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又是什麽能飛的東西吧？”
    朱有容眼睛亮晶晶的，“上次那個熱氣球可把父皇嚇壞了！”
    朱元璋聞言哈哈大笑：“咱那是怕高嗎？咱是擔心你們這些丫頭片子不知輕重！”
    他轉頭看向江臨，眼中滿是期待，“到底什麽東西，快別賣關子了！”
    江臨神秘一笑，朝河岸邊一指：“諸位請看——”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隻見河邊柳樹下，幾個侍衛正守著一個用油布蓋著的龐然大物。
    那東西約有兩丈長，形狀怪異，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這是...”
    朱元璋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伸手掀了油布。
    江臨：“這是臣最新研製的水上飛車，學名叫摩托艇。”
    陽光下，一台鋥亮的雅馬哈摩托艇靜靜躺在河岸邊。
    流線型的外殼泛著藍光，黑色的座椅看起來柔軟舒適，把手和儀表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最引人注目的是尾部那個巨大的螺旋槳，看起來就充滿力量感。
    “這...這是船？”
    朱元璋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摩托艇的外殼，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涼的！”
    徐達繞著摩托艇轉了一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沒槳沒帆，這玩意兒怎麽在水裏走？”
    湯和更直接，蹲下身敲了敲螺旋槳外殼：“這鐵疙瘩沉得很，放水裏不得直接沉底？”
    江臨笑而不語，從懷裏掏出鑰匙，輕輕插入摩托艇的啟動孔。
    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嗒聲，儀表盤亮了起來，發出柔和的藍光。
    “老天爺！”
    朱標嚇得後退兩步，“它...它自己亮了！”
    馬皇後此時也趕到了，被宮女攙扶著走過來：“重八，大熱天的你又在折騰什麽...”
    話沒說完，她就看到了摩托艇，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何物？”
    江臨向眾人解釋：“這叫摩托艇，是一種能在水麵上高速行駛的交通工具。”
    他拍了拍座椅，“一次可以坐兩到三人，速度比最快的戰船還要快上十倍不止。”
    朱元璋的眼睛越瞪越大，突然一把抓住江臨的肩膀：“你小子！該不會又是什麽未來科技吧？”
    漸漸的，朱元璋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接受度倒是高了不少。
    江臨點點頭：“正是。父皇可願一試？”
    “父皇~”
    朱有容拽著朱元璋的袖子左右搖晃，杏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讓女兒先試試嘛！”
    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窄袖短襦，裙擺特意用絲帶束起，活像隻準備撲蝶的貓兒。
    朱元璋被晃得龍冠都歪了，卻笑得眼角的褶子堆成了菊花：“你這丫頭！”
    他轉頭看向江臨，“要不先讓她們...”
    江臨正彎腰檢查油量表，聞言直起身子。
    陽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襯得那雙眼睛格外清亮。“好。”他朝兩位妻子伸出手，“我帶你們示範一下。”
    徐妙清的指尖剛碰到江臨掌心就縮了縮。
    她今天特意換了件靛青比甲，可發髻上那支白玉簪子還在隨著她的輕顫微微搖晃。
    “當真...不會翻麽？”
    她聲音比柳絮還輕，溫柔，真的是太溫柔了....
    ”怕就抱緊我。”
    江臨低笑，指腹在她虎口輕輕一刮。
    這動作被朱有容瞧見了，立刻嘟著嘴把兩人的手強行掰開：“光天化日的！”
    她像隻靈巧的雲雀跳上摩托艇後座。
    岸邊的柳枝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湯和眯著眼看天：“要起風了？也沒有啊....”
    話音未落，摩托艇的引擎轟然炸響，驚得樹梢的麻雀撲棱棱全飛了。
    徐達手裏的茶盞哐當砸在地上——那鐵疙瘩尾部竟噴出半尺高的水花，像條銀鱗巨蟒般躥了出去。
    “抱緊！”
    江臨的喝聲被風聲撕碎。徐妙清死死摟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後背上能聽見咚咚的心跳。
    朱有容的尖叫聲卻帶著蜜糖般的甜：“再快點！”
    她的發帶早不知飛哪兒去了，青絲如瀑揚起，有幾縷掃過江臨頸側，癢得他縮了縮脖子。
    摩托艇在湖麵劃出完美的弧線，陽光在激起的浪花裏碎成千萬顆水晶。
    馬皇後扶著朱元璋的胳膊直跺腳：“重八你看！他們要在水上飛起來了！”
    確實，當速度提到極致時，艇首幾乎要脫離水麵，像匹踏浪而行的天馬。
    “這鐵馬不喝水不吃草...”
    湯和揪著胡子喃喃自語，突然拽住剛靠岸的江臨，“到底什麽門道？還是因為你研發的那個內燃機嗎？”
    江臨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陽光下那些水珠順著他的下頜線滾落，劃過凸起的喉結。
    他單膝跪在艇邊，手指輕叩螺旋槳罩：“湯伯見過陀螺吧？就像用鞭子抽陀螺...”
    “讓水推著走？”
    徐達不知何時湊過來，官靴都踩進淺水裏。
    “是螺旋槳把水往後推。”
    江臨沾著湖水在甲板上畫簡圖：“內燃機燃燒汽油——就是猛火油提純後的東西，產生力量帶動這個轉。”
    他手腕一翻，模擬出活塞運動，“就像用風箱鼓火，隻不過把熱氣變成轉力。”
    朱元璋不知何時擠到了最前排，龍袍下擺全浸濕了也渾然不覺。
    他盯著那個還在滴水的螺旋槳，突然伸手摸了摸：“咱要試試。”
    “啊！”
    馬皇後和朱標同時驚呼。
    老朱卻已經撩起龍袍往艇上爬，活像隻笨拙的熊瞎子。
    江臨趕緊扶住搖晃的艇身：“父皇和母後一起？”
    馬皇後絞著帕子猶豫時，朱元璋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五十多歲的皇帝此刻力大無窮，抱著皇後還能健步如飛。
    馬皇後驚得直捶他胸口：“老不羞！”
    說是這麽說，可馬皇後卻紅著臉把腦袋埋進朱元璋肩頭。
    “救生衣。”
    江臨變戲法似的掏出兩件橙色馬甲。給朱元璋係腰帶時，發現皇帝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假裝沒看見，故意把帶子多繞兩圈：“兒臣就在您身後。”
    引擎啟動的瞬間，朱元璋的指甲差點摳進江臨肉裏。
    但當摩托艇開始滑行時，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漸漸鬆開了。“妙啊！”老朱的歡呼驚飛了一群白鷺，“比騎馬痛快！”
    馬皇後起初死死閉著眼，直到有涼絲絲的水花濺到臉上。
    她偷偷睜開一條縫，正看見岸邊飛速後退的垂柳。
    隨即又被突然的加速嚇得抱緊朱元璋。
    “父皇，轉彎要減速！”
    江臨的提醒被風吹散。
    朱元璋正玩得興起，竟學著女兒方才的樣子張開雙臂：“咱要轉個急的！”
    話音未落，摩托艇猛地傾斜，馬皇後的驚叫聲幾乎刺破耳膜。
    千鈞一發之際，江臨整個人壓向另一側。
    金屬外殼擦著水麵激起一人高的浪花，潑得三人渾身濕透。
    “哈哈哈！”
    朱元璋的笑聲震得湖麵都在顫。
    馬皇後驚魂未定地捶他：“死老頭子！”
    卻也跟著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裏還夾著水珠。
    輪到徐達和湯和了。
    “讓老夫先來！”
    徐達一把推開湯和，胡子都翹起來了，“當年鄱陽湖水戰，老夫指揮的戰船比這鐵疙瘩大十倍！”
    湯和也不甘示弱，直接擼起袖子：“放屁！老子在巢湖打水匪的時候，你還在岸上尿褲子呢！”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將軍，此刻像兩個搶糖吃的孩子，臉紅脖子粗地互相推搡。
    江臨哭笑不得：“兩位嶽父，要不還是我來........”
    “一邊去！”
    兩人異口同聲。
    朱元璋在岸上笑得直拍大腿：“老徐，老湯，你們倆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害不害臊！”
    馬皇後也掩嘴輕笑：“讓他們鬧吧，多少年沒見他們這麽精神了。”
    徐達突然一個箭步跨上摩托艇，動作敏捷得不像老頭子。
    “老湯，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浪裏白條！”
    湯和氣得直跺腳：“你耍賴！”
    江臨趕緊上前指導：“嶽父，這個是油門，往右擰是加速........”
    “知道知道！”
    徐達不耐煩地擺手，“不就是騎馬一個道理嘛！”
    湯和在旁邊陰陽怪氣：“可別把馬騎到水裏去！”
    徐達瞪了他一眼，轉頭對江臨說：“來，教我怎麽啟動這玩意兒。”
    江臨手把手教他按啟動鍵，摩托艇立刻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嚇得徐達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
    “哎呦我的娘！”
    徐達死死抓住把手，“這鐵馬叫得比老虎還凶！”
    湯和在岸上幸災樂禍：“老徐，不行就下來，別逞強！”
    “放你娘的屁！”
    徐達一激動，右手不小心擰了油門。
    摩托艇“嗖”地躥了出去，徐達整個人往後一仰，差點翻進水裏。
    “啊啊啊——”
    徐達的慘叫聲在湖麵上回蕩。
    岸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朱有容捂著眼睛不敢看：“父皇！徐伯伯要掉水裏了！”
    徐妙清：“江臨你快救我父親！”
    江臨眼疾手快，抓起一個救生圈就準備跳湖。
    誰知摩托艇突然一個急轉彎，徐達竟然穩住了！
    “哈哈哈！”
    徐達的笑聲傳來，“老子會了！老湯，看我的！”
    隻見摩托艇在湖麵上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水花濺起三丈高。
    湯和看得眼都直了：“這老小子........”
    朱元璋捅了捅他：“怎麽樣，服不服？”
    “哼！”
    湯和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花架子！”
    正說著，徐達駕駛著摩托艇回來了，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岸邊，水花濺了湯和一身。
    “老湯，上來！”
    徐達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帶你兜風！”
    湯和嘴硬：“誰怕誰！”但上艇的時候腿明顯在發抖。
    江臨趕緊上前：“湯伯，安全帶要係好........”
    “用不著！”
    湯和一把推開他，“老子當年在長江裏........”
    話沒說完，徐達突然加速，湯和的後半句話直接變成了“嗷——”的一聲慘叫。
    摩托艇像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湯和死死抱住徐達的腰，臉都嚇白了。
    “徐天德！你慢點！”
    湯和的吼聲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徐達卻越開越興奮：“老湯，看我的絕活！”
    說完猛地一個急轉彎，摩托艇幾乎側立起來。
    “啊啊啊！要翻了！”
    湯和的聲音都變調了。
    岸上的人看得心驚肉跳。馬皇後直拍胸口：“這兩個老不死的.....”
    朱元璋卻笑得前仰後合：“好！好！老徐寶刀未老！”
    摩托艇在湖麵上劃出一個個驚險的弧線，時而急停，時而猛衝，把湯和折騰得夠嗆。
    “停....停下...”
    湯和虛弱地喊道，“我要吐了........”
    徐達這才意猶未盡地減速，慢慢駛回岸邊。
    摩托艇剛靠岸，湯和就踉踉蹌蹌地爬下來，扶著柳樹一陣幹嘔。
    “哈哈哈！”
    徐達得意地拍著摩托艇，“老湯，服不服？”
    湯和緩過勁來，咬牙切齒地說：“你........你給我等著！”
    他一把搶過鑰匙：“輪到我了！”
    徐達大方地讓出位置：“請便！”
    江臨剛要上前指導，湯和就瞪了他一眼：“老夫不用你教！”
    結果擰了半天鑰匙，摩托艇紋絲不動。
    “奇怪........”湯和嘀咕著，“剛才明明是這樣........”
    徐達在旁邊偷笑：“老湯，要不要幫忙啊？”
    “閉嘴！”
    湯和惱羞成怒，使勁拍打儀表盤。
    摩托艇突然“滴”的一聲啟動了，嚇得湯和差點跳起來。
    “哈！成了！”
    湯和得意地朝徐達揚了揚眉毛。
    隻見摩托艇在湖麵上歪歪扭扭地前進，像個醉漢似的，但好歹沒翻。
    徐達在岸上大喊：“老湯，你開得跟瘸腿驢似的！”
    “放屁！”
    湯和回罵，“老子這是戰術規避！”
    說完還試圖來個漂移，結果摩托艇差點撞上岸邊的礁石。
    “小心！”
    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湯和猛地一打方向，摩托艇擦著礁石掠過，濺起的水花把岸上的人淋成了落湯雞。
    朱元璋抹了把臉上的水，笑罵道：“這老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