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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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硯書一開口,老夫人看他一眼,也明白他在急什麽。
蘇知意抿唇:“妹妹若留在那裏,名聲豈不是……以後可怎麽辦?”
蘇夫人又差點落淚:“那定秦又該怎麽辦?”
蘇知意顫聲問:“大統領,能不能……”
“不能,”郝孟野打斷她的話,“老夫人,少將軍牽扯世子被傷一事,尚未查明,餘小姐念及表兄妹情深,願為兄擔保,少將軍一日不歸,她便一日不能出。”
“本官隻是來此相告,告辭。”
他轉身大步離去,連蘇家人的回應都沒等。
蘇知意垂眸,掩住眼中笑意——餘笙笙,進了鎮侫樓,我看你出來之後,還怎麽嫁人。
蘇硯書擰眉,暗叫失策,早知如此,就不該讓餘笙笙去。
“祖母,我出去一趟。”
此事必須稟報太子。
蘇夫人拉住他:“你能不能去求求太子,看能否幫忙,你大哥……”
“母親,”蘇硯書目光泛涼,“現在有比大哥更要緊的事。”
蘇夫人還想說,老夫人喝道:“閉嘴,讓他去。”
太子回到東宮,一連打死三個宮女,胸中這口惡氣才算出得差不多。
扔下鞭子,跌坐在台階上,靴子踩著蜿蜒而下的血,冷聲罵道:“無趣。”
一打就求饒,一打就哭,沒打幾下又死了。
還是餘笙笙有意思。
心癢難耐,想著能不能入夜之後去蘇家一趟,蘇硯書來求見。
蘇硯書垂首見禮,似沒有看到地上的血,沉聲道:“殿下,笙笙去了鎮侫樓,被扣住了。”
“什麽?”太子眸光一厲,“不是說已經回府了嗎?”
“是回了,又因為家中……想讓她為我大哥求情,這才又讓她去一趟。”
太子臉色陰沉,想到餘笙笙有可能被赤龍衛打,那口散去的惡氣又重新聚攏。
蘇硯書上前一步,低聲快速:“殿下,要是時間太久,拖得誰都知道了,恐怕會對婚事不利。”
太子抬手,打斷他的話:“隨本宮去鎮侫樓。”
……
餘笙笙在休息室裏,眼看著原本簡陋至極的房間,一下子被填滿。
被褥、洗漱用具,茶具,熱水壺,甚至還有好幾種小零嘴,一應俱全。
還多了幾張大桌子,擺滿修複畫作要用的工具材料。
角落裏擺了冰盆,還有清涼器,這都是她在蘇家時,根本沒資格用的東西。
誰能想到,在這個人人畏懼的地方,竟然用上了。
金豹豹從門外進來,捧著個果籃子,裏麵是新鮮的各種水果。
“小姐,”她把籃子放桌上,“沐浴水房那邊也有,你什麽時候想洗,提前跟我說,我去和他們交涉,讓他們空出來給你用。”
餘笙笙小聲說:“豹豹,你膽子真大,在這兒也敢四處走。”
金豹豹笑兩聲:“小姐一個姑娘家家的在這虎狼窩裏,我肯定得打聽清楚。”
她岔開話題:“怎麽樣,小姐,能修嗎?”
“能。”
餘笙笙堅定,站到桌前打開畫,神情專注,開始修畫。
自從回蘇家這幾日,雖不似在別苑時飽受折磨煎熬,但也時時身心緊繃,疲倦不堪。
此時此刻,全身心投入到修畫中,反倒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想著以後離開蘇家,也不是全靠齊牧白養活她過日子,她完全可以做一些這樣的活,養活她和吳奶奶。
必不會成為齊牧白的拖累。
日子平淡安靜,和和美美,才是生活的意義,也是她現在為之努力,不停抗爭的原因。
餘笙笙全神貫注,金豹豹又關上門,她完全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也不知道太子來要她。
郝孟野客氣恭敬:“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微笑頷首:“郝統領,本宮來是想問問,孔世子的事,可有什麽眉目了?實不相瞞,本宮曾向父皇諫言,給蘇家的表小姐餘笙笙和孔世子保媒,本宮以為,孔世子遇襲,應與少將軍無關,畢竟馬上要是一家人,怎麽會做這種事?”
“至於餘小姐,她一個弱女子,身在閨閣,更與此無關,母後曾親自教她規矩,並對她讚賞有加,還請郝統領放她回府。”
郝孟野耐心聽完,蘇家會找人幫忙,他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太子會親自來。
“殿下言重了,有罪當罰,無罪當放,豈是下官一言之事?實在是有線索顯示,蘇家,逃不了幹係。”
“再者,餘小姐被查,也不是因為這一件事。”
太子微蹙眉:“還有何事?”
郝孟野拱手:“恕下官不能相告,事關重大,目前尚未結案,不能透露。”
蘇硯書在太子身後,深吸一口氣道:“郝統領若是不放心,可讓笙笙在府中院子禁足,哪怕派兵圍住,也比現在要好,她一個姑娘,出去以後名聲如何保得住?”
郝孟野輕笑,笑意不達眼底:“原來二公子在意的隻是名聲,怎麽餘小姐還有名聲嗎?本官還以為,在她射殺郡主,要當眾帶走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名聲了。”
蘇硯書:“……”
“太子殿下,此處實在不是您該來的地方,下官心中難安,請殿下移駕,下官保證,會盡快查清此事。”
太子火氣在胸口升騰,萬沒想到,區區一個郝孟野,也敢駁他的麵子。
真當自己是傅青隱了?
此時,大門外一陣喧嘩,幾匹快馬飛馳而來,停在鎮侫樓門前,衝在最前的人坐在馬上,高大威武,身後還搭上一個長條包裹。
兩名赤龍衛上前:“什麽人?還不下馬!”
馬上人勒住韁繩,把身後的包裹往門口一扔,這才下馬。
郝孟野正應付太子,一名赤龍衛跑進來,到他跟前低聲道:“大統領,蘇懷山回來了!”
郝孟野一愣:“誰?”
“蘇家二爺,蘇將軍的弟弟,蘇懷山,他還帶來一個人,此人自稱是順昌府的山匪,承認是他帶人傷了孔世子。”
郝孟野臉色微沉,這個蘇懷山,早不來,晚不來,現在這個時候來。
而且還帶來所謂的“人犯”。
孔德昭當然不是什麽山匪所傷,事實是怎麽回事,他再清楚不過。
但此時人來了,該當如何?
郝孟野緊皺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