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的嘴再髒，也沒有我的腳髒。”
    司雪滿不在乎地說道。
    劉正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
    畢竟他的嘴裏最多有點細菌和食物殘渣，這女人的腳上可全都是黑水啊。
    一滴滴純黑的液體從司雪的毛孔向外滲出，又被她的皮膚吸收，周而複始。
    這些黑水並沒有奇怪的味道，但當劉正看向它們的時候，他仿佛就像被黑水覆蓋臉部一樣窒息。
    “這些黑水是什麽？”
    他艱難地問道。
    “想知道？那就舔一口咯。”
    司雪搖晃著小腳。
    “我可以反悔嗎？”
    劉正苦笑道。
    “不能。當你見到它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選擇了。”
    “行吧。”
    他認命地捧起司雪的腳，閃電般舔了一下。
    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在他的腦海中炸開。
    不是酸甜苦辣鹹中的任何一種，也不是印度糊糊那種無限複合的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新鮮的血液和腐化的血液混合的味道。
    無數的聲音在感恩，感恩自己得到了食物生命得以延續。
    無數的聲音在怨恨，怨恨自己被當成了食物生命隻能終結。
    這些感恩和怨恨的呐喊，隨著血腥的味道擴散到劉正的全身。
    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暴亂，互相攻擊，互相吞噬，互相把對方當成生存下去的食糧。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個食物鏈，而且是不可持續的那種。
    “警告，玩家理性下降。”
    係統的提示沒有驚醒劉正。
    因為他本來就是清醒的。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步步走向崩潰。
    就在他要化成一團爛泥的時候，司雪忽然把茶潑在了他臉上。
    一種奇異的生命律動穩定住了劉正的細胞，然後催化它們死亡。
    死亡之後，便是重生。
    “艸！”
    重新變回觸手人形的他下意識地罵道。
    “我還以為伱有多能幹，原來也不過如此。”
    司雪慵懶的腔調更顯諷刺。
    “我隻是個區區人類嘛，哪兒能跟您比。”
    劉正坦然道。
    “油嘴滑舌。最近表現好一點，或許還有機會拿回去。”
    “行了，帶上那個小東西走吧。下次幹壞事不要再被我逮到，否則，你要舔的可就不是腳了。”
    司雪繃直腳弓，一記標準的淩空抽射。
    沒穿！
    他隻來得及看了一眼，就被踢飛到了電梯前。
    再抬頭，白金王座已經沉入熔岩汪洋之下。
    “看來這個老板也沒那麽好當啊。”
    劉正搖了搖頭，爬起來按了向下鍵。
    電梯門打開，他走進了電梯。
    等運行的時候，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顆玻璃球，玻璃球裏是一隻蜷縮的小人魚。
    這是司雪剛剛踢他的時候塞進去的。
    “名稱：魚人幼崽的靈魂球”
    “類型：雜物”
    “品質：優秀”
    “效果：無”
    “備注：命運多舛的早夭靈魂，能否回到海洋的懷抱？”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血虧啊。”
    劉正歎息一聲，收起了靈魂球。
    一件效果強大的精良裝備就這麽沒了，還是可以帶出副本的那種。
    還掉了理性。
    不過往好處想就是，這件事情徹底翻篇了。
    他之所以答應幫司雪舔腳，也有這個因素。
    再往好處想，賠了道具又丟掉了尊嚴，那他不是更像個小醜了？
    幸運值uu，好耶！
    好個屁啊，淦！
    “小醜牌給點力啊，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連你都要虧出去了。”
    劉正拍了拍兜裏的幸運小醜牌。
    電梯門再次打開，他愣了愣，因為鬼手正在外麵等他。
    見他似乎沒事，於是跳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正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意思是他這麽牛逼，怎麽會有事？
    鬼手的掌心長出嘴巴，無聲地笑了笑。
    它帶著劉正回到休息室的門前，然後轉身離去，手背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似乎永遠不會愈合。
    他沒有馬上進門，而是看著鬼手的背影。
    鬼手和他互動得越來越頻繁了，劉正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幾乎所有人提到“混沌俱樂部”都非常忌憚，但鬼手卻給了他俱樂部的會員卡。
    這很難理解為一番好意。
    倒要說惡意，鬼手又確實幫了他很多忙，對他的態度也比其他詭異居民友善太多。
    劉正不憚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它，鬼手大概需要他去做成什麽事情，而目前釋放的所有善意都是確保目的成功的手段。
    不過就算這就是鬼手的真實想法，其實也沒什麽。
    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的人太多了，不差鬼手一個。
    等他離開副本的時候，就是這幫家夥夢碎的時候。
    進入休息室，牛馬已經回來了。
    “咦，你竟然真的沒事？”
    它驚奇地說道。
    “大佬，你剛剛不是說老板找我不一定是壞事嗎？”
    劉正虛著眼道。
    “是啊，但也不一定是好事啊。考慮到你小子現在的運氣，壞事的幾率可要高多了。”
    牛馬的話相當的紮心。
    “確實也不是什麽好事。”
    他歎了口氣。
    “海洋之心被沒收了，我還被強迫舔了黑水，差點死球了。”
    “該，讓你小子撈偏門。”
    牛馬幸災樂禍。
    “那你還打算搞走私呢。”
    “走私那是相對市政廳而言的，對餐廳來說我那是正當交易。”
    牛馬理直氣壯地說道。
    “嘁。”
    “對了，你剛剛說舔黑水，黑水是啥？”
    牛馬好奇地問道。
    “你被老板召見的時候沒看見過？”
    劉正謹慎地沒有直說。
    “沒有。我每次見老板的時候她都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
    牛馬搖頭道。
    “好吧，那我們最好別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了。”
    他果斷道。
    端坐於白金王座之上的司雪與其說是雍容華貴，不如說是霸氣孤傲。
    劉正不知道是不是隻有他和鬼手見過她這一麵，但既然連牛馬都不知道黑水，那這個話題顯然不能深聊了。
    “也是。”
    牛馬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終結了話題。
    鐺鐺鐺！
    櫃子裏傳來了敲打的聲音。
    “咦，今天開飯挺早啊。不過正好，我也餓了。”
    牛馬興奮地說道。
    劉正看著它圓鼓鼓的肚皮，偷偷翻了個白眼。
    他打開櫃子，從裏麵取出了員工餐和飲料。
    今天的主食是一份鹵煮，飲料則是豆汁兒。
    從物品介紹裏，就可以看出它們的重量級。
    “名稱：血腥餐廳員工餐”
    “類型：道具”
    “品質：劣質”
    “效果：身體隨機部位發生惡性變異，持續一整個副本。”
    “備注：使用下水道魚的下水製作的鹵煮，吸收了下水道魚的所有雜質，是不可多得的黑暗料理。”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劉正無語地放下員工餐，看向飲料。
    “名稱：下水道特色豆汁兒”
    “類型：道具”
    “品質：劣質”
    “效果：每半個小時隨機獲得一種中毒狀態，持續一整個副本。”
    “備注：使用下水道魚類的膽汁和閻王豆發酵製作而成的豆汁兒，是敢於挑戰自我的最好證明。”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好好好，直接連飲料都不是了是吧。
    話說這兩個原料都是來自下水道的魚，他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大佬，您用膳。”
    劉正恭敬地奉上了員工餐。
    “你當我傻啊？”
    牛馬白了他一眼。
    “給老子吃完，剩一點湯汁兒都要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