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嗬,絕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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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頭發花白,穿著樸素,滿臉皺紋,看著大概有六七十多歲的樣子。
    即便在這裏每天什麽都不用做,但臉上還是寫滿了疲憊和麻木。
    來之前,薑沉魚看了李荷花的資料,知道她今天才五十一歲。
    而且就算是在顧家的時候,也是專門照顧顧謹言,基本沒重活,地位還很高,工資更是沒得說。
    一個不缺錢的人、不勞累的人把自己弄得這麽慘,絕對是有別的心事兒。
    薑沉魚默默後退一步,不太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顧謹言卻已經走了上去,“李姨。”
    李荷花看見了顧謹言,怔愣了一瞬,很快就站了起來,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二少爺,您怎麽過來了?吃飯了沒有?”
    顧謹言搖搖頭,隨即又看了飯桌一眼。
    飯桌上飯菜豐富,擺了三個碗筷,一個是李荷花的位置,還有兩個則擺著兩張男人的照片。
    是她丈夫和兒子的遺照。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拿碗筷,我們一起吃。”她手忙腳亂地把遺照收起來,連帶著那兩個碗筷也放到了一邊。
    正要轉身去找碗筷的時候,顧謹言伸手攔住了她,“李姨,別忙了,我來隻是問你一點兒事情。”
    “什麽事啊?你打電話過來就行了,要不我去找你,何必再親自跑一趟呢?”李荷花嬌嗔,像是在責備顧謹言見外。
    表情鮮活,動作親昵,薑沉魚在一旁看著直豎大拇指。
    比她看的那些電視劇上的人的演技好多了。
    顧謹言轉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立馬有人上前,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李荷花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僵硬。
    “這是什麽啊?”李荷花看向顧謹言,一臉疑惑。
    顧謹言也不急,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聲音依舊沉穩得如同一潭深泉:“李姨,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李荷花還想要狡辯,可對上顧謹言那雙冷漠的臉的時候,她又深呼了一口氣,低頭笑了起來。
    摘掉了往日和藹的麵具,聲音都尖銳了兩分,“對,你是少爺,你高高在上,你的規矩都是規矩,我們這些人就下賤,活該枉死!”
    她抬起頭,滿臉猙獰,眼睛裏都是怨恨。
    顧謹言沒想到她會這樣,有些錯愕。
    暫時充當秘書跟在顧謹言身邊的司機看不下去了,“你瞎說什麽呢?少爺不僅給錢大方,房子、車子、吃的穿的……也沒少過我們,還從來不會故意刁難我們,你還能找到第二個像少爺這樣的老板嗎?”
    要不是少爺從人販子手裏救了他,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裏乞討呢!
    “張楠,你也被他給騙了。”李荷花尖叫,“如果他對我們真的好,那我老公和我兒子就不會死。”
    “他們不是車禍死的嗎?”薑沉魚想起顧謹言給她的資料,疑惑地看了顧謹言一眼。
    顧謹言顯然也不知道李荷花的意思。
    “車禍?沒有他,他們怎麽可能出車禍!”李荷花仰頭大笑,笑著笑著又開始掉眼淚,“那年我回家,問他要什麽禮物,他說他想吃野菜餃子……”
    當時他說他隻要野菜餃子,不許她騙他。
    他說他最討厭別人騙他。
    偏偏後來她從家回來的時候,忘記了帶餃子,她害了怕,隻能打電話讓丈夫和兒子送過來……
    她記得那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丈夫說:“要不等天晴了再送吧,兒子害怕得不敢出門。”
    可是她也害怕見顧謹言,於是逼著他們送過來。
    然後他們就出了車禍,死在了路上。
    “就因為你的餃子,我兒子頭和身子都斷開了!”她惡狠狠地看著顧謹言,“你就是害死他們的凶手!你憑什麽還能活得這麽舒服!”
    薑沉魚:“……”這是個什麽因果關係。
    她不喜歡這類人的原因就是他們又可憐,又可悲。自己不敢麵對問題,所以偏激地要把問題扣在別人的身上,並用自以為是的手段去“報仇”。
    真的很荒謬。
    顧謹言沉默了許久,看著李荷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好半天才開口:“我給你要餃子是因為你當時每次回家都要給我買很多東西,買的還都是很貴很貴的東西,我不想你為我花錢。”
    他知道她當時家裏條件不好,不想她浪費這些錢,所以才說想吃野菜餃子。
    “你說你害怕我,但是這些年你真的沒騙過我嗎?”他麵色冷靜,沒有憤怒,也沒有憐憫,隻冷淡地說著,“而我,有懲罰過你一次嗎?”
    李荷花不說話。
    事實上,顧謹言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不管對別人怎麽樣,對她是真的很好。
    不然她也不會“倒貼”著錢去上班。
    而她逼著丈夫去送餃子,不也是不想愧對於少爺對她的那份好嗎?
    那丈夫和兒子的死該怪誰?
    怪她嗎?
    可她失去丈夫和兒子已經很可憐了,憑什麽還要怪她?
    “告訴我這個木偶是誰讓你放的,我就不追究你的錯誤。”顧謹言繼續說道。
    李荷花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開口回答:“沒人指使我,是我找道士打聽到你和我兒子同一天出生,用這個方法能複活我兒子,所以我才隨便找匠人做了一個人偶,藏到了你的房間裏。”
    “你騙人!”薑沉魚無語,直接拆穿道:“這種人偶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做的,還有你知道你用的什麽木材做的人偶嗎?”
    李荷花轉頭看向薑沉魚,看她有點兒麵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對方。
    “你最好自己說實話,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讓你說實話。”薑沉魚冷哼。
    她這可不是威脅,她想讓人說實話的辦法確實有很多。
    李荷花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她嗤笑一聲,又看向顧謹言,“雖然我複活不了我兒子,但是我知道你的死期也快了!”
    “你怎麽說話呢!”司機不滿打斷。
    李荷花卻隻陰笑著,“顧謹言,你個殺人凶手,我們一家人在地下等著你!”
    說著,竟掏出一把剪刀就戳進了胸口,手裏還緊緊地攥著丈夫和兒子的遺照。
    她對丈夫、兒子那麽好,怎麽可能是她害死他們的。
    罪魁禍首明明是顧謹言,她要替他們報仇!
    她這樣想著,下手也極重,鮮血四處飛濺,旁邊的人看著一片嘩然。
    顧謹言卻依舊冷靜,轉頭對他的保鏢道:“送她去醫院。”
    保鏢這也才反應過來,慌忙去打急救電話。
    “等她醒了,需要找專業的人來問話嗎?”另一個人來問顧謹言的意見。
    說到“專業”兩個字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寒光,顯然是什麽不好惹的人。
    顧謹言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是誰?”薑沉魚冒出個頭,沒琢磨出來李荷花的哪句話裏有真相。
    顧謹言答非所問:“我們先出去吧,這裏味道有些不太好。”
    空氣中都是血腥味,薑沉魚看了看顧謹言蒼白的臉,也隻好點點頭,跟著他先出了門。
    他們出門的時候,一個男人正好從電梯下來,看見顧謹言就顛顛地跑過來,對著他的肩膀錘了一拳,“嗚嗚嗚,老顧,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說著就要抱顧謹言,然而還沒碰到就被顧謹言一把推開。
    隨即就見顧謹言大步走到旁邊的垃圾桶前麵,“yue”了一聲……
    男人:“……”嗬,絕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