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南京省電視台對張碩的專訪視頻，就發布到了電視台的新聞網站上，隨後以極快的速度，被各大媒體、自媒體轉發到各大網絡平台。
    在輿論焦點圍繞張碩、黃慧的數學水平之爭的當下，張碩公開露麵接受記者的專訪，毫無疑問會得到巨大的關注。
    整個視頻中，張碩談個人研究大多是被跳過看的。
    多數人並不關心研究的詳情。
    從記者許燕提起東港大學、碩士論文開始，視頻變得‘精彩’多了。
    自媒體人‘不知名的老貓’分析說道，“可以發現，張碩談起論文、研究問題時，語調一直都很平靜。”
    “他表現出了學者的嚴謹和認真，用詞、用調，都是專業態度。”
    “就像是蘇東大學的領導接受采訪說的，碩士論文問題以及碩士學位，對於張碩本人已經沒有什麽影響了。”
    “但是，談到東港大學、黃慧的時候，張碩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情緒和態度。”
    “他說了兩句非常容易引起爭議的話。”
    “一句是‘黃慧和我比，我覺得是一種侮辱’，另一句是‘比**文，她會一敗塗地’。”
    “所以，張碩事實上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或者，換一種理解方式，他從內心裏對黃慧是不屑的……”
    “這可能是源於自信，也可能是，他很確定是對方抄襲的自己。”
    這一通分析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那些支持黃慧的網友們，看了視頻本來就很不爽，現在他們明確了不爽的原因——
    張碩實在是太囂張了！
    “拿和黃慧比是一種侮辱？比**文，黃慧會一敗塗地？”
    “他到底哪來的自信？不就是發過一篇物理論文，去參加個小會議嗎？有什麽了不起？數學才是學術的皇冠。”
    “他可沒發過數學論文，比**文，他已經敗了。”
    “黃慧發過一篇二區論文，成果是被數學界認可的，而他呢？什麽也沒有！”
    “打嘴炮是很厲害，但學術不是喊口號，是要真有研究！”
    一大群人聲討起張碩。
    那些支持張碩的人則是士氣振奮，網絡上輿論有種追星的感覺，而張碩這個‘星’公開接受采訪的表現，給了支持者們巨大的動力。
    “張碩能公開接受采訪，至少證明人家是真的有實力！”
    “他對黃慧完全不屑一顧，說的話確實有點囂張，但也正常！”
    “如果是黃慧抄襲，一個抄襲女，害得張碩碩士學位和畢業證被取消，這件事放在誰身上能受得了？”
    “不要忘了，張碩才是受害者，現在他連碩士學位都沒有了！”
    最後一句說到了重點。
    著名媒體人‘朱建’發長文分析說道，“網絡輿論有再多的爭議，也不能否定的一個事實是，東港大學已經取消了張碩的碩士學位和畢業證。
    如果是張碩抄襲了黃慧，他已經接受了學校的處罰。
    把角色調轉過來，則是被抄襲者蒙冤遭受處罰，抄襲者則逍遙法外。
    雙方本就不是對等的。”
    ‘朱建’的點評是發自內心的，但因為內容更傾向於張碩，也少不了迎來一大堆負麵評論，“關注你一年了，現在取關！”
    “張碩黨，鑒定完畢！”
    “學術圈就是容不下黃慧這樣的天才女博士！”
    ……
    蘇東大學，西側實驗樓計算機房。
    羅勇軍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偶爾就動一下鼠標刷新網站信息，瀏覽器上打開的是《數學新進展》的官網。
    在持續刷新後，發現還是什麽也沒有，他忍不住吐槽一句，“他們就不知道提前發布，給人來點驚喜嗎？”
    “外國人就喜歡拖延時間……”
    對麵坐著的張碩和孫興利一起翻了個白眼。
    “現在歐洲是淩晨！”
    “最少還有八個小時，這麽著急幹什麽……”
    羅勇軍鬱悶的小聲嘟囔一句，“我是希望他們可能提前一天發布啊。”
    他抬起頭說道，“現在網上有很多支持黃慧的人，還有直接罵你的，你采訪的時候說的話，可把這些人給氣到了！”
    “確實！”
    孫興利道，“我看網上還有人專門建了支持黃慧的粉絲團，有一個叫什麽‘張碩一生黑’……”
    “不知道這些人都在想什麽！”
    他說的都笑了出來。
    張碩抿了抿嘴，不在意的搖頭道，“網上什麽人都有，別在意就行了。”
    他繼續看起了長郵件。
    那是阿戈斯蒂尼發來的郵件，他在裏麵詳細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仔細審視了重子CP破壞研究的整個過程，發現隻有‘信號轉化分析過程’出問題，才能夠證明研究是無法完成的。”
    “信號轉化分析，和數據測定直接關聯。”
    “如果在數據測定的過程中，CP破壞信號就被掩藏，不管怎麽進行分析，都不可能找到CP信號……”
    張碩邊看內容邊理解著。
    研究超子衰變測定CP破壞是一個整體的研究。
    超子，也是由三個誇克組成的重子，但和普通質子不同的是，其中帶有可衰變的‘奇異誇克’。
    ‘奇異誇克’衰變為普通誇克以後，超子也就變成了常規的質子。
    CP破壞，研究的就是超子衰變過程。
    整個研究先是要製造超子，然後測定超子的衰變過程，就能得到一大堆的數據，最後是對數據進行分析。
    前麵都是實驗過程，就需要設備和技術支持了。
    在分析數據的過程中，想證明研究無法完成，就需要非常規的角度去思考，才有可能找到方法。
    阿戈斯蒂尼找的方向就屬於‘非常規’，甚至聽起來有些可笑了，他是利用反思維為進行逆推。
    先是確定研究無法完成，再去推斷什麽地方出問題會無法完成。
    信號轉化分析，和實驗測定過程直接關聯，可以理解為設備輸出的實驗數據。
    阿戈斯蒂尼說了信號轉化分析的過程，還發過來一堆基礎的轉換代碼。
    這些信息是全世界通用的，也就是所有的高能物理研究機構做的CP破壞研究，都使用這些測定手段和代碼轉化方法。
    張碩覺得阿戈斯蒂尼的想法很奇特，但如果‘信號轉化分析’真的存在問題，研究確實不可能完成。
    他又試著建立了個任務，令人驚訝的是，這次成功了。
    【任務二。】
    【研究項目名稱：證明‘信號轉化分析’手段掩藏了CP破壞信號。】
    【進度：0.003%。】
    “竟然真的可以……”
    “所以說，最少在沒有改進技術之前，研究確實無法完成。”
    張碩驚訝的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對研究更加感興趣了，甚至感覺自己即將完成一個偉大的事業——
    讓全世界的高能物理機構了解到，他們的CP破壞研究無法完成，過去的努力都做了無用功，並指引他們走回正確的道路。
    這實在是太偉大了！
    張碩心情愉悅的笑了出來，他關閉了剛才的頁麵，發現又收到了一封新郵件，還是來自布爾曼-阿戈斯蒂尼。
    這次阿戈斯蒂尼說的不是研究，而是‘組團失敗’的遺憾。
    “我剛才邀請了弗朗西斯科-費利弗，希望他能加入我們的團隊。
    弗朗西斯科是CP破壞項目的負責人，他的能力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他掌握著超過五百人的國際合作組。
    如果他選擇加入，肯定能帶來很大幫助。
    但是，他拒絕了。
    真可惜！”
    張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阿戈斯蒂尼。
    這家夥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然想邀請一個CP破壞項目負責人，加入‘證明研究CP破壞不會有結果’的團隊？
    對方手下還有五百人？
    “他還活著真是個奇跡！”
    張碩感慨了一聲，還是寫了封安慰郵件，上麵隻有短短的一句話，“沒關係，少一個人分享成果也是好事……”
    這句話應該能安慰到阿戈斯蒂尼了。
    ……
    下午五點半，《數學新進展》官網更新了新一期期刊內容。
    其中第五篇和第六篇，分別是《二階PDE變換法及參數分析證明漸進解》以及《二階橢圓型PDE方程的通用算法》。
    兩篇論文的一作和通訊作者，都是張碩本人。
    上麵對他的介紹，依舊隻有短短的幾個單詞——
    張碩，博士生，蘇東大學。
    雖然網站上暫時隻能看到標題和作者名，但也足以令人激動了。
    羅勇軍和孫興利不斷喊著，“刷新了！刷新了！有了！有了！”
    “第五篇和第六篇！排在中間還不錯！”
    “終於發表了！”
    “太好了！”
    張碩對於論文發布出來也很高興，但他還是抬頭看向了激動的兩人，疑惑問道，“為什麽感覺你們比我還要激動？”
    “當然了！”
    孫興利向張碩展示了一下電腦頁麵，“我連微博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和那些噴子開啟新一輪罵戰了！”
    張碩扭過頭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
    “張碩：比論文，她會一敗塗地！
    這就是底氣！
    兩篇數學四大刊，誰敢過來一戰！
    SC二區？嗬嗬。”
    張碩又看向了羅勇軍。
    羅勇軍穿戴整齊，已經是整裝待發，他喊著，“我現在就去高院！王輝估計還沒下班，他可是說了，會幫你找院長要錢。”
    “我現在就去催催他！”
    他說完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