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榆懶得理她，轉身就要走。
    顧瑤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臂：“顧方榆，你給我站住。”
    她回頭，冷冷勾唇：“緊張什麽，就算是真有男人，也不會是你心心念念的謝辰皓，怕什麽。”
    顧方榆一句話，仿佛觸到了顧瑤的逆鱗。
    她抬手就要一巴掌打過來。
    顧方榆直接扣住，低聲警告：“好好當你的新娘，不然我哪天不高興了，說不定還真會搶回來。”
    她留下滿是錯愕的顧瑤，頭也不回地離開。
    剛出門，林暮就等在路邊，看著她出來，趕緊迎上來：“方榆小姐，顧總讓我送你回去。”
    “不用。”顧方榆想也不想就拒絕。
    這會，她還在氣頭上，隻要一想到這一家子一個個都找自己麻煩，就不痛快。
    林暮有些為難。
    顧方榆輕歎了聲：“裏麵還有個你要送的，你放心，顧寒琛要是怪罪下來，我來兜著。”
    林暮沒轍，隻能在她攔車離開後，電話請示：“顧總，方榆小姐不願乘你的車，自己攔車走了。”
    男人剛到公司，聽著林暮的回頭，不由得蹙眉。
    “知道了。”他抬手用力扯了把領帶，心頭無端湧上一股煩躁。
    顧方榆上了出租車，透著後視鏡看到林暮站在路邊打電話，就知道，他這是在跟顧寒琛匯報。
    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厭惡。
    這幾年，她過的就是這般沒有自由的日子。
    關於她所有的一切，都在顧寒琛的掌控和監視下。
    顧方榆瞬間有些呼吸不暢。
    好在，這會江綺的消息發了過來。
    【搞定。】
    她握著手機的手不覺微微收緊。
    顧方榆想著，隻要手術順利，哪怕眼下不能逃離他的魔爪，自己至少也能斬斷和顧寒琛之間的這點血脈牽連。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江綺直接把手術定在了後天上午。
    她隻需要在明天想辦法躲過顧寒琛的眼線，做完手術前的檢查就可以。
    ……
    當晚，顧方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隱隱間，她心裏的不安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強烈。
    驀的，門口傳來鑰匙轉動門把的聲音。
    她猛地坐起身，有些戒備地盯著門口。
    在家，她為了防止顧寒琛進來，所以都是反鎖的。
    很快，門被打開，器宇軒昂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顯然剛應酬回來，喝了酒，一雙銳利的眸子這會多了幾分鈍感。
    顧寒琛一邊走，一邊開始脫衣服，扯領帶，解扣子，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他看著坐在床上，滿是戒備盯著他的顧方榆，幾步過去，彎腰在她臉頰親了親：“還沒睡？”
    男人一靠近，顧方榆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她不由擰眉：“你喝酒了？”
    而且還喝的不少。
    這是很少見的。
    更多的時候，顧寒琛都會時刻讓自己保持清醒，所以在酒局上，即便是喝，也隻是淺嚐。
    畢竟，以他的身份，還沒人敢硬敬酒。
    “嗯。”男人說話間，已經直起身。
    他極其自然的從一旁櫃子裏拿出睡衣，輕車熟路地進了浴室。
    顧方榆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在自己這放了他換洗的衣物。
    一想到回頭顧母若是進來發現了，頓覺頭皮發麻。
    她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衝到衣櫃前查看。
    還真是……
    顧方榆頓覺眼前一黑，這男人是瘋了吧！
    這可是顧家！
    顧寒琛簡單的衝了個涼，出來的時候，就看著她氣鼓鼓的，跟個炸毛的貓咪一樣，雙手叉腰杵在浴室門口。
    “怎麽了？”
    “你回自己屋去。”
    男人一愣，隨手將她攬進懷裏：“今晚我很累，別鬧。”
    他半推著她，帶到床邊，摟著她倒進床裏。
    顧方榆下意識地掙紮。
    男人閉著雙眸，抬手在她屁屁上輕拍了一下：“你要想上午的事繼續，就繼續動。”
    她想到上午在試衣間裏兩人險些失控的場麵，瞬間紅了臉。
    人也跟著老實了。
    顧寒琛滿意地勾了勾唇，許是酒精的作用，竟是讓他瞧著，比平日裏柔和了不少。
    少了冷峻的男人，還是讓人有幾分不習慣。
    顧方榆緊繃的神經卻不敢有半分放鬆。
    她太清楚這個男人真實的嘴臉了，絕非現在所看到的這樣好說話。
    她想著這些年來，自己和這個男人的恩怨糾纏，如今竟然還弄出了個孩子。
    她的人生，就這麽因為他，輕而易舉的被摧毀。
    說不難過，不怨恨，是假的。
    在她滿是青春明亮的年紀，卻因為他，布滿了灰暗和沼澤。
    顧方榆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可許是因為他在，即便是熟睡著，細長的柳眉都是擰巴在一起的。
    黑暗中，男人緩緩睜開雙眸，借著月光，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注視了她良久。
    裏麵，更是有著讓人讀不懂的複雜深邃。
    ……
    顧方榆醒來時，身邊早就沒了他的身影。
    甚至，就連昨晚他換下來亂扔的衣物也都不見了。
    她翻了個身平躺著，視線盯著天花板發呆了許久。
    她不知道昨晚顧寒琛到底抽什麽瘋，會跑自己房間來睡。
    這樣的情況，在顧家還是沒有很少發生的。
    可那個男人，顧方榆向來是看不透的。
    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她起床洗漱，收拾了下便直接去了醫院。
    江綺早就安排好了，看著她過來，仍不放心的反複確認：“真的想好了？”
    不是她害怕得罪顧寒琛，而是她怕顧方榆後悔。
    更怕最後被顧寒琛那狗男人知道了，會把所有怒氣都撒在顧方榆身上。
    “嗯。”顧方榆輕輕應了聲，神色堅定，“走吧。”
    “好，那你跟我來，先做下b超，檢查下胚胎位置吧。”
    顧方榆點點頭。
    兩人說話的時候，心思都在明天的手術上，以至於壓根沒注意到隔著人群不遠處站著的謝辰皓。
    男人捏在手裏的繳費單被扭成一團，一雙桃花眼透著懾人的狠勁。
    他緊繃著臉龐，撥開人群快步跟了上去。
    顧方榆剛進檢查室，他就衝到了江綺麵前。
    “方榆懷孕了。”他一開口，聲音都帶著顫抖。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