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陛下被氣哭了!記不記?【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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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巡狩?
《孟子·梁惠王下》雲:‘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
就形式而言,巡狩的本意是天子率領護衛軍,在疆域內視察防務,會盟諸侯,督導政事,祭祀神明。
從實際來看,春秋之前的天子巡狩,基本都是遊山玩水,沒有一位天子真正做到了大巡狩。
而真正做到大巡狩的人,隻有始皇帝嬴政。
就是與他齊名的漢武帝劉徹,都沒有真正做到大巡狩。
然而,就是這個李二陛下做夢都不敢想的大巡狩,竟然被他兒子給搶先辦了。
這怎麽能讓他不震驚?
這怎麽能讓他不生氣?
這怎麽能讓他不崩潰?!
隻見他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憤然衝進大殿,不斷咆哮。
“逆子!這個逆子!”
“混賬東西!他怎麽敢啊!”
聽到殿內傳來的咆哮聲,房玄齡等人麵麵相覷。
在來見李世民之前,房玄齡與戴胄就商討了此事。
雖然李承乾的做法確實有些逆天,但仔細推敲李承乾的依據,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因為聖旨從來就沒有要求過執行的時間。
也從來沒人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一般接到聖旨,都是立刻,馬上執行的。
哪有人會在時間上鑽牛角尖?
所以,嚴格來說,這其實是他們擬定聖旨的失誤,並非奉旨之人的錯誤。
“唉!”
房玄齡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禁搖頭苦笑:“太子殿下又給咱們上了一課!以後擬定聖旨,一定要注明執行的時間,否則,咱們難辭其咎啊!”
“現在說這些幹嘛,等會兒要怎麽給陛下解釋,才令人頭疼!”
戴胄蹙眉說了一句,然後瞥了眼魏征,又壓低聲音道;“你去提醒下魏征,讓他別火上澆油,再惹陛下生氣!”
“我”
房玄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是真不想跟魏征打交道。
這個‘羊鼻公’,不僅李二陛下討厭,他也非常討厭。
感覺除了懟人,找麻煩,就沒幹過什麽好事兒。
不過,戴胄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時候千萬別再激怒李二陛下,否則後果難料。
稍微思忖,房玄齡便在魏征即將進殿的時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似的笑道:“陛下正在氣頭上,魏大人說話要小心才是。”
“哼!”
魏征傲嬌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多言,而是徑自跨進了大殿。
房玄齡與戴胄對視一眼,滿臉鬱悶。
這個死‘羊鼻公’,早晚要找機會將他弄出朝堂。
“房卿,你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李世民見房玄齡進來,滿臉怒容的朝他問道:“那逆子為何敢如此膽大包天?他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這”
房玄齡遲疑了一下,躬身道:“回稟陛下,這件事可能有誤會.”
“什麽誤會?!這不是你稟報的事嗎?”
“此事確實是臣稟報的,因為江陵傳來的消息,就是這麽說的!”
“那你告訴朕,江陵的消息是怎麽說的!?”
李世民沒好氣地追問道。
房玄齡搖頭歎息了一聲,又道:“據江陵那邊傳來的消息,太子說,聖旨上言明他祈雨是順應天意,那他理應奉上天之命,巡狩四方,驅除邪祟,為百姓祈雨!”
“荒謬!他會祈什麽雨?讓他趕緊回來!”
李世民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反正他根本不信李承乾能祈雨成功。
隻要不讓李承乾大巡狩就行。
但房玄齡卻一臉為難地道:“陛下恕罪,臣恐怕辦不到”
“你說什麽?!”
李世民一個冷眼掃過去。
房玄齡頓時渾身一顫,連忙道:“陛下息怒,且聽臣稟明詳情,太子還說,聖旨上沒有明確規定他幾時返回長安,應該是陛下想他出去走走,看看”
“胡說八道!”
還沒等房玄齡把話說完,李世民就憤然打斷了他:“朕什麽時候讓他出去走走看看了?他這是曲解聖意!給朕立刻發旨,讓他給朕馬上滾回來!”
“呃,這個,臣恐怕也辦不到.”
“放肆!”
李世民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然後直勾勾地盯著房玄齡,道:“你也要抗旨不遵嗎?”
房玄齡頓時驚心高懸,‘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臣不敢!請陛下明察!”
“哼,朕向來視你為肱骨,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朕?是朕太寬容你了嗎?!”
“臣”
房玄齡戰戰兢兢地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一旁的戴胄忽然開口道:“陛下,非是房大人不願遵從陛下,而是不能遵從陛下!”
“為何?”李世民又冷眼看向戴胄。
卻聽戴胄語氣誠懇地道:“雖然太子有曲解聖意之嫌,但太子所做之事,並沒有違抗陛下的旨意。故而,陛下若朝令夕改,太子有權拒絕陛下的新旨意!”
“豈有此理!”
李世民憤然道:“汝可有法律依據?”
“有!”
戴胄正色道:“大唐自陛下登基以來,在門下省施行了封駁製度,允許大臣對皇帝的旨意進行審查,如果發現旨意不符合規定,可以提出修改意見,甚至駁回重擬。”
“這種製度確保了皇帝旨意在經過大臣的審查後才能生效,從而減少了不當旨意的執行。”
“也就是說,陛下的新旨意,別說發到太子那裏,就是門下省都通不過!”
“這”
李世民被這話整無語了。
感情我自己把自己給套牢了?!
草!
心中無比鬱悶,但李世民依舊不死心,繼續道:“如此說來,朕就拿他沒辦法了?”
“臣等身為陛下的臣子,不能因為自己的不謹慎,而給國家帶來動蕩。既然太子已經明確表示,他會祈雨,那陛下又何必在乎他用什麽辦法祈雨呢?”
戴胄說著也跪了下去。
李世民被兩人的執拗激怒了,在他的記憶中,這還是房玄齡與戴胄第一次跟自己對著幹。
“朕要殺了你們!”
可當他手指向房玄齡與戴胄時,忽又聽到一句熟悉的聲音:“陛下又錯了!”
“魏征!”
李世民猛地扭頭,恍然想起什麽似的,怒視魏征:“是你!朕記起來了!是你給朕出的餿主意!若不是你,太子不可能有機會做出這樣的事!”
魏征麵無表情地道:“若不是臣幫陛下想了這個餿主意,陛下現在已經在祭台上受罪了!”
“你!”
李世民聽到這話,氣得兩眼一黑,頓時怒不可遏:“朕要將你發刑部治罪!來人.”
嘩啦啦!
一群禁軍魚貫而入。
李世民再次將目光落在魏征臉上,卻沒有從魏征臉上看到任何的懼色,他看到的隻是一張平靜的臉。
魏征輕輕彈了彈肩頭的灰塵,又整了整衣冠,伸出兩隻手給應聲衝進來的禁軍。
“臣知道,隻要陛下一句話,就可以置臣於死地,所以,臣有什麽就說什麽,反正陛下也不在乎臣一個良臣。”
“陛下在乎的是忠臣,一個隻知道聽命行事的忠臣。”
“大唐失去一個良臣,於社稷也沒有什麽損失。”
“臣隻是覺得不值,一個年僅九歲的太子,為了大唐奔波於天下,受苦祈雨,竟然會被陛下深惡痛絕,是何其的可悲,何其的不幸!”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臣為大唐社稷而死,死而無憾。”
“但是,臣為陛下而死,死不瞑目。”
轟隆!
李世民聞言,如遭雷擊。
“陛下!陛下!”
一直在不遠處小心翼翼伺候的無舌,見李世民被魏征氣得踉蹌著後退,連忙飛身上前扶住了他。
然而,魏征的話卻沒有說完。
隻聽他又接著道:“相信太子若知道陛下這樣誤會他,肯定也會傷心欲絕吧!”
“唉!太子赤心照日月,奈何日月照溝渠!”
“魏征!”
李世民被魏征這話破大防了,直接推開無舌,虎目含淚地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陛下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魏征回懟李世民道:“是你先懷疑太子祈雨的誠心的,是你先沒有意思的!”
“那依你的意思,太子奉天巡狩還對了?”
“奉天巡狩,按理來說,是天子的職責,太子確實不該奉天巡狩,但是,拋開事實不談,陛下難道就沒有錯嗎?”
魏征橫眉冷對道:“是陛下讓太子祈雨的,是陛下說太子祈雨順應天意的,那太子遵從陛下的旨意,按照他的辦法祈雨,難道也有錯嗎?”
“如果太子有錯,那首先有錯的就是陛下!”
聽到這話,李世民氣得直接就說不出話來了。
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造孽啊!!
這狗東西!事實都特麽不談了!
關鍵是,朕還反駁不了!!
明明是他給朕想的計策!!
現在反而倒打朕一耙,數落朕的不是了!!
“嗚嗚嗚”
李二陛下委屈得直接哭出了聲。
房玄齡與戴胄則滿臉懵逼的看著魏征,心說還是你牛逼!
而剛剛上任的起居郎褚遂良,則躲在角落裏,咬著筆杆子,糾結李二陛下的一言一行該怎麽記?
這全特麽黑料啊!
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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