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看向薑母帶來的雞湯，想到對方畢竟是為了保護自己——
    隱忍幾秒鍾，她伸手接過來，輕輕攪動了一下，等到溫度差不多合適，便抬起勺子喂了過去。
    薑徊倒算是配合。
    一小碗雞湯很快就喂完了。
    隻是雞湯不是主食，孟津稚又喂了一點蘋果過去。
    薑徊差不多都吃了。
    孟津稚坐在薑徊身側把東西收拾好，等著保姆夜裏過來收拾回去。
    今天江南的天氣不錯，陽光從窗外斜斜照射進來，孟津稚看了兩眼，起身把窗戶拉開一點小縫。
    薑徊就在她背後看著。
    等著孟津稚坐回來，薑徊冷不丁地說：“我今天想出去逛逛。”
    目前薑徊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稍微拉扯，都會血崩，還有可能會引發炎症，醫生是不允許薑徊出院的。
    孟津稚抬眼看過去，正要拒絕。
    薑徊道：“我也是醫生，我是什麽身體狀態，我自己清楚。”
    孟津稚：“你要是清楚，就不會自己擋在我麵前。”
    薑徊：“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受傷？”
    孟津稚一怔。
    薑徊淡聲：“我不想再看見你受傷了。”
    孟津稚：“……”
    這話她實在不知道怎麽接，也不敢細想。
    略微一細想，就能察覺到中間的澎湃情緒。
    挪開目光，孟津稚說：“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你才可以出院。”
    薑徊：“你說的。”
    孟津稚：“我說的。”
    醫生的查房一般是在早上和下午，有時候夜裏會有值班醫生過來看一眼，但也僅僅是看一眼，確定病人沒問題就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薑徊的主治醫生過來了。
    薑徊把孟津稚支了出去。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等孟津稚回來，主治醫生就說了薑徊也可以出去透透氣，有利於病情恢複的事。
    隻是說這話時，他頻頻看向孟津稚。
    孟津稚有點莫名其妙。
    等到人離開，孟津稚看向薑徊，“你說了什麽？”
    薑徊道：“沒說什麽。”話落，他又轉移話題道：“應話傍晚過來接我們，你準備一下。”
    孟津稚這會是真的有點納悶了，“準備什麽？”
    薑徊提眼看了看她，“你最近臉色很憔悴，我不想我出去逛清鎮的時候，身邊人很醜。”
    孟津稚：“你嫌棄我？”
    薑徊倒下的這些日子，基本是孟津稚和應話撐著公司裏的事。
    不僅如此，孟津稚還要在醫院兩頭跑。
    人說不憔悴，是不可能的。
    薑徊現在還大喇喇的指出來，完全是紮孟津稚的心，她冷了臉色，唇線繃緊：“你一個人去逛吧。”
    薑徊定定看著她，“我沒嫌棄你。”
    孟津稚：“那你是什麽意思？”
    薑徊停了停，說：“夜裏我母親也會和我們一起，不想太失禮。”
    聽到薑母的名字，孟津稚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雖然不喜歡薑母，但人好歹是長輩，隻要她不故意針對她，她還是願意給薑母麵子。
    “那我過會回去一趟。”
    薑徊道：“到時候讓應話去酒店接你。”
    孟津稚嗯了聲，她陪薑徊到應話過來就離開了。
    應話站在走廊，看著孟津稚逐漸走遠的背影，轉過身看向眼前的薑徊，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薑徊目光看向窗外，輕輕嗯了一聲。
    孟津稚回了酒店，還沒坐下來喘口氣，就開始處理薑氏的事情了。
    外行人看輕鬆，內行人看門道。
    短短接手幾天薑氏的事務，孟津稚就能夠想象薑徊平常處理事情大概有多麻煩和棘手，偏偏人能準確無誤地下達每一個指令，和推進項目，沒有一點拖延。
    而她雖然沒有拖延，但推進並沒有做得很好，都是拉著人二十四小時開會。
    睡眠也沒多少。
    不過，與此同時她也在飛快地成長，學習著薑徊的處理手法。
    隻是為難她的人隻多不少。
    還有幾個聽說是她打電話過來，毫不猶豫把電話掛了的，說隻和薑徊談。
    孟津稚都咬牙承受了下來。
    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她才勉強擠出一點夜裏的時間，剛把衣服換好。
    孟津稚就接道到了應話的電話。
    人在門口等她了。
    孟津稚應下來，說再給她十分鍾的時間。
    應話側頭看向坐在後排座的薑徊。
    薑徊淡淡抬眼，他沒有說話，隻有眼底的沉沉情緒，應話自己揣摩薑徊的意思，斟酌說：“可以，但還請您快一點，過會路況擁擠，我擔心堵車。”
    孟津稚應答下來，隨後就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車廂內恢複令人死寂的沉默。
    薑徊隨口問道：“近期公司怎麽樣？”
    應話：“夫人處理得很好。”
    薑徊：“沒有人刁難她？”
    “……”應話心下一驚，左右思忖片刻，說：“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的，不過薑總您也清楚，你受傷這麽大的事不可能瞞得住，可能有人趁機刁難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薑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椅手，聲音涼了不少：“我還沒死。”
    他還沒死，那群人就能弄出這種花樣。
    要是他死了，那群人不得更加過分。
    溫度急轉直下。
    應話開口想要找補什麽，薑徊已然淡淡開口：“過段時間把公司內外不對付的人名單整理出來。”
    應話委婉說：“薑總，其實他們也沒做——”
    薑徊橫了一眼過去，“你是給誰做事的？”
    應話閉上嘴不說話了。
    孟津稚是在二十分鍾後下來的。
    她本來是化了十分鍾就準備出門，結果接到了章遠升的電話，問孟津稚什麽時候回來，大有和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孟津稚應付了兩句就想掛，章遠升卻是個棘手的老狐狸，一直不肯掛。
    還說他都聽說了薑徊身中幾槍的消息。
    大意是如果她想挖空薑氏，他可以和她合作，正好趁著這個好時候。
    孟津稚隻能和他周旋，趁機問出他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黎遠。
    隻是問了七八遍，章遠升也隻是笑盈盈的，閉口不答，這一下就耽誤了時間。
    孟津稚打開門，彎腰上車，輕聲說著抱歉。
    天氣尚冷，她口裏呼出團團白霧，又把一個小熊熱水袋塞進了薑徊的懷裏。
    薑徊抬眼看她。
    孟津稚：“外邊天氣冷，你帶著這個會舒服很多。”
    薑徊低頭看了一眼過分可愛的圖案，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