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9章 夠買半個應天府的青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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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給我把家夥收起來!”
    江臨一腳踹開機艙門,探出半個身子吼道,“認不得我是誰嗎?”
    人群突然安靜了一秒,然後爆發出驚呼。
    “是江大人!”
    “天爺!真是江大人!”
    “那鐵鳥果然是江大人的法寶!”
    士兵們齊刷刷跪倒一片,鎧甲碰撞聲叮當作響。
    朱有容跟著鑽出來,被這場麵逗得直樂:“江臨,你在軍中人緣不錯嘛!”
    江臨沒搭理她的調侃,目光掃過人群:“藍玉呢?怎麽不出來接我?”
    一個穿著千戶鎧甲的年輕將領擠上前來,單膝跪地:“校長!末將應天軍校第三期畢業生王勇,現為藍將軍帳前參將。”
    江臨挑了挑眉。
    自從他在應天創辦軍校後,軍中不少將領都是他的學生,這倒省了不少事。
    “起來吧,”
    江臨擺擺手,“藍玉那老小子躲哪去了?知道我來了還擺架子?”
    王勇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他湊近幾步壓低聲音:“校長,藍將軍...染病了。現在整個中軍大帳都隔離了,您最好...”
    江臨心頭猛地一沉。
    藍玉這個主帥染病了?
    他轉身對機艙裏的徐妙清喊道:“把醫療箱拿來!最大的那個!”
    “你們兩個,把防護服穿好。”
    江臨從直升機後艙拖出三個銀色密封袋,扔給朱有容和徐妙清各一套,“按我教你們的方法穿,一根頭發絲都不能露在外麵。”
    朱有容撅著嘴拆包裝:“這玩意兒裹得跟粽子似的......”
    “不想染病就老實穿著。”
    江臨已經利落地套上防護服,透明的麵罩下眉頭緊鎖,“王勇,現在軍中多少人發熱?”
    王勇的獨眼在陽光下閃爍:“回校長,已經有兩百三十七人高熱不退,還有更多在觀察。”
    “把健康士兵和病患分開!”
    江臨的聲音透過防護服顯得悶悶的,“所有接觸過病患的人單獨劃區隔離。”
    他轉向正在係腰帶的徐妙清,“妙清,你負責統計輕症患者數量,按症狀輕重分成紅黃藍三區。”
    徐妙清點點頭,防護麵罩下的鼻尖已經沁出汗珠。
    “我呢?”
    朱有容急不可耐地蹦躂。
    江臨扔給她一個噴霧器:“帶二十個人,用這個消毒水把營地所有帳篷裏外噴一遍。”
    他做了個按壓手勢,“記住,噴頭要這樣調成霧狀......”
    “知道啦!”
    朱有容已經蹦出去老遠,防護服的褲腿在她腳踝處晃蕩。
    江臨歎了口氣,又掏出幾包口罩遞給王勇:“讓所有人戴上,兩個時辰換一次。”
    他做了個示範,“鼻梁這裏要捏緊......”
    王勇學著他的動作,結果把口罩戴反了,急得直撓頭。
    “算了,等會兒我親自示範。”
    江臨搖搖頭,“現在帶我去看藍玉。”
    穿過營地的路上,江臨的防護靴踩在泥地裏發出咯吱聲。
    沿途的士兵紛紛避讓,既是因為害怕瘟疫,也是被江臨那身怪異的裝扮震懾住了。
    全封閉的白色防護服,透明麵罩,還有手上那副橡膠手套,在14世紀的歐洲戰場上簡直像是天外來客。
    “情況有多糟?”
    江臨邊走邊問。
    王勇的聲音發緊:“除了將軍,還有七個親兵已經......”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江臨的呼吸在麵罩上凝成白霧。
    黑死病,中世紀歐洲最可怕的殺手,死亡率超過60%。
    他早該想到的——藍玉的軍隊在巴黎駐紮這麽久,怎麽可能不接觸當地人?
    隔離區比想象中更簡陋,隻是用白布圍出來的一片空地,中央孤零零地支著個帳篷。
    兩個麵如土色的士兵站在外麵,看到他們走近,立刻橫起長矛:“止步!藍將軍有令......”
    “滾開!”
    王勇喝道,“這是江臨江大人!”
    兩個士兵聞言一驚,長矛差點脫手。
    他們猶豫地看向江臨那身怪異的裝束,最終還是讓開了路。
    “你在外麵等著。”
    江臨對王勇說,然後掀開帳篷走了進去。
    帳篷裏的氣味差點讓江臨吐出來。
    混合著血腥、膿液和排泄物的惡臭撲麵而來,即使隔著防護麵罩也令他作嘔。
    昏暗的光線下,十幾個病人躺在簡易床鋪上,大部分已經沒了聲息。
    最裏麵那張鋪著虎皮的床榻上,一個魁梧的身影正在痛苦地扭動。
    “滾!都滾!老子不要你們這些庸醫治!”
    沙啞的吼聲伴隨著咳嗽,“再靠近老子砍了你!”
    江臨走到床前蹲下:“幾個月不見,藍大將軍脾氣見長啊。”
    床上的男人猛地轉頭——那張曾經讓蒙古人聞風喪膽的凶悍麵孔如今布滿黑紫色的斑塊,嘴唇幹裂出血,眼睛布滿血絲。
    但當他看清來人的裝束時,瞳孔驟然收縮。
    “他娘的......”
    藍玉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老子是不是已經死了?都看見天兵天將了,是江大人......”
    江臨摘下防護麵罩:“沒看錯,是我。”
    藍玉的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來。
    他掙紮著要起身,卻被一陣劇咳打斷,咳出的血沫子濺在虎皮上。
    “行什麽禮,躺好!”
    江臨按住他肩膀,觸手滾燙,“什麽時候開始發熱的?”
    “三......三天前。”
    藍玉喘著粗氣,死死盯著江臨的臉,“真是江大人?不是閻王爺變的?”
    江臨掏出聽診器按在他胸口:“少廢話,深呼吸。”
    藍玉條件反射地吸了口氣,隨即劇烈咳嗽起來。
    江臨趁機聽了聽他的肺部,濕囉音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肺都快爛完了還逞能?”
    江臨收起聽診器,從藥箱裏取出注射器和幾支藥劑。
    藍玉盯著他手裏的針管:“這又是什麽妖法?”
    “青黴素。”
    江臨熟練地配藥,“專治各種不服。”
    針頭紮進手臂的瞬間,藍玉渾身肌肉繃緊,但硬是沒吭一聲。
    藥液推完,江臨又連續注射了另外兩種抗生素。
    “這玩意兒真能治黑死病?”
    藍玉狐疑地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針眼。
    “不敢保證。”
    江臨晃了晃針管,藥液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光澤,“這玩意兒叫青黴素,在我老家比黃金還貴。一針下去,能殺滅你體內作亂的邪毒。”
    藍玉盯著那管藥液,喉結滾動:“比黃金還貴?”
    “可不是。”
    江臨故意抬高聲音,“這一小瓶能換十匹汗血寶馬!”
    帳篷裏其他病患聞言都支棱起耳朵。
    江臨趁機又取出一支,給旁邊呻吟的士兵注射:“算你們走運,趕上我存貨多。”
    藍玉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
    江臨連忙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江大人......”
    藍玉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末將有負所托......“”
    江臨皺眉:“?”
    “蒸汽船、燧發槍、佛朗機炮......”
    藍玉每說一個詞就喘得更厲害,“您給了這麽多神器,末將卻......咳咳......連個法蘭西都拿不下......”
    他猛地捶了下床板,震得旁邊藥碗跳起來:“丟人!”
    江臨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躺好!藥都白打了是吧?”
    藍玉卻像沒聽見,獨眼裏布滿血絲:“一個月了......那群紅毛鬼躲在石頭城裏,怎麽轟都不投降......”
    他突然壓低聲音,“是不是末將......用錯了您教的戰術?”
    江臨聞言差點笑出聲。
    好家夥,這老小子居然在懷疑自己的軍事才能?
    “戰術沒問題。”
    江臨收起玩笑神色,“是你太心急了。”
    他指了指藍玉胸口,“就像治病,再猛的藥也得等時辰。”
    藍玉怔了怔,突然眼睛一亮:“您是說......”
    “法蘭西人最愛投降。”
    江臨湊近他耳邊,“圍而不攻,斷他們紅酒奶酪,不出七日—他們必定投降!”
    “您怎麽知道?”
    藍玉突然打斷,獨眼直勾勾盯著江臨。
    帳篷裏瞬間安靜。
    江臨想起藍玉還不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老朱和馬皇後知道,徐達湯和知道。
    但是藍玉可不知道......
    “咳咳!”
    江臨急中生智,從藥箱翻出本皺巴巴的《歐羅巴風物誌》,“書上寫的!馬可波羅遊記看過沒?”
    藍玉將信將疑地接過,手指在泛黃的紙頁上摩挲:“這洋文......”
    “威尼斯方言!”
    江臨一把抽回書,差點扯破封麵,“總之你先把病養好。”
    他指了指帳篷外,“聽見沒?蒸汽機還在響呢,你的兵沒散。”
    確實,遠處隱約傳來蒸汽船特有的轟隆聲,間或有燧發槍試射的脆響。
    藍玉肩膀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整個人陷進虎皮褥子裏。
    “江大人......”
    他突然啞著嗓子問,“您說青黴素比黃金貴,那給末將用的這些......”
    江臨正在清點藥品,頭也不抬:“已經夠買半個應天府了。”
    砰的一聲,藍玉直接嚇得從床上滾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