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馬孟起威震並州,曹阿瞞割須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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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4年,七月。
炎夏,草原馬匹正肥。
一大隊匈奴騎兵,緩緩靠近趙郡邊關。
暮色四合,沙塵漸息。
匈奴單於呼廚泉遣使至趙郡城下,邀太守出來答話。
時趙郡太守乃程昱也。
趙郡本為趙國,曹操與劉備瓜分完冀州後,便將趙國除國治郡了。
由於趙郡位於治所魏郡之上,有著極為重要的戰略地位。
所以曹操遣了心腹助手程昱守趙郡。
程昱見趙郡之外,出現了大量的匈奴騎兵,自己也感到十分詫怪。
要知道冀州與並州之間,是隔著黑山的。
中間還有經過並州牧馬超的地盤太原。
也就是說,呼廚泉帶著這麽多人,堂而皇之的一連穿過了馬超、張燕的地盤。
可疑,實在是可疑!
程昱乃命守將加強防備,又親至城關問話。
“汝部不在河套畜牧,來吾趙地作甚?”
使者高聲呼道:
“我部商隊八十人,驅牛羊千頭,自陰山南行,至今未歸!”
“恐遭賊人劫掠,請開城門,容我入內搜尋!”
時城上守將,乃蔡陽也。
蔡陽按劍叱道:
“汝商隊未歸,幹我趙郡何事?”
“還帶這麽多兵馬過來,意欲何為?”
言未畢,太守程昱已經登城,捋著頷下胡須,厲聲說道:
“趙郡自有法度,豈容胡騎擅入?”
“汝部若果真走失人馬,可具狀報官,自有差役代為搜尋。”
程昱的做法就比蔡陽要穩妥許多。
不卑不亢,按規矩辦事。
蔡陽忍不住在旁冷笑:
“胡兒多詐,豈可輕信?”
“若當真是有商隊走失,就該白日來尋。”
“如今趁夜前來叩關,其欲何為?”
“可速退,否則亂箭射之!”
使者佯作悲憤之狀,哀聲大喊:
“漢官無情!我部傷者或流血待斃,豈能久候文書?”
蔡陽大怒,“胡兒安敢如此多言!”
於是,拈弓搭箭,便射向那使者。
使者躲避不及,被一箭射落於馬下。
匈奴眾使團皆驚,慌忙四散奔走。
恰逢此時,忽見北方煙塵大起。
呼廚泉親提五千匈奴騎兵壓境,馬上高呼:
“魏官殺我使者!”
“可速速攻城!”
城上蔡陽急令放箭,胡騎乃退至射程之外。
呼廚泉複使人喊話:
“但開北門兩個時辰,小王搜畢即退。”
“如若不許,恐傷兩邊和氣。”
程昱眉頭皺起,謂一旁蔡陽道:
“胡兒來者不善,可速報魏公。”
遂一麵遣使,星夜趕回魏郡通知曹操。
一麵加強趙郡守備,堅決不肯放呼廚泉入城。
呼廚泉乃整頓軍馬,決定以武力奪取趙郡。
隻見匈奴鐵騎如黑雲壓境,漫野而來。
旌旗獵獵,刀戟森然。
程昱這下完全確定呼廚泉就是不懷好意了,但卻不清楚。
以南匈奴目前的實力,是誰給他的膽子,敢來招惹魏國?
眼下大敵當前,程昱也不去細究,隻撫劍謂守將說道:
“胡虜猖獗,然吾城堅糧足。”
“但堅守旬日,魏公援兵必至!”
遂領軍士閉門據守,弓弩手列於城垛,滾木礌石堆積如山。
呼廚泉遣左賢王劉豹率一隊輕騎,繞城馳射。
一時間,箭如飛蝗。
魏軍皆伏身女牆之下,未敢輕動。
程昱見狀,冷笑道:
“胡兒技止此耳!”
乃令強弩手於城角暗發弓弩,矢如雨下。
匈奴騎中箭落馬者百餘,餘眾潰退。
呼廚泉大怒,乃親率鐵騎衝城。
又架雲梯數十具,令悍卒攀附而上。
程昱瞪大眼睛,暗忖,“胡兒哪裏來的漢家攻城械備?”
呼廚泉拿出來的攻城器械,還相當先進。
基本上相當於本時代的最高水準了,程昱大是疑惑。
一麵又催督魏軍速速登城,守備強敵。
匈奴人攀附雲梯,蟻附式攻城。
城上魏軍以長矛刺之,滾油澆灌。
匈奴兵慘嚎墜地,屍骸堆積如丘。
匈奴人連攻三日不下,直殺得城下屍骸遍野,血流成渠。
匈奴兵死傷頗眾,而程昱守禦有方,援兵又漸近。
呼廚泉乃召將商議:
“程昱老謀深算,趙郡實難攻克。”
左賢王劉豹則有些擔憂地說道:
“若就此罷兵而去,隻恐無法向李丞相交代。”
“況戰前,李丞相資我軍大量糧秣器械。”
“今連半寸土地不得,豈非顯得吾輩無能乎?”
呼廚泉微作沉吟,想出一個辦法,謂眾人道:
“程昱堅守不出,或可放棄攻城。”
“不若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眾人忙問這何謂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呼廚泉咧嘴一笑,解釋道:
“我騎射之眾,本不善攻城。”
“今頓兵堅壁之下,徒耗兵力,不如棄此孤城,轉掠鄉野。”
“焚其田廬,虜其丁口。”
“趙郡若失民失糧,縱有高牆深池,亦成廢土!”
劉豹聞言,撫掌大笑:
“善!程昱老兒縱能守城,豈能守盡四野之民?”
遂撤去包圍圈,分兵數路,抄掠趙郡諸縣。
匈奴輕騎如狂風掃境,所過之處,烽煙四起。
郡府中,程昱得報,拍案怒起:
“胡虜不敢攻城,竟行此絕戶之計!”
正好曹操派過來的援兵也到了,程昱即刻點齊軍馬,主動出城進攻呼廚泉部。
早有探馬報知呼廚泉,呼廚泉立刻下令撤退。
退回並州去。
程昱大軍出城,未能捉到呼廚泉主力。
唯見餓殍載道,鴉群盤旋。
於是,程昱謂眾人道:
“吾等若就此罷兵而去,胡人必然複來。”
“可率軍去追,盡斬其首。”
眾將從其言,跟隨程昱的大軍,一路狂追。
一麵又遣使,知會並州牧馬超,教他封鎖住呼廚泉去路。
大軍一路循著匈奴焚掠的痕跡,直追至太原,誓要擒殺胡酋。
忽見前方煙塵大作,一彪軍馬攔住去路。
但見鐵甲如墨,旌旗獵獵,上書“征西將軍”四個大字。
當先一將,白袍銀鎧,目若朗星。
正是並州牧馬超。
程昱隻得勒馬,揚鞭喝問:
“馬將軍!”
“吾奉魏公之命追剿胡虜,汝何故阻我?”
馬超橫槍冷笑:
“呼廚泉早已歸順天朝,今在並州,乃我治下之民。”
“程府君欲越境拿人,可曾問過某手中這杆虎頭湛金槍否?”
馬超說的是實話,南匈奴早已被大漢認定為了內屬國。
呼廚泉還真就受到並州官員的庇護,當然這是名義上。
程昱叱道:
“呼廚泉縱容屬下,侵我占地,擄我民眾。”
“田間禾稼、官府屯糧,盡付一炬。”
“馬將軍口口聲聲說這胡酋是汝治下之民,那程某是否該問汝一個禦下不嚴之過?”
哦?
馬超眉梢一揚,冷聲笑道:
“倘真有此事,某確實有過。”
“可若真要論及罪過,也該由天子問罪。”
“汝不過一郡太守,何得治我一州官之罪?”
“回頭,某自會上書天子請罪。”
“就不勞程府君多費心思了。”
程昱知道這是馬超的敷衍之詞,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交人。
乃按劍叱道:
“馬孟起,汝休要恃勇攔路!”
“呼廚泉劫掠趙郡,罪不容誅。”
“汝若執意包庇,便是與魏公為敵!”
顯然,程昱是不想跟馬超直接爆發衝突的。
要不然早就率兵打過去了。
一是因為馬超部眾實力強勁,程昱心中忌憚。
二是因為馬超名義上屬於一方諸侯。
眼下曹公的大敵是劉備,程昱作為一郡太守,不敢冒然得罪一方諸侯。
這會損害魏國的對外戰略方針。
所以,程昱隻是搬出魏國,搬出曹操來向馬超施壓。
希望馬超能夠讓步。
誰料馬超聞言大笑,手中虎頭湛金槍一振,聲若雷霆:
“程仲德!某家這杆槍久未飲血,今日倒要看看,爾等誰敢越界半步!”
話音未落,忽見馬超引數名驍騎,如一道白色閃電般。
馳突過來,直衝魏軍。
程昱大驚,萬沒想到馬超會突然動手,急令放箭。
馬超舞槍成輪,箭矢紛紛墜地。
轉瞬間已至魏軍陣前,長槍橫掃,三名魏將應聲落馬。
複又縱馬踏破魏軍前陣,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程昱大驚失色,急令變陣。
忽聽“哢嚓“一聲巨響,馬超一槍劈斷魏軍大纛。
旗杆轟然倒地,激起漫天塵土。
程昱還待組織軍隊過來合圍包抄。
卻見馬超等數騎,已經斬首而還,回到陣前。
馬超勒馬按轡,槍尖直指程昱:
“如何?”
“程老兒!可還要戰!”
“如若要戰,馬孟起奉陪到底!”
唔……
程昱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馬超。
其實,兩軍對峙到這個份兒上,程昱都搬出曹操來了。
無非就是想要一個台階下,好給手下人一個交代。
畢竟大夥兒興師動眾的出來一趟,不討個說法,何以服眾?
倒不是非要馬超交人不可。
可程昱萬沒想到,這馬兒竟如此雄烈,把最後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直接就動手開打了。
雖然馬超已經及時收手,沒有使兩軍衝突升級。
但馬超卻甩了個難題給程昱。
到底是硬剛到底,還是就此認慫?
若要硬剛,適才馬超的勇武,大夥兒都見識到了。
實在是不好對付。
況且魏郡新遭胡患,士氣未複。
若強行交戰,勝負難料。
左右人紛紛上前,勸程昱道:
“趙郡新遭劫掠,元氣大傷。”
“此刻與馬超廝殺,縱使勝之,亦無力進取並州.”
“不如權且賣馬超一個麵子,將他穩住。”
“然後上報魏公,由他來決斷此事。”
程昱隻得強壓怒火,沉聲對馬超說道:
“馬將軍果然神勇。”
“今日之事,昱記下了!”
馬超收槍冷笑,“程府君慢走,不送!”
待大軍回撤之時,程昱又回頭看向馬超,丟下一句狠話。
“今日是賣你馬超一個麵子,但請轉告呼廚泉——”
“他日若再敢來犯魏土,雖遠必誅!”
垃圾話還是要噴的,不然麵子上掛不住。
程昱引兵退去,馬超望其背影,對左右笑道:
“程昱果然是隻老狐狸,真能沉住氣。”
微微一頓,又道:
“可速速稟報丞相,並州門戶,超已守穩矣!”
程昱在馬超那裏吃了個暗虧,自己也是怏怏不樂。
回到趙郡後,將此事上書報給了曹操。
其書略曰:
“匈奴呼廚泉,本受魏公教化,今歲卻無故興兵,肆虐趙郡。”
“臣率部追擊,竟遭並州牧馬超持兵相脅,縱虎歸山。”
“細察其弊,此中大有蹊蹺。”
“去歲匈奴尚遣使朝貢,今夏忽發兵犯境。”
“其行軍路線,恰避我軍重鎮,專攻趙郡薄弱之處。”
“若非有人大開方便之門,彼焉能如此?”
“故臣又遣人至常山探查,回報說黑山賊張燕部竟開放隘口,供其輜重通行。”
“張燕素與李翊暗通,去歲更受劉備偽職。”
“三賊勾連,昭然若揭!”
“故臣敢斷言,此皆齊相李翊之謀也。”
“其計有三毒:”
“驅胡虜壞我邊疆,使魏疲於應對。”
“借馬超之勢,試探我軍虛實。”
“若我軍與匈奴死戰,彼可坐收漁利!”
“伏惟魏公英明,早誅此獠!”
——程昱,頓首。
曹操覽疏震怒,擲簡於地:
“李翊豎子,安敢如此!”
“欺我太甚!”
於是召集群臣,來公府議事。
府內,燭火通明。
階下文武分立,氣氛凝重。
曹操將程昱所呈之書,分與眾人覽看。
然後謂眾人說道:
“李翊小兒!唆使匈奴掠我疆土,勾結馬超辱我將士。”
“此仇不報,孤枉為魏公!”
當即擲下令箭:
“著夏侯惇點兵三萬,三日後兵發齊國!”
隨著楚魏同盟的簽訂,曹操做事也有了底氣。
他的實力本就隻是稍遜劉備一籌,所以曹操不敢輕易跟劉備全麵開戰。
可若再加個劉表,曹操便信心倍增。
“請息怒!”
說話之人,乃軍師中郎將郭嘉也。
郭嘉有條不紊地為曹操分析:
“明公且息雷霆,臣觀李翊所為,大有蹊蹺。”
“若李翊真想開戰,何不直接將冀州之兵,大軍壓境。”
“偏要假匈奴、馬超之手,饒我邊疆?”
經郭嘉這麽一提醒,眾人才覺得這事兒好像確實有點怪。
畢竟劉備是委命了李翊全權督管北方軍政。
李翊是可以直接將北方之兵,單方麵對外宣戰的。
可李翊若真想開戰,完全沒必要用這曲折手段。
郭嘉撚著胡須,來回踱步。
“以臣觀之,李翊所以為此。”
“一者,假手胡虜而不自出,使我魏國伐之無名。”
“二者,劉表坐擁荊襄,若我輕啟戰端,恐其未必肯出兵相助,反要坐觀成敗。”
“三者,近聞孫權近日與徐州交往頻繁。”
“東吳在廬江大肆整頓水師,若見中原生亂,恐襲淮南……”
“我軍一要忌劉表觀望,二要忌師出無名,三要忌兩線作戰。”
“有此三忌,惟明公審度之。”
曹操眉宇間一川不平,低頭陷入了沉思。
郭嘉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那既是曹操與劉表簽訂的是“互保”條約。
即當有一方國家安全受到威脅之時,另一方將無條件參戰。
可如今,是曹操主動要打出去,以劉表的性格,他願不願意出兵相助呢?
尤其曹操要打得還是冀州。
冀州殷富,對曹操來說當然有打的必要。
可劉表是個精細的人,他從中分不到半點好處。
哪裏會幫你曹操去打冀州?
“……也罷。”
聽完郭嘉的分析,曹操乃換了一個思路。
“即命曹洪率兵兩萬,出壺關,進軍晉陽。”
“然後命於禁引步騎一萬,扼守河內,斷其歸路。”
“孤自率大軍萬人,隨後北上!”
既然曹操伐齊國,師出無名,那討伐馬超總該是有理由的。
且看那李翊會不會插手,如若插手,便是對魏宣戰。
這樣一來,他也好拉劉表入場。
與曹操而言,都不求荊州下場參戰。
隻要荊州肯拿出錢糧,器械出來支援他。
曹操就有挑戰齊國的底氣。
於是魏國整頓軍馬,準備討伐馬超。
並州告急,早早聞到風聲的馬超,急忙遣使至渤海。
告知李翊此事,言道:
“魏舉國來攻,超獨力難支。”
“丞相若不相救,並州必陷,河北門戶洞開矣!”
馬超按照李翊的吩咐,在魏國邊境上挑起了戰端。
現在魏國真給你來個線下真實,馬超還是有點慫的。
畢竟並州的實力,根本擋不住魏國的傾力一擊。
麵對馬超的求助,李翊做了一些工作。
一,先上奏朝廷,請天子下詔。
稱匈奴已受招安,早就成了大漢的內屬國。
譴責曹操伐王化之師。
二,遣甄家組織商隊,秘密向並州運送糧秣器械。
三,使黑山張燕,舉兵呼應。
協助馬超,共禦魏兵。
譴責曹操的行為,隻是占個名義。
後麵兩項,才是對馬超實打實的幫助。
得到了李翊的資助,有錢有糧。
又有黑山軍幫助,馬超底氣一下子便足了起來。
他現在不僅要守住並州,更要一舉拿下,奪回並州的上黨。
此前瓜分領土時,上黨因為被曹兵先占了,李翊便順水推舟讓給了曹操。
現在竟然開戰,馬超就想把上黨給奪回來。
不是因為上黨有多富,而是因為上黨的壺關是重要隘口。
聽說馬超率兵主動出擊,消息傳回曹操處。
曹操怒不可遏:
“吾不去找他,他倒還敢來找我!”
於是,即刻發兵拒敵。
雙方戰於上黨。
馬超引軍一萬五千人,浩浩蕩蕩,漫山遍野而來。
曹操親自提兵叩壺關,教人砍伐樹木。
起立排柵,分作三寨。
左寨曹仁,右寨夏侯淵,曹操自居中寨。
次日,曹操引三寨大小將校,出了壺關,正遇著馬超人眾。
曹操久聞馬超英名,此前於並州大破郭援人馬。
乃出馬於門旗之下,看馬超之兵。
果然是人人勇健,個個英雄。
馬超更是聲雄力猛,威風凜凜。
橫槍立馬,立於陣前,高聲呼曹操出來搦戰。
曹操乃在李典、樂進的保護下出列。
揚鞭指馬超罵道:
“汝乃漢朝名將子孫,何故背反耶?”
馬超咬牙切齒,大罵:
“曹賊!汝欺君罔上,罪不容誅。”
“吾乃朝廷親封並州牧,汝無端犯我邊境。”
“還敢說我背反耶?”
雖然馬超是主動出擊,但兩軍戰於上黨。
而上黨又是並州的郡,所以馬超罵曹操侵占他的邊境。
還真就一點兒毛病也沒有。
曹操大怒,反駁道:
“天子封我為魏公,上黨劃入魏地。”
“何時成了汝並州之土?”
馬超“呸”一聲,厲聲叱道:
“汝乃一閹宦之後,也配稱公?”
於是,挺槍縱馬,直取曹操。
曹操揮師掩殺過去。
於禁出迎,逢著馬超,兩馬交戰,鬥得個七、八回合。
於禁抵敵不住,曹洪接戰。
戰二十餘合,亦難遮馬超威風。
馬超威風披靡,指揮西涼軍一齊衝殺過來。
西涼兵左有龐德,右有馬岱。
來勢凶猛,左右將佐,皆抵擋不住。
馬超、龐德、馬岱引百餘騎,直入中軍來捉曹操。
曹操在亂軍之中,隻聽得西涼軍大叫:
“穿紅袍的是曹操!”
曹操急忙於馬上脫下紅袍。
又聽得大叫:
“長髯者是曹操!”
曹操驚慌,掣所佩之刀,斬斷頷下長髯。
又聽到有人喊:
“短髯者是曹操!”
曹操聞說,即扯旗角,包裹後頸而逃。
魏兵人多,見曹操被追趕,齊齊圍了上來。
馬超唯恐深陷重圍,走脫不得。隻得棄了曹操,與身後西涼大軍會合一處。
魏軍敗了一場,倉皇收兵回寨。
幸得有曹仁死守,據定了寨柵,因此才不曾多折軍馬。
然曹操白天被馬超打得割須棄袍,狼狽不已。
這令曹操深感恥辱,謂眾人說道:
“馬兒不死,吾心不能安。”
於是命人收拾敗軍,堅守寨柵,深溝高壘,不許出戰。
馬超每日引兵前來寨前,辱罵搦戰。
曹操隻傳命將士堅守,不許迎戰,亂動者斬。
諸將皆言:
“西涼之兵,擅使長槍。”
“來日選撥善射蹶張士,以弓弩迎之,敵可破也。”
曹操則道:
“戰與不戰,皆在於我,非在賊也。”
“賊雖有長槍,安能便刺?”
眾人又道,這樣相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曹操卻道:
“並州困乏,士民疲敝。”
“馬超起大軍與我相拒,不能久持。”
“待其糧盡,自然退去。”
“彼退走之時,我趁勢攻之。”
“則馬超可破,並州可複也。”
於是,眾人皆遵從曹操的命令,堅守不戰。
想慢慢耗死馬超。
一連過去了半個月。
魏兵將士漸漸發覺不對,按理說馬超才是進攻方。
補給線拉的要比魏軍還長。
按理說他們利在速戰,不敢與魏兵相持才對。
怎麽半個月過去了,西涼兵反而越戰越勇,精神抖擻呢?
眾人將探聽到的怪象報給曹操,曹操也覺詫異。
即命人去打聽,馬超的糧源來自哪裏。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
人報冀州甄家商隊,與並州貿易頻繁。
旬月之間,互市百餘貨車。
曹操大怒:
“吾久戰馬超未克,今乃知其弊!”
“李翊奸賊,陰遣甄家,假商旅之名,自中山入常山,輸粟三萬斛至晉陽。”
“更以青州鹽鐵,易匈奴戰馬,資寇賊兵!”
於是,問眾人現在該怎麽辦。
程昱獻計道:
“今馬超之父馬騰,扣於鄴城。”
“可命馬騰作書,叫馬超獻城。”
“我等許以其高位,馬超必降。”
畢竟,投曹投劉都不失封侯之位。
有馬騰做人質,程昱不信馬超不來降。
曹操乃從程昱之言,密令馬騰作書。
馬騰乃是被曹操威逼利誘騙過來的,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馬騰不敢不從,隻得依命作書。
曹操得其書,喜出望外,即使人發至馬超處。
馬超覽其書,書略曰:
“超兒知悉——”
“父老被執,旦夕且死。曹公寬仁,許爾車騎將軍之職,賜爵關內侯。”
“今漢祚已衰,天命在魏。”
“汝當速卸甲來歸,全我馬氏血脈。”
馬超得聞馬騰被囚鄴城,憂憤交加,大罵曹賊無恥。
可要他卸甲投降,馬超心中卻又十分矛盾。
無奈,隻得召龐統問計。
馬超握劍怒道:
“曹賊辱吾父,此仇不共戴天!”
“吾欲盡起並州之兵,直搗鄴城,救我父於危難。”
“鳳雛先生以為如何?”
龐統搖了搖頭,徐徐搖扇說道:
“將軍少安,統有兩個問題想問問將軍。”
“將軍之父與並州基業,孰重?”
“縱使救得馬公,可能敵曹操傾國之兵否?”
馬超頓時默然。
這便是李翊要安排龐統留在馬超身邊的原因。
都說法正是蜀漢第一毒士,那隻是因為龐統死的早。
龐統生前給劉備獻出的計策,全是毒計。
他本人是非常腹黑,心狠手辣的。
兼之又是李翊教出來的,更是心黑手狠。
而馬超又恰好是一個很有野心,對兵權看得很重的人。
“……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馬超皺著眉頭,盯著龐統的臉龐,沉聲問道。
龐統隻是歎了口氣,幽幽說道:
“願將軍勿負齊王重托。”
齊王?
馬超先是愣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似乎還沒跟劉備正式見過麵。
“齊王說什麽?”
馬超連忙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