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祖母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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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距離靠的太近,沈鳶能感覺到裴忌溫熱的嗬氣灑在麵頰上。
她鎮定的坐直身子,撣撣衣裙上沾染的木蘭味。
嘴角輕勾,冷淡出聲:“哦對了,下次都督要是有事喚我,請登沈府正門,差人親自下帖子。我可不想再背負其他的汙名。”
她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不差這一回。
這副說辭,隻獨獨應對他罷了。
裴忌眸中輕微暗淡。
上一刻他仿若擁抱著整個世界。
下一秒卻環著冷淡的空氣。
馬車重新出發,不到半柱香的時辰已經抵達沈府。
沈鳶倉促離開,很快沒身在後門內側。
裴忌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到,那道身影的步伐急促而果斷,好像再多待一秒就要將她啃食似的。
他淡淡啟唇:“回裴府吧。”
“是。”
沈鳶快步趕回秋水苑,看見屋子裏燈火通明。
而流煙瑟縮的在一旁站著,桌邊坐著一個人。
大哥沈逸。
他已品過好幾杯茶水,坐姿也變的有些不耐煩。
沒有想到大哥會在此時出現,沈鳶跨進房門時明顯愣了愣。
“你回來了?”
沈逸的語氣一如往常平和。
他抬眸過來,清亮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隻是疏離的道:“未出閣的女子,私會外男,是會被抓起來審問的。”
沈鳶身形一怔,還以為他看到了馬車裏的裴忌。
沈逸放下杯盞,目光移到她臉上,歎息著問:“你就要嫁給裴忌了,難道還肖想著他身邊的下屬嗎?”
“?”
“我知道替嫁是委屈了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未過門之際,與裴忌的下屬私自相會,勾搭不清!”
沈逸親眼所見是裴忌身邊的侍從宋臨來了秋水苑,還趁著夜色將沈鳶接走,舉止嫻熟仿若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他與沈庸一樣,看重門楣體統,見到那一幕後怎麽也咽不下氣,非要親口問一問才跟罷休!
“我……”
“這本是私事,我不好多詢問什麽,可想到你就快要嫁做人婦,實在……實在不能再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一番話指責完畢,沈逸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他甚至覺得羞於啟齒。
聽到這裏,沈鳶大概明白他什麽意思了。
單單一個再字,將她的清白一概而過。
連最敬重的兄長也將她視若泥土,而不是珍珠。
沈鳶苦笑一聲:“謝兄長教誨,我記下了。”
“記下最好,沈家的女子可背負不起什麽通奸的罪名!”
沈逸毫不掩飾的挑明,他怕沈鳶聽不明白,也怕她真的毀了聲譽。
若真發生了,後果關乎到沈鳶自己倒無所謂。
可要是耽擱了婉寧……
“今夜之事,我隻當沒有看見過。要是再發生一次,我不確定會不會稟告父親。”
留下這句話,沈逸沉著臉重重拂袖而去。
一直緊繃著的流煙終於能休息片刻,攙扶著沈鳶往椅子邊坐下,摸著她微涼的手掌問:“小姐你沒事吧?都怪奴婢沒有掩飾好,要不然也不會被大少爺發現了……”
沈鳶搖搖頭:“既然是大哥親眼所見,此事肯定掩飾不了,他沒有為難你吧?”
“奴婢……”流煙沉默的低下頭,一言不發。
借著燭火照亮,沈鳶這才看清她的臉頰上還留著幾道手指印,她聲音不自覺拔高:“沈逸打你了?”
“大少爺也是一時氣著了,其實奴婢臉皮厚,沒有傷到什麽。”
“氣著了?嗬,他不過是跟父親母親一樣,害怕我在替嫁之前,做出讓沈府髒汙的舉止罷了。”
他們一個個的嘴臉,沒什麽看不清的。
沈鳶甚至已經對此感到厭倦。
她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失神了一刹,隨後抓住流煙的手:“明天一早,需要你幫我去做件事。”
流煙點頭:“小姐盡管吩咐。”
翌日,晨光熹微之際。
沈家闔府上下皆著素淡麻衣,齊聚在祠堂前淨手叩首。
柱頭兩端有幾位邊走邊跳舞的術士,一手執靈幡,一手拿桃木劍,表情嚴肅,正圍著沈府眾人口中念念有詞想,像在念什麽咒語。
祖母的靈牌擺放與祠堂之上,沈鳶不敢心有旁騖,叩首之後,便隨著大家退居後側看術士們作法。
她微微抬眼,正好看見對麵的沈庸和陳氏雙手合十,虔誠的跪在蒲團上。
沈鳶心如明鏡。
說是為祖母超度,其實是為了滿足沈庸的利欲心。
他想讓世人都看看,羅老夫人當年從族中過繼了他,這份恩情他紀念在心,從來沒有遺忘。
叩拜結束之後,沈庸和陳氏會借用羅老夫人的名諱,一起主持散財儀式。
京中每一位行乞的乞丐都能得到一小袋碎銀,足以讓他們富足幾日,主要是為了開善功德。
“怎麽不見你身邊的婢女?”
趁著人群擁擠之際,沈琅輾步來到沈鳶跟前,他的聲音很輕,並且刻意與沈鳶保持著距離。
“二哥問起流煙做什麽?”沈鳶問。
“我隻是好奇罷了,往日她都寸步不離跟著,今日這麽重要的日子居然沒有看見?”其實沈琅是想問,她要如何替祖母申明公道?需不需要自己出手幫忙?可話到了嘴邊,又不好意思問出來。
人群朝著府外走去,管家也帶著早就備好的幾箱碎銀等在外麵,沈庸和陳氏穿扮的光鮮亮麗走在最前麵,很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
京中富貴之家,隻有沈府開創散財的先例,所以沈庸以孝道聞名,連聖上也多次嘉獎。
“姐姐。”
沈婉寧撇開人群,故意將腳步放緩,一臉微笑的來到沈鳶身邊並行。
她的視線落在沈琅身上,故意嘲弄一笑:“姐姐真是好本事,竟然連二哥的心也能收攏了。看來,我還真是要多學學呢。”
此時沈琅已經在幫著沈庸散財,沈逸和沈鈺也在旁邊幫忙。
作為未出閣的女眷,沈鳶和沈婉寧不用在人前露麵,隨行在側觀看即可。
沈鳶側眸看她,嘴角淡淡微笑:“綠蘿能夠下地走路了?需要我尋一些膏藥給她擦擦嗎?”
聽見綠蘿二字無疑是在扇沈婉寧的耳光,她的臉當即黑沉下來:“我的丫鬟用不著你關心!別以為跟二哥緩和了關係,就能在我麵前示威,別忘了在他們眼裏,你始終是個外人!”
“你不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