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看來你真的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副部長怒極反笑，手掌就要抓下。
    但馬上，她就硬生生止住了爪勢，臉色驚疑不定看向劉正。
    或者說，看向他手中那團有頭有角但又看不出來是什麽玩意兒的橡皮泥一樣的東西。
    副部長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卻能感覺到裏麵蘊含著巨大的力量。
    “副部長，你拿錢，我辦事。大家合則兩利，鬥則兩敗。像您這樣年輕有為的領導，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劉正說道。
    “你不會以為靠這個就打贏我吧？”
    副部長冷笑道。
    雖然這個四不像感覺起來很厲害，但她這個侍奉部的副部長也不是白當的。
    在別的部門當上領導隻是掌權加薪，在侍奉部當上領導可是能直接提升生存率的。
    所以，侍奉部的職位競爭之烈度冠絕百鬼行。
    幺雞也是因為不打算晉升所以才被眾人優待，如果她也想往上爬，那別說她有個市政廳的姐夫，就算她有個市政廳的老公也免不了明刀暗箭。
    “我就算打不死你，拖時間還是做得到的。你猜猜看，昆古那閣下有多少耐心呢？”
    劉正微笑道。
    “哼，那你一樣會死。”
    副部長並不為他的威脅所動。
    “我既然敢這麽做，那我肯定跑得了。”
    劉正自信地說道。
    “那你能帶著她們兩個跑嗎？”
    副部長指著幺雞和萬子說道。
    “我不幫她，她一樣是死。至於洋子姐姐，你有什麽遺願嗎？”
    他看向幺雞。
    “這是我姐姐的號碼，幫我照顧好她。”
    幺雞平靜地報出了一串數字。
    “好。如果你死了，我會讓百鬼行浴場給你陪葬，這個算是附贈的。”
    劉正點頭道。
    “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麽大人物呢。”
    副部長譏笑道。
    “我是個小人物，但認識的大人物確實不少。鏟平浴場街可能有點難度，鏟平一個浴場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淡定地說道。
    他現在就是常規戰力不夠，但超常規破壞力和超常規生存能力那是杠杠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浴場街之行之所以拖了這麽久，純粹是因為他的目標是救人。
    要是睛子已經死了，堇子是讓劉正給他報仇，那這個委托就再輕鬆不過了。
    直接點齊人馬殺進浴場街，對著百鬼行狂搓一通大招，湯姥姥不死也得脫層皮。
    換成一個黑暗流的玩家，這個時候就已經在考慮幹掉睛子的可能性了。
    但以劉正的性格，還幹不出這種沒素質的事情。
    而且大都會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太多，堇子能知道睛子是誰殺的也說不定。
    玩一條命模式的高難度遊戲，還是穩紮穩打比較好。
    “大川流閣下那邊真的解決了？”
    副部長沉吟片刻，忽然問道。
    “我解決了一半，剩下的就要靠六筒副部長他們自己了。”
    劉正點頭。
    “他說的是真的嗎？”
    副部長看向幺雞。
    “是真的。而且是他獨立解決的。”
    幺雞略帶驕傲地說道。
    “這麽多年沒見你找男人，一找就找了個這樣的，你倒是好福氣。”
    副部長半真半假地說道。
    幺雞的嘴角微微翹起，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你有信心侍奉好昆古那閣下？”
    她又看向劉正。
    “沒有，不過反正大家都不想上，有個人幫你們趟雷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環視了一眼侍奉部眾人，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頭。
    “好，我答應你。”
    副部長的利爪落下，從他的手中抓走了鈔票。
    “但是，你要麽成功回來，要麽死在裏麵，要是你敢逃跑，她們兩個必死。”
    她沉聲道。
    “沒問題。我和公墓的守墓人熟，到時候就給你們三個挑塊好墓地，你就躺她們兩個中間。”
    劉正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竟然還認識公墓的守墓人？”
    副部長瞳孔微縮。
    她一心想攢錢買房子成為城裏人，對城裏的了解自然比浴場街的普通人多得多。
    “怎麽？你想買墓地？”
    劉正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你真認識公墓的守墓人？”
    副部長又問了一遍。
    “騙你幹嘛，我還欠他一副棺材沒給他呢。”
    他說道。
    “公墓的守墓人還用得著找你買棺材？”
    副部長表示不太相信。
    “家花哪兒有野花香。再說了，墳地裏能長什麽好木頭。從風水的角度上來說，極陰之地就得用極陽之木做的棺材才能陰陽平衡，大吉大利。”
    劉正張口就來。
    “真的假的？”
    副部長狐疑道。
    “不信是吧，來來來，我來好好給你講講尋龍點穴，聚氣旺財的法門。”
    他一聽就來勁了。
    “呃，不用了，我信你可以了吧。”
    副部長擺手道。
    別說現在是緊要關頭，就是平時她也沒有耐心聽這種東西。
    “所以你有什麽需求，想讓我給你擺個好看的入土姿勢嗎？”
    劉正挑了挑眉頭道。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
    副部長白了他一眼，表情竟然有一絲嫵媚。
    “嗯？”
    幺雞立刻警惕了起來。
    “我這人就這樣，對內唯唯諾諾，對外重拳出擊。不知道副部長是想當我的外人，還是想當我的內人呢？”
    劉正的語氣也輕佻了起來。
    “我可是有老公的，你這麽調戲我，不怕他找你的麻煩嗎?”
    副部長調笑道。
    “像您這樣美麗又優秀的女人，願意多找幾個老公是我們的福氣。”
    他麵不改色地說道。
    “你可真會說話。跟我來。”
    副部長牽起他的袖子，往屋子外麵走去。
    幺雞一聲不吭地就要跟上，卻被她伸手攔住。
    “幺雞，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我是談正事，借你男人用一會兒，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
    副部長說道。
    “哼。”
    幺雞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劉正，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副部長想跟我談什麽？”
    來到了另一個房間，劉正主動問道。
    “你真的認識公墓的守墓人？”
    副部長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認識，但不是朋友，隻是利益往來。而且，我還有把柄在他的手上。”
    他也同樣嚴肅地回答。
    “你倒是挺誠實。”
    副部長有些意外地說道。
    “對聰明人說話就要誠實一點，這樣才能提高溝通的效率不是嗎？”
    劉正露出真誠的笑容。
    “幺雞真是好運氣啊，我都有些嫉妒了。”
    副部長的眼角微挑，朝他勾了一下。
    “我這個人很容易被勾引的，隻要是美麗的雌性都有機會。”
    他回以一個曖昧的眼神。
    “嗬，信你就有鬼。像你這樣的男人，要是真的對你動心，把命賠進去都不夠。”
    “好了，說正經的吧。我有個熟人，想買一塊特定編號的墓地，你能不能做到？”
    副部長白了他一眼道。
    “我能問問原因嗎？”
    劉正問道。
    說實話，他不太願意和守墓人打交道。
    其他的大佬他多少都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麽，但守墓人給他的感覺就和紅幽靈一樣難以捉摸。
    但紅幽靈對他沒什麽圖謀，除了第一次外都是劉正主動去找它，而守墓人就不好說了。
    所以，如果能用其他的方法解決肯定更好。
    “我看好了一套房子，但是房主說要幫他弄到這塊墓地才肯賣，而且打三折。”
    副部長猶豫了一下說道。
    “三折這個力度有點大啊。”
    別說是在大都會，就是在現實裏三折賣房也是可以喊房主一聲義父的程度了。
    一般這種要麽就是人情價，要麽就是抵債之類的。
    要是純天上掉餡餅兒，那背後肯定有貓膩，比如凶宅之類的。
    哦，忘了，這是大都會，凶宅大概算是加分項？
    “是啊，要是錯過這一次，我還要再攢十幾年。”
    副部長點頭道。
    “那個房主確定那塊墓地是無主的嗎？”
    劉正問道。
    “當然是有主的。”
    “有主他還要？”
    他瞪大了眼睛。
    “就是因為有主他才要我想辦法，不然他自己不就直接買了嗎？”
    副部長說道。
    “說的也是。這樣吧，我可以幫你問問，但不保證成功。如果辦不成，我可以補貼你一部分購房款，怎麽樣？”
    劉正想了想說道。
    “那你先付定金。”
    副部長當然不會被他空口說白話騙到。
    “可以，你要多少？”
    他問道。
    “我要”
    副部長剛要說出口，突然又咽了回去。
    “你不是浴場街的人吧？”
    她打量了一眼劉正問道。
    “沒錯。”
    他大方地承認了。
    “你在城裏認識的人很多？”
    副部長又問道。
    “也不算很多吧。”
    畢竟也就不到三十個而已，隨便拉個城裏土著都比他認識的人多了。
    “都有些什麽人，能說說嗎？”
    副部長頗感興趣的樣子。
    “您現在又不著急了？”
    “昆古那閣下在享受餘韻，還有一點時間。”
    副部長說道。
    “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些公司經理、部門主管、市政廳正式員工、個體戶老板、地標代理人之類的。”
    劉正故作不在意地說道。
    “地標代理人是什麽？”
    副部長問道。
    “你聽說過黑市嗎？”
    他舉了個例子。
    “聽說過，好像那裏連市政廳都管不到，有很多在別的地方買不到的東西。”
    副部長想了想說道。
    “嗯，我認識裏麵的一個大佬。還有下水道、血腥餐廳、‘紅魔女’桌遊館”
    他一一列舉。
    “這些地方的代理人你都認識？”
    副部長瞪圓了一雙鳳目道。
    “認識是都認識，關係有好有壞吧。”
    劉正攤了攤手道。
    “你這麽有本事，怎麽還來我們浴場打工啊？”
    副部長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你想知道嗎？”
    他似笑非笑道。
    “不想。”
    副部長大搖其頭。
    “不想就對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大家都在浴場的規矩之下辦事。等出了浴場你來城裏，我再好好招待你。”
    劉正一副老大哥的語氣。
    “你打算怎麽招待我啊？”
    副部長朝他拋了個媚眼。
    “那就要看副部長您寵不寵我了。”
    他嘻嘻一笑，一副牛郎忽悠富婆花錢的樣子。
    “真是個機靈的男人，我越來越嫉妒幺雞了。”
    副部長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摸了兩把。
    “那我們的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劉正問道。
    “你都這麽乖了，姐姐又怎麽舍得不寵你呢？不過我可以不要你的定金，但其他人你還是得安撫一下。”
    副部長說道。
    “明白，那就麻煩姐姐你了。”
    他拿出了一大把鈔票，塞進了副部長的領口，動作幅度很大。
    “小壞蛋。”
    感受到某個部位傳來的觸感，副部長笑罵了他一句。
    “不怪弟弟壞，是姐姐魅力太大。”
    劉正狡辯道。
    “那你甩了幺雞那個小丫頭跟姐姐好怎麽樣？”
    副部長提議道。
    “好啊，等我把她玩夠了，一定來找姐姐你。”
    他果斷答應道。
    “你說話也太直接了吧。”
    副部長有些啼笑皆非。
    “沒辦法，我說話就是這麽直接。”
    劉正一副無賴的樣子。
    “你其他的地方也這麽直嗎？”
    副部長的目光向下探去。
    “那倒沒有，不僅很彎，而且還會旋轉呢。姐姐要看看嗎？”
    他的雙手也作勢向下。
    “等你能活著回來找我再說吧。好了，不能再拖了，回去吧。”
    副部長說道。
    “好嘞。姐姐有沒有什麽秘訣傳給我啊？”
    劉正腆著臉皮問道。
    “什麽秘訣？”
    “就是從昆古那閣下手裏活下來的秘訣。”
    “沒有那種東西。”
    副部長搖了搖頭。
    “姐姐~你就幫幫我嘛。等你去城裏，有什麽要幫忙的就跟弟弟說，好使。”
    他拉著副部長的手撒嬌。
    “等我去城裏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副部長這次沒有上當。
    “那昆古那閣下能不能變回少名昆古那閣下呢？”
    劉正切入了正題。
    隻要昆古那變回少名昆古那這個善神，那這次的危機也就解決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麽？”
    “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副部長說道。
    “姐姐你先說說看嘛~”
    “行了行了，你也別裝小奶狗了，我早上吃的拉麵都快吐出來了。”
    副部長嫌棄地擺擺手。
    “您早說不喜歡啊，早說我就不整這出了。”
    劉正咧了咧嘴，又變成了那副混不吝的樣子。
    “浴場工作這麽壓抑，有樂子為什麽不看。”
    “根據記載，有一次昆古那閣下來浴場的時候，和另一位神明起了衝突。雙方大打出手，把整整一層樓都變成了廢墟。而昆古那閣下也被那位神明揍回了少名昆古那的樣子。”
    副部長說道。
    “那位神明沒有名字嗎？”
    “沒有。那位不是八方神明中的一員，是一位路過的神明，隻來了一次以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副部長搖頭道。
    “這樣啊”
    劉正陷入了思考。
    “喂，你不是真打算用這種方法解決問題吧？”
    副部長震驚道。
    “既然有了辦法，為什麽不用呢？”
    他反問道。
    “那可是昆古那閣下，是一位神明。”
    “神明而已嘛，我殺過的神明也好幾個了。”
    劉正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要把那些鄉下野神和昆古那閣下相提並論，你可不要亂來，不然到時候連累我。”
    副部長趕緊說道。
    “放心吧，沒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你看大川流閣下那兒我不就搞定了嗎？”
    他說道。
    “要不看在你服務好了大川流閣下的份上，我根本不會給你說這麽多話的機會。”
    副部長嗬嗬一笑。
    “有一就有二，放心吧，這次也會順利解決的。”
    劉正說道。
    “但願如此。之前我說的條件依然不變，如果你敢逃跑，我依然會處置掉她們兩個。”
    副部長鳳目微斂，再次帶上了森森殺氣。
    “那我的話也依然不變，到時候我一定會炸了百鬼行，再宰了姐姐你的。”
    他聳了聳肩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跟我走。”
    副部長抓著他離開了房間，向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不回剛剛的房間了嗎？”
    劉正問道。
    “怎麽，你還想回去和她們告個別？”
    “那倒也沒有，反正馬上就會再見了。”
    他聳了聳肩道。
    “你說話倒是滴水不漏，可惜，昆古那閣下並不是那種容易被人說服的神明。”
    副部長突然加快了步伐，劉正直接變成了被她拖著走。
    她的速度越來越快，越快越快，到後麵兩邊的景象都變成了殘影。
    “到了。”
    忽然，副部長停了下來。
    劉正眨了眨被晃花的眼睛，眼前已經是一片地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