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2章 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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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明月耐心同順清侯解釋。
    “此事同永嘉縣主還有些幹係,是以為正式查明之前,夫君認為不宜多說。”
    既然是戚縉山的主意,順清侯便沒有追問了。
    他沉吟片刻:“如此,那你們先查吧,二房這邊,楓兒我命人看著,必不會叫他出事。”
    安頓好戚若楓後,謝明月與戚縉山攜手在花園中走回院。
    苟子涵從二房院中出來,找到棲海院,同他們喝茶。
    “苟聖手,永嘉的情況可還好?”
    謝明月問他。
    苟子涵:“還成,被我救回來了,不過身子底肯定是受了損傷,雖我能治,卻並不想給她治好。”
    永嘉是瑞王之女,這段日子,戚縉山查辦漕河慘案時,許多線索都暗暗牽連至瑞王,如今形勢尚且不明,但漕河慘案,多半有瑞王手筆,苟子涵恨死瑞王府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救瑞王的女兒?
    他坦坦蕩蕩:“她往日最愛拿瑞王府耀武揚威,如今,也該叫她嚐嚐狐假虎威的苦頭。”
    “保住性命就行。”
    謝明月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碗。
    永嘉數次針對於她,又縱容助長顧寧覬覦戚縉山的心思,甚至給了她宮廷禁藥企圖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他們救她一命,已算是做大善事了。
    “往後她多半每日都離不開湯藥了,若再發脾氣,隻會越發傷身,不過我看二房戚修玉那慫貨,少不了要讓她受氣。”
    苟子涵大大咧咧道:“估計最後還是會死的,不過別死在這當頭就行了。”
    戚縉山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手中握著閻王筆?何時何地死,你說了算?”
    “那可不?”苟子涵大言不慚,“我摸過她的脈絡啊,反正半死不活地吊著,再受受氣,隻會愈加難熬,我師父曾說過,前朝時,宮內許多妃嬪亦如此症,多是燈枯油盡之態,好好將養,還能勉強活著,但我瞧二房那樣子,是不會有清淨時候的。”
    “好了,不談二房的事。”
    戚縉山淡淡移開目光,謝明月有幾日未去顧府見母親,於是問道:“苟聖手,家母可還安好?”
    上回見顧清瑩,顧清瑩臉上的紗布換了一層,說是疤痕已經剝去了大半,但新的肌膚並未長好,是以謝明月已經很久沒看見母親的臉。
    苟子涵略一沉吟:“顧夫人恢複得情形很不錯,臉上需得小心些,所以我用的藥膏也少,但胳膊上、腿上這些關節處,顧夫人能吃痛,我也下了猛一些的藥,如今燒傷疤痕褪了大半,行動能夠自如許多。”
    想到顧清瑩忍痛上藥的情形,就連千帆曆盡的苟子涵也不禁暗暗佩服。
    “顧夫人實乃女中豪傑,恢複得這樣快,全賴她一點痛也不喊,隻一個勁催我上狠藥,這恢複速度,比尋常相同疤痕的人要快上好幾番。”
    謝明月自然知道這樣是痛的,不過母親不願永遠做個殘疾的廢物,又有醫治的可能,母親定會想要快些恢複正常。
    她輕歎一聲:“等府中事情料理完,我再去看看母親。”
    “戚夫人放心,顧夫人如今每日精神都極好,加之尉公子也在一旁陪伴,上回推著顧夫人去園子裏閑逛時,似乎還將二房三房的人,踹進了水坑。”
    苟子涵寬慰一聲,謝明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水坑?”
    她奇道。
    “他們居然沒鬧。”
    二房三房就這麽忍氣吞聲地受下了?
    苟子涵扯起嘴角:“是蔚公子同顧夫人說過後,顧夫人便想在府中弄個大水坑,然後捉些鱉來。”
    “那不就是王八池子?”
    謝明月脫口而出,目瞪口呆。
    母親隨著尉茂胡鬧,居然要建個王八池子!
    這也太好笑了。
    她微微撇著眉頭,忍了好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錯,就是王八池子,顧夫人說了,府中有不少王八,都不幹人事,她再養些真的王八,免得府裏的王八缺乏陪伴。”
    二房三房還不氣炸了?
    謝明月輕輕笑了兩聲,抬眼去瞧戚縉山,他的眼底也鋪滿了笑意。
    “那我得助嶽母一臂之力,這池裏的鱉,我派人去尋。”
    他話語帶著揶揄,謝明月聽見了,更是笑聲朗朗。
    相比起大房的其樂融融,二房內愁雲慘淡,所有下人都縮脖子踮腳,生怕漏出一點動靜。
    永嘉臉色灰敗地躺在床上,一旁的婢女喂著湯藥,她喝下幾口:“真的是大房請了苟聖手來為我治的?”
    婢女小心翼翼地微微點頭:“是……您當時血流不止,大夫束手無策了,好在大夫人找來了苟聖手,苟聖手為您施針後,您便轉危為安,這藥,也是苟聖手留下的方子。”
    永嘉的眼眸垂著,不知是何心思,婢女顫抖著手重新舀起一勺湯藥:“縣主……這藥趁熱喝了吧。”
    “我還能生嗎?”
    永嘉卻沒搭理她遞來的藥,而是咄咄逼人道。
    “苟聖手怎麽說的?”
    婢女都快哭了,永嘉縣主身邊的如意沒了後,其他婢女們都覺得永嘉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麵目可憎至極,偏偏她們都是王府帶來的下人,不可能再到別處去,死也隻能死在二房。
    大房救了她,她卻一心隻關注自己,甚至心有怨憤,簡直就是白眼狼。
    “說話!”
    見你婢女紅著眼不說話,永嘉吼道。
    她自己知道,這赤龍不止,是恐怖的症狀,大房請來了苟子涵,救了她的命,她非但沒有一絲慶幸,反倒隻是為自己的身體而焦躁。
    她能感到體內隱隱的虧空與損傷,苟子涵不是聖手神醫麽?怎麽連她都不能治好?
    “苟聖手、苟聖手說,您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且這湯藥,每日都得進,若不好好保養,恐怕有損壽元。”
    婢女話音未落,永嘉便恨恨地將她往外一推,手中瓷碗墜地,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
    “不能生?”她幾乎崩潰地尖叫了一聲,狀若瘋魔,“為什麽?他治不好嗎?他不是號稱醫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嗎?我這難道是什麽疑難雜症?”
    一個女子不能生育,往後日子過得還有什麽意思?
    永嘉幾乎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