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師眉頭緊皺，這位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物。
    楊先生是誰？安老師操心時政，關心局勢，關注海內外新聞，他自然是知道的。
    家裏堆積如山的報紙，不是擺設。
    一張新報紙進家，一般會經三人的手，一個是老爺子，一個是安老師，一個是劉景。
    老爺子負責接收報紙，隨便翻翻。
    劉景在家的時候，瀏覽下標題，再看看感興趣的內容。
    安老師下班後，還會帶一些報紙，飯前飯後，安靜瀏覽。他看報的時候，電視不能開，說話不能大聲，屋裏靜悄悄。
    王胖子好似沒有聽見，接著講訴，“1974年張徹導演拍了部《少林五祖》，非常賣座。楊先生很喜歡這個故事，想讓我重拍這部電影，並且指定李連劫出演五祖之一。”
    “李連劫？”女人們紛紛側目。
    王胖子長歎一聲，很是為難，“安教授，他這純粹是為難人呐。李連劫倒是好說，但怎麽找剩下的四祖？難道找程龍、周潤發、周星星他們不成？”
    “那樣的話，恐怕這部電影拍攝成本是天價。”安老師對於影視拍攝，還是了解不少的。
    “可不是嘛，安教授懂我。”王胖子一拍大腿，興奮不已，“上天還是眷顧我的，阿星委托我把這兩萬塊錢，給木頭送過來。那家夥摳門的確是摳門，但辦事絕對一是一二是二。這些錢你們放心拿，也是你們應得的。”
    “我們沒準備不收，胖子，你跑題了。”小姨忍不住催促，她對於下文更好奇了。
    “哈哈，想到木頭這個小鬼，我忽然靈機一動。既然找不齊五位大咖飾演五祖，我不如找五個小孩演五祖。至於李連劫嘛，可以飾演洪熙官。然後再找個小孩兒，飾演洪熙官的兒子洪文定，這樣不就搞定了。”王胖子得意洋洋。
    小姨撇嘴，“然後你就想到我家木頭了？演部電影而已，這也不用簽約吧。憑咱們的交情，義務幫忙都行。”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這是倆碼事兒，我王胖子一向分得清。”王精從包裏取出一份資料，遞給安老師，“這是公司擬的合約，安教授是文化人，可以看看有什麽不妥。”
    “好！”安老師順手接過，並沒有立刻瀏覽。
    “洪文定這個角色，非木頭這小鬼莫屬。我正在籌備《倚天屠龍記》，裏麵也有個角色，比較適合小鬼。一事不煩二主，幹脆都讓木頭出演。這孩子懂事兒，而且身手不錯，是個好苗子。你們把他交給我，以後絕對比周星星還要厲害。不出兩年，他就能幫你們家掙大錢。李連劫一年賺一個億，木頭很快也可以。”王胖子雙眼放光，好像看到了無數鈔票落下。
    “不行。他是我們家的人，不是我們家的賺錢機器。”安老師斷然拒絕。
    如果隻是拍電影，安老師不會拒絕。
    哪怕劉景有意混娛樂圈，他和家人也隻會支持。
    他們不讓劉阿姨當舞蹈演員，就像劉景那天說的那樣，擔心出現什麽作風問題，發生有辱門楣的事情。
    但這裏涉及到了楊登魁，安老師豈能不猶豫。
    再聽王胖子的意思，簽約之後，顯然要長期拍攝電影。
    四五歲的孩子，天天泡在劇組，那成什麽樣子了。
    錢是賺到了，但幾年之後，孩子也廢了。
    港台那些影視人什麽作風，什麽脾性？安老師通過報紙了解的那些，已經很讓他皺眉了。
    “安教授，你還是看看這份合約，然後再做決斷吧。”王精好似笑麵佛，又拿出一份合約，遞給了劉阿姨。
    他在劉阿姨臉上，看到了心動。
    劉阿姨的確心動，賺錢要趁早，讀書有的是機會。
    何況劉景自學成才，現在的知識儲備量，她都比不上。
    至於會不會被劇組風氣帶壞，不存在的。
    幾歲孩子收集女明星美照，這是什麽作風？
    何況隨著這兩年的接觸，她發現自己這養子意誌堅定。他隻會影響別人，很難受影響。
    合約條款不少，劉阿姨和安老師翻閱的很仔細，兩人神色也漸漸變化。
    安老師越來越沉重，劉阿姨越來越激動。
    小姨坐立不安，心裏麵就像貓抓一般，癢癢得厲害。
    她瞪了一眼王胖子，也不多拿出來份合約。
    王胖子攤開手，就準備了兩份，於是口述，“合約看著條款很多，其實很簡單。簽約之後，劉景服從公司安排，當然了，是指拍戲和商務代言方麵。絕不會出現，危害他安全的事情。第一年簽約費是一百萬，第二年二百萬，第三年四百萬，第四年八百萬，第五年一千六百萬……”
    小姨雙眼放光，她曾經是行內人，對於新人來說，這簽約費絕對是天價。
    她掰著手指頭，“那就簽約二十年，第二十年不得……，額，我好好算算。嗚嗚，算不出來，第十年就是512億。”
    “文瓊，要照你這麽算，二十年能買下整個香江，三十年能買下米國。”王胖子是高材生，這點算術難不住他。
    “米國那麽便宜嗎？”茜茜一直安安靜靜，忍不住發問。
    媽媽和小姨經常說米國好，沒想到木頭三十年就能買下米國。這一刻，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米國也沒那麽好了。
    沒有人在乎小女孩兒的疑問，大家都在關注簽約的問題。
    “合約隻簽五年，五年之後根據情況續簽。五年就是三千一百萬，單位是人民幣，並不是港元，而且是稅後。除此之外，公司還會向劉景推薦商務和代言。一應收入，四六分成。你們是六，我們是四。這樣的待遇，別說是新人，就是出道已久的前輩也難遇到。要知道當年發哥簽約，也不過才八十萬而已。”王胖子情緒激昂，好似要簽約的是他一般。
    “好！”劉阿姨當場拍板。
    “不行。”安老師和老婆同時開口，說的話卻截然不同。
    夫妻倆對視一眼，電光閃爍，不過是冷電。
    “老安，你別耽誤孩子前程。憑你那點工資稿費，一輩子也賺不了一千萬。五年之後，木頭十歲，不耽誤上學。”劉阿姨喝道。
    “拍戲可以，但前提是不能耽誤上學。兒童適齡入學，九年義務教育，這是國策。”安老師態度很堅決。
    “木頭可以自學，他也很刻苦。即使不上學，也可以學到很多知識，做一個有文化的人。”劉阿姨冷哼一聲，對於養子的學習能力很自信，不是誰都能三歲抱著字典讀。
    “他的自學能力，我從來不懷疑。如果完全靠自學，他隻能成為一個知識豐富的人，成不了一個有文化的人。在學校學的不隻是知識，還有素養……”安老師想要以理服人，卻被劉阿姨打斷，“五年之後，木頭賺了錢，我可以送他去米國讀書。那裏的學習環境，教學水平，國內根本比不了。”
    安老師強壓怒氣，畢竟有外人在側，“哼！你怎麽不讓他去火星讀書？那裏學習環境更好。”
    “你別無理取鬧。”
    “你才胡攪蠻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