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劉備權術之:荊州該給誰?

字數:18388   加入書籤

A+A-


    卻說劉表背疽發作,病體漸重。
    蔡氏一族,把持朝政,閉塞耳目。
    一時間,楚國上下震動,人心不寧。
    大公子劉琦,唯恐自己為繼母蔡夫人所害。
    遂借口守禦孫氏為由,趁機逃往了江夏。
    時江夏夏口以南,已經淪陷,俱為孫氏所據。
    劉琦便前往了江夏西陵,趁著黃祖之死,自領江夏太守。
    又采納了峴山隱士龐德公的建議,向徐州的劉備求援,希望他能夠幫自己一把。
    劉琦揮毫落筆,親自蠟封,交予心腹之人。
    命他扮作商旅,星夜兼程送往徐州。
    臨行前再三叮囑:
    “此信關乎生死,務請足下麵呈齊王。”
    “否則你我皆難逃一劫!”
    那使者領了書信,即出了江夏,晝夜伏行。
    唯恐被蔡瑁的兵馬巡查捉住。
    行至汝南,將渡淮水時,忽聽到鈴聲響處,遇著一隊兵馬。
    那兵馬領頭之人見他,即高呼:
    “且留船,容我盤查!”
    使者無奈,隻得驅船靠岸,賠笑說道:
    “……將軍,吾等不過是過往客商,隻求路過。”
    “煩請您通融些個。”
    話落,取出一錠金子,交給那位領頭將軍。
    那將軍哈哈大笑:
    “目前齊魏兩國交戰,汝是哪裏來的客商,敢從這裏經過?”
    “再不說實話,且看我將汝溺斃在這淮水之中。”
    使者硬著頭皮答,“不敢欺瞞,確實是客商。”
    那將軍聞言大怒,即下令將這名使者,將頭摁在河裏。
    兩名武士即上前將之架起,淹在水中,一連往複三次。
    那使者堅決不肯說。
    將軍見此,不怒反笑:
    “……倒是個硬骨頭。”
    “且搜他身看看。”
    眾人上去搜身,便從這使者身上搜出來了劉琦的親筆書信。
    將軍見啟封是荊州的,即破口罵道:
    “目今齊魏交戰,楚為魏爪牙,汝尚有膽量來吾齊境耶?”
    “來人,將之溺死在水中。”
    說著,又將書信拆開來看。
    一覽書信,這名將軍頓時大驚。
    “慢著!把人帶回來!”
    那使者方被提到河邊,又被拽回。
    將軍走至他跟前,以信示道:
    “汝信中所言可是屬實?”
    使者知情事已泄,隱瞞無意,隻得承認。
    那將軍便道:
    “……誒,何不早說。”
    “某便是齊將,汝早早報我,我自有法子帶你去見齊王。”
    那使者歎息說道:
    “誠如將軍所言,目今兩國交戰,齊楚交惡。”
    “小人勢單力孤,又怎敢輕易泄露真實身份?”
    “況此事幹係重大,遇上個無知之人,恐也未必能夠善了。”
    “到時候阻我去見齊王之路,小人便有負大公子所托。”
    那將軍聞言,忍不住歎道:
    “足下真乃義士也!”
    於是,將他帶入了自己的營帳。
    讓人送上火爐,又溫上熱酒,給他暖身。
    使者謝過,又在與這名將軍的談話之中了解到。
    原來將自己擒住的這位將軍不是別人,正是淮南軍中赫赫有名的折衝校尉——甘寧甘興霸。
    “……原來將軍便是百騎劫魏營的甘興霸,失敬失敬!”
    使者聽聞甘寧之名,即頓首作拜。
    甘寧扶他起身,謂他說道:
    “……實不相瞞,某亦在荊州用事過。”
    “深知劉表、黃祖不是成事之人,故來徐州,投身於齊王麾下。”
    “汝主既是誠心來投,某自當設法,使你見著齊王。”
    那使者聞言大喜,連連拜謝。
    他暗想自己久聞甘寧性格殘忍嗜殺,隻道他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
    不想甘寧竟如此通情達理,的確令他感到意外。
    事實上,甘寧是一個極為心細的人。
    或者說是,一個心眼兒多的人。
    眼下劫獲了這封書信,甘寧即深夜去造訪了征南將軍陳登處。
    將劉琦的書信,交給陳登。
    陳登覽畢,其書略曰:
    “——齊王千歲。”
    “荊州牧長子劉琦,謹拜書於齊王麾下。”
    “琦本庸才,荷父蔭而居長位,然才疏德薄,難當大任。”
    “今荊州暗流洶湧,蔡瑁、張允等輩,外托輔政之名,內懷篡逆之誌。”
    “父親臥病,奸人隔絕內外,更欲加害於琦,以立幼弟劉琮。”
    “琦不得已,暫避江夏,然孤城難守,危如累卵。”
    “千歲乃漢室宗親,仁義布於四海。”
    “昔年曹操肆虐徐州,千歲力抗強梁。”
    “雖有郯縣小挫,而壯誌未減,琦佩服之至。”
    ”琦嚐懷壯誌,以望能成千歲之王業。”
    “奈何自知才德不足,力有不逮。”
    “今琦困頓,敢請千歲念在同宗之誼,伸以援手。”
    “若得殿下提兵相助,共襄荊州,琦願傾心相托,絕不負義!”
    “荊州帶甲十萬,沃野千裏,北拒曹操,東聯吳會。”
    “若千歲不棄,琦願以江夏為基,共圖大業。”
    “琦雖不才,亦知‘唇亡齒寒’之理。”
    “今荊州外有強敵,內有內憂,早晚為他人所乘。”
    “琦深信千歲必不忍見漢室同宗,淪於奸人之手。”
    “倘蒙垂憐,願效犬馬之勞。”
    “書不盡言,惟望賜複。”
    “荊州劉琦,頓首再拜。”
    “建安十一年,秋。”
    劉琦這封書信可謂是掏心掏肺,句句實言。
    所謂真誠才是人跡交往的唯一必殺技。
    似乎老劉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劉琦也不例外,他甚至毫不掩飾的表示了自己想要像劉備那樣成就王業。
    這既展示了自己的真誠,又間接拍了劉備的馬匹,說您是我的偶像。
    然後又言簡意賅的講清楚了,荊州目前是個啥情況。
    以及我為什麽要來求你,並且張口閉口都是講的同宗之誼。
    反複強調是“我”求你來的。
    這一點很重要。
    凡事都講究個師出有名。
    齊國跟楚國雖然有些恩怨,但並沒有太多正當理由相互攻伐。
    尤其劉備與劉表還是同宗兄弟。
    現在劉表病重,你劉備要是敢去打荊州。
    人們不僅要說你奪同宗基業,更要說你是趁人之危。
    此行為為人所不齒,劉備不會這樣做。
    可劉琦卻非常高情商地表示,是他這個荊州牧長公子,來請自己這位同宗叔叔過來幫忙的。
    先套近乎攀親戚,然後說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
    就算皇叔您來了,別人也說不了什麽。
    可以說,劉琦這封書信,水平極高。
    幾乎預判了劉備可能產生猶豫的一切難點。
    路都給你鋪好了,就等皇叔您來了!
    陳登觀書畢,拍案叫絕:
    “……善,善,大善!”
    “興霸,汝可真是立有一大功啊!”
    陳登高興地握緊書信,來回踱步。
    “此真天賜良機,可助我大齊吞江南之地!”
    曆史上的陳登,僅據有廣陵一地,便想著要吞並整個江南。
    如今的陳登,擁有整個淮南,他早就不止一次的上書劉備。
    請求他允許自己發兵,攻打荊州。
    但劉備每次都用各種理由推托。
    誒,你看我們現在正在討二袁兒,還指望你淮南出兵出糧呢。
    誒,你看郯侯在征遼東呢,這事兒緩一緩吧。
    誒,你看我們國家正在重點開發幽燕,搞經濟特區呢。
    你淮南還是拿點錢出來填幽燕的財賦,征荊州一事以後再說吧……
    總之,在各方勢力之中。
    隻有李翊是可以不請示劉備,自主發動對外戰爭的。
    因為李翊假節鉞,有代王出征的權力。
    像關羽也僅僅隻是假節,權力是遠遠不及李翊的假節鉞的。
    假節有權力斬殺違反軍令的武將。
    而假節鉞,連假節的武將都能斬殺。
    也就是說,如果關羽此刻與李翊共事。
    李翊是有權力殺關羽的。
    不過,幾乎不可能看到假節與假節鉞的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戰區。
    並且關羽之所以假節,僅僅是劉備為了讓他督淮南軍事。
    等南方戰事結束,假節權也是要收回的。
    “假”字本身就是借的意思。
    等於是劉備這個齊王,暫時把權力借給了關羽。
    陳登擁有著齊國最強大的水軍,以及一眾水戰好手——淮南武將。
    劉備否決陳登征討荊州的請求,既是出於戰略考量,也是擔心淮南過於強勢。
    不敢讓吞荊州這個大功,為淮南一隅所得。
    許汜評價陳登是,“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而時人又是如何評價陳登的?
    ——“得江、淮間歡心,有吞滅江南之壯誌。”
    可以說,打下江南是陳登平生的誌向。
    他絕不滿足於拘泥於淮南一地。
    現在,劉琦獻上這封書信,不可不謂是天賜良機。
    陳登內心雖然狂喜,然麵上卻不動聲色。
    將書信用蠟封好,斂容問道:
    “關雲長現為假節督淮南軍政。”
    “如此機密大事,為何不先報與他知?”
    甘寧抱拳答道:
    “關將軍雖然假節督軍,然終是客將。”
    “將軍乃淮南之主,我等皆仰仗將軍栽培。”
    “此等軍國大事,自當先稟明主將,方能謀定而後動。”
    陳登聞言,手指輕叩案幾,似笑非笑:
    “……興霸此言差矣。”
    “關將軍乃王上義弟,豈分主客?”
    甘寧正色說道:
    “正因關將軍與王上關係特殊,若貿然進言,恐有越俎代庖之嫌。”
    “而將軍深謀遠慮,由您呈報王上,方顯我淮南將士同心。”
    陳登撫須大笑:
    “好個甘興霸!”
    “不但水上功夫了得,這番見識更是難得。”
    這便是職場,這便是人和。
    此前甘寧虐殺俘虜一事,陳登以罰俸一年,打花背三十作為處罰。
    這張罰單就屬於是,對上有個交代。
    對下,下麵人也能接受。
    畢竟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裏,有哪個官員會指望俸祿發財的?
    別說一年俸祿,便是三年俸祿。
    恐也未必及地方官員一月的灰色收入。
    更別提甘寧幾乎是旅長級別的軍官了。
    至於那三十花背……
    這真就屬於打重打輕,皆看你暗箱如何操作了。
    陳登護短,施恩於手下人。
    手下人自然會感念他的恩德,像遇上這種事兒了,也第一時間向你匯報。
    陳登適才發問,也是想試探一下手下人。
    看他們支不支持自己。
    畢竟打荊州是件大事兒,光看自己自嗨是沒用的。
    還需要手下兄弟擁護自己才行。
    “……善,興霸此事辦得甚為妥當!”
    陳登再次出聲表揚甘寧。
    又親自執筆修表,將書信封入密匣。
    遣快馬直送徐州。
    ……
    卻說劉備既平河北戰事,已經回到了徐州王府。
    正與群臣議事之時,忽見陳登遣使急報,呈上劉琦密信。
    劉備覽畢,長歎一聲說道:
    “……唉,景升兄英雄一世,不想家中竟生此變故。”
    “真是家門不幸呐!家門不幸!”
    “兄弟鬩牆,令人扼腕!”
    劉備此刻是真的十分傷感。
    因為他是非常看重手足兄弟情的。
    每每看到偌大的家業,就因為兄弟相爭,而導致家業敗光。
    他便扼腕歎息。
    袁紹、袁術兄弟是如此,袁紹子嗣亦是如此。
    同時,劉備的甘夫人此刻已經懷孕了。
    隻比阿鬥小兩歲,劉備竟有些擔心未來兩個孩子能不能和平相處。
    但眼下,卻不是擔心這件事的時候
    諸葛亮在側,羽扇輕搖,進言道:
    “……大王,此乃天賜良機。”
    “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實為用武之國也。”
    “今劉琦來投,正可名正言順介入荊州事務。”
    魯肅亦在旁側附和道:
    “孔明先生所言極是。”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荊州乃天下大州,若不趁此時占取。”
    “為曹操,或孫吳等輩先乘,悔之莫及。”
    除了在外領兵的大臣以外,說話比較有能量的就是諸葛亮、魯肅了。
    其餘大臣,幾乎沒有出聲反對的。
    畢竟這確實是一個奪取荊州的大好機會。
    而就是這樣一個好機會,劉備卻麵露難色:
    齊魏戰事雖近尾聲,然和議未定。”
    “此時分兵南下,恐有不妥。”
    此言一出,滿座愕然。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解其意。
    曹豹忍不住諫道:
    “……大王,丞相已經在鄴都和曹操談判。”
    “縱兩國雖有異議,然仗打到如此地步,勝負已分。”
    “以吾觀來,和議指日可待,大王又何須猶豫?”
    對此,劉備隻揮了揮手後,謂眾人道:
    “眾卿之議,寡人知曉。”
    “隻是茲事體大,且容後再議。”
    言畢,劉備甩袖離去。
    隻留下曹豹等人,兀自在原地淩亂。
    下來,曹豹找到陳應,問他道:
    “……賢婿,可知齊王今日所言何謂?”
    “如今荊州內亂,我齊國又蒸蒸日上,如何不趁此時去取。”
    陳應乃是沛相陳珪之子,征南將軍陳登之弟也。
    曆史上曹豹的女兒,是嫁給了呂布。
    不過在本位麵,則嫁給了陳應。
    世家大族互相聯姻,這很正常。
    曹豹自感能力不足,膝下又隻有一個女兒。
    所以遍觀朝中諸人,曹豹果斷選擇了齊國的豪門勢力陳家。
    陳珪陳登父子,一直是典型的保徐州派。
    隻是隨著劉備勢力的擴大,陳珪被派去了沛國,陳登去了淮南。
    陳家在徐州的影響力漸漸被淡化。
    所以,當握有丹陽兵,身處徐州的曹豹主動伸來橄欖枝時。
    陳家與曹家可謂是一拍即合,立馬同意了這門婚事。
    丹陽派在劉備初入徐州時,可謂是朝中一極。
    隻是隨著劉備勢力的擴大,李翊、荀攸、黃忠等人的崛起。
    曹豹的丹陽派,逐漸淪落為了二三流。
    沒辦法,能力有限。
    被一幫大佬壓著,曹豹實在想不到出頭的辦法。
    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吧!
    通過與陳家的聯姻,曹豹總算得以喘口氣。
    勉強恢複了往日的聲勢地位,在朝中說話的分量也大了不少。
    此前朝會時,曹豹表現的之所以如此積極。
    是因為他知道陳登想要主導荊州戰事。
    此前打汝南時,劉備空降了關羽、趙雲過去分權。
    陳登雖有不滿,但並不發作。
    因為他的眼光放得更加長遠,瞄準了整個江南。
    陳登若是能夠拿下荊州,那對於曹豹這個姻親而言,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至少未來選撥征討荊州的武將人選中,曹豹肯定是要投陳登一票的。
    事實上,參賽人選本就沒幾個。
    劉備手上的人才是不少。
    但問題是,你平荊州,會隻派一個去嗎?
    像劉表那樣單騎入荊州,最後被四大世家折騰的精神失常?
    荊州的世家豪族更是重量級。
    派去的人選不僅要能力強,還必須要有一幫人給他打下手幫忙。
    後者是重點,既然要人給你打下手。
    那你派去的人選,是不是得是齊國中相當有分量的人物?
    不然你怎麽鎮得住手下人,手下人又憑什麽給你打下手?
    所以排除下來,便沒剩幾個人了。
    按照曹豹的猜想,最有可能得人選就是:
    李翊、關羽、張飛、陳登這四大元從。
    稍次一點的,也可能會選趙雲、田豫、牽招去。
    剩下的人要麽就是能力不足,要麽就是資曆不夠,要麽就是地位不夠。
    這三者缺一不可。
    綜合看下來,曹豹認為陳登還是很有機會的。
    畢竟汝南已經打下來了,淮南水軍隻需要走淮水,便可直入江夏,進入荊州。
    劉備不會不知道,荊州是淮南武將的心頭肉,大夥兒渴望打荊州很久了。
    尤其此前數場重要戰役,淮南都當了綠葉陪襯。
    以前打北方,淮南鞭長莫及,我們可以改為輸送錢糧當綠葉。
    現在終於輪到打江南了。
    十年了,也該輪到我們淮南人了!
    “……唉,君心難測啊。”
    陳應的態度卻顯得有些悲觀,似乎不認為陳家有機會主導荊州戰事。
    而這話,曹豹就不愛聽了。
    當即出聲反駁說道:
    “……賢婿這話,我可不愛聽。”
    “你說說,親家不主荊州軍務,還能誰去掌?”
    “你說李相——”
    曹豹率先提出齊國最有權勢,最為劉備所信任的李翊。
    “李相本就得了冀州,還節製督護幽州、遼東。”
    “如今戰勝魏國,更是盡得河北之地。”
    “縱然大王不怕功高震主,那精明如李相,敢接下去荊州的重任嗎?”
    “縱然去了,河北怎麽辦?”
    “總不能讓李相同時管河北和江南吧?”
    曹豹有條不紊地為陳應分析。
    “至於關雲長與張益德,此二人雖是齊王手足兄弟。”
    “但前者方定汝南,總不能再去搶淮南諸將的荊州罷?”
    “更別說關雲長已有青州。”
    “至於張益德……”
    提到張飛,曹豹麵露不屑。
    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很不好,隻不過此前李翊在徐州時,有他居中調和。
    兩人的矛盾沒有被激化。
    而等李翊走後,張飛的地位又遠遠超過了曹豹。
    曹豹縱有不滿,也隻能忍讓了。
    “張飛雖是熊虎之將,萬人之敵。”
    “然豈是召虎之才,治亂者也?”
    與張飛共事多年,曹豹也能看出張飛這人的優缺點。
    張飛這人打仗確實猛,戰場上也是擅用計謀。
    但性格天真,輕慢小人。
    絕對不是一個能夠鎮守一方的大才。
    這點,劉備其實也能看得出來。
    曆史上劉備入川,打下漢中後。
    當時人人都以為劉備要把漢中給張飛,就連張飛自己都以為漢中是自己的。
    結果劉備反手把漢中給了魏延。
    此舉,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當然,有人會說當時張飛有丟徐州的前科,劉備不敢把極為重要的漢中給張飛了。
    肯定是有這個原因在。
    但以劉備的識人之明,倘若張飛當時已經成長為召虎之才,具備了守禦漢中的能力。
    劉備又豈會不把漢中給他?
    隻是劉備清楚,張飛當時是仍然不具備統鎮一方能力的。
    甚至當初讓張飛守徐州,也僅僅是因為劉備身邊人才太少了。
    沒辦法,隻能把徐州丟給張飛來守。
    有人會問,幹嘛不丟給關羽?
    問題是關羽性子更傲。
    張飛至少還尊重讀書人。
    關羽又豈會正眼看徐州那幫士人豪強?
    包括關羽坐鎮荊州時,劉備可是給關羽配了馬良、諸葛亮來輔佐他的。
    隻不過因為龐統的戰死,諸葛亮不得不離開荊州,被迫入蜀輔佐劉備。
    不然,有諸葛亮在,關羽又豈會丟荊州。
    畢竟諸葛亮,也是非常擅長調節上下級關係的。
    由此可見,要想坐鎮好一方。
    光會打仗是不行的。
    還必須情商高,懂政治,懂職場,會處理與屬下的關係。
    如果還懂農事、外交就更好了,這些都是加分項。
    那麽顯然,
    齊國之中,符合這些條件的隻剩下李翊跟陳登兩個人了。
    李翊前麵已分析過,不太可能去接手荊州事務。
    作為六邊形戰士的陳登,就是最佳人選。
    當然,你非要說的話。
    田豫、牽招其實也是六邊形戰士。
    但是兩個人一個北鎮幽州,監視烏桓、鮮卑,與地方豪族。
    一個督護遼東,監視呂布等並州武將,與高句驪、沃沮等異族。
    根本抽不開身,跑到江南來。
    曹豹一通分析過後,結論隻有一個:
    ——荊州非陳登莫屬!
    接下來三日,心急如焚的曹豹又聯合了朝中與自己關係好的大臣,再次找到劉備。
    希望他能夠回應公子劉琦的請求,趕快派兵去往江夏。
    去晚了,就可能被孫吳、曹魏搶先了。
    甚至,劉表一死,劉琮上位,肯定會直接對劉琦下手。
    到時候,咱們就失去了一個強宣稱啊!
    麵對眾人苦口婆心的勸說,劉備隻回應說:
    “茲事體大,容後再議。”
    怎麽個容後再議法呢?
    就是說要等到齊魏和談結束,李翊抽開身再說。
    劉備拿李翊出來當擋箭牌也是有話說的,咱齊國的戰略方針一直都是李丞相給定的。
    下江南這種大事,怎麽能不過問李丞相的建議呢?
    但大夥兒都明白,這顯然隻是劉備的他托詞。
    畢竟你要真想問李翊的意見,直接書信送去河北,一問便知。
    李翊就算忙著跟魏國談判,也不至於說抽不出時間來回一封信啊?
    眾人都不知道劉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為什麽非要等李翊忙完。
    但他們也不相信劉備會把荊州交給李翊。
    李翊就算再神,也不可能同時監管河北、江南。
    所以大夥兒隻能靜靜地等候消息。
    至於劉備這邊,他又豈會不知機會難得?
    接下幾日,劉備也是連連發信,催促李翊趕快和曹操達成和談。
    齊國這邊可以吃點虧,先把和談結束了再說!
    麵對劉備的連番催促,前線的李翊也大感疑惑。
    無奈之下,隻得一麵向曹操施壓,一麵又慢慢暗自讓步。
    曹操亦察覺到李翊不如往日般強勢,即問左右緣由。
    才知,原來荊州那邊似乎出了狀況。
    劉表臥病不起,蔡氏一族把持了朝政。
    “……無怪楚國諸使近日鮮少與孤交際。”
    曹操恍然大悟,知道了齊國這邊急著和談,原來是想把手伸向荊州。
    程昱、郭嘉等人紛紛勸曹操道:
    “既齊已退,魏公亦當釋執,見好就收。”
    “且荊州若當真生變,我大魏又豈可坐視不理!”
    能占到李翊的便宜,這在天下間也算是一件稀罕事兒了。
    兩邊繼續拖著,的確沒有意義。
    齊不能把魏土直接轉化為收益,魏又不能對三萬將士置之不救。
    所以,劉表的病重,竟間接加快了齊魏的和談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