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楚軒的“情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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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孤山王國。
僅存的臣民們進入了一種極度緊張又難得鬆弛且相當迷茫的複雜狀態。
緊張的是,孤山王宮爆發了一場戰鬥,很多昔日的矮人權貴被砍掉了腦袋,鮮血從九十九階的高台上流下。
鬆弛的是,在很多人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孤山已經換了主人,先前種種苛政,都被一股腦兒取消,而且之前在城內的肆虐魔怪陰鬼突然就消失了。
迷茫的是,孤山三大支柱的白袍巫師甘道夫和鐵鏽王索林消失不見,離去多年的精靈王子萊戈拉斯和金靂成為了孤山的主人,誰也不知道接下去會怎麽樣。
解決臣民困惑的是,一座平齊孤山最高建築的糧山。
可供所有臣民索取,沒有任何條件,無論是矮人、精靈、還是人類。
於是,就這麽簡單的收服了所有人心。
大家很快便認可了新的主人的統治。
政變之後的內亂被消弭於無形。
第二天,一座同樣高的肉山堆在了王宮之前。
隻是這一次想要取肉有了條件。
隻有參與了征兵選拔的人才有牛肉。
選拔有風險。
活下來的,一百磅肉,一千磅糧食。
死了,給家人雙份。
“是每周。”那個高大似巨人的英武男人這麽解釋。
“每周都有!”
“成功了,就能像我們一樣。”
圍在王宮之前衣不蔽體的民眾們,麵麵相覷。
如果換成普通年代,大部分騎士階層和平民階層對這種風險極高的選拔方式那肯定是敬而遠之。
但現在的孤山臣民,被薩魯曼這個“類人精華”折騰地奄奄一息,堪稱餓殍遍地。
生長,餓死/被魔怪殺死/被鄰居吃掉/被貴人殺掉,重新投胎。
就這麽渾渾噩噩過了十幾年,一半是粥一半是屎,就這麽周而複始。
但現在這個恐怖的輪回終於終結了,雖然未來不知道是怎麽樣,但大家起碼獲得了一次選擇機會。
最終,在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走了上來,在報名書上摁下了手印之後。
一條長長的隊伍,便在那些巨人的巡視下,排了起來。
王俠鬆了口氣,他沒想到這裏的征兵工作這麽詭異。
感覺這些人眼神裏也沒什麽光,也不是他在現實世界中那番當兵光榮的場麵。
跟他們說什麽保家衛國、安身立命,他們毫不在意。
大家似乎隻是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隨便選了一條路而已。
他有些擔心,如果秉持著這種心態,恐怕大部分人都無法通過改造手術。
果不其然,大部分人失敗了,變成屍體抬了出來,卻沒有影響加入征兵的人的隊伍。
孤山臣民似乎對於死人司空見慣了。
但也有成功的人類、精靈或者矮人走了出來。
看著宛然重生的成功者們,更多的人加入進來。
冰冷的孤山,似乎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楚軒魔改的阿斯塔特新兵手術,成功率足有20%,這個20%是麵向所有男性,無論是5歲的孩童,還是50歲的老人。
手術隻需要五個小時,通過便攜的生化倉自動化改造。
無論是矮人精靈人類,隻要是類人生物,來者不拒。
這批被加了大量私貨的阿斯塔特新兵,壽命不足十年,但身體素質卻超越了戰錘世界的阿斯塔特新兵平均標準。
甚至還能打開一階基因鎖。在主神處,至少值個B級強化。
而這樣的強化,正在像流水線上的豬大腸一樣,一個個從生化艙室內走了出來。
每一個走出來的戰士,都擺脫了迷茫和頹然,隻剩下烈焰難以焚滅的鋼鐵意誌,成為了一個完美的戰士。
按照目前的進度,十天內,足以完成兩千人左右的阿斯塔特手術。
當然,這不是中州隊的極限,而是孤山人口的極限。
哪怕手術成功率有20%,但孤山人口也隻有十多萬,還得剔除一半左右的女性。
“楚大校,死亡率太高了,已經超出80%了。”
城樓上,王俠正在跟楚軒匯報阿斯塔特征兵的情況。
楚軒正盯著孤山的城防圖思考著布局。
與莊博世碰麵交流情報之後,他對接下去的布局又有了新的規劃,但他也再次提高了對未名黑暗的警惕等級。
至高天對這個世界的控製,比預計的還要深。
麵對王俠的建議,楚軒十分平淡地道:“孤山的人類營養不良,本身就低於正常成年人平均標準,死亡率高可以理解。”
“多虧了不當人的薩魯曼和索林啊,不然這群人不會這麽容易接受死亡率這麽高的手術的。”張傑看著大量橫著出來的失敗者,不免感歎道。
孤山的老百姓,真的是不怕死。
王俠顯然有些無法接受這樣高的淘汰方式:“為什麽,他們為什麽會平靜接受死亡?”
“因為沒有了希望。”楚軒冷淡地道:“他們從小開始,就沒有見過希望。”
“每個人都是按照生物本能,生存,繁衍,死亡。”
“無一例外。”
“而我們給了他們希望,和生存的意義。”
“可以作為一個人死去。”
王俠想到了當年投軍的先烈們,或許他們也是如今天這樣,迷茫之中,隻能選擇一條路試試看。
隻要看到了一點希望,就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但作為軍人,特別是新世紀之後的軍人,他也難以切身感受那種的絕望之感。
“你知道孤山的平均壽命是多少歲?”楚軒看向王俠。
王俠看了看下麵排隊的人群,不確定地道:“3025歲?”
楚軒搖了搖頭:“隻有十二歲,這還是剔除了高達65%的嬰兒死亡率之後的數據。”
“一部分嬰兒是沒有食物餓死的,一部分是被交易給吃掉的。”
“所以,當年的重建孤山王國的時候,足有五十萬人口,現在卻不到十萬人。”
“期間,孤山並沒有經曆什麽大戰。”
王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才好。
曆史書上“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易子相食”這樣的場景。
沒想到居然是在魔戒這個西幻世界真正見到了。
孤山百姓真的太苦了!
“這是一條荊棘的進化之路,哪怕他們隻能活十年,都比他們原本的生命要長的多。”楚軒冷酷地解釋道。
王俠無奈歎息,他不得不承認,對於孤山這群沒有希望的人來說,成為阿斯塔特,就是掌握自己命運的唯一路徑。
畢竟,這個操蛋的世界,處處充滿著絕望。
除非徹底清除混沌的影響,不然他們無論生死,都是邪神的資糧。
“好啦,王俠你這個人就是太心善,想太多。”張傑很自來熟的摟住了王俠的肩膀。
“我還沒給你說過吧,這個三無眼鏡男,當時可把我算計的要死,逼著我不得不演戲扮成變態虐殺大家”
張傑窸窸窣窣地在王俠耳邊訴說起怎麽被楚軒和莊博世血坑的故事,絲毫沒有在意楚軒越來越冷的眼神。
正當楚軒在計劃給張傑找一點麻煩的時候。
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也找上了他。
“楚軒!”一個激動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楚軒轉過頭去,一道紅色曼妙倩影,如同乳燕投林,就這麽撞在了楚軒懷裏。
“我終於見到了你,你終於回來了!”哀怨淒美的精靈語言,似乎在訴說哀男怨女的故事。
“啊”張傑瞪大了眼睛,一幅見了鬼的樣子。
“啊!!!”王俠驚駭地後退了一步。
而當事人楚軒,卻十分冷靜地詢問道:“你是誰?”
“我該認識你嗎?”
精靈少女哽咽著,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隻知道哭泣。
而楚軒如此冷漠的語言說出,讓王俠與張傑兩個大老爺們更是腦補了很多畫麵。
“啊?!”
張傑更加難以置信了,他指著楚軒罵道:“你你你,你還是不是男人,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人家姑娘找上了門,你居然說不認識!”
“不好意思.”精靈美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離開了楚軒的懷抱。
她臉上出現了晚霞般的紅韻,低聲道:“你可能記不得我了,我是格蕾絲。”
“是你六十年前,在羅斯洛立安救了我。”
這個看著還未成年的精靈族小姑娘,就是精靈族的領袖,孤山三支柱之一,精靈女王格蕾絲?!
張傑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默默退到了跟著格蕾絲一起上來娜兒身邊,拿出了一把瓜子,現場吃瓜。
為什麽楚軒和精靈族的女王有一段瓜葛啊,楚軒之前怎麽沒有說過啊。
這種渣男拋棄了女孩,六十年後女孩登上王位打臉渣男的戲份,他可太愛了。
銘煙薇、詹嵐、齊藤一則是一臉驚駭,她們可是親眼看到鮮血女王是如何威風凜凜,如何冷若冰霜,如何一言不合就要跟他們開戰。
身後一道血影一千隻惡毒眼睛浮現。
但誰能告訴他們,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精靈少女是誰!
不可能吧,違和感太重了。
而王俠則是一臉幻滅。
在他心目中,楚軒一直是智慧的不近人情的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
但,怎麽就和一個輪回世界的精靈少女扯上關係了呢。
好像道貌岸然的大學教授,騙了純情女學生身心啊。
零點,麵無表情,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
他就知道,這個精靈少女莫名其妙的血族血統,莫名其妙的蝙蝠變身,莫名其妙的接近血族親王的血能,絕對是有來源的!
除了在霍比特人默默留下了什麽的楚軒,還有其他人能夠做到嗎!
可是萬萬沒想到,楚軒,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談起了戀愛。
要知道現在中州隊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甚至造個女人滿足欲望都因為淪為了鄙視鏈最底部,齊藤一和程嘯都隻能暗暗羨慕鄭吒和張傑來得早。
唯二允許談戀愛的,隻有張傑和鄭吒啊,連零點都是隻能打擦邊球。
“怎麽說,楚軒,介紹下你的精靈小女友?”張傑一臉壞笑。
楚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詹嵐咳了兩聲出來解釋道:“格蕾絲女王之前被假的甘道夫發配到了密林之中,我們去把她找了回來。”
“娜兒姐幫助她驅除了魔怪的詛咒。”
“實在太感謝你了,是你再次救了我一次。”格蕾絲眼睛又紅了起來,拉住了楚軒的手臂說道。
這讓銘煙薇感到了一股惡寒,那個恐怖的女人,怎麽會是眼前這個茶言茶語的小精靈有關係!
——你可是鮮血女王,不要扮演這種柔弱小白花的人設啊!
——萊戈拉斯可是說了不少你在大戰之中如何殘忍弑殺的威風戰績啊!
“哦吼。”張傑吹起了口哨。
饒是楚軒夠冷靜,此刻也被張傑不斷調侃弄煩了。
他是獲得了感情,但並沒有對其他異性產生愛情。
這種低級情緒,在他看來都是負累。
但是格蕾絲.
楚軒是真的沒有想到當時的隨手為之,交給了格蕾絲T病毒進化藥劑與實驗型的鮮血藥劑居然造就了意外的後果。
甚至他能看出,他當時在鮮血藥劑中加入了部分高階血族的基因碎片現在居然也被格蕾絲吸收了,她的血統已經不是純種的精靈,而是一個精靈與血族混合的新種族。
六十年的提升曆練,足以讓她打開三階基因鎖,吸收了大量鮮血,讓她的血能超過了AA級別。
簡直不可思議,如果有時間,他肯定要好好研究下這個難得的實驗案例。
但現在.
懂了人心也不是好事!
隊友們看向自己的怪異眼神讓楚軒十分不適,甚至第一次感到名為“尷尬”的情緒。
他隻能生硬地轉換話題:“鄭吒他們什麽時候能來?”
“他們的傳信是已經出發向北,甚至帶領了當年一支殘存的半獸人軍隊。”詹嵐收起了瓜子,連忙道。
她已經在剛剛用微型攝影機留下了那段寶貴的畫麵。
“大概,隻需要九天。”
九天嗎.
這個數字讓楚軒微微皺眉,他稍稍偏過了頭,看向了天際。
奸奇,這是我們之間第二次棋局。
我已經落子了,這就是你的回應嗎?
可惜,這一次——
贏的人,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