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4章 剝去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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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你這說的什麽話!”
    戚老太太恨不得上來捂謝明月的嘴。
    “你就盼著二房不好過!”
    “他們也未盼著我好過啊。”
    謝明月隨意道。
    “老太太想抱孫子,就去二房,永嘉縣主不是自詡瑞王府的嬌女麽,想來也不需要打我們大房的秋風,您若心疼孫子,不如掏自己的體己去疼他們,而不是找孫媳婦討要。”
    她如今是十分隨意了,因為這府中沒人管得了她,隻要戚老太太不是昏了頭鬧大,謝明月在府中就能橫著走。
    戚老太太在後麵氣得渾身發抖,眼睜睜看著謝明月越走越遠。
    誰家媳婦做成這樣的?這個孽障!真是要將她活活氣死啊!
    謝明月來到顧家,顧家經曆了昨日那一遭,下人們不敢有絲毫怠慢,二房三房將院門關得緊緊的,據說是在養傷。
    想來昨日的符水和滿地亂爬不是白整的,二房三房那些細皮嫩肉們都吃了苦頭。
    謝明月徑直走到顧清瑩的院中,還未進門,就聽得一陣極為痛苦的低吟。
    她心思一顫,連忙加快腳步。
    院中下人們規規矩矩守著,屋內的門緊閉著,尉茂站在外頭,焦急地走來走去。
    “弟弟,這是怎麽了?”
    謝明月急急上前,尉茂看見她來,眼底的焦急幾乎冒了出來。
    “姐,姑母受苦了!”
    他看過的傷者死者不知凡幾,可顧清瑩這幾聲痛呼還是叫他很焦灼。
    “那皇後娘娘賜的膏藥,苟聖手研製出了方子,不過他說要祛疤,就得破後而立,所以姑母身上的疤痕都得被剝一道,而後再長出新的好皮,如今苟聖手就在房內幫姑母祛疤呢。”
    尉茂擰著粗眉,很是有幾分忐忑。
    “那場麵有些嚇人,我不敢看。”
    謝明月一聽,要剝去疤痕,頓時臉白了三分。
    母親的性情她知道,最為堅韌,如今竟發出那樣的聲音,想必是痛極了。
    她見房門緊閉,就連梧桐也守在外麵,於是趕緊上前,隔著門板問。
    “苟聖手,我娘的情況可還好?”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碰撞聲,苟子涵似乎很費力一般,過了一會才勉強開口:“戚夫人,您放心吧,顧夫人在我手上不會出事的,現在這房內被我用藥湯熏過,你們都別進來。”
    說完,便又是一聲極為隱忍的痛呼。
    謝明月的手心頓時被掐紅了。
    屋外和尉茂一起焦急踱步的人又多了一個。
    這時,梧桐走過來:“夫人,先前您讓人找的牙行帶人來了,丫鬟婆子,小廝護院都有,要不要奴婢先打發了他們?”
    原本謝明月要帶顧清瑩去牙行選伺候的人,後來擔心顧清瑩的體力不勝,於是叫牙行帶人來府中,可現在顧清瑩這樣子,顯然是不能挑了。
    謝明月想了想,搖搖頭。
    “先讓人在後門歇著吧,不管待會挑不挑得上,賞錢照給。”
    是她這裏有事,總不好叫牙行白跑一趟。
    梧桐聽命去了,過了一會,顧清瑩房內的門終於開了。
    謝明月和尉茂又急又怕地迎上去。
    隻見苟子涵滿頭大汗,推著木與走了出來。
    “娘……”
    謝明月看著木與上那幾乎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布條人,張了張嘴。
    這是她的母親嗎?
    她幾乎不敢認。
    苟子涵擦了把汗,接過下人送上來的茶水,狠狠灌了一通。
    “今日這一遭,顧夫人受累了,但往後這身上的疤痕,全都能恢複!”
    他雖然麵色蒼白疲倦,麵色卻十分精神。
    因為對他來說,這樣救治一個滿身疤痕的陳年病患,亦是一種不小的挑戰。
    對他的醫術來說也是一種提升。
    “皇後娘娘賜的藥膏藥性溫和,恢複起來也慢,我昨日參透了其中的藥材搭配後,加入一款藥材,便能使藥性成倍放大,也能更深地滲透進顧夫人的疤痕,但代價便是要受皮肉之苦。”
    苟子涵見他們對顧清瑩包裹的頭臉都有些怪異之色,於是解釋。
    “今日我也問過顧夫人了,顧夫人願意忍受痛苦,隻希望早日恢複容貌,於是我這才下了狠手,如今顧夫人臉上的疤痕已被褪下大半,敷上了藥膏後,七日不得見光,七日之後,新生的皮肉長好,這臉上便能恢複了。”
    謝明月聞言,眼中迸發出驚喜。
    “真的嗎?竟這麽快?”
    難怪方才母親叫得那樣淒慘,多年來,那些疤痕早就成了她血肉的一部分,就這樣剝離疤痕,簡直是活生生剮下一層皮!
    她又是激動,又是心疼,笑容混雜著眼淚一起,又苦又甜。
    “昭寶兒。”
    這時,裹得嚴嚴實實的顧清瑩終於開口說話了。
    “別哭,娘過幾日就好了。”
    她心底一直惦記著要昭告天下,謝明月的真實身份,就等著這張臉恢複後,去皇城前擊鼓鳴冤,免得這張臉太過駭人,丟了她女兒的臉。
    所以苟子涵一說有恢複的法子,無論多痛多疼,顧清瑩都是願意嚐試的。
    因為臉上的疤痕上了藥,所以她每動一下,傷處都鑽心的疼。
    謝明月看著潔白紗布下有些滲血的印跡,頓時心疼道。
    “娘,您現在傷口一定很痛,還是別說話了。”
    苟子涵也說:“是啊,顧夫人,這幾日,您還是寫字吧,這臉上盡量別動,到時候保管您新長出的肌膚,就如同那二八少女一般。”
    顧清瑩忍不住笑了。
    她對皮肉倒沒有那般追求,唯一的念想,不過是不給她的昭寶兒丟臉,不讓她的昭寶兒煩心。
    顧清瑩這副模樣耗費了極大的心神,很快就有些體力不支,苟子涵見了,又開了一貼促進內循的湯藥,讓人煎了給顧清瑩服下,然後去屋內躺下休息。
    謝明月在院內,又為苟子涵也備了一些糕點吃食。
    “苟聖手,家母能有今日,都是托您妙手回春。”
    她打心底感謝苟子涵,若沒有他,恐怕顧清瑩如今早已命喪黃泉。
    苟子涵搖搖手:“戚夫人,這話不必說了,戚大人請我來呢,便同我做好了交易,他幫我查家中冤案,我為他肝腦塗地,都是相互的。”
    謝明月不知還有這一遭:“交易?”
    “是啊。”
    苟子涵吃了喝了一頓,暢快吐氣:“當初您毒發昏迷,戚大人為了請我,特意接了重查漕河慘案的請求,如今戚大人頂著諸多勢力查案,便是對在下最好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