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用不太清楚，瑪麗和小棠兩個學姐到底做了什麽。
    他其實也不想弄清楚。
    雖然大概能夠猜到。
    九月的最後一天，就那樣過去了。
    進入七天長假，他也開始忙碌起來。
    這一次直播的地點，跟以往不同。
    它位於距離鷺江約三十公裏的影視城裏。
    這是一座仿造北京紫禁城建造的影視城，同時也是本地的3A級旅遊景點。
    有許多電視劇，都在這裏取景拍攝。
    這一次，直接外景拍攝。
    而且也不打算弄什麽複雜的魔法。
    就是設計了一連串幽默的脫口秀，讓他一邊跟直播間的觀眾閑聊，一邊變些花啊、鴿子啊什麽的。
    蓮姐說，這個叫“男友力”。
    總之，就是將直播間前的妹子們，全都當成女朋友一樣，與她們閑聊，並說有趣的話語。
    八月底那次的直播失敗，徹底讓蓮姐認清楚。
    現在已經沒多少人真是來看魔術的。
    人家就隻是想看她們帥氣的教主哥哥，那逮著大拳哥的帥氣使勁拍，不就行了？
    彤彤也跟著一起來了。
    長假期間，她也不想一個人待著。
    因為這次的直播，選在白天，周邊陽光明媚。
    古代四合院的建築，從遠處溢來的桂香，還沒有盛開的梅花。
    都讓這裏的風景顯得雅致與平和。
    “魔教教主張無炁”穿著直襟長袍，像個古代書生。
    對著鏡頭款款而談，時不時的，將手一晃，手中就多了花束，做出要送給鏡頭前的女朋友的優雅動作。
    作為他真正的女朋友，趙羽彤在遠處的樹下，看得無語。
    不過也沒辦法，掙錢嘛，不寒磣。
    這是無用的事業，她並不想去幹涉。
    她發現，隔壁那更大的園子裏，好像在拍電影。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那邊的場麵有點混亂。
    趙羽彤無事可做，閑著無聊，過去看看。
    緊跟著，就看到，那邊的樹下，竟然坐著一個她認識的女明星。
    女明星叫作鄧芊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小花，不過現在也已經三十出頭了，而且多少有點過氣。
    她二十多歲的時候，還是挺火的，趙羽彤也看過她拍的許多電視劇。
    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她。
    趙羽彤想上去要個簽名，但那其實年齡已不能算小的“小花”，看上去很惱火的樣子。
    她覺得還是不上去比較好。
    “他到底來不來？”鄧芊芊穿著古裝，戴著假發，右手拿著圓扇，使勁地扇，“他以為他是誰啊？這才剛開始，就真以為自己是大牌了？”
    鄧芊芊非常的氣：“導演啊，實在不行，換個人演郭靖吧。我看那家夥也不想演，搞得好像大家都在求他一樣。”
    導演是個戴著鏡片偏小的眼鏡的胖子。
    他擦著汗：“戲這麽緊，這下子上哪去找其他人演男主角？”
    “要不他吧？”鄧芊芊指向另一邊遠處，默默坐著的一名男演員，“我看丁鉀演郭靖也挺好的，他本色演處就挺好的，至少比那家夥會演。
    遠處那男演員愣了愣，有點緊張，但沒有說話。
    胖子直搖頭：“不行不行，丁鉀他一點名氣都沒有，跟你搭戲不合適。再說了，丁鉀演郭靖，那誰演歐陽克？”
    鄧芊芊嘀咕：“你看他那樣子，演郭靖挺好，演歐陽克也不像啊？”
    另一邊。
    全部安排好後同樣沒什麽事做了的蓮姐，來到趙羽彤身邊。
    “那邊在拍《射雕英雄傳》？”趙羽彤問。
    “對！”蓮姐說，“徐老怪知道吧？拍過《黃飛鴻》、《青蛇》、《蜀山傳》的那位大導演，他現在就在拍射雕英雄傳《俠之大者》。”
    趙羽彤驚了：“那位就是徐大導演？”
    “戴小鏡片眼鏡的那個？不是，他江湖人稱餘小怪，專門拍小成本電影的，”蓮姐說，“徐大導演在拍《俠之大者》。餘小怪準備用半個月時間搶拍一部《俠之小者》。
    “《俠之小者》講的是歐陽克欺淩良家婦女，江南七怪路見不平，為了救那些無辜少女而出手，卻全都被歐陽克打趴。
    “最後郭靖爆發潛力，大破歐陽克，讓歐陽克屁滾尿流逃走的故事。
    “這種小成本電影，一般在院線裏都是一日遊的，上完院線後再放到各個網站，靠流量賺錢。
    “萬一《俠之大者》火了，他《俠之小者》也能跟著沾光。你別看這種小成本電影，真要賺起來也挺厲害的。”
    趙羽彤小聲說：“所以說，鄧芊芊演黃蓉？”
    平心而論，鄧芊芊演技是有的，足夠漂亮，而且敬業。
    但現在年齡真的大了。
    “沒辦法啊！”蓮姐說，“過氣小花不如草，今年又整個電影行業不景氣，你沒看到，連那暢暢都拍網劇去了？人家還比她年輕得多。
    “就算是小成本電影，能夠有女主角當，就已經不錯了。本來這一行吃的就是年輕飯，她還不年輕了。”
    趙羽彤感歎道：“這一行也不好做啊？”
    蓮姐說：“表麵風光，背後滿肚子辛酸的行業多了去了。
    “娛樂圈也差不多，真正能從頭到尾風光的就那麽幾個，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絕大部分人，混到後麵都是有苦說不出。不過這餘小怪，雖然拍的都是快餐電影，但本事還是有的，拍出來的東西都有很大概率小火一把。
    “要不然鄧芊芊就算過氣，也不會真的過來做女主角。”
    兩個人閑聊了一陣。
    不過因為跟她們沒有關係。
    慢慢的，也就回自己那邊院子去了。
    此時的鄧芊芊，氣不打一處來。
    這場電影定好的男主角，叫作倪小亮，是一個在網絡上多少有點粉絲的奶油小生。
    倪小亮靠著人多少有點小帥，在網絡上有不少女粉，算是一個開始有了起色的流量明星。
    鄧芊芊沒有想到，這才第一天。
    倪小亮就開始仗著他現在是這裏熱度最高的一個，直接耍大牌，讓所有人等他一個。
    鄧芊芊自己早上十年，熱度最高的時候，也是兢兢業業的，從來不會這樣做。
    沒想到在影視圈裏混了這麽多年，反倒被個新人騎頭上臉，因此更加惱怒。
    她實在是沉不住氣，氣惱地站起，走來走去。
    “那邊是做什麽的？”她看到，隔壁的小院子裏，有一夥人正在拍攝。
    “好像是什麽搞魔術直播的UP主！”旁邊女經紀人上前說道，“聽說有幾萬女粉，在一些小女生裏，還挺有名的。”
    鄧芊芊感歎：“現在什麽人都能直播，專門騙女孩子或者老人家的錢。”
    這時，導演餘小怪一臉頭疼地走過來。
    “導演！”鄧芊芊問，“倪小亮還沒有來？”
    “說是快了、快了！”餘小怪很無奈，“另外，丁鉀不演歐陽克了。他認真地看了劇本，說他真的不適合演歐陽克那種飛揚跋扈的大反派。”
    鄧芊芊感歎道：“他也太老實了，倪小亮就演得好郭靖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唉，他這人就是這個樣子。”
    “其實說真的，丁鉀跟歐陽克確實不怎麽搭。”餘小怪搖頭，“他演不出那股子張揚，他還是比較適合演內斂的角色。”
    很快的，丁鉀走了過來。
    “你真的不演了？”鄧芊芊看著他，“其實沒什麽關係的，反正也不是什麽大製作。”
    丁鉀搖了搖頭：“對不起，芊芊姐，我演不好。”
    “唉，算了！”既然他這麽沒有自信，鄧芊芊也沒有什麽辦法。
    “等下，丁鉀就先給倪小亮作替身吧，一些動作，我真怕倪小亮做不了。”餘小怪頭疼，“但是我又得去找人演歐陽克，雖然是反派，但戲份還不少，這麽點時間……咦？”
    他抬頭往那四合院內看去：“那誰？還挺帥的。”
    “好像是什麽搞魔術的UP主。”鄧芊芊說，“這年頭，什麽人都搞直播，反正隻要長得有點樣子就行，屁本事都不用。”
    丁鉀卻看著那一邊直播的男生：“張無炁？那不是魔教教主張無炁嗎？我妹很迷他的。”
    鄧芊芊說：“你妹妹？你是說丁真真？我記得真真學習很好，不怎麽追星的。”
    “這人真的有本事！”丁鉀猛地抓住餘小怪，“導演，就他吧，他絕對演得好。”
    餘小怪說：“什麽？什麽就他？”
    丁鉀直接拿出手機，打開一個網上流傳的視頻，給他們看。
    餘小怪和鄧芊芊、女經紀人一同看去。
    隻見視頻裏，一名個高的帥氣青年站在操場上，翹著下巴，抬手戳著另一名身穿球衣的男生：
    “剛才不是很囂張麽？剛才不是還敢來攔老子的路麽？現在就怕了？
    “怕了沒關係，從老子的胯下鑽下去，老子現在就放你走。”
    又展開雙手，繞了個圈，狂妄至極：“大家都聽到了吧？是他自己說的。”
    轉身一指：“等下不要說我欺負他。”
    導演、鄧芊芊、女經紀人瞪大眼睛。
    我艸！
    囂張！
    實在是太囂張了！
    他們長這麽大，在現實生活中，就沒見過這麽囂張的嘴臉。
    偏偏還很帥，以至於明明很想往這帥哥的臉上揍上一拳，但就是覺得他很帥。
    他們抬頭，往那四合院內直播的青年看去。
    天生的反派，實力大魔頭。
    他不出來演反派BOSS，簡直是全國人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