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你等的單子來了。”
    牛馬怪異的聲音把劉正吵醒了。
    他睜眼一看，牛馬正捧著卸了底的酒瓶對著他喊。
    “大佬，你這是酒還沒醒嗎？”
    劉正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幹嘛，不許我閑得無聊找樂子啊？”
    牛馬不以為然道。
    “許許許，那你繼續找樂子吧，我送外賣去了。”
    他撿起地上的單子，看向上麵的內容。
    “餐品：人咬狗一份”
    “地址：‘陽光’寵物店。”
    “訂餐人：小美”
    “時限：一個小時”
    寵物店，又是沒有送過的類型。
    “大佬，寵物店的單子要注意什麽？”
    劉正問道。
    “嗯？哪個寵物店？”
    牛馬本來打算回去趴著了，又折返了回來。
    “‘陽光’寵物店。”
    他回道。
    “拿來我看看。”
    牛馬伸蹄子接過了外賣單，仔細地看了幾眼。
    “一千塊，這個單子我幫伱送了。”
    它放下單子說道。
    “這個單子很危險？”
    牛馬每次搶的單子都是他會有去無回的那種。
    “對於別人嘛，倒也還好。但對你小子，那確實非常的危險。”
    牛馬的表情似笑非笑。
    “大佬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大都會裏，隻要沒有公民身份又不違禁的生物都可以作為寵物。而‘陽光’寵物店是家百年老店，他們家從來隻賣一種寵物。”
    牛馬停頓了一下。
    “什麽寵物？”
    “人類。”
    “人類不是中等種族，生下來就有公民權嗎？”
    劉正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是兩個有公民身份的人類，生下來的後代才有公民身份。而公民身份是可以後天失去的，你就一直在失去的邊緣。”
    “而失去公民身份的人類生下來的後代，都將成為非公民。除非他們能被‘血腥餐廳’這樣的地方雇傭，獲得成為公民的機會。”
    “而在‘陽光’寵物店，他們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的。”
    “為了防止他們報複，寵物店會在他們還沒生下來的時候就汙染胚胎，讓他們無法通過出生測試，永遠無法轉為公民。”
    “也就是說，他們世世代代都將是別人的寵物，即便他們比寵物店的員工，比他們的主人要聰明一百倍，一千倍。”
    “而他們越聰明，就越痛苦。”
    牛馬淡淡地說道。
    “‘陽光’寵物店的規模很大嗎？”
    他問道。
    “不大，員工也就八九個的樣子。不過聽說他們有個養殖基地，規模不比103養殖場小。”
    “那些員工的實力怎麽樣？”
    劉正又問道。
    “馬馬虎虎吧，也就和那些小區保安差不多。”
    “這樣啊。”
    他若有所思。
    “你小子想幹嘛？我可告訴你，寵物店和市政廳的關係不錯，你前腳動手，後腳治安局的人就來了。”
    牛馬告誡道。
    “不是說市政廳很多雇員都是人類嗎？他們能看得慣這種店？”
    “哈哈哈！”
    聽到劉正的話，牛馬發出誇張的大笑。
    它笑得是那麽的用力，就快把嗓子眼都笑出來了。
    “你知道‘陽光’寵物店最大的客戶群體是哪個嗎？”
    牛馬好不容易才停下笑聲說道。
    “哪個？”
    “就是市政廳的人類雇員。”
    牛馬冷冷地說道。
    盡管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劉正依然眉頭一皺。
    “為什麽？”
    “為什麽，好用唄。市政廳每天的事情那麽多，光靠他們自己能累死在工位上。”
    “但是他們又不能再雇別人，因為會泄密。”
    “所以一個溝通無障礙，又聰明又不會泄密的寵物，豈不就成了最佳選擇？”
    “而且，可以肆無忌憚地對自己同一種族的人為所欲為，這難道不是一種極致的快樂？”
    牛馬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
    “確實。”
    劉正點頭。
    “你覺得他們做得對？”
    “他們又沒違法違規，有什麽不對的？”
    他反問道。
    “哦？”
    牛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眼神猶疑。
    難道這小子終於認清現實了？
    它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得意還是該失望。
    “所以你打算老老實實地送完這一單？”
    牛馬問道。
    “當然不會啊。”
    劉正笑著說道。
    “那你又說他們做的對？”
    “他們做的對不代表我就要讓他們做啊，那些保安不讓我進小區也沒錯，我還不是把他們宰了嗎？”
    他的笑聲中摻雜了磨牙的聲音。
    劉正感覺到一股股血液正朝著他的大腦聚集，讓他的大腦異常清醒卻又不受控製。
    他知道，這是“易怒症”又發作了。
    “你想清楚了？”
    “大佬，我現在腦子又壞了，想不了了。”
    劉正無奈地笑道。
    “那你去吧，對了，把你的錢都給我，到時候我給你挑個好墳，就在紅豬旁邊怎麽樣？”
    牛馬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不會讓我死的，大佬。”
    他篤定地說道。
    “憑什麽？我是你爹啊？”
    牛馬不屑地說道。
    “我要是死了，你剩下的十七萬就拿不到了。”
    “艸！”
    牛馬罵了一聲。
    “那你小子就乖乖給我在休息室待著，這一單我去送，不然我就把你打成一灘肉泥，讓你慢慢長。”
    它惡狠狠地說道。
    “就算我變成肉泥，我也會蠕動過去的。大佬，你還是告訴我怎麽能安全搞事的方法吧。”
    劉正說道。
    “沒有。”
    牛馬猛地搖頭。
    “真沒有嗎？”
    他拿出一疊鈔票在牛馬的眼前晃來晃去。
    “就算我告訴你，憑你的實力也做不到。”
    牛馬的眼睛跟著鈔票左右晃動。
    “告訴我，這些錢就是大佬你的了。做不做得到，我自己會判斷的。實在不行，你還可以搶單嘛。”
    劉正說道。
    “哼，你小子非要作死，那就隨你吧。”
    牛馬一口吞下了鈔票。
    “辦法很簡單，隻要你在完成送餐前，想辦法讓寵物店和你起衝突，然後趕在治安局的人來之前逃離現場。”
    “這樣你的行為都會被判定為送餐的正常糾紛，在官方層麵上不會有後續影響。”
    “當然，寵物店會不會私下報複你，那就不好說了。”
    牛馬說道。
    “那反過來說的話，寵物店的人弄死我也屬於正常糾紛咯？”
    “沒錯。”
    “原來是這樣啊。”
    劉正恍然道。
    難怪每次送餐，那些保安、保潔、訂餐人什麽的都敢找他茬，好像不把血腥餐廳放在眼裏一樣。
    而他殺了那麽多一品天墅的保安，後續也沒有什麽麻煩。
    原來這些都屬於送餐過程的正常糾紛啊。
    “你小子別知道了就瞎用啊，這一條規則不是那麽穩定的，哪天翻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牛馬一看劉正兩眼放光，就知道他肚子裏憋什麽壞屁。
    “放心，不會的。我就是個安分守己的打工人。”
    劉正說道。
    “嗬嗬。說說你的計劃吧，要是靠譜我就讓你出去，要是不靠譜我就把你塞進儲物櫃裏。”
    牛馬舉起沙包大的蹄子，好整以暇地說道。
    計劃嘛，倒也不難做。
    這個砸場子的計劃有三個重點。
    第一點，怎麽讓寵物店的人和他起衝突？
    這個其實很簡單，除非是熟人主動點的外賣，訂餐的人就沒一個會老老實實簽收的。
    都不用劉正幹什麽，寵物店的人自己就會找他茬了。
    第二點，怎麽對付寵物店的那些員工？
    這個就比較麻煩一點了。
    劉正就算有傳奇馬甲的加成，也最多對付一個員工。
    就算算上夜鶯和海女，也最多對付五六個，剩下還有兩三個。
    而如果帶上夜鶯和海女，那他就不能賭運氣扔磨牙棒了。
    因為就算召喚出廷達羅斯，它也隻會認劉正，不會認她們兩個。
    更何況，夜鶯和海女也未必會答應幫忙。
    畢竟他有規則的保護，而她們兩個沒有。
    而這件事情又沒有利益可賺，隻是他的一時衝動。
    至於吸血妹，還是讓她繼續當童工吧。
    第三點，怎麽在治安局的人來之前撤離現場？
    這個也很簡單，直接撕掉快遞單，讓郵遞員把他送回餐廳就行了。
    也就說，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麽對付那些寵物店員工了。
    單刀赴會，然後開金手指扔磨牙棒一波流？
    就算劉正現在犯病了，也知道這樣做劃不來。
    接下來他還要去垃圾處理廠，那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唉，要是還有那個“糞海狂蛆化石”就好了。
    去了以後把外賣和化石一起扔出去，然後就轉身跑路，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連快遞單都不需要用。
    當然，也就是想想而已。
    李先生那裏他可是不敢再去了。
    去一回就變成觸手怪，再去一回鬼知道變成什麽玩意兒。
    不過要說到爆炸的話
    劉正想起了夜鶯擼炮的場景，眼神微動。
    人不去，去個彈也是可以的嘛。
    於是，他給夜鶯打了電話。
    “找海女還是找我啊？”
    夜鶯張嘴就暗藏殺機。
    “當然是找你啊。”
    劉正說道。
    “賺錢還是約會啊？”
    “都不是，找你借點東西。”
    他搖頭道。
    “借什麽？要是借第一次的話，我可借不了哦，因為我已經把它給海女了。”
    夜鶯狀似嚴肅地說道。
    “我對你的第一次沒興趣，我想借你的彈用用。”
    劉正不為所動道。
    “我的彈？”
    “對，越粗越大越能炸最好。”
    他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