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用看到，魔域係統裏，右下角的名單，發出一道一道閃亮的星光。
    他將手一抓，整個名單掀起。
    手掌往上撐開。
    名單在他的上方，綻開如星空。
    絕大部分的名字，都是奇奇怪怪的，並不像是平常人會取的名字。
    於是他知曉，這些全都是網名。
    唯有進過他的直播間，至少打賞過“小花花”，成為魔教弟子的，才會被登記進來。
    網站原本就有贈送免費的小花花。
    張無用在直播的時候，又多次提醒大家，贈送小花花，讓每個人都有參與感。
    所以，基本上看過他直播的，都在內中。
    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小女生。
    他抬頭看向這些星辰般綻開的名字，目光來回掃射。
    他發現，有幾個人的名字，在裏麵是真名。
    廖秀美。
    姚雪琴。
    朱小瑛。
    宋鈴。
    宋小燕。
    劉珠。
    喂喂，其他人也就算了，廖老師，你怎麽也在裏麵？
    而且，廖老師似乎還是堂主。
    這意味著，她至少打賞了1000塊以上。
    廖老師你都不是小女生了，至於嗎？
    張無用稍微思考了一下。
    就意識到，如果是他本來就知道名字的，即便是通過網名來打賞，這裏也會直接顯示真名。
    所以她們幾個，是直接出現真實名字。
    而其他人基本都是在直播間裏用的網名。
    在他注視閃動著“廖秀美”的星光的時候。
    係統界麵裏，他“魔主”的稱號一閃一閃。
    他竟聽到了廖老師的聲音。
    ——“不行！我不能再這個樣子，不能再這個樣子……我想要……無用同學……你不能這樣子對老師……你不能就這樣子離開老師……”
    張無用怔了一怔。
    廖老師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張無用色變……不會是那次嫁夢符的後遺症吧？
    他又看向姚雪琴的名字。
    ——“啊！無用同學……無用哥哥……快監禁我……我想要屬於你……快來監禁我……”
    張無用抬起手來，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自從拿到畢業證後，他和廖老師就沒見過麵。
    他真的沒有想到，過了這麽久，廖老師的心聲，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難道說，從他那次“嫁夢”之後，廖老師就一直都是這樣子過來的？
    我不會就這樣毀掉廖老師的一輩子吧？
    還有姚雪琴，她現在又是怎樣一種狀況？
    我那個時候，確實是在夢中監禁了她，但她應該是害怕我的啊？
    為什麽會是這種，犯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樣子？
    張無用抬起頭來……我那個時候為她打氣，不會是做了多餘的事情吧？
    嫁夢符的影響，居然這麽可怕和深遠。
    這是張無用事前怎麽也沒想到的。
    要不，選她們做明妃，進入魔域幫我？
    他伸出手，思考著，先選廖老師，還是先選姚雪琴。
    星辰間，有星光一閃一閃，快要熄滅的樣子。
    卻又有帶哀求的、絕望的女孩聲音：“救救我……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張無用怔了怔。
    看向傳出聲音的那顆星。
    ——滅絕希望的熒！
    給他打賞了40萬的白銀盟主。
    他看到，那顆本應該最大最亮的星，幻滅不定。
    猶如風中殘燭。
    這聲音聽上去，希望破滅，仿佛是溺水之人，在黑暗的海洋間，徒然無力地伸出手。
    對不起了，廖老師，姚雪琴。
    別人是排名第一的榜一妹妹。
    在點向那“滅絕希望的熒”時，張無用想了想，又停了下來。
    先看了看自己“魔主”這個稱號的介紹。
    畢竟是不認識的人，保護自己也很重要。
    當然，他也相信，既然這“魔饜時代”是如此的隱秘，那魔主肯定是有保護自己的手段。
    大體看了一下，倒是明白了。
    “明妃”比較特殊，他無法在明妃麵前，隱藏自己的真實麵貌。
    隻是能夠靠著魔主的稱號，在她麵前呈現出自己不同歲數時期的模樣。
    但是，他可以靠著“魔主”的身份，隨時刪除對方進入魔域後的記憶。
    另外，一旦對方通過成為明妃的儀式。
    她就已在現實位麵，被係統認作是魔主個人的禁臠，受到係統的隨時監測。
    魔主可以選擇刪除記憶、失智、暴斃等多種手段作為被動，一旦明妃在現實位麵有背叛魔主的行為，就會馬上啟動。
    對於魔主來說，可以說是極其安全的。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要是沒有這種手段，那還得了？
    異世界可不像是他所在的地球，危險重重，這樣的防護，如果沒有才是怪事。
    再看向那顆星。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那光芒，越來越虛弱了。
    這一次，張無用不再猶豫，將手指點了過去。
    ……
    夏子楠的眼前，一片黑暗。
    陡然睜眼，她看向周圍，心中一驚。
    她坐在低矮的山丘上，周圍怪石嶙峋，陰森恐怖。
    夏子楠的左手，撐著地麵，想要努力轉動嬌軀。
    卻發現輕輕一轉，整個人就翻了過來。
    她驚訝地低頭看去。
    “呀！”她一聲驚呼。
    雙手抱胸，雙腿蜷曲。
    緊跟著又非常的詫異……我的腿能動了？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難道說，我已經死了？原來人死之後，真的有地獄？
    她輕盈地站起。
    然後驚喜地發現，身上不痛，也能夠走了。
    如果說，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好。
    但是爸爸和媽媽，看到躺在床上的她的屍體，他們會是什麽心情？
    女孩眼睫低垂，忍不住落下眼淚。
    最終，她還是這麽靜悄悄地去了。
    甚至沒有能夠在死去，跟他們道別。
    她想要告訴他們，不要因為她的死而傷心。
    雖然她也知道，這樣的話語，說了也沒有用。
    腳步踩在細石堆積的地麵，是輕盈的、像是要飄飛起來的感覺。
    明明是許久不曾用過的雙腿，但在這一刻，感覺就像是助她飛起的翅膀。
    她一手捂胸，一手往下掩去，在亂石間好奇地走動。
    “有人嗎？”她不安地叫喚著。
    “我想、大概……有吧？！”一個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