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忐忑不安看著他們，希望他們不要真的去找惡魔。
    可惜在林北和康斯坦丁眼裏，安吉拉的話沒有半點份量。
    應該說，作為求助方，林北覺得安吉拉隻需要閉嘴聽話就好了。
    他們會把所有事情處理得完美又幹淨。
    顯然，康斯坦丁也這麽想。
    康斯坦丁點了根煙，他單手插在兜裏，轉身淡淡看著安吉拉。
    “女士，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現在的情況，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已經被惡魔盯上，甚至連累我們兩人也被惡魔發現。
    要是知道一開始你就在惡魔的名單上，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進我家門半步。
    不過現在事情變得麻煩，你不得不接受我們兩人的庇護，所以你可以閉上嘴、安安靜靜，跟在我們身後麽？”
    康斯坦丁最後語氣是問句，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安吉拉感覺到壓迫感。
    經過康斯坦丁“友好”提醒，安吉拉總算明白一件事，眼下情況已經和一個小時前完全不同。
    她隻有依靠眼前這兩個人才能活下去，否則的話，她隨時會被惡魔抓走、殺死。
    安吉拉一想到剛剛那些可怖的惡魔會將自己撕扯成碎片，她心底不由浮現一陣寒意。
    打了個哆嗦後，安吉拉吞了吞口水，趕忙點點頭：“好、好的先生們，我會跟著你們，並且不會發表任何妨礙你們的意見，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能派上用場的，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們可以跟我說，畢竟我也是警察。”
    聽了安吉拉的話，林北隻覺好笑。
    他欣賞原劇情裏安吉拉的勇氣，但對於安吉拉的話，並不苟同。
    麵對惡魔，警察有用才怪了。
    林北沒有把想心裏話說出口，隻活動了下脖子，淡淡道：“用你的方式找惡魔，還是我的方式。”
    聽林北這麽說，康斯坦丁吐了口煙，眉頭緊鎖，一臉不虞看向林北。
    “拜托，三個月前在柏林的時候你也這麽說，我讓你來找，他媽的你直接炸了一棟樓，要不是我們跑得快，現在我倆應該在柏林的監獄裏，你覺得我還會讓你來找麽？”
    林北懵了下，隨即從記憶深處挖出康斯坦丁說的話。
    三個月前他們接了個柏林驅逐惡魔的委托，等過去後，惡魔是從小姑娘體內驅逐，可惡魔臨走前給小姑娘下了詛咒、還藏了起來。
    眼看小姑娘命懸一線，林北摁下康斯坦丁要去找惡魔的舉動，直接追蹤惡魔蹤跡，將惡魔藏匿的大樓給炸了。
    傷亡倒是沒有，惡魔也被林北以物理手段給炸死了，但那棟大樓是控製整個柏林電力的總部。
    林北這一舉動，讓柏林整整停了一個月的電，他倆也上了通緝榜。
    好在林北反應快，收了委托費第一時間帶著康斯坦丁偷渡離開柏林，這才免了牢獄之災。
    不過，近五年他們是別想去柏林了。
    回憶完畢，林北沉默片刻，朝康斯坦丁點頭：“那你來。”
    康斯坦丁翻個白眼，將煙叼在嘴裏，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過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康斯坦丁低語兩句，掛斷電話後，朝林北一揚下巴：“走吧，去午夜俱樂部。”
    林北到不意外康斯坦丁這個舉動，他微微頷首，隨口說道：“所以你剛剛在跟漢納西神父打電話？你讓他去跟安吉拉姐姐的屍體做溝通，尋找她的靈魂到底在哪裏？”
    康斯坦丁剛走出去沒兩步，聽到這話、他很是不耐煩：“林北！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隨隨便便推測我的行動嗎，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們東方人都跟你一樣這麽可怕麽，你簡直比惡魔還要讓我膽寒！”
    林北權當康斯坦丁在誇他，他聳聳肩，哼笑道：“如果我是你，我會讓漢納西神父今晚不要行動，他會死，你會惹上大麻煩，還有，你的煙，建議戒了，你要再放縱下去，你會下地獄。”
    康斯坦丁不耐煩撓撓頭，但還是將煙扔在地上踩滅：“別廢話了，漢納西神父那邊你不用擔心，就算死亡，他也是上天堂的人選，所以你去不去午夜俱樂部？”
    林北當然要去。
    他點頭當做答應，雙手背於身後、越過康斯坦丁往主幹道走。
    剛剛經過康斯坦丁身邊的時候，他注意到康斯坦丁正在發短信。
    無聲笑了笑，林北攔了輛出租車，和康斯坦丁、安吉拉一起前往午夜俱樂部。
    午夜俱樂部創始人是個叫午夜的巫毒牧師，在他的管理下，午夜俱樂部成為中立地區。
    這也意味著，隻要踏進午夜俱樂部的，不管是人類、天使還是惡魔，都不得互相攻擊對方。
    也正是因為如此，午夜手裏掌管了不少惡魔和天使的消息，想要打聽消息，就來午夜俱樂部。
    至於能不能打聽到，就各憑本事。
    等三人走進午夜俱樂部時，午夜俱樂部裏所有目光全部匯聚到他們三人身上。
    在林北眼中，這午夜俱樂部和平時的一些酒吧沒什麽區別。
    昏暗逼仄，到處都是纏在一起的男女，舞台上穿比基尼的女人扭動著軀體，空氣裏彌漫著酒精和濃烈香水味。
    昏暗環境裏坐滿了人，他們纏繞在一起，如同分不開的樹幹與藤蔓，看起來無害，可投射過來的目光卻帶著隱隱殺意。
    林北到覺得沒什麽，神色如常往裏走。
    康斯坦丁就在林北身側，周圍那種不滿、含著殺意的眼神他自然也注意到，但午夜俱樂部有午夜俱樂部的規矩，再想殺一個人，也不能動手。
    他不耐煩“嘖”一聲，摸出一根煙點燃，眉宇間是慵懶與不悅：“午夜這家夥，又躲哪裏去了，這破酒吧還跟以前一樣，什麽臭蟲都有，臭死了。”
    安吉拉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即便是警察，可她敏銳察覺到這家俱樂部裏的人一個個都很古怪。
    跟在林北和康斯坦丁背後一直往俱樂部深處走，越靠近裏麵，她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越明顯。
    等安吉拉從周圍看過來的人眼睛裏看到紅光和金色光芒後，她嚇得捂住嘴。
    安吉拉終於明白，這裏全是惡魔和天使。
    惡魔也就算了，為什麽天使也會在這裏？
    天使……為什麽和惡魔攪合在一起？
    她不明白，這也對她的信仰造成了一定衝擊。
    尤其在看到惡魔和天使親在一起的時候，安吉拉幾乎要尖叫出聲。
    好在在三人麵前出現一扇門，安吉拉暗暗鬆了口氣，她總覺得這裏的一切快要把她逼瘋，她沒辦法再在這裏停留片刻。
    等到康斯坦丁推門進去後，安吉拉不等林北跨進去，飛快鑽了進去。
    林北在跨進去前，轉身淡淡掃了眼大廳裏的惡魔和天使，輕嗤露出個嘲諷笑容，抬手朝他們比了個中指，見惡魔和天使們齊齊露出驚愕與憤怒的表情，這才心滿意足走進房間、關上門。
    當門被關上後，俱樂部大廳裏吵鬧的音樂聲被全然覆蓋。
    不等三人看清房間裏情況，一道冷漠聲在房間裏回蕩：“康斯坦丁，看看你又給我帶來了什麽麻煩，我這輩子最後悔和痛恨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
    林北順著聲音看去，這個房間有些像包間，周圍全是柔軟沙發，牆上也包裹著吸音棉，中間有一麵黑色茶幾，茶幾上堆滿各種瓶子杯子。
    在茶幾前，端坐著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光頭黑人老頭。
    老頭臉上紋了部分紋身，看起來神神秘秘又很不好惹，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很強，至少剛剛還有些不舒服的安吉拉，現在隻敢縮在角落不說話了。
    康斯坦丁一臉無所謂走到黑人老頭麵前，他一揚下巴，懶散開口。
    “午夜，跟你打聽一件事，這個女人的姐姐被惡魔殺了，調查下，是哪隻惡魔幹的。”
    午夜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他雙手搭在麵前拐杖上，隻懶懶抬眼看向康斯坦丁，眼底劃過譏笑。
    “康斯坦丁，我為什麽要幫你，作為中立地區管理人，我沒有義務為你做事，你讓我查惡魔，我以什麽理由來查給你，就憑我是你朋友？清醒點吧康斯坦丁，我不是每次都會幫你的。”
    康斯坦丁眼神微暗，他抽著煙，緩緩吐出白煙：“幫個忙午夜，情況緊急，我們都被惡魔盯上了。”
    午夜卻還是一副不想理睬康斯坦丁的模樣，甚至閉上了眼睛。
    林北默默看著這一幕，突然哼笑一聲，打破房間裏沉悶氣氛。
    房間裏所有人齊齊看過來，康斯坦丁淡淡瞥了眼林北，知道夥伴這是要自己來處理的意思，他沒有說話，叼著煙走到角落吞雲吐霧。
    安吉拉有些茫然看著林北，不知道為什麽，他這低笑一聲，將房間裏那股壓在她頭頂的沉悶氣給吹散了。
    午夜緩緩睜眼，他上下打量一番林北，微微皺眉似乎從林北身上感覺到什麽。
    “你……很奇怪，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他的歸屬，你沒有任何歸屬……你不屬於天堂，不屬於地獄，也不屬於人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北眉頭微皺：“用‘東西’來形容人是不是太不禮貌了，午夜，你不必管我的來頭，你隻需要知道，出手幫康斯坦丁，否則的話，我拆了你的午夜俱樂部。”
    午夜一聽這威脅的話，頓時不高興，他冷笑一聲，抬眼毫不畏懼看向林北：“哦？你要有這個本事，你就拆，隻不過我要告訴你拆了後的下場。不光是得罪我這個巫毒牧師，也會得罪外麵的天使和惡魔。年輕人，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做好迎接三方報複的準備了麽？”
    林北眼底劃過暗光，他哼笑一聲，也不想跟午夜廢話，隻扭頭看向康斯坦丁。
    “一定要從他這裏得到消息？”
    康斯坦丁扔下煙蒂，將其踩滅，摸著下巴淡淡道。
    “不是他，我需要他倉庫裏那把死刑犯的椅子，你知道的，利用那把椅子我可以和地獄……”
    聽到康斯坦丁這話，林北知道他要幹什麽了。
    他抬手打住，朝康斯坦丁比了個後退的手勢。
    康斯坦丁無奈歎了口氣，一邊走向安吉拉，一邊不耐煩揉揉後腦勺：“所以啊，午夜你也別怪我，林北生氣了，我可攔不住。”
    說完，康斯坦丁拉著安吉拉往遠離林北和午夜的角落站。
    安吉拉一臉茫然：“怎麽了，要發生什麽事麽，林北先生這是要？”
    康斯坦丁雙手抱臂靠在牆上，淡淡看著林北：“認真看吧，你要是跟我一樣，見識過我夥伴真正的實力，你就不會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也就在康斯坦丁話音落下時，林北那邊動了。
    他打了個響指，直接發動暗影君王力量。
    黑色液體從他影子裏翻湧而出，瞬間鋪滿整個房間地麵。
    安吉拉感知到腳下黑色液體，嚇得發出聲短促驚叫，康斯坦丁倒隻是微微挑眉，嘟囔了句“這家夥又偷摸從哪裏發明的招式”，雙手抱臂繼續觀看接下來的好戲。
    午夜低頭看著腳下的黑色液體，他眉頭微皺，抬頭看向林北：“年輕人，你不會以為用這點奇怪的東西，就能將我的午夜俱樂部給砸了吧？你是不是不知道，隻要你一動手，外麵的天使和惡魔們就會察覺到，在第一時間闖進來，把你撕扯成碎片。”
    林北懶於跟午夜掰扯，他也不說話，隻操控黑色液體繼續朝四麵八方蔓延，也不過幾秒時間，黑色液體將午夜俱樂部角角落落全部占據。
    俱樂部裏的天使和惡魔們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一異樣，還沉浸在醉酒和情欲裏，享受著夜晚的醉生夢死。
    通過黑色液體，林北感知著外麵的一切，他臉上不由浮現嗤笑，冷冷看著午夜：“你的意思是，你用酒和毒灌出來的廢物，能在我第一時間攻擊你的時候闖進來？”
    午夜沒想到，林北隻是從外麵走進午夜俱樂部，居然就能看穿他在俱樂部的酒裏加了什麽。
    這一認知讓午夜心裏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