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魂？！就為了這些白眼狼般的愚昧百姓？還是在幻境裏的百姓？”楊清風一臉的不讚同。
    “真沒必要啊，師姐！他們怎麽值得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南飛豔著急大喊。
    趙懷蒼將事情原委寫在江綰一手心，江綰一也擰著眉毛看她。
    燒傷魂魄換取靈力，到時候哪怕出了幻境，也無可彌補。
    但是，沒有人攔得住。
    神劍若水出鞘，寒氣欺霜賽雪。
    顧青嵐眼中金色霧氣騰騰而出，她飛身一躍，靈氣激蕩起來，越過滔天火海，將她直托上半空。
    這是她第一次用師尊的若水劍。
    她與師尊同為冰靈根，極其貼合冰靈根的神劍若水，握在掌中尤其稱手。
    城裏城外，數以萬計的兵士百姓們都看見了那一幕。
    若水劍嘯出磅礴劍氣，刮過旱城吳地，拂過高山大川，掠過碧海叢林，滿城火海刹那間結成霜雪。
    半城的活死人突然停止了攀咬哭嚎，眼眸中漸漸恢複了些許神誌，半空中飛揚的人僵粉被雪花融進泥土裏。
    浮生六月雪，天下一簷霜。
    原本振振有詞的百姓們看得呆了，不知誰第一個反應過來，五體投地，向天跪拜。
    “仙人！是仙人！”
    “上蒼顯靈了！”
    “神女將軍……真的是仙人！”
    緊接著，一片又一片的百姓，如浪潮一般跪了下去，口中不斷念誦著。
    “謝仙人保佑！”
    “蒼天有眼！仙人保佑！”
    “仙人！仙人呐！你是整個吳地的大恩人！”
    趙懷蒼一行人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凶神惡煞的百姓一瞬間又變得可憐兮兮，心情很是複雜。
    凡塵多愚昧，但再愚昧，也是活生生的性命。
    中軍帳外，衛嶽和雲蘭蘭攜手，本來正得瑟著此番好計謀，計劃著慶功宴該如何開場。
    沒想到，卻看到如此奇景，還有城樓上空手執若水劍，如同上帝親臨的顧青嵐。
    “這是……仙人！”
    “天呐！北朝竟然真的有仙人！”
    “還打什麽？仙人庇佑的城池，如何攻破？”
    周圍的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一刻鍾時間裏，幾乎全都丟下了武器，虔誠地跪拜。
    “拜見仙人！”
    雲蘭蘭大駭：“怎麽可能！嶽哥哥，那人僵粉可是我好不容易淘來的，竟然沒有用嗎？！”
    衛嶽擔心的卻不是這個：“我一直懷疑，玄蒼秘境中進了半神境以上的人，所以我們才全部被壓製了十成靈力……顧青嵐怎麽突然就能突破這層壓製，發出這樣可怖的靈力？”
    聯想到顧青嵐也算半個符修，他腦海中漸漸有一個猜測：難道是燒魂？
    片刻，衛嶽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哪裏有人會為了幻境中的百姓，用上燒魂這種自絕之術？
    而且爆發力這樣強的劍氣，必定維持不了多久。
    衛嶽抬眼看半空中的顧青嵐，卻驚恐地發現，她竟然離自己越來越近！
    雲蘭蘭也注意到了，她攥緊了衛嶽的手：“嶽哥哥……怎麽辦……”
    衛嶽和雲蘭蘭慣會借勢，從前借昆侖宗的勢，如今借百姓的勢，可令衛嶽沒想到的是，顧青嵐每次都能一人一劍，破勢而出。
    不過須臾，顧青嵐穿過萬計兵士，精準地將若水劍架在衛嶽脖頸之上。
    旁邊的兵士早就五體投地，戰戰兢兢，哪裏敢抬頭？既不敢抬頭，又談何護主？
    這個普通至極的凡世，從未見過神跡。
    雲蘭蘭嚇得躲在衛嶽身後。
    衛嶽挺著脖子直視她：“顧青嵐，你我本是師兄妹，真沒必要這樣你死我活……勝敗乃兵家常事……”
    顧青嵐嗤笑：“沒必要你死我活？那你往城裏澆火油投火石，還撒人僵粉？沒整死我，還想跟我談條件？”
    “你太天真了，衛嶽。”
    衛嶽本與她同為金丹期，若是赤手空拳近身搏鬥，衛嶽未必會輸。
    可如今衛嶽被幻境壓製了十成靈力，又不像顧青嵐這般大方地賭上三魂七魄——廢話，為了幻境裏的生死燒魂？他的仙途不要了？
    總之，當衛嶽說出“勝敗乃兵家常事”的那一刻，就已經算是認輸了。
    顧青嵐說過的，隻要對上衛嶽和雲蘭蘭，她就絕不會認輸。
    趁著燒魂的靈力還在，顧青嵐將若水劍直直刺入衛嶽的胸膛，給他來了一個痛快。
    衛嶽很快就癱倒在地上。
    雲蘭蘭被衛嶽飛濺的血液弄得滿身是血，她也嚇得倒在地上。
    “不……不……”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窺見了天命，也搶走了顧青嵐身邊的所有男人，她不懂為什麽自己還是輸了不止一次。
    顧青嵐拔出若水劍，也不和雲蘭蘭囉嗦什麽，直接就一擊斃命。
    這是雲蘭蘭第一次死在顧青嵐劍下，上次收徒大典，她已心有戚戚，現在自己仿佛已經不在擁有臨死前掙紮的資格。
    原來失去靈力……如此弱小。
    雲蘭蘭咬著牙，擠出一句話：“顧……青嵐，出了幻境……你必死無疑！”
    若水劍第一次開封，就殺了兩個她最想殺的人。雖然隻是在幻境裏殺了他們，但是她感到自身積攢已久的怨念，也消散不少。
    她高舉神劍，大聲道：“降我者，赦！”
    “神女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萬兵士，盡皆臣服。
    進了吳地城，交由楊清風替她收編軍隊。
    燒魂得來的靈力，恰好在此刻散盡。
    顧青嵐直直倒在地上。
    趙懷蒼一個箭步跑過去接住了她，雖然知道幻境中的死亡不算真死，但他仍緊張得手指尖都在顫抖：“顧青嵐！顧青嵐！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