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歌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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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金銀珠寶當了以後,換了幾個幹活麻利的下人,除了小蝶,又換了倆婢女。
    院子不是很大,所以收拾起來也比較快,沒幾天……就把一切都弄好了。
    第二日,齊焱和程若魚騎馬回來,齊焱整理馬鞍的時候掉出來一本冊子,正是左馬那本,齊焱翻開果然什麽都沒有,看著程若魚不由想逗逗她。
    “這是什麽啊?”
    “這是將棋營左馬借機放的,我還以為是陛下的呢,怎麽什麽都沒有啊?”
    還往上灑灑水,結果還是一個字都沒有,齊焱說:“好了,你被利用了,將棋營內訌,左馬栽贓陷害你,仇煙織追趕你,本來真正的東西還在他們手裏!
    真的是,一個個,都把我當背鍋的冤大頭。”說到這裏程若魚忍不住抱怨一句。
    “不過,陛下仇煙織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不知道她是咱們這邊的人的時候和她說話總感覺很親近,不自覺地聽她的跟她走,總覺得她不會害我。”
    齊焱不由心中感慨‘因為你們是親姐妹啊,不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再等等。’
    齊焱打個響指:“想知道?繼續反間計啊,把這東西給她,她會信的。”
    程若魚點頭。
    夜晚,掌棋人房中,仇煙織恭敬的跪拜畫像,但是突然傳來聲響,一個麻袋順窗丟進來。
    仇煙織不慌不忙的跪拜,程若魚走進來,說實話程若魚還是有些不信任仇煙織。
    仇煙織看著麻袋說:“我希望你有足夠好的理由,讓我原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夜探將棋營。”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責問自己,為什麽將棋營的警戒如此鬆懈!”
    程若魚打開麻袋說:“就是這個人一直跟在你的馬車後麵,偷聽了不知道有多久,看來將棋營不僅警戒鬆懈,人心也不齊。”把冊子丟給仇煙織:“你就為了這麽個東西,追到祁山還對我拔刀相向,仇煙織,看來你也沒那麽聰明嘛。”
    仇煙織迫不及待打開冊子,發現什麽都沒有。
    “你想用它換什麽?”
    程若魚回憶白日和陛下的談話。
    ‘仇煙織雖不是什麽好人,但在仇子梁身邊多年,生性多疑,簡直和仇子梁一模一樣。’
    ‘那我應該怎麽辦?’
    ‘你與其想著怎麽編造一個假的謊言讓她相信,倒不如和她談條件。’
    “玉真坊!”
    “隻是玉真坊?寧和不要了?”
    “寧和郡主的話,我看你也做不了主,不過玉真坊,區區三百死士,你倒是應該能幫我瞞住你爹爹。”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仇煙織笑著看著她。
    “不答應就算了,人和東西都給你,告辭!”程若魚轉身就要走。
    “可以,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會讓她們回來,區區三百人,我還不放在眼裏,況且對弈時對手太差也很無趣。”
    “你真的很奇怪。”
    “我就當作是誇獎了。”
    “你這是幹什麽?”
    仇煙織沏茶:以茶代酒,慶祝我們正式聯手。
    程若魚伸手喝茶。
    不怕有毒?”
    “有毒的話,我就殺了你。”程若魚說完一笑轉身離開。
    而地上那人就沒那麽好運了,仇煙織滿眼冷漠的看著地上昏著的人,‘左馬!’。
    柴房中,那人還在昏著,卒子從魚中割下什麽放在碗中,掐著嘴巴就要灌下去時,那人醒了,一下掐住了卒子的脖子,看著地上的東西,左馬不由說出口:“鯸鮐!”沒錯被打暈、套麻袋、關在柴房、灌鯸鮐之毒的就是左馬。
    “是誰讓你來毒我的,說!”聽著外麵動靜,左馬不得已把人解決了,順手拿著桌子上的手套離開。
    左馬拿著畫,戴著手套,翻窗進入仇煙織的房間‘也許她的秘密就藏在這裏。’
    一手拿繩子勾住掛鉤嘴咬著繩子,防止掛鉤彈回去觸動機關,一手拿下畫把自己手中的畫掛上去,拿下繩子,一氣嗬成,聽見門外動靜立馬躲在櫃子上。
    仇煙織進來:“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麽幫齊焱?
    大人本就不喜歡他,想要換了他。”
    “因為沒人比他更合適。”
    “什麽?”
    “我想當皇後,珖王太迂,鞍王太弱,而且我若是當了皇後,齊焱便會一直生病。”
    “然後你就可以效仿女帝,臨朝稱製。”
    左馬不由一驚。
    “妙啊,那齊焱聽不聽話,其實就不重要了,後院那些小皇子也都可以扔了。”
    仇煙織點頭。
    “對了,左馬好像發現你的身世了,打算如何處置他?”
    “他最多發現身世有假,但絕查不到我是誰。”
    “可留著終歸不妥。”
    “但貿然殺了,爹爹必然追問緣由,先關著吧,等想到萬全之策再說。
    “好,那你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迎接寧和郡主呢。”
    “好。”嚴修轉身離開。
    左馬聽到全過程,仇煙織換衣服,左馬撩開簾子偷看,看到了仇煙織後背的左肩骨髓處疤痕,冷笑放下簾子。
    等到仇煙織睡熟,左馬下來掀開簾子,想要掐死仇煙織。
    不行,殺她容易,但她一死,我無真憑實據,公公必定暴怒,我還得給她陪葬。
    仇煙織想要翻身,左馬立馬捂住仇煙織的嘴,仇煙織暈了過去,左馬背著仇煙織快速離開。
    夜深了,齊焱換上寢衣睡覺,睡得並不安穩,夢到自己歡歡喜喜迎接姑姑,卻發現姑姑死在馬車裏,臉色蒼白。
    齊焱驚醒:“姑姑。”
    程若魚立馬衝進去說:“陛下!您做噩夢了?”
    齊焱坐起來,程若魚倒茶給陛下壓壓驚。
    “陛下您就放心吧,你要是實在擔心寧和郡主的話,就讓臣去迎接。”
    “我明白,仇子梁不會殺她的,朕隻是想讓她入住含涼殿,探探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第三人,又或者,引出真正的第三人。”
    “陛下的意思是?”
    “此事如此蹊蹺,另有玄機。”
    隨後,門口傳來一嗓子:“陛下,老奴有要事稟報!”
    嚇得齊焱一跳連忙躺會床上,程若魚立馬站了起來。
    這時,胖胖的程懷智彎腰進來:“陛下,玉真坊的紫苑報,說是昨夜在涇州遭到夜襲,寧和郡主受傷昏迷,她還說,現在涇州刺史正在盤查隨行人等,恐怕~”
    程懷智很是焦急,齊焱聽說姑姑受傷很是驚訝。
    “恐怕我們的人要被發現了,煙織答應過我,不會動我的人,那這刺客又是誰派來的呢?”
    “朕親自去涇州!”
    “陛下,這萬萬使不得啊!現在事態未查明,陛下要去了,那就是以身涉險啊!”
    程若魚抱拳道:“陛下,讓臣去吧,朝廷不可一日無君,陛下您千萬不能離宮,讓臣代替您,去一趟涇州一探究竟。”
    左馬看著昏迷的仇煙織,仇煙織剛醒,但是渾身沒力氣,動彈不得,左馬蹲下看著她。
    “感覺怎麽樣?”
    “什麽?”
    “佛見笑。”
    原來從左馬擄走仇煙織開始,左馬就已經深陷仇煙織的棋局中了。
    “我把砸碎的花拾了回來,提煉成香燭,你現在聞到的就是。”
    “佛見笑離土即死,你還真是有點本事,怎麽我是誰,你還沒查到嗎?”
    “你當然查不到,因為我的身世是真的。”
    左馬氣的掐著仇煙織的脖子,仇煙織必須表現的虛弱不能反抗:“你除了編造身份外,你還跟珖王聯手陷害了右馬。”
    “右馬是自殺!”
    仇煙織艱難說出,但是左馬沒有鬆手:“是嗎?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鬆開手站起來,仇煙織大口喘氣:“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當著右馬的在天之靈,再說一遍嗎?怎麽不敢了?”
    “右馬死於無能,與我何幹?”
    仇煙織不落下風:“你!”
    “他沉迷花草中毒而不自知,看守珖王八年一無所獲,如此廢物,生前我就不屑,死後又有何怕!你也一樣!”
    左馬氣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掐著仇煙織脖子:“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要不是大人在乎你,你現在還在勾欄裏賣笑呢!仇煙織,你傷我一隻手,不付出一點代價怎麽行呢,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很溫柔的。”
    左馬像是瘋魔般:“我一定很溫柔的。”
    拿起桌上的紙張,看著仇煙織,仇煙織眼裏沒有懼怕,隻有狠厲。
    左馬把紙沾濕,放在仇煙織的臉上,仇煙織呼吸困難,左馬剛放下第二張紙,看仇煙織好似喘不過氣,拿下來掐著仇煙織的脖子。
    “仇煙織!看著我!我告訴你,你不會武功,你斷然熬不過第五層紙,倘若你現在承認你假造身份,陷害右馬,並且背叛大人,我就不再折磨你了,說!你到底是誰?”左馬激動的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仇煙織不可能承認的,倔強的吐了左馬一口口水:“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好,哈哈哈,既然你不說就永遠別說了。”
    左馬發狠想要掐死仇煙織,仇煙織難受的用手拍打左馬的手臂,就在仇煙織以為自己快死了的時候,救兵來了。
    放手!”左馬聽到大人的聲音臉上詫異,仇子梁麵色不爽,雙手甩袖,表示自己的不滿,左馬立馬鬆手,但是仇煙織暈了過去,額頭全是冷汗,麵色蒼白,攤在椅子上。
    左馬跪地叩首:“大人!請大人一定要相信我,這個賤人必有異心,她還想嫁給齊焱當皇後,臨朝稱製,所以她幫齊焱暗中留下了玉真坊。”
    “這就是你想證明給本公看的?”仇子梁看著慌亂的左馬。
    “請大人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定能把她審出來!”
    仇子梁沒有回答,看著昏迷的仇煙織。
    嚴修打開房門,發現大人在這兒:“大人您怎麽在這兒?”嚴修立馬低頭行禮:“我在找掌棋人,不知她去哪了,寧和郡主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她~”嚴修往裏一看,仇煙織昏迷在椅子上,聲音戛然而止。
    “掌棋人。”嚴修就要邁進去,被仇子梁嗬住,嚴修就是再擔心掌棋人,也沒辦法忤逆大人。
    “不要讓本公問你第二次!”仇子梁威脅道。
    “是。”
    嚴修收回邁進去的腳,站在門口說:“寧和郡主,今夜留宿涇州驛站,遭遇刺客,受了重傷。”
    左馬雖然跪在地上,眼神卻是滴溜轉,一看就一肚子壞水,嚴修偷瞄昏迷的仇煙織,眼裏滿是擔憂。
    仇子梁可不在乎:“那你還不趕緊去抓刺客!”
    “可是掌棋人”
    “嗯!”
    嚴修被仇子梁一瞪,無奈隻好離開。
    “是。”
    “都聽到了?”
    “回大人,聽到了。”
    “寧和受傷,形勢有變,我要煙織主持將棋營,再給你一個時辰,若證明不了她有罪,那你就自行了斷吧。”
    仇子梁輕描淡寫的說著,卻決定了左馬的生死。
    “是。”
    左馬如今隻能拚一把了。
    仇子梁離開,左馬看著仇煙織眼神發狠,看著桌子上的那幅畫,用刀劃開,劃出兩道刀痕,發現裏麵是仇子梁的畫像。
    左馬大吃一驚,看著仇煙織不可置信,左馬怎麽都沒想到,仇煙織每天跪拜的畫像裏其實是仇子梁!左馬好似發瘋般大笑,眼中卻是不甘。
    嚴修走出大門,來到庭院,底下的卒子早已等候多時,嚴修想到那夜談話,在程若魚抓到左馬給仇煙織送過來的那夜,程若魚走後,仇煙織叫來了嚴修,地上左馬在麻袋裏昏迷著。
    仇煙織說過:“殺人永遠不是我的第一選擇,我有更好的處置辦法。”
    “是什麽?”
    “當日右馬自刎,爹爹雖麵上不顯,但心中多少對我起疑。”
    “確實。”
    “所以,我要借左馬之手證明我的清白,消除爹爹對我的懷疑。”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左馬的手段陰損得很哪。”
    “置之死地而後生,待會兒你千萬別救我,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可是,煙織,這~”
    “我能挺得住,相信我。”煙織眼裏都是堅定。
    原來從被左馬擄走到煙織昏迷都是仇煙織一手布的局。
    嚴修堅定不能拖後腿,內心相信煙織。
    “出發!”
    卒子們跟隨嚴修離開。
    左馬拍著仇煙織的臉,把仇煙織叫醒,左馬歎氣:“我們談談。”然後拿起地上的畫:“這幅畫也是你故意讓我拿到的吧,就算大人知道我是無心,可他的畫像被劃破,他也定會大怒。”
    仇煙織靠在椅子上,冷靜的看著左馬:“好你個左馬,敢動我,早晚有一天我會加倍還回來,哼。”
    左馬頹廢的坐在地上,拿出解藥給仇煙織聞,仇煙織能動了:“仇煙織,你贏了。”
    仇煙織現下除了脖子難受外其他還好。
    幸虧有淑妃給自己百毒丹,不然萬一給我吃毒藥就慘了,不過這裝中了迷藥渾身沒勁,不能反抗真是太難了。
    仇煙織看著左馬頹廢的樣子冷笑。
    “我認輸,我還不想死,我求你,在公公麵前保我一命,隻要你能保我,從今往後,我以你馬首是瞻。”左馬示弱,仇煙織坐起來,看著左馬的樣子不像說假話。
    “成交!”仇煙織從袖中拿出藥瓶說:“拿去醫你的手吧。”
    左馬收下,低垂著頭,不發一言,仇煙織眼裏滿是得意。
    鎮吳郡主劉彌紗迫不及待向程若魚打聽齊焱的情況。
    還讓程若魚給她跳劍器舞,程若魚覺得現在不合適,答應回宮以後再為她獻舞。
    程若魚想查看一下寧和郡主的傷情,劉彌紗不許她靠近半步。
    彌紗郡主提出見齊焱的時候,神態舉止就像是見情郎一樣。
    程若魚回宮後——
    “如何?”
    “寧和郡主,胸前被刺了一刀,大夫雖說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何時蘇醒不好說。”
    “首先寧和郡主是半夜遇刺,那個時候,除了陛下這樣的以外,其他人都應該睡著了。”程若魚做出蒙麵的姿勢。
    “除了刺客所有人都應睡了,而且半夜遇刺,衣冠不整,雖然稍定後會重新梳洗打扮,但不會太精細,對吧。”
    “嗯!”
    可是我見到彌紗郡主的時候,她身著大興郡主的釵鈿禮衣,一絲不苟。
    她還偷拿了寧和郡主換下的藥帕子,交給齊焱過目。
    我觀察了一下,彌紗郡主還有各個鎮吳藩臣,他們行走間腳步沉穩,應該都是絕頂高手!
    仇煙織之前跟我說過,要讓寧和郡主回來,所以刺客不是楚國公的人!
    程若魚陷入自己的思路說道:“寧和郡主有可能是被人控製了,這個人利用了阿嫵,利用了刺客,也利用了寧和郡主。”
    而且她一見到臣就問你為什麽沒來?看那樣子倒是去見心上人特意打扮的,她的心上人該不會是陛下你吧?
    程若魚覺得彌紗郡主見齊焱就是像見情郎。
    齊焱板起臉龐,數落程若魚胡思亂想,就因為自己心裏隻有一人。
    “你在胡說什麽?朕的心裏隻有靈兒!”
    “可是陛下,你心中有她,為何不接她回來呢?”程若魚有點不明白。
    齊焱瞪了一眼她:“朕自有打算,還有朕和靈兒的事無需你插手!”
    “哦,臣知道陛下心裏隻有星靈一人,隻是開個玩笑嘛?”
    程若魚嘟著嘴說:“臣哪敢亂猜測聖意啊?”
    齊焱低頭思索,似乎陷入在宮中與靈兒美好的回憶,心裏有點懊悔,之前不應該將靈兒逐出宮去,也許現在靈兒就跟在自己身邊也說不定
    程若魚看著齊焱沉默的模樣,覺得自己這次提彌紗郡主有點冒失了。
    “陛下,您怎麽了嗎?“
    齊焱抬起頭,看著程若魚關切的表情,輕笑:“你說的對,是朕太過於思念靈兒,等到時機是朕自然會接她回宮的。“
    程若魚心裏暗歎,其實陛下心中並不如表麵看起來那般堅強,陛下的內心很脆弱,隻是他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