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石煌靜靜趴著，生死不知，沒有一絲氣息。
    王牧緩緩掏出一瓶丹藥，彈指擊碎了丹瓶，十餘粒散發金光的丹藥盡數碾碎，化作最為精純的藥力，融入石煌體內。
    片刻後。
    石煌睜開雙眼，爬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王牧，以及滿目瘡痍。
    腦海中，一幕幕畫麵浮現。
    隨後，他沉默了。
    “那個家夥，究竟是什麽東西？”良久，石煌問道。
    “天魔！”王牧緩緩說道。
    “從來沒聽說過！”石煌道。
    王牧頷首：“因為它們所到之處，寸草不留，連世界都寂滅，自然沒人能流傳它們的名聲！”
    聞言，石煌心中一驚：“這麽說……”
    王牧知道他在想什麽，點頭道：“不錯，看來他們盯上了蒼元界。”
    他心中有些唏噓。
    昔日，用來忽悠林炎他們吹下的牛逼，如今竟然成真。
    而且，天魔的存在，遠比尋常的所謂大劫，要恐怖的多。
    聖臨會。
    應當隻是信奉天魔一族的信眾，所組建的勢力。
    就已經具備極其強大的實力和底蘊。
    連幾大聖地和古族都甘願和他們合作。
    如果不是王牧這樣的變數出現。
    恐怕不出十年，整個北域都要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被這樣一群東西盯上。
    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而且，這還隻是北域而已，誰知道蒼元界其他幾域，有沒有聖臨會的影子？
    如果有。
    那情況就更糟了！
    ……
    石煌內心更是複雜，他並不蠢，結合之前王牧所說的話，加上自己的諸多親身經曆。
    此刻也對整件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也幾乎可以斷定。
    王牧之前說的，大概率都是真的。
    所以，他堅持了這麽多年的仇恨，算什麽？
    歸根結底。
    整個武王府，包括他石煌，都不過是聖臨會的棋子而已。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石煌望著王牧，語氣中充滿頹廢和沮喪。
    看上去連形容都蒼老了幾分。
    王牧說道：“我說過，你是個天才，你活下去，對蒼元界，對人族，都是一件好事！”
    聽著這話。
    石煌身軀一震，盯著王牧，眼中滿是複雜情緒。
    之前，王牧對他說這樣的話。
    他隻覺得王牧在弄虛作假。
    想要用這種吹捧，來保全自身性命。
    可現如今，王牧展現出了恐怖的實力，而他石煌，儼然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王牧隻需動動手指。
    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王牧依然說這句話，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這一刻，石煌感受到來自王牧的真誠。
    不禁動容。
    “好一個牧公子，名不虛傳！”石煌眼中充滿敬意，“石煌，自愧不如！”
    頓了頓，石煌語氣中滿是哀傷，“隻可惜，現如今的我，已然是個廢人！當不得天才之名了！”
    至尊骨被挖。
    他的力量極度空虛。
    連境界都跌落成了元嬰，而且還在持續下跌。
    戰力遠不如從前。
    王牧搖頭道：“你錯了！”
    石煌看著他，眼中生出一縷希望，“難道，我還有機會，令至尊骨再生？”
    王牧否認道：“一塊骨頭，並不能讓你真正成就至尊！反過來也一樣，沒有那塊骨頭，你照樣能走出一條無敵之路！隻要你道心夠堅，世間無不可能之事！”
    王牧語氣很輕，落在石煌耳中，卻振聾發聵，宛如天雷。
    石煌眼中出現一絲迷茫：“隻憑道心，真的可以嗎？”
    王牧點頭道：“心的力量是無窮的，而且，原本屬於你的力量，也並不會失去，它們隻是藏了起來……用心去找，有朝一日，你依然會是那個威風凜凜的荒天候！”
    頓了頓，王牧又道：“我在北域，開了一些學院，你應該有所耳聞！離開此地後，你可以隨意找一些分院，去看看，走走，上上課，相信對你有所幫助！”
    氣運之子，是不會這樣輕易倒下的。
    尤其是如石煌這樣的人。
    隻要給他一點機會，他便會無限變強。
    若放在以前，王牧實力不夠，定會想著將石煌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但現在，他有了底氣。
    也確實想為將來留一手底牌。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王家，為了北域。
    石煌活著，利大於弊。
    聽到這裏，石煌沉默著，點點頭。
    忽然，他想起什麽，問道：“它，死了嗎？”
    王牧知道，他問的是大滅魔神。
    王牧搖頭，說道：“這種存活了無數紀元的老怪物，怎麽可能這樣輕易就死去？不過，多年布局付諸東流，也夠它狠狠肉疼一番了！”
    石煌若有所思地點頭。
    ……
    與此同時。
    域外虛空。
    某處不見天日的無盡深淵裏。
    一對恐怖的眸子，陡然睜開。
    霎那間。
    無數虛空破碎，恐怖的魔氣席卷四方。
    宛如有數不清的小世界在其中沉浮，生滅。
    “可惡——”
    “如此極品的一具身軀，就這樣毀於一旦……”
    “該死的人族！”
    “王家，王牧……本尊記住你了！”
    它咆哮著，聲音中蘊含無窮怒火。
    為求複生。
    它謀劃了數萬年，精挑細選，尋找能讓它於第九世超脫的完美載體。
    它選了無數個目標，造就無數分身。
    唯有石煌，是最滿意的。
    不論是氣運，天資，還是其他，都是最頂尖的存在。
    隻要時機成熟。
    它便能以此為主身，融合全部分身，活出真正的第九世，有望超脫，登臨彼岸。
    然而，這一切計劃。
    都在今日，被徹底打破了！
    它留在石煌身上的手段，被完全抹去了。
    這意味著石煌與它再無關係。
    想要重新建立聯係，千難萬難。
    “你害本尊丟失了一具完美的軀體，那就……用你自己的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