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歌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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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抓走蔡氏,嚴刑拷打,奴不得不派死士將伊滅口,結果卻中計被他們找到了玉真坊。”
    “朕的賬目當中呢,有很大一筆開支都流入了蔡氏酒肆,朕呢,也去那兒查探了一番,結果跟著你的好侄女也到了玉真坊。”
    齊焱逼近程兮,程兮低頭不敢說話。
    “程尚宮,如果不是朕自己發現的話,你還打算瞞多久啊!”齊焱瞪了一眼裏麵正在往此處看的程若魚:“你可真厲害,區區一個五品尚宮,用朕的錢養著三百個死士,你到底要做什麽?!”字裏行間都透露出齊焱壓抑的怒火。
    他話語裏帶著憤怒,我站在一旁,望著程兮跟他請罪。
    程兮嚇得立馬跪下:“奴有罪,任憑陛下處置。
    她嘴上說的挺好聽,可我卻怎麽聽都覺得,這人其實並不服氣齊焱。
    不但如此,她最後還把責任推卸到仇煙織身上,說一切都是她挑撥離間。
    這個挑撥離間,仇煙織確實有,可是我卻覺得程兮敢背著一個皇帝養這麽多人,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皇上,臣知罪。”
    她眼圈發紅,情真意切,齊焱看了她一會兒。
    “讓程若魚接管玉真坊。”
    程兮一聽,徹底慌了。
    “可是魚兒她……不是已經被革職了嗎?”
    “從今天起,程若魚正式成為紫衣局和玉真坊的執劍人,立刻恢複她的職位!”
    他的聲音震動整個房間,程兮臉上帶著難以置信,而最後卻又不得不認命的表情。
    我深呼了一口氣,這一下,齊焱也算撿了個便宜,一舉兩得,既試探了程若魚的真心,又把程兮辛辛苦苦養了那麽多年的玉真坊給一鍋端了。
    “是……”
    程兮臉上帶著恨意,轉過身的時候都沒有隱藏,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悲痛地離開了。
    屋子裏隻剩下我們三個,齊焱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腦袋。
    “靈兒,過來……”
    他對著我說道,我遲疑了一會兒,走到他的麵前。
    他伸出雙手,摟住了我的腰,然後把臉靠在我肚子處。
    “朕……真的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嗎?”
    他問我,我看著他的發旋,目光落在趴在床上受傷昏迷的程若魚的身上。
    “有,陛下你可以永遠信任小魚兒,因為她……是唯一一個為你著想的人。”
    齊焱愣了片刻:“那你呢?”
    “臣妾做不了什麽,所以就不要信任了吧。”
    我的話讓他輕笑一聲,不知道為何,我這個回答,倒是在他的預想之內。
    ————
    但齊焱偏偏非要拽著我不走的姿態,他將我帶到一處,一處環境幽靜的竹林。
    我身著白色的披風,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周圍都是竹子,似乎有些意外,而齊焱回頭看著我。
    “這裏是珖王住的地方,仇子梁讓他在這裏靜養,八年的時間,周圍一直有人看著。”
    “那你還能過來見他?”
    我透過前方的窗戶,看到裏麵有一個人,安靜地坐著,手手捧一本書,那人身上有一種彬彬有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我大概能夠理解,仇子梁為什麽要把這人放在這裏。
    “但也有自由的時候。”
    齊焱輕笑一聲,忍不住抬手往我頭上砸了一下,我“哦”了一聲,看著後麵的人把程若魚帶進竹屋裏麵。
    是他說的,要把程若魚帶過來修養。
    走進房屋裏麵,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看書的人抬起頭,目光落在我們的身上。
    他迅速瞥了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到齊焱的身邊,對著他行禮,齊焱上去握住他的胳膊。
    “皇兄,無須多行禮。”
    齊宸神色有些複雜,接著眼睛落在我的身上,他眸光裏帶著一絲光亮,接著轉瞬即逝。
    “這位便是淑貴妃吧?”
    我有些驚訝,自己這名聲還能傳到珖王這裏來嗎?
    “嗯,這是靈兒。”
    齊焱跟他隨意地介紹了一句,我笑著向對方行禮,珖王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片刻。
    “皇兄,我這次來是有個人,需要在你這裏呆上一段時間靜養。”
    他說完,下人將程若魚帶了過來,那珖王看到程若魚,表情愣了一下。
    我審視的望著對方,看來這珖王認識程若魚。
    “小魚兒,她怎麽了?快把她放進屋裏!”
    他放下書,走進去,下人跟著他,把程若魚放進他的房間裏麵。
    我環顧四周,屋子裏收拾地意外的幹淨,這珖王應該是個細心之人。
    手突然被人握住,我怔仲了一下,齊焱扯著我往房間裏走。
    “在發什麽愣?進去了。”
    我猝不及防地往前絆了一跤,整個人往他後背上摔了過去。
    “啊!”
    我腦袋磕在他的鼻子上,胳膊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腰肢,齊焱渾身一僵,扭過頭望著我,調笑著說道:“呦!愛妃現在投懷送抱,是不是不太妥當?”
    我連忙從他身上起來,手鬆開他的胳膊,往前麵看過去,珖王正望著我們兩個,我有些窘迫,耳朵都紅了。
    “明明是陛下的問題,怎麽就變成我投懷送抱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忍不住抱怨,然而齊焱卻是輕笑一聲,手攬住我的腰肢,跟我親密的耳語。
    “朕就喜歡你投懷送抱的樣子。”
    我渾身一個激靈,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瘋,說出這樣的話語。
    屋裏齊宸輕咳了一聲,像是在製止我們,而某人這才收斂起笑容,走過去詢問程若魚的狀況。
    “沒什麽大礙,隻需在臣這裏休息幾天便可。”
    他說完,站起來,走到桌前給我們倒茶喝,又抬起頭目光落在我的背影上。
    他端起手中的茶,走到我們身邊,遞過去,我接過去的時候,手碰到了他的指尖,他垂著眸子,不動聲色地把手背到後麵。
    我像是沒有察覺他這個動作,低頭咕嚕嚕把茶喝完了。
    喝完茶後,從房間裏走出去看看,我抬起頭,從外麵的木製小橋上,慢悠悠地去跑步。
    齊焱站在窗戶旁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一身白衣在竹林中,倩影看起來優美至極,他手中端著茶,珖王跟他一同並肩站著。
    “都說淑貴妃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我似乎在竹林中發現了什麽東西,蹲下來用樹枝戳了戳,接著把手伸進了土層裏麵。
    沒過一會兒,我手中拿著一樣東西,激動地對著他揮手。
    “喂!齊焱!竹筍,這裏有竹筍耶!”
    我激動不已,齊焱噗嗤一笑,盯著我看,竹筍而已,到處都是那種東西。
    我卻開心的像個小孩。
    “貴妃還真是……天真爛漫。”
    齊宸輕咳一聲,斟酌著評價道,但是眼睛卻一樣看向我的方向。
    我在竹林裏麵蹦蹦跳跳地找竹子,動如脫兔一般,齊焱望著我在裏麵來來回回晃動的影子,心裏的悸動愈發的明顯。
    他的心髒跳動地就好像燒滾燙的水,不安分地咕嚕,仿佛下一秒就要從水壺裏鑽出來。
    “沒規矩,等朕回去,再罰她!”
    他含糊地喝了一口水,轉過身不願意再看那個畫麵。
    然而當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回過頭看的時候,卻發現齊宸的目光,依然徘徊在竹林之中。
    那一刻,他覺得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在他的心裏不脛而走。
    ……
    我喜歡吃竹筍,可是皇宮裏麵,那些人做的她不滿意,想自己做吧,會被人從廚房裏搞出來。
    這會兒我自己挖的東西,別提多開心了。等挖完以後,裙擺還有胸口的衣服都弄髒了。
    “齊焱!你快看!我挖了好多這個東西……”
    我忘了規矩,有些興奮地抱著竹筍跑到竹屋裏麵,齊焱正坐在房間裏,聽到我的話,抬起頭來。
    他看到我臉上都弄上了泥巴,還有齊宸似笑非笑的眉眼。
    我抱著筍,愈發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齊宸見狀,走到我的身邊把東西接了過去。
    “好了,把東西給我吧?”
    他把我手中的筍接了過去,我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衣擺上都是泥土,雙頰累地發紅,目光水盈盈的看起來有幾分楚楚可憐。
    齊宸望著我,長卷亂顫的睫毛,抱著竹筍進了房間。
    我抿著唇,搓了搓手上的泥土。
    見我站在一旁,齊焱拍了拍旁邊的座位。
    “還愣著幹什麽,過來!”
    他的話語帶著命令的語氣,可人家是皇帝,我自然也無法反抗,安分地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了。
    他扭過頭看我,我臉頰又粉又嫩,就是弄了泥也難掩臉上的姿色,他盯著我的臉一會兒,我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沮喪。
    他從懷裏掏出手帕,抬手往我額頭上擦去。
    感覺到額頭上有東西,我渾身一怔,抬起眼望著他。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個逃難的一樣。”
    他對我說道,手上的動作有些粗魯,我眨了眨眼,表情無辜。
    “這裏的竹筍挺新鮮,我待會兒做湯給你喝?”
    “做的不好喝,朕把你碗摔了。”
    “莫名其妙,為什麽不摔你自己的碗?”
    我委屈巴巴地嘟噥,又跟他頂嘴,齊焱嗤笑一聲,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
    齊宸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齊焱正對著他這邊,他能看到對方臉上竟然露出一種釋然而放鬆的笑容。
    他甚至拿著手帕給我擦身上的灰,並且像個幼稚的小孩一般,跟我鬥嘴。
    齊宸低頭輕笑一聲,走到我們倆身邊,他開口對我說道:“星靈想做什麽?廚房讓給你了。”
    “可以做竹筍排骨湯,還有涼拌竹筍~然後在炒兩個小菜,這邊有野菜嗎?”
    我說起做飯,兩眼放光,還擼起袖子就要做……跟他平常在宮裏的模樣一點都不相同,逗得珖王彎著眉眼對我笑。
    他站在後麵,看著我們倆的互動,突然一甩手站起來。
    “不做了!”
    我正掰著手指說的開心,聽到他的話回過頭來,空氣裏有些安靜。
    “你剛才說做的不好吃……”
    我忍不住想說,誰知齊焱卻眯著眼睛走到我的身邊,抓住我的胳膊。
    “朕說不做了就是不做了,現在就回宮!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他一字一句地蹦出詞跟我開口,我望著他,珖王在一旁默然。
    他說完,抬頭看向齊宸。
    “程若魚就麻煩皇兄了,朕先回去了。”
    他拉著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我從竹屋裏帶走了。
    望著外麵被他拉得踉踉蹌蹌的身影,珖王低頭看著竹筍,歎了一口氣。
    我被他拽的胳膊生疼,一直望著他的手,好一會兒,他終於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警告我。
    “你以後不許再進竹屋。”
    他都沒有發現,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憤怒有多重,我默默地望著他,最終說了一句:“哦,臣妾知道了。”
    我說完,抽回自己的手,提著裙擺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齊焱這時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事情,無論如何,對於我還有齊宸而言,他的行為都又怪異,又離譜。
    ——分線——
    將棋營,本來還在喝藥的仇煙織放下碗說:“不喝了。”
    嚴修說:“你覺得珖王有問題?”
    “我想來想去紫衣局跟將棋營鬥,齊焱跟爹爹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珖王。”
    “可弄死了陛下也輪不到他當皇帝啊,還有一堆更好控製的小皇子呢?”
    “如果加上遺詔呢,珖王有了先帝遺詔,再讓齊焱和爹爹鬥個兩敗俱傷,他便能名正言順地登基,可問題是,他不可能拿到遺詔。”
    “為什麽不可能?”仇煙織阻止嚴修繼續說:他拿不到遺詔,便會認為遺詔在爹爹手中。”
    “可公公手裏沒有遺詔,這事我們知道”
    “但別人不知道。來人!”
    “掌棋。”
    “珖王這些天都在做什麽?”
    “稟掌棋人,珖王除了養養花,沒有踏出草廬一步,他身邊僅有一名隨從,名叫袁都,偶爾下山采買日常所需。”
    “下去吧。”
    “是。”
    “既然珖王有嫌疑,那就去試探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