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過去吧！”夏子楠說，“畢竟是我挑選的第一批玉女，我得替她負責。”
    張無用道：“負責倒是不必。隻要弄清楚，她是怎麽進入候補玉女名冊的就好。”
    那天夜半，零點左右。
    這個時候，大部分玉女，都陸續進入了仙境。
    瑪麗和小棠，也與水吒、火吒一同，看顧著這些在各處進入戰鬥的玉女。
    夏子楠找到了摩朵摩朵的那顆星，化身陰魔，無形無相。
    她沿著那神秘的連接，潛入另一端。
    這是哪兒？
    夏子楠驚訝地看著周圍。
    高大的樹木，看不見燈光。
    這是一處深山老林，夜空中，明月進入下弦，但還算明亮。
    沒有廢氣造成的空氣汙染，星辰清晰可見。
    夜風並不大，但寒氣很重。放眼山外，沒有城市，沒有村落。
    夏子楠好奇地看著摩朵摩朵……她這是什麽打扮？
    摩朵摩朵穿著粗製的獸皮，頭上帶著氈帽，身上還背了一柄明顯是手工製作的短弓，還有一支標槍。
    那標槍也隻是在削圓的長棍上，將其中一端削成圓錐，然後釘上鐵尖。
    她的左腰上還挎著一把柴刀，右腰處掛著一個很大的包。
    這包看上去，是用帆布製成，為了防止奔跑時晃動，底部還有繩索，綁在她的腰上。
    從小生活在大都市的子楠，有一瞬間，以為她在拍電影。
    但這顯然不是。
    夏子楠偷偷跟隨著女孩，在山中轉悠了很久。
    有的時候，女孩會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又或者是在風中抬起清麗但略顯黝黑的臉蛋，用鼻子嗅了嗅。
    等待一會兒，又繼續走在山中。
    沒有山路，但她步伐靈活。
    借著這些日子，在仙境的修行，她能夠非常快速地爬上大樹，進而輕巧地立在斜伸的樹枝上，眺望四周。
    也能夠在石與石上，快速跳躍，穿過低矮的灌木林而不用因為鑽洞弄得滿身是泥。
    驀地。
    她像是傾聽到什麽。
    整個人半蹲下來。
    她的耳朵像是從洞裏鑽出的兔子一般，輕輕顫動。
    她的移動緩慢而又平穩。
    她的腳踩在還沒有長出多少新芽的草地上。
    地麵疊著腐爛的落葉，和雜亂的樹枝。
    但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來到一棵樹後，摘下短弓，又取了一支手製的箭。
    箭羽大概率是用鴨毛製成……夏子楠這樣判斷。
    畢竟，她其實也不太分得清鴨毛鵝毛。
    她在現實中，連活的鴨子都沒怎麽見過，更別說鵝了。
    女孩以熟練的手法，將箭輕輕搭上弓弦。
    如此古老而又傳統的狩獵方式，讓小富婆感到新奇。
    夏子楠注意到，女孩的目標，是更遠處樹上的一隻貓頭鷹。
    很顯然，那是一隻活生生的貓頭鷹。
    甚至於，夏子楠在電視上都沒怎麽見過。
    它隻出現在，她小時候看到的那些兒童讀物裏。
    女孩的表情很專注。
    箭尖對準了那隻貓頭鷹。
    足足瞄了半分鍾，又悄悄地收起來。
    “咕——”
    貓頭鷹也驚覺到什麽，陡然振翅飛起。
    為什麽她放過了這隻貓頭鷹？
    夏子楠在心裏猜測著，莫非是因為，貓頭鷹是保護動物？
    但她自己竟也覺得，這樣的猜測有點蠢。
    女孩繼續走在這片無人的老林。
    偶爾，她還會哼起歌兒。
    聽起來像是童謠，但夏子楠以前不曾聽過。
    但確實是漢語，而不是什麽其它國家的語言。
    雖然不可避免的，帶點方言。
    就這樣子，又跟了一個多小時。
    期間，女孩射了一隻夜鳥，放在了她的帆布包裏。
    又在一條小溪邊，洗了洗手，然後從包的側邊拿出水壺，喝了兩口水。
    那水壺看上去，像是解放戰爭時期留下來的軍用壺。
    忽的！
    女孩像是在風中聞到什麽。
    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伏著身，手中拔出插在背上的短槍。
    這標槍並不長，一米左右。
    鐵製的槍尖，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看上去在出發前，磨得很銳利。
    她悄悄地繞過幾棵樹木，然後貼著土坑，等待著什麽。
    一個黑影，從另一邊的林中，慢慢地走出，時不時的，發出嚕嚕聲。
    那竟是一隻體型極大的野豬。
    喂喂！難道你要狩獵這家夥？
    夏子楠很意外。
    一個最多十三歲左右的瘦小女孩，拿著一支自製的土標槍。
    去獵殺這頭皮粗肉糙的野豬？
    女孩屏住呼吸。
    那一刻，夏子楠有一種，她整個人像是跟大自然融成一體的奇妙感。
    她能夠感應到，從仙境帶出來的靈氣，在女孩的體內，慢慢地流轉。
    夏子楠很確定，這些玉女，都還沒有獲得肉身修煉的實質性功法。
    靈氣的確是對她們的身體素質，產生了良好的影響。
    但因為沒有配套心法，在外界並無法主動運轉。
    然而，這女孩呼吸緩慢。
    靈氣也按著她自身的節奏，慢慢地調解、流動。
    不需要功法，但卻自然而然。
    陡然。
    女孩如同獵豹，快速踏前。
    標槍如同閃電，隨著她快速前伸的步伐，在空中劃出完美的軌跡。
    緊跟著一聲嚎叫。
    野豬濺出滿地的血，往遠處飛逃。
    標槍插在它的脖子處，整個鐵尖都沒了進去。
    女孩再次拿出她的短弓，搭上箭，往野豬逃跑的方向追。
    夏子楠看得目瞪口呆。
    她飄在女孩身後。
    玉女們的確是趕上了好時候。
    要知道，她剛剛進入靈界的時候，靈界裏一點靈氣都無。
    最初，隻有她一個人，光著身子兒，默默地外出，去捕捉嚇人的遺寶。
    直到後來，廖老師進入，她才開始有了伴。
    而這第一批玉女，一進來，靈界就已升級成“仙境”。
    靈氣之盛，也遠遠超過剛開始的時候。
    但就算這樣，這女孩的天賦，也是驚人的。
    而且，看她這樣子。
    在進入仙境前，隻怕就已經時常在山野間狩獵。
    女孩去追蹤著受傷的大野豬。
    夏子楠回到仙境，將她看到的過程，告訴主人和其他人。
    “她一個人，在外頭狩獵野豬？”張無用同樣非常驚訝。
    “這大概就是她心無雜念的主要原因吧？”夏子楠說，“這孩子的專注力，超乎尋常。深山老林也很危險，她生活在那種地方，自然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樣。”
    “這孩子有點神奇啊！”姚雪琴也忍不住說，“就她這獵殺野豬的力氣和能力，要是處在可可當時的位置，能夠拿一把凳子，把那四個老不死的腦袋都敲碎吧？
    “她們現在修煉的，還隻是初級靈修的玉女心經吧？”
    趙羽彤問：“她身上沒有帶手機？”
    夏子楠搖頭：“沒有。”
    廖秀美也很驚訝：“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在深山裏打獵，連個手機都沒帶。
    “那看起來是真的沒接觸過智能機，很難想象她的家人這麽放心，在這個年代裏，就讓一個小孩子半夜在外頭跑，連個聯係方式都沒有。”
    姚雪琴道：“那麽問題來了，她到底是怎麽成為候補玉女的？”
    張無用也很感歎：“這孩子有點古怪啊。”
    他看向子楠妹妹：“子楠，這幾天你就多關注一下這孩子。
    “她會正常說話，除了不怎麽識字之外，其他似乎也沒多大問題。這說明她有家人，並不是什麽從小被拋棄是山林裏的小狼孩。
    “先弄清楚她到底生活在哪個地區吧。”
    夏子楠道：“哥哥放心，我會注意她的。”
    “也不要嚇到她。”張無用又道，“畢竟也不是什麽壞孩子，隻是生活環境跟其他孩子不一樣罷了。
    “而且看上去，她的天賦還挺高的。”
    夏子楠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讓大家繼續做事。
    無用同學也帶著太後，離開仙境，到外頭恩愛去了。
    第二天早上，子楠妹妹到了辦公室裏，找他匯報。
    子楠妹妹後來又跟了那孩子大半晚。
    那孩子還真的找到了失血過多，癱倒在老林裏的野豬。
    但她好像不知道該拿那野豬怎麽辦。
    後來，她用柴刀和小刀，很熟練地割下了野豬的皮。
    然後用碎石和泥土、草堆，把野豬的屍體埋了起來。
    “割下野豬的皮？”張無用還是忍不住確認了一遍，“她一個小孩子？”
    “對！”子楠妹妹說，“而且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然後她就帶著那張皮回家了。
    “她家離那山不算太遠，有幾座屋子，但住在那裏的隻有一個瘸腿的老人。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一個人獵到大野豬。
    “所以她把那張皮掛在了很遠的樹上，沒有讓那老人家知道，就帶了幾隻鳥回去。”
    張無用說：“她家裏是什麽樣子？”
    夏子楠道：“挺多野獸皮的，我還看到了一把獵槍，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用。
    “那老人家有一隻腿沒有辦法走路，不過看起來是這一兩年傷到的。因為他用的拐杖比較新。
    “我猜測，他原本就是個獵戶，那孩子從小就被他帶著上山打獵。後來老人家受了傷，而且也上了年齡。
    “所以她開始一個人上山。”
    張無用道：“這樣啊……她家真的沒有智能機？”他還是有點不信。
    夏子楠搖頭：“沒有……連電視都沒有。還有那把獵槍，很可能都是幾十年前的東西，應該叫……土銃什麽的吧？”
    她對那種東西真不熟。
    張無用道：“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