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這嘴啊!比那些禦史還毒!【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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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在推行科舉改革,在算計李世民與他的臣子,李世民也沒有閑著,特別是信心高漲後的李世民,第一時間就將心思打到了集中軍權之上。
    畢竟手裏有軍隊,誰也不怕,哪怕是他步步緊逼的兒子。
    所以,這段時間他不斷召集房玄齡,魏征,長孫無忌,侯君集等大臣商量軍隊改革的事。
    而這時,左仆射蕭瑀在得到李世民的首肯後,緩緩走進了大殿。
    “陛下,這是太子送來的奏折,說要直呈給陛下!”
    “嗬,太子是越來越懂規矩了,也不枉朕年前下的那道旨意,看來,不許他未奉召進宮,還是有效果的。”
    李世民環顧眾臣一笑,旋即從蕭瑀手中接過奏折,笑著查看道:“讓我們來看看,太子又有什麽高論!”
    “嗯?”
    話音還未落下,他臉上的笑容就是一僵,而後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怒道:“這逆子是越來越放肆了!他憑什麽罷免朕的大理寺卿,改用他的人?”
    “這”
    眾臣聽到李世民這話,不由麵麵相覷,心說太子這是什麽意思?人家戴胄幹得好好的,怎麽說換就換?
    卻聽房玄齡疑惑道:“敢問陛下,太子可否言明了罷免大理寺卿的緣由?”
    “你們看!這逆子真是得寸進尺,就這麽點小錯,難道也不能寬容嗎?至於罷免大理寺卿嗎?簡直豈有此理!”
    李世民一臉憤然的將奏折扔給房玄齡。
    隻見房玄齡倉皇的接過奏折,展開查看。
    原來,李承乾是覺得,李好德一案,雖是張蘊古審理的,但戴胄作為大理寺卿,卻沒有很好的盡到一個主官的責任,差點致使自己下屬被皇帝誤殺。
    這是嚴重的失職。
    而且,在李世民要殺張蘊古的時候,戴胄也沒有及時站出來,說明他對整個案情沒有詳細了解,對同僚也沒有認同感。
    同樣也是嚴重的失職。
    最後,李承乾還列舉了一條,大唐貞觀三年的死囚多達三百九十名,而武德年間的死囚,從未超過兩百名,說明戴胄出任大理寺卿這三年,存在業務不熟,不專業的情況。
    綜上所述,李承乾諫言李世民,罷免戴胄大理寺卿之職,改任孫伏珈為大理寺卿,同時提拔張蘊古為大理寺少卿。
    “這”
    房玄齡看完李承乾的奏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將奏折遞給魏征等人查看。
    然而,李世民卻等不及魏征等人查看,又義憤填膺地道:“你們說說,他至於嗎?就算戴胄是有點瑕疵,但瑕不掩瑜吧?就為了這點小事,朕就要罷免了他嗎?”
    “陛下!”
    李世民的話音還未落點,蕭瑀就正色接口道:“雖然臣還沒有看過太子那份奏折,但臣依舊不讚同陛下這句話,無論是軍紀,還是法紀,都要嚴肅處理。否則,國家將會出大問題。這就好比臣之前彈劾李靖擅自動兵,形同謀反,陛下到現在都沒有處理,這就是在違法亂紀!”
    李世民聽到蕭瑀這話,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朕是在說太子之事,你怎麽扯到李靖將軍那裏去了?”
    “這難道有什麽區別嗎?所謂瑕不掩瑜,不過是在縱容其他人罷了!”
    “你!”
    李世民被這話噎了一下,正欲回懟蕭瑀,卻聽魏征冷不防的開口道:“陛下,臣也以為,這不是戴胄,或者李靖將軍的問題,而是通過他們,反應出了法製和軍製的問題。”
    “即便不是戴胄,或者李靖將軍,發生在別人身上也一樣。”
    “是啊,貞觀以來,我們修改了法律,統一了軍權,但官員管理方麵,以及領兵製度,並沒有什麽改變。”
    長孫無忌聞言,也若有所思地道:“因此,我覺得,此事或許是我們的一個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李世民眉頭一皺。
    卻聽長孫無忌又道:“本來我是打算諫言陛下借李靖將軍之手,改革軍隊的問題。但現在一想,借太子之手,也未嚐不可。
    再加上,太子同樣也在推行改革,我倒覺得,還不如將此事一並推給他!”
    “至於戴胄嘛”
    說到這裏,頓了頓,旋即啞然一笑:“就算他不做大理寺卿,難道陛下就不重用他了嗎?”
    “荒謬!難道犯了錯的官還要升居高位?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蕭瑀對長孫無忌嗤之以鼻。
    長孫無忌尷尬地抽了抽臉皮,卻沒有跟他搭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李世民臉上。
    隻見李世民臉色不斷變化,最終沉吟似的道:
    “如果處理李靖將軍,當然可以給天下人一個震懾。但朕告訴過他,朕不會像隋文帝對史萬歲那樣對他,朕隻記他的功,朕不能言而無信。”
    “更何況,他剛剛贏得了勝利,又迎回了傳國玉璽,朕若處理他的話,也很不好看!”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也不是長久之計啊!”侯君集忍不住插嘴道。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蕭瑀,眯眼道:“左仆射說的對,朕擔心的不是放任不管,而是縱容了其他人。”
    “這”
    眾臣再次麵麵相覷。
    這個其他人,就很微妙了。
    除了李靖,還有誰值得李二陛下這麽深思熟慮呢?
    其實不用他們想都知道。
    卻聽魏征又接口道:“不管如何,臣依舊覺得,審理李靖將軍,總是所得不如所失。至於罷免戴胄,改任孫伏珈為大理寺卿,臣也覺得,並無不妥。”
    “陛下!”
    魏征的話音剛剛落點,侯君集又突然開口道:“您還記得太子在上次朝會上的決斷嗎?他要釋放那三百九十名死囚歸鄉,讓他們來年再回來秋決,而此事正是孫伏珈負責的!”
    “如果,臣說如果,這三百九十名死囚若回不來,會不會是孫伏珈的失職?臣可記得太子還給我們打了一個賭,說如果那三百九十名死囚,但凡有一個沒回來,他就自禁三年,不問朝中任何事,專心學習。”
    嘩!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就連李世民都差點沒反應過來,心想對啊!
    朕怎麽忘了這件事呢?
    那逆子可是當著滿朝文武打的這個賭啊!
    如果那三百九十名死囚,但凡有一個沒回來,他就自禁三年!
    哈哈哈!
    這可是你說的,朕可沒逼你!
    但朕絕不相信那三百九十名死囚會一個不落的回來
    到時候,他幫朕解決了軍隊改革的問題,又得罪了軍方,不易沾染軍權,再自禁個三年,給朕清淨,豈不是三全其美?
    想到這裏,李世民瞬間就打定了主意,當即朝房玄齡道:“中書令,傳朕旨意,罷免戴胄大理寺卿一職,改任諫議大夫。另外,提拔孫伏珈為大理寺卿,張蘊古為大理寺少卿!”
    “臣,遵旨!”
    房玄齡立刻站出來領旨。
    卻聽李世民又道:“來人!召太子進宮!”
    “諾!”
    殿外應諾一聲,很快便有人出了皇宮。
    與此同時,太子府。
    李承乾正在客廳接見張平。
    陪同的還有張平的老搭檔,裴宣。
    卻聽李承乾笑嗬嗬地道:“張都督,這一年多不見,你可是長壯實了不少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嗬嗬,承蒙太子殿下關照,才讓末將在戰場上幾次僥幸活下來。至於身體嘛,嘿嘿,整天吃草原上的牛羊肉,能不長壯實就怪了!”張平撓頭笑道。
    一旁的裴宣也笑著打趣他道:“你可倒好,有的是牛羊肉吃,我們可沒你那口福!”
    “誒,裴統領這話說的,莫不是孤苛待了你?牛羊肉隨便吃哈!就是不管飽!”
    “哈哈哈!”
    三人哄然大笑。
    氣氛漸入佳境。
    片刻,才見張平收斂笑聲,神色複雜的看著李承乾,感慨道:“還是跟太子殿下相處起來輕鬆!想當初,我跟裴統領還想找太子殿下的麻煩,真是豬油蒙了心,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啊!結果太子殿下小露一手,我們都招架不住。特別是馬尚書,那演技真的,我到現在見著他都想繞著走!”
    “嗬嗬嗬,誰說不是呢!”
    眼見兩人有說有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江陵的時候,李承乾一邊笑看著他們,一邊提起酒壺,為他們倒酒道:“這四年時間,說實話,就跟做夢一樣,你們感觸良多,我何嚐又不是呢。隻是,未來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們做,望諸君共勉啊!”
    “共勉!”
    裴宣與張平對視一眼,當即端起酒杯,朝李承乾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哦對了,來見太子殿下之前,李夫人有幾句話,讓我轉述給太子殿下。”
    剛放下酒杯,張平就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李承乾愣了愣神,旋即看了眼裴宣,又道:“莫非是李靖將軍的那位李夫人?”
    “正是!”
    張平端正身形道:“李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紅拂女,也是李靖將軍的軍師,跟隨李靖將軍南征北戰,出謀獻策,當真一奇人!”
    “哦?”
    李承乾眉毛一挑,旋即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李夫人有何話說?”
    “回太子殿下”
    張平斟酌似的拱手道:“李夫人要我轉告您,當初李靖將軍本來是打算暫停對突厥發動進攻的,因為陛下有意與頡利可汗和談,但李靖將軍聽說太子派了欲穀設來捉拿頡利可汗,便毅然決斷,配合欲穀設,對突厥發動進攻,並不是真的想違抗陛下的命令,擅自調動兵馬。”
    “這”
    李承乾聽到這話,明顯的愣住了。
    因為他一時沒搞懂李靖夫人說這話的目的。
    卻聽一旁的裴宣沉吟道:“不管李靖將軍是何理由,違抗皇命,擅自調動軍隊,形同謀反。想來,李靖將軍肯定會遭到禦史的彈劾,恐怕要有麻煩了!”
    “啊?這是為什麽?李靖將軍明明打了勝仗,還迎回了傳國玉璽,陛下怎麽會處置他?”張平有些不解的問道。
    裴宣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跟他解釋,而是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以為如何?”
    “李靖這位夫人,果然不簡單!”
    李承乾兀自感慨似的說道。
    裴宣與張平對視一眼,卻聽李承乾又接著道:“你們知道,李夫人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嗎?”
    “為什麽?”
    “因為他們夫婦有投效我之意!”
    “啊?”
    裴宣與張平聞言,滿臉詫異,心說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李世民當初邀請李靖加入自己的陣營,他都是直接拒絕保持中立的。
    因為他曾親口說過這樣一句話:"丈夫遭遇,要當以功名取富貴,何至作章句儒!"
    什麽意思呢?意思就是,在李靖心中,他更重實功,而非政治投機!
    如今,雖然他可能會遭遇重大的政治危機,但絕沒有到山窮水盡,需要投靠李承乾來救自己的地步。
    卻聽李承乾又挑眉道:“怎麽,你們不信?”
    “不是太子殿下,不是我們不信,而是覺得,覺得.”
    “孤其實知道!”
    還沒有等裴宣把話說完,李承乾就笑著打斷了他,道:“孤知道你們不會輕易相信這個事實,但孤要告訴你們,李靖將軍這件事,並不簡單,說不定,朝廷正在醞釀一件大事,想要借用李靖將軍這件事來敲定!”
    “因為李靖將軍現在的地位,已經相當於是軍中第一人了。”
    “以我父皇的性格,你們覺得他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嗎?”
    “啊?不會吧!陛下該不會要殺我李叔吧!”張平一臉吃驚的說道。
    李承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呢!我父皇怎麽可能殺了李靖將軍?我的意思是,李靖將軍有李靖將軍的長處,當我父皇用不到他的長處的時候,就得將他卸下來。不然,恐怕就是第二個韓信了!”
    “這”
    張平與裴宣二人再次對視。
    卻聽裴宣若有所思的道:“那依太子殿下的意思,陛下是打算罷免李靖將軍的官職?可是,李靖將軍剛立了大功,就這麽罷免的話,軍中怕是不服吧.”
    “所以啊!”
    李承乾笑道:“所以我才說朝廷可能會利用李靖將軍來解決一件大事,你想想,朝廷最近在張羅什麽呢?”
    裴宣想了想,不太確定地道:“莫非是軍隊改革的事?”
    “對咯!”
    李承乾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我父皇他們多半會以李靖將軍為突破口,利用他在軍中的威望,對軍隊實施改革!”
    “但是。”
    說著,他話鋒一轉,又接著道:“這就相當於是砍斷了李靖將軍的翅膀,讓他在軍中的威望,一去不複返!”
    “畢竟軍隊改革,肯定會觸動軍中各方的利益。”
    “而李靖將軍若為了自保,支持改革,則會成為眾矢之的,頗有種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感覺。”
    “所以,你們現在明白了嗎?李夫人為何要向我投來示好之意?”
    “因為無論是我父皇,還是前太子李建成,不管他們怎麽爭,不管他們誰贏,都不會動搖李靖在軍中的地位!”
    “但現在嘛.”
    雖然李承乾的話沒有說完,但裴宣與張平已經念頭通達了。
    然而,正當他們還想追問李承乾更多問題的時候,門外忽地傳來一道稟報聲:“啟稟太子,陛下派人來傳召您進宮覲見!”
    “嗯?”
    李承乾微微一愣,不由得皺眉道:“可知發生了何事?”
    “來人並沒有說何事,隻說陛下傳召您急見!”
    “這”
    李承乾遲疑了一下,旋即看了眼裴宣,又看了眼張平,道:“既如此,那咱們改日再聚,你們先回去吧!”
    “是!”
    張平與裴宣對視一眼,當即站起來拱手。
    卻見李承乾又想起什麽似的,將目光落在張平身上,道:
    “張都督,若李夫人問起你這事,你就說已經轉告了,其他的先別說!”
    “諾!”
    張平應諾一聲,也沒有追問緣由,很快便跟裴宣離開了。
    而目送他們離開的李承乾,則眯起了眼睛,小聲嘀咕了兩句。
    另一邊,李靖府邸。
    紅拂女正在給李靖上治療凍瘡的藥。
    “哎喲,癢死我了!”
    “這癢啊,比疼難受!疼能疼個痛快,這癢是再癢也痛快不了!”
    “你的意思就是說,不要今天說你有功,明天又治你的罪,還不如幹脆把你殺了,來得痛快!”
    “你這嘴啊,比那些禦史還毒!”
    “可我這張嘴,還幫了你不少忙,不是嗎?”
    “這”
    李靖眼珠子一轉,旋即坐正身形,好奇的道:“這麽說,仲雨已經去太子府了?”
    “去了,今天剛去!”
    紅拂女剜了李靖一眼,一邊給他上藥,一邊道:“仲雨這人,雖然有些心眼,但對你還是挺上心的!”
    “嗯,仲雨是不錯。那你覺得,事情真會朝不好的方向發展嗎?”
    “雖然陛下曾親口對你說,不會像對史萬歲那樣對你,但陛下卻沒說,要怎麽對你,這對你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軟刀子,有時候比硬刀子更折磨人.”
    “不錯,夫人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咱們還不能大意!”
    李靖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麽似的,道:“我聽說,太子張羅的科學院,月末要開院了,咱們要不要參加?”
    紅拂女想了想,道:“我覺得,應該參加。正好我也想見見那位太子殿下。”
    “好,那我們就一起參加。”
    李靖當機立斷道:“正好我也有一事向他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