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用眼看著，今天製成的玄光砂粉末，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細砂，顆粒太大，用毛筆根本沾不起來。
    他將毛筆一扔，收起玄光砂，冷然站起。
    抬頭看去，周圍燈火闌珊，唯有身邊的路燈，散出冷白色的光芒。
    繼續去練隱身符，是沒有用的。
    異世界裏，道門的孩童，用的是師門幫他們特製的朱砂筆，朱砂也是精心研磨的。
    玄光砂原本就不是充作道門“朱砂”最好的材料，何況也不是拿著朱砂筆、通符簡籙就能夠馬上將符籙練成的。
    這麽簡單，也不需要弄出這東西，來當作道門蒙童的教學之用。
    就算給他時間，早晚能成。
    朱阿姨也等不及了！
    說到底，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成功進入重危監護病房。
    能夠靠著隱身符，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當然最好。
    實在不行，隻要能夠做到天衣無縫、沒人能夠發現他就好。
    張無用轉身，先到旁邊的便利店裏，隨便買了根煙，買了個打火機。
    他往醫院門口走去，途中撕開煙殼，取出一根，叼在嘴中。
    啪！打火機燃起，點燃香煙。
    猛吸一口，緊跟著卻一陣急咳。
    抽不來！
    初二被停學的那段時間，跟著外頭人混，也曾經像那些人一樣，試著抽過。
    後來被彤彤看到了，她生氣地跑過來，把叼著的煙搶下扔了，還強行搜他口袋，把煙和打火機一起都扔了。
    再加上，他雖然學習差，但跟那些家庭環境比較惡劣的差生，還是有些不同。
    他也是差生，但老爸老媽對他一直都很好，隻是不怎麽監督他學習罷了。
    而他停學後，在外頭玩耍，初中生玩心重，那段時間不想學習而已。又不是真的抑鬱少年，自然也就真的沒抽了。
    張無用將剩下的煙和打火機，全都扔進了垃圾堆。
    進入醫院，一直來到病房大樓。
    在重症監護病房外，走廊的公告牌上看了看。
    這裏掛著值班醫生、護士長等人的名字和照片。
    找到剛才那位陳醫生。
    陳熙！主任醫師！
    看了一會兒介紹，張無用低下頭，掛上“天衣無縫”，繼續往裏頭走去。
    “陳醫生還在不在？”他站在護士站前，低聲問道。
    “在裏麵！”隔著台子，一名穿著粉紅色護士服的青年女子，往醫生辦公室指了指。
    “謝謝！”張無用轉身，往辦公室裏走去。
    此刻，辦公室裏隻有陳熙這一名值班醫生在。
    他坐在電腦前，正在看著病人病曆。
    “陳醫生！”張無用來到他的身邊。
    陳熙回過頭來，見到是他：“還沒回去？”
    剛好旁邊有一張凳子，張無用就在他的旁邊坐下，看著他，問：“我想問問，朱阿姨這種情況，大概還能夠堅持多久？”
    陳熙搖了搖頭，說：“恐怕最多就是兩三天，頭部受創嚴重，必須要做手術，但偏偏各項指標又不允許。
    “這樣拖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但我們也沒有更好的方案。”
    他苦笑地說：“沒有直接被大貨車壓到，算是幸運，但車上的鋼管全都砸了過去，受傷的地方太多了。”
    張無用繼續看著他：“不是說，院子他們在會診嗎？有結果沒有？”
    陳熙以前跟彤彤的父親就是交情不錯的同事，這下子自己多少也有些受不了。
    因此並沒有嫌這孩子打擾他，隻是歎道：“你就是為了問這個，一直在外頭等消息？唉……到目前為止，都還拿不出什麽好的方案。
    “當然，院長那邊已經試圖聯係更好的專家，但是就算再怎麽趕過來，恐怕都來不及了。”
    張無用說：“我能夠看一看朱阿姨現在的病曆嗎？不好意思，如果不行的話……”
    “沒關係！”陳熙轉身，對著電腦，調出朱玉雯的病曆。
    張無用將凳子往他身後多移一些，看的卻不是電腦裏顯示出的病曆，而是這位陳醫生。
    就這樣，又過了好一會，他才起身離開。
    “總之，還是去多陪陪朱醫生的女兒吧！”陳熙跟著站起，“我們這邊會繼續想辦法。”
    “謝謝！”張無用說。
    他離開了病房大樓。
    雖然剛才的目的，並不是真的為了看病曆。
    但在陳醫生的講解下，他愈發清楚了一點……至少以本城市當前的醫學，是來不及了。
    即便是轉移到省會，希望也極其渺茫，何況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轉移。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張無用拿出來看了看，接通後放在耳邊。
    “無用，你還沒有回來嗎？”老媽在電話的另一邊問道。
    “還沒有，院長和許多醫生還在會診，我想要在這裏多等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的消息。”
    “好吧，如果需要人去留守什麽的，跟家裏人說一聲，我讓你爸過去。”
    “不用了！彤彤呢？”
    “暫時已經睡著了，我在她這邊陪她。”
    “好！”
    張無用掛斷電話，看看時間。
    這個時候，不能急！
    他一直等到了夜半兩點多，然後才在黑暗中，找個地方隨便坐著。
    先模仿姿態，轉身像是和誰說話，又轉回身，如同操作電腦，然後回頭跟隨講解的樣子。
    進而氣質模仿！
    整體形象替代！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插在口袋裏，在外頭走了走。
    這一刻，他看到係統狀態欄，自己的名字後邊，“天衣無縫”四個字散出金色光芒。
    在別人眼裏，自己現在就是“陳熙”。
    雖然如此，他的內心依舊緊張。
    因為真正的陳熙還在那裏，雖然他知道，夜裏的值班醫生，並不需要一直留在病房裏。
    大部分時候，還是護士去定時查看病人的體征，如果有問題，再馬上通知值班醫生。
    值班醫生留守的目的，是為了應對突發病情。
    另外，夜裏護士站留守的護士，其實也不多。
    重症病房是禁止家屬陪護的，生命體征主要還是靠儀器來維護，護士除了巡視，也不敢亂碰。
    就這樣，又等到過了三點。
    三點十五分，這個時間點，護士應該已經巡視完畢，同時也是最困，最容易疏忽的時候。
    他慢慢地，往重症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