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天氣變得極冷。
    大多數時候，張無用都是將黑色那輛名為二手、實則全新的小車，停在校園內。
    畢竟，鷺江市這種地方，停車並不方便。
    而科技館舊校舍這邊，等同於私人領地了。
    係統積分繼續上漲。
    他再一次拿到了十連抽。
    這一次，除了鑄材、藥材之外，還多了一本名為《排雲掌》的功法。
    僅僅隻是黃階的武學功法而已，正常情況下，在異世界和垃圾也差不多了。
    但他試著練了一下。
    竟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已經能夠勉強推動排雲掌的掌力。
    他曾開車到無人的海邊，找到一塊大石，將它收入魔域。
    然後在魔域中，對著這和人一樣高的大石，運轉排雲掌，雙掌推去。
    嘭！
    整座大石四分五裂，碎散成數百塊碎石。
    他心滿意足。
    在這些日子裏，他還上網買了許多書籍，也全都收入魔域裏。
    他拿了園林裏的其中一間大殿做書房，把這些書放進去，給水吒和火吒無聊時閱讀。
    當然。
    具有華夏傳統美德的書，買了不少。
    對於孩子，還是需要潛移默化比較好。
    夏子楠在學校裏，與趙羽彤走得越來越近。
    這讓姚雪琴看著生氣。
    這妞兒靠著有錢，以及形象可憐，不斷地偷跑。
    瑪麗、小棠兩位學姐也借著這層關係，與趙羽彤不停拉近距離。
    隻有我一個人，在原地踏步嗎？
    她想哭！
    但是另一方麵，姚雪琴冰雪聰明。
    她開始覺得……這樣子真的好嗎？
    當每一個人都在快速偷跑的時候，誰能夠確定，前方到底是終點還是斷崖？
    姚雪琴心細如發。
    她根據主人上一次“靈界”升級時說的話，猜測出，下一次的升級，必定會完全不同。
    到時候，無用同學終究是要將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向羽彤同學全盤交代的。
    現在，他還能夠拖延，是因為這一次的“高考”還沒有到來。
    靈界正在成長中，現在的靈氣或許能夠讓大家漸漸變強，但顯然還不足以讓大家“修仙”。
    然而，等到下一次的大升級過後。
    肯定就會變得不同。
    姚雪琴無法想象，在那個時候，主人還會繼續隱瞞。
    高中的時候，羽彤同學花費那麽大的時間和精力，去幫助他提升成績。
    等到靈界大升級，真的可以開始修煉後。
    他真的會帶著其他女人，把羽彤拋在一旁？
    這種事顯然不可能。
    然後……現在跑得越快的，將來死得越快。
    雖然如此，姚雪琴根本無法幸災樂禍。
    因為，不管她有沒有偷跑，結果也還是不變。
    至於主人，某種程度上，不能太過指望他。
    她們幫助主人完成靈界建設的大工程。
    等到靈界真正成形，她們能夠在內中修煉，獲得從一開始，他就許諾給她們的“長生術”。
    事實上的契約就是這樣的，至於其它，他可沒有許諾。
    就像資本家許諾，女工們努力工作，將來能夠獲得更多的報酬。
    那麽，等到大單完成，女工們真的拿到了資本家提前畫餅許諾的報酬……那就已經是善良的資本家了。
    難道因為在工廠裏打工，就理所當然地覺得，以後會變成老板娘？
    姚雪琴也知道，男人都是禁不起誘惑的生物。
    否則，每一次幫助她們“修行”完畢，無用同學也不會急匆匆地離開，找羽彤同學去了。
    但也因此，她非常清楚，過不了羽彤同學那關，最終都隻能是單純的打工人。
    現在，無用同學需要她們，實際上也就等同於大資本家創業初期需要更多的工人吧？
    最終，人家還是要跟真正的老板娘去過好日子的。
    想清楚這些後，姚雪琴決定，直麵現實。
    不能拐彎抹角地繞路，不能自以為是地“偷”跑。
    姚雪琴行動力很強！
    當她下定決心後，她直接找上了趙羽彤。
    那一天，已經是十二月的月末。
    離元旦已經不遠了，射雕英雄傳之《懲奸除惡》，也即將上映。
    姚雪琴站在樹葉早就掉光的樹下，看著趙羽彤路過。
    趙羽彤剛剛離開文學社。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頭發在腦後紮成簡單的發束。
    下身是一件緊身的灰色棉褲，羽絨服的衣擺往下拉得很低。
    在看到姚雪琴的那一瞬間，趙羽彤就湧起一股厭惡的情緒。
    暑假填報誌願時，完全被算計的感覺，對她來說是極度惡心的事情。
    在鷺江大學的這些日子裏，她倒是沒有怎麽看到這姑娘，所以多少算是眼不見為淨。
    不管是計算機院係，還是文學社，都離得比較遠。
    至少不用像高中的時候，天天見麵。
    趙羽彤看到，姚雪琴站在光禿禿的樹下，很明顯是在等人。
    她直接從姚雪琴的麵前走過。
    “羽彤！”姚雪琴轉身，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趙羽彤沒有理會她。
    她也不覺得，自己跟這姑娘有什麽好談的。
    就算高中是同學，到了大學，實際上也毫無瓜葛。
    姚雪琴卻繼續跟著她。
    “做什麽？”趙羽彤開始不耐煩。
    她停下來，很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我也喜歡無用同學！”姚雪琴的聲音很小，但卻非常的堅定。
    猶如這幾年，已經比較少見的，冬天裏的雪粒子，砸在窗戶外的雨蓬上。
    窸窸窣窣，卻又清晰可聞。
    “那又怎麽樣？”趙羽彤不知道，她跟自己說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做什麽？
    難道還指望她把自己的男朋友讓出去？
    “我可以做小的！”姚雪琴楚楚可憐地說。
    這天原本就已經很冷，沿海城市風大，傍晚五點多，冷風裹挾著寒氣，呼呼地卷來。
    然而即便如此，趙羽彤還是覺得，有什麽更冷的東西，從她的腳後跟往上爬動，沿著她的脊椎骨往上，直至後頸。
    再陰極陽生，化作一股火熱的衝動，直衝她的腦殼。
    “你有病啊？”趙羽彤脫口而出。
    她覺得，自己駐足片刻都是浪費。
    於是大邁步地往前走。
    “羽彤！”姚雪琴緊追著她，“我是說真的，要不，你就把我當成你們家的傭人就好。隻要讓我跟著你們，我什麽都會做的。
    “家裏的活我都可以做，不會的我也可以學。以後我工作了，工資也都可以交給你……”
    趙羽彤忍不住說：“然後用你的工資去買T，讓你有點參與感嗎？”
    姚雪琴說：“可以的，我都可以的。等你們以後有了孩子，我還可以做保姆，幫你們帶孩子，這些我都會努力學的。”
    趙羽彤終於明白了。
    她說這姑娘有病是錯的。
    這不是一般的病。
    這是大病！
    “不要跟著我！”趙羽彤往前跑。
    這種大病她治不了。
    這真的是現代社會的女大學生，能夠說出的話？
    “羽彤，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也可以考驗我，”姚雪琴也跑起來，緊追著她，“你讓我跟你們住一起，把我當丫鬟使喚就好。
    “在你接受之前，我不會去勾引他的。隻要讓我跟著你們就可以。”
    趙羽彤氣道：“你瘋了吧？滾開，不要跟著我。”
    她一路跑到自己的宿舍樓，衝了進去。
    姚雪琴停在外頭，默默地看著她，進入宿舍。
    趙羽彤原本以為，事情會就這樣子結束。
    她相信，那姑娘就是一時衝動。
    回到宿舍後，趙羽彤也沒有再去想這事。
    甚至都沒有去跟她家無用說。
    她覺得，那種人，多想一下都惡心。
    但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姚雪琴真的就天天跑來找她。
    寒冬臘月裏，一大早給她送早餐。
    課間抓緊時間衝去給她送奶茶。
    午間的時候，如果她有在食堂吃，就跟到靠近計算機院係那邊的食堂，無論如何都要替她買午飯。
    當然，趙羽彤一次都沒有接受。
    但那姑娘，就這樣鍥而不舍。
    “她到底是喜歡你男朋友，還是喜歡你？”趙羽彤的身邊，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起來。
    “她有毛病！”趙羽彤非常的確定，“她從高中起就有毛病。”
    不隻是她。
    最近時不時的，過來找趙羽彤的夏子楠、瑪麗、小棠也目瞪口呆。
    姚雪琴裝作不認識她們，並沒有跟她們說話。
    但她就是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地跟著趙羽彤。
    剛好這段時間，張無用又忙於元旦直播，和《懲奸除惡》那邊的幫忙宣傳，沒怎麽在學校裏。
    那天晚上，靈界之中。
    夏子楠終於忍不住提醒琴：“你這樣子做，隻會讓彤姐姐更討厭你的，她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吧？”
    姚雪琴卻隻是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麽？”
    夏子楠疑惑地看著她。
    姚雪琴抬了抬頭，目光黯然：“我最後悔的，就是在暑假的時候，去耍那麽多的心眼。如果當時不是在報考的時候，去耍那樣的心機，她也不會討厭我到這樣的地步。”
    她起身，低聲說：“熒……有的時候，自以為是的捷徑，其實卻是繞了最遠的路。
    “總是把別人當成傻瓜的時候，自己就變成最大的傻瓜了。”
    然後，她就做事情去了。
    而這個時候，《懲奸除惡》的點映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