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內。
    黑色的迷霧包圍了剩餘的中州隊員。
    “沒有得分提示，兩個都沒死。”王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他手中爆彈槍口凝結了一層冰霜，這不是低溫造成的，而是某種更陰冷的東西在侵蝕現實，開始向耀金手甲上蔓延。
    娜兒跪坐在聖光領域中央，A級的神術師沒有太過花裏胡哨的進攻能力，但自帶的核心技能聖光領域，是抵禦邪惡非常好用的手段。
    但此刻神聖的禱文構成的聖光領域像風中殘燭般搖曳。
    領域外的黑霧呈現出血管狀紋路，每一次脈動都讓光幕收縮半寸。
    “他們早就被混沌替代了，我們應該察覺的！”詹嵐打開了二階基因鎖，咬著指甲不斷思考著。
    事態發展一下子墜入了深淵，甚至他們沒有多少能力改變這一切。
    “我們需要盡快離開這裏，我的聖光領域無法支撐太久！”娜兒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的汗珠不斷落下。
    張傑造人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戰鬥能力，娜兒隻燒的一手好菜，性格也是溫潤如水，一旦遇到了危險的情況就有些失了主見。
    她剛剛成為輪回者，正經戰鬥都沒經曆過幾次，就算有危險，張傑也能時刻守在她身前。
    但此刻張傑還在戰場上，那一層黑色迷霧不斷壓迫她的聖光領域，這是娜兒第一次感受到接近死亡的恐慌感。
    “我的精神力很難穿透這層迷霧.”詹嵐來回尋找黑色迷霧之中的道路：“王俠，你有什麽辦法嗎？”
    王俠眉頭緊鎖：“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大門就在那個方位，但是——”
    他朝著黑霧開了一槍，並沒有打穿牆壁的爆炸聲，好像墮入了無限的深淵。
    “要麽是幻術，要麽是我們不在那個指揮室了。”王俠臉色越發凝重。
    “娜兒姐，麻煩再堅持一會。”詹嵐冷靜地道：“朱雯妹妹，我的精神被黑霧幹擾，麻煩你推算我們是遭遇了幻覺還是身處異空間。”
    “以及，生路在哪裏？”
    “可是.”朱雯捏緊了幾枚錢幣，猶豫道。
    “別怕，我已經展開了精神力屏蔽，再加上娜兒姐的聖光領域，他們應該不至於能幹擾你的爻算。”
    此刻詹嵐像是恢複了剛進入主神空間聰慧和冷靜，最快地作出了判斷。
    朱雯也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她拋下幾枚銅幣，她臉色一白，顫顫巍巍指著一個方向道：“利出東方，九死一生，四象大缺，十死無生。”
    東方，娜兒下意識看向了朱雯所指的方向。
    啪！
    一張慘白的臉貼在了娜兒的領域之外。
    “啊！！！”娜兒被嚇了一跳，差點退出了基因鎖狀態，還好詹嵐立馬用精神力安撫娜兒，將聖光領域維持住。
    比詹嵐更快地，王俠已經出手，他一把擒住了那張臉龐，左手爆彈槍頂住腦門一發將其轟碎。
    王俠後退了半步：“還是沒有得分提示。”
    “你們就這麽褻瀆我的屍體嗎？”陰冷刺骨的聲音從那具屍體中響起。
    “雪玲兒”再次爬了起來，被轟沒了半個腦袋的血肉很快像是扭曲的觸手般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她膚色慘白，臉龐浮腫，那雙灰白死寂的眼睛，不帶一絲神采地注視著幾人，宛如一具死屍。
    她腳下的磚石已經被黴菌覆蓋，坑坑窪窪溢滿積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腐爛氣息從領域之外不斷滲入。
    隨著“雪玲兒”往前一步，她腳下的汙濁積水隨之蕩開漣漪，娜兒的結界猛地再次縮了一寸。
    “為什麽要拒絕我呢，詹嵐姐姐.”她平靜且死寂地輕輕呼喊著。
    四周昏暗的空間中，黑霧擾動，勾勒出一個個高低不一、有男有女的漆黑身影。
    轉眼間，又隨著黑霧的波動，一同消失不見。
    窸窸窣窣的低語蔓延開來，像是蛇群摩擦鱗片發出的嘶嘶聲。
    詹嵐想說什麽，但卻被朱雯拉住，她低著頭顫聲道：“不要回應。”
    “生死方位又改變了。”
    朱雯再次爻算了一次，這一次顯然生路與之前南轅北轍，而“雪玲兒”方向代表的，就是絕對的死路。
    詹嵐定了定神，不斷用自己精神力安撫守護著娜兒。
    “我現在的精神力無法滲透過黑霧，聯絡器的信號也被屏蔽。”
    “現在我的心靈鏈接可能被幹擾，大家一定要小心。”
    “我們隻能等張傑、零點和齊藤一他們”麵對這種詭異的情形，準新人王俠也是十分緊張。
    他在一個世界之前，也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新人而已，隻不過被揠苗助長，獲得了■■版的禁軍強化。
    “我們不能指望他們。”詹嵐十分冷靜。
    “他們能幹擾我的精神力鏈接，自然也能幹擾張傑的。”
    “而且，霍菲爾、岡尼爾，還在戰場上。”
    既然雪玲兒和尼奧斯被混沌影響或者替代，那麽剩下兩人，也絕不幹淨。
    “那他們不是很危險！”娜兒十分擔憂張傑。
    要知道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一旦被友方背刺，那可能瞬間就要麵臨絕境。
    短暫的沉默後，“雪玲兒”的聲音再次響起：“真是無趣的無膽之輩”
    “你們不如——”
    話語戛然而止，一隻手臂從黑暗之中掐住了她的脖子。
    下一刻，她直接被某個怪物強行拖入了黑霧之中。
    隨即，嘶吼聲、尖嘯聲、打鬥聲不絕於耳。
    最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大家小心！”詹嵐握住了朱雯的手臂。
    比在眼前的敵人更加可怕的，就是在暗處的敵人。
    “詹嵐，你們怎麽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詹嵐愕然地抬頭一看，鄭吒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他全身燃燒著火焰，手中拎著一個殘破的軀體，是雪玲兒的身體。
    “我來救你們了詹嵐！”鄭吒高聲喊道：“快跟我走，這裏很危險！”
    王俠二話不說直接一發爆彈槍射去，直接打爛了這個“鄭吒”的胸膛。
    真是拙劣的調虎離山。
    “你們隻有這麽點手段嗎？”詹嵐對著那具“鄭吒”屍體嘲諷道：“使用這麽低劣的騙術，三歲的小孩子都不會上當！”
    一陣輕微的“咯咯”聲，仿佛是從屍體那早已僵硬的喉嚨深處艱難擠出。
    聲音幹澀沙啞，像是許久未沾過水的枯木被強行摩擦發出的聲響，每一聲都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磨砂質感。
    “你們以為，待在這個令人惡心的領域之中，就一定會安全嗎？”
    旋即，屍體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這是第二次了，詹嵐雖然神情自若，但內心卻是有些焦慮。
    那個東西明顯就是要把他們騙出聖光領域。
    顯然那一層若有若無的聖光，是他們最後的保障。
    隨著“鄭吒”的死亡，整個黑霧在不斷翻湧，越來越狂暴，娜兒咬著牙支撐著聖光領域，沒有讓黑霧再進一步。
    似乎耗盡了耐心，黑霧開始慢慢消散，像是有生命的動物一樣從指揮所退了出去。
    “結束.了嗎”娜兒大口喘息，看著一切如舊的房間，卻沒有撤去領域。
    紛亂的指揮室，九盞長明燈，以及掛在桌前那張繪製著雙頭鳥的城防圖，一切與之前沒有區別，隻是沒了“尼奧斯”和“雪玲兒”的蹤跡。
    “詹嵐，你們沒事吧。”張傑的精神力突然連接上了詹嵐，聲音十分焦急。
    “剛才一直找不到你，我聯係了零點，正在往你們這邊趕，你們——”
    “我”詹嵐剛想回應，但卻想到了什麽，驚駭之下斷開了和張傑的鏈接。
    她此刻沒有撤掉精神力屏蔽，張傑是怎麽用精神力鏈接上她的！
    “你還有什麽招！”詹嵐額頭青筋暴起，已經打開了二階基因鎖了，同時拿出精神力發散金屬片。
    對於“雪玲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她已經忍無可忍，準備拚命了。
    但是對於她的怒火，“雪玲兒”沒有絲毫回應，似乎那東西真的離去了。
    等等，等等！
    那東西對於我們沒有辦法，會不會去欺騙別的隊友。
    剛才那要是真的張傑，自己那不是把隊友推入火堆嗎！
    詹嵐連忙使用精神力掃描向往延伸，但房間之外，她看到了正在廝殺的戰場，局勢十分不妙，魔多的軍隊已經登上了城牆，甚至離指揮室已經很近了。
    而張傑、齊藤一和零點已經匯聚在一起了，岡尼爾和霍菲爾在他們身邊。
    詹嵐想要鏈接張傑警告他，但她的精神力根本無法靠近，張傑附近同樣被異種精神力幹擾。
    他們似乎在交流些什麽，隻見張傑似是發現了他在被窺視，他指了指詹嵐的方向，零點立刻對著他們的方向立馬架起了高斯狙擊步槍。
    “小心！”詹嵐大聲疾呼，心中靈覺瘋狂示警。
    話音未落。
    一枚飛速而來的子彈擦著她的發絲打穿了指揮室。
    隨之而來的才是子彈撕破空氣的尖哮。
    詹嵐十分熟悉這個尖嘯聲，那是零點的高斯狙擊步槍。
    娜兒的聖光領域屬於特攻能力，沒辦法阻擋高斯狙擊步槍這種純物理攻擊。
    現在麵對零點，幾個人隨時可能死亡！
    隻能走！
    “是零點！”詹嵐一把拉住娜兒的手，焦急道：“快離開這裏！”
    娜兒顯然也被嚇到了，下意識地收起了聖光結界。
    “不對！”王俠顯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想要阻止娜兒，但下一秒，卻拉了個空。
    聖光領域消失的零點一秒之後，房間內的光明再次消失。
    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那片黑霧之中。
    不，應該說那片黑霧，從來沒有離開過。
    而近在咫尺的詹嵐、娜兒、朱雯全部消失不見了。
    沒有聲響，沒有呼吸，沒有體溫。
    一切，都是假象。
    王俠打開了二階基因鎖，手持爆彈槍和鏈鋸劍高度警戒，但他不敢隨意揮舞武器。
    那東西會幹擾人的五感，他怕隨手一擊，沒有殺死敵人，卻會殺死近在咫尺的隊友們。
    但四周，隻餘詭異的寂靜。
    沒有任何聲音，包括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隊友。
    他此刻不停回憶著中州隊新人手冊，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麽做。
    新人手冊第十二條：若被迫與資深者分離，請保持冷靜，隨機應變，請放心，中州隊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隊員。
    “快走。”詹嵐一把拉住娜兒的手，剛往前一步。
    隨著聖光熄滅，她就像是踏入了另一個世界，黑暗，寂靜，冰冷，以及那像是活物一樣開始附著在她體表的黑霧。
    而她抓住的那隻手，卻感覺冰冷、枯燥，像是一隻死人的手。
    “我說過的吧，你們隻有待在那惡心的領域之中，才能安全！”
    一個粘膩惡心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詹嵐沒有猶豫，手中攥著的精神力發散金屬片驟然燃燒，她凝聚全部精神力，化為一把精神力利劍，向身後那個存在刺去。
    “啊！”熟悉的尖叫聲響起，詹嵐心頭一顫。
    在她身後的，還是娜兒。
    那個溫柔的古典美女，此刻雙眼一片茫然，一道道血跡從她的眼角、耳朵、口鼻流血出。
    她迷茫空虛地看著詹嵐，口中輕輕嚅囁著：“詹詹嵐”
    她眼中的光彩如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就這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詹嵐的感知中，古典美女的精神體受到了她的全力一擊，已經如同隨時會熄滅的火焰，搖搖欲墜。
    詹嵐他的雙眼瞬間瞪得極大，瞳孔急劇收縮，像是要把那可怕的場景深深烙印在眼底，可又本能地想要逃避。
    緊接著，絕望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劇烈顫抖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扼住。
    僅存的理智被一點點捏碎，隻剩下那深入骨髓的痛恨將她徹底淹沒。
    絕望的呼喊如同牙齒縫中透出嘶吼：“混蛋，你這個混蛋！”
    “給我出來啊啊啊啊！”
    後悔，痛恨，憤怒。
    負麵情緒不斷在詹嵐內心積累，如同坡體洪流一般，侵染了她的精神體。
    卡啦！
    無限的力量掐住了她的脖子，詹嵐滿臉漲紅，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朝那個方向傾瀉。
    “混蛋，你幹了什麽啊！”張傑絕望的聲音在那個方向響起。
    詹嵐看到了那個麵如瘋子一般的男人。
    張傑嘶吼哭泣著：“你為什麽要殺了娜兒啊啊啊！”
    詹嵐的精神攻擊一滯，緊接著如同被海水衝垮的沙丘一樣轟然崩塌，再也無法對張傑發動精神力衝擊。
    “不不是我幹的.”她痛苦內疚地呐喊。
    “我要殺了你，給娜兒償命！”張傑尖叫起來。
    他朝著自己衝了過來，手持著那把沙鷹，麵容猙獰宛若惡鬼。
    但下一刻，那個“張傑”爆裂開來。
    轟！
    無形的力量橫掃了這片區域，黑霧像是被無形的手攥著，捏緊，清除。
    詹嵐感覺喉嚨一鬆，整個人掉落在地上。
    她連忙抬起頭，發現眼前的是一臉冰冷的張傑。
    真正的張傑。
    “傑哥.娜兒姐.她.”
    “我知道。”張傑扶起了氣若遊絲的娜兒。
    若不是神術師的精神抗性十分高，恐怕娜兒這一次就要真的死去了。
    “王俠他們呢？”張傑語氣充滿了殺意。
    “不知道，他們剛才還在這裏！”詹嵐發現就是那麽一小會，王俠和朱雯已經消失不見了。
    張傑臉色十分難看，隻是一個不慎，中州隊已經分崩離析，敵人居然是自己人！
    他凶狠的眼神看向了角落的陰影處。
    “還有那個鬼鬼祟祟的東西，你給我出來！”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
    劉子清慢悠悠地從黑暗之中踱步而出。
    他陰冷的表情注視著張傑：“原來你也有些本事啊。”
    “能夠這麽快破解了我的鏡像迷宮和黑暗回廊。”
    “被邪神蠱惑的蠢貨，自以為獲得了丁點力量就自不量力。”張傑麵色陰沉、烏雲密布，顯然沒有多少心情審問劉子清。
    “這句話正是我想對你說的。”劉子清抬起了下巴眼神散發出詭異藍光。
    “張傑。”
    “你們甘願臣服於那個吝嗇無能的主神，無法追隨這個宇宙中最為強大的至高天。”
    “沉迷於所謂的任務，所謂的布局，隻為那丁點的報酬。”
    “不懂得抬頭看看，真正的神明是多麽慷慨。”
    “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張傑捏緊了拳頭。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不受重視的新人卻造成了那麽大的危機，而根本沒有察覺到危機的資深者們，已經分崩離析。
    劉子清得意滿滿地道：“老東西們，你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他擁有預知、魔法、幻術、分身多達十幾種的能力，早已將所謂的資深者，甩在了身後。
    他已經預知了未來，他將所向披靡，那些美人，都會臣服於自己。
    “哈哈哈哈，蛐蛐中州隊，蛐蛐主神——”
    他的狂悖之詞還在嗓子眼裏，一股狂暴的無形之力，瞬間將其凝滯。
    幻術！
    分身！
    空間挪移！
    預知！
    沒有一個能力能夠順利使用出來，在這股恐怖的力量麵前，他所獲得的能力，像是盜版遇到了正版，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真是無可救藥。”張傑冷聲道。
    刹那間，張傑那強大的雙 A級別的念動力如洶湧澎湃的黑色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劉子清瘋狂地碾壓過去。
    那念動力好似化作了實質的利刃與重錘，所到之處，空間都仿佛被扭曲、撕扯。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都還未完全傳開，劉子清的身體就像是脆弱的豆腐，瞬間被無情地碾碎成肉渣。
    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濺落在四周，眨眼間便隻剩下一攤令人作嘔的血肉，在地上呈現出一幅無比血腥、殘忍的畫麵，那刺鼻的血腥味兒也開始在空氣中緩緩彌漫開來。
    【殺死隊友一人，扣除1000點獎勵點數】
    張傑餘怒未消，但卻感到喉嚨驟然瘙癢難耐，像是一千隻細微的爪子在不斷抓撓。
    “咳咳！”他捂住喉嚨不停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一灘灘帶有綠色膿水的血肉噴吐在地上。
    他想控製咳嗽，但瘙癢卻難以抑製，而且不停有著向全身擴散的趨勢。
    張傑打開了二階基因鎖，強行壓製瘟疫毒素對自己身體的影響，屏蔽掉一切痛感。
    他艱難地道：“詹嵐，快離開這裏！”
    “傑哥，你怎麽了！”詹嵐扶住張傑，卻被他一把推開。
    “我被混沌影響了，趁你還沒事，快離開！”張傑不停將詹嵐推出去。
    “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突兀的出現在了指揮室中，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那團血肉重新在他眼前凝聚，變成了“雪玲兒”的模樣。
    “還敢出現，好！得！很！”張傑就像是一尊被激怒的魔神，他猛地轉過頭來，眼神中透著令人膽寒的森然寒意，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凝視。
    “想殺了我？”她詭異地笑著。
    張傑毫不客氣，直接用念動力將她碾壓成肉渣，但血肉以更快的速度恢複了。
    基因鎖強行壓製著病毒在體內蔓延，但張傑畢竟不是肉體強化者，身體素質堪堪接近B級的狼人強化，耳鼻口中已經開始滲出綠色的膿血。
    “你們走不了的，不如與我一道，為至高天獻上忠誠。”
    張傑明白，現在自己根本沒有殺掉他們的能力和時間。
    “走！”他厲喝道。
    張傑一揮手，整個屋頂被掀開了。
    “等等.”雪玲兒的頭顱微微轉動，微笑著對他說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但張傑還是義無反顧地帶著詹嵐和娜兒飛了出去。
    他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層層疊疊的喊殺聲中，整座孤山，都被包裹在濃厚的迷霧之中，像是懸浮於黑暗的大海之上。
    邊緣的迷霧不斷化作一個個麵目猙獰的魔怪，加入了戰場。
    孤山之上，無窮高處的穹頂，四個看不清麵貌的巨大陰影正在往下垂視。
    數不清的木偶細線掛在每一個人身上。
    下麵的雪玲兒，身邊的詹嵐和娜兒，乃至於他。
    全都有。
    他瞬間明白了，他們原來，一開始就在棋局之中。
    他瘋狂地戳瞎了自己的眼睛，發出癲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假的，全是假的，你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