯著眼盯著她看。
    “嗬嗬……”
    拾荒老人咧嘴一笑，用手碾死了編織袋破洞的縫隙裏鑽出來的蛆蟲。
    麵越吃越涼，碗裏用牛油熬的辣椒，飄起了一層凝結的紅油。
    看著這些紅油塊，馮楠覺得有些惡心，下意識想到了凝固的血。
    將鹵蛋吃掉，馮楠結了賬。
    拎著書包走出小餐館。
    卻沒有注意到，剛剛她吃飯的那張桌的窗外，地上有許多白花花的蛆蟲，起肆無忌憚的爬行。
    拾荒老人眯著眼，盯著馮楠的背影，一直目送著她，消失在街角，才收回了目光。
    拾荒老人拍著手裏髒兮兮的編織袋，沙啞著嗓子道：“老夥計，你說她是怎麽查到我的呀？”
    吱呀——
    小餐館的推拉門打開。
    餐館老板端著一碗裝滿黑色辣椒的板麵走了過來：“拿去吃吧，下次別進店裏了，再搞下去我的店早晚得因為衛生不合格黃了。”
    拾荒老人滿臉賠笑的接過麵：“放心，放心一定不會再犯。”
    餐館老板搖頭歎息，轉身走進自己的店，卻沒注意到，背後的拾荒老人正盯著他的腚咽口水。
    “老夥計，你說這老板能不能喜歡我，他每天都給我麵吃，應該不討厭我吧？”
    “他要是不喜歡我，我還真不忍心殺了他……”
    編織袋靜靜的躺在拾荒老人的腳邊，風吹過時，“嘩嘩”作響，似乎像是在回憶拾荒老人。
    拾荒老人大口的吃著麵，滿是紅油的辣椒，被他咀嚼的“哢哢”作響，紅油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就像是暗紅色的血……
    ——
    拐過街角，馮楠靠在一家店鋪的牆上，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該死，不會被發現了吧？”
    馮楠喃喃自語。
    悄悄探頭看向小餐館方向，見是拾荒老人坐在那裏大口的吃麵，並沒有追上來，馮楠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追上來，這個老頭太邪乎了點，眼神就像是路旁的餓急了的野狗，太有侵略性了。”
    平複了一下情緒，馮楠轉身走進背後的店鋪。
    這是一家咖啡廳，馮楠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拿鐵。
    馮楠倒要看看，拾荒老人到底會不會追上來。
    現在光天化日的，馮楠感覺拾荒老人應該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就算是要動手，也會等晚上。
    想到這裏，馮楠拿出手機。
    【馮楠：嶽哥，我暫時無家可歸，可以在重案組的宿舍裏，給我安排個床位嗎？】
    自從與拾荒老人相遇後，馮楠的心頭就有一種淡淡的危機感。
    那是一種不詳的預感。
    她總覺得自己最近要出事。
    而重案組的宿舍，明顯是她最好的避難所。
    馮楠就不信，拾荒老人再怎麽凶殘，還敢潛入刑偵宿舍殺人。
    【嶽陽：小馮，你先去住酒店吧，我個人給你報銷，重案組最近全員加班，女宿舍暫時沒空的，等過兩天我可以幫你申請一個。】
    看著嶽陽的回複，馮楠麻了。
    “唉……”
    “看來隻能回酒店了。”
    馮楠無奈的歎息道。
    馮楠真的很想跟嶽陽說，自己找到了本案的真凶，而且還可能被凶手給盯上了。
    但是想想，馮楠就放棄了。
    空口無憑，她沒有證據。
    反而會打草驚蛇。
    一旦讓拾荒老人知道，重案組已經盯上他了，再想抓到他的破綻就更加不容易了。
    馮楠搖搖頭，收起手機。
    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咖啡。
    眼睛時不時瞟向窗外。
    當馮楠在考慮要不要續杯時，拾荒老人才拖著他那個髒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編織袋，姍姍來遲。
    看到拾荒老人，馮楠下意識全身肌肉緊繃，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馮楠發現了拾荒老人，拾荒老人也看到了馮楠。
    拾荒老人抬頭看了一眼店鋪的幌子，失望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惋惜，這家店是他不能進的。
    拾荒老人忽的抬起頭，對著馮楠咧嘴一笑，露出他那滿口的大黃牙，和牙縫裏翠綠的菜葉。
    馮楠深吸一口氣，與拾荒老人隔著玻璃對視，笑著點了點頭，便收回了目光，示意服務員續杯。
    喝著續滿的拿鐵，馮楠一邊品著咖啡，一邊刷著短視頻，似乎根本沒把窗外的拾荒老人當回事。
    拾荒老人站在樹下，歪頭看著馮楠，眼神不斷的閃爍。
    半個小時後！
    馮楠用餘光瞥了一眼窗外。
    發現拾荒老人不見了。
    馮楠微微皺眉：“放棄了？”
    “不太可能吧？”
    又朝著窗外掃視了一圈，確定視線裏沒有拾荒老人的身影，馮楠打開了打車軟件，叫了輛磚車。
    “他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接下來我要小心了。”
    馮楠喃喃自語道。
    五分鍾後！
    專車停在了咖啡店外。
    馮楠結了賬，抓起背包就走。
    剛走出咖啡店的大門，馮楠就看到了拾荒老人，拖著他髒兮兮嗯編織袋，正站在一旁對自己笑。
    看著拾荒老人的笑容，馮楠莫名的覺得遍體生寒。
    打開專車後門坐了進去，馮楠快說報了手機尾號，催促道：“司機師傅，麻煩快點開車。”
    這裏馮楠是不敢久留了。
    她怕走慢了，拾荒老人會給她來一個驚喜。
    專車啟動，緩緩匯入車流。
    扭頭看向後擋風玻璃，見拾荒老人還站在原地，馮楠才鬆了一口氣，但看著拾荒老人一直在目送自己，馮楠就覺得心裏直突突。
    “完了，真的被盯上了。”
    馮楠心中暗暗叫苦。
    沉思了片刻，馮楠立刻拿出手機，點開了悠閑小鎮，進入未來聊天群，準備先用金手指看一看未來的自己，有沒有危險。
    【梅菜扣肉：全體，友友們，關於十三屍案和南戈案，有什麽最新進展了嗎？】
    馮楠知道，自己一定改變了未來，最少另外四具白骨，不是四年後隨著南戈案一起被發現的了。
    馮楠默默等了一會，就有群友發來了一條條，因為她改變未來，重新更新過的新聞鏈接和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