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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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會許知夏,帶著證件坐上了去西源的航班,等從西源市裏坐客車輾轉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隻能等到明天再找中介。
為了省錢,我找了個便宜的小賓館,住慣了酒店再住賓館就覺得哪哪都不舒服,躺在一翻身就吱嘎吱嘎響的單人床上,也沒有窗戶,隻有牆上一扇小小的通風窗口連接著外頭的走廊。
也不隔音,走廊上人走來走去的聲音,頭上樓下談天說地的聲音,甚至隔壁還發出一些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唯一能讓我覺得還能接受的就是床上用品還都挺幹淨也沒有異味。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隻感覺渾身疲累,一點都不解乏,退了房,找個早點攤點了兩根油條配碗豆腐腦。
攤主是對老夫妻,和藹地說道,“小夥子就吃這麽點兒能吃飽嗎?”
說著又往我的盤子裏夾了兩個水煎包,“不要錢,送你的。”
“謝、謝謝。”
油條是剛出鍋的,咬一口外酥裏軟,撕成小段泡進熱氣騰騰的豆腐腦裏,鹹香軟脆,水煎包是發麵的,蓬鬆綿軟,裏頭餡料不多,韭菜雞蛋香幹粉條,估計是加了豬油,有股子油脂獨有的香味。
吃了個精光之後,趁著老夫妻不注意,還是把那兩個水煎包的錢掃了過去。
雖然兩個水煎包隻是一塊錢,但我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去占這對看著六七十歲依舊在擺早餐攤的老夫婦的便宜。
我知道幹早點其實挺賺錢的,也許老夫婦根本不在意這塊八毛的錢,但並不影響我的所作所為。
吃完早點,我掏出手機打開導航搜索附近的房產中介,掃了輛共享電動車挨個兒找過去。
最後選了一家看著比較靠譜而且報價最高的,將手裏幾套拆遷房掛了出去。
“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盡快,我現在很著急用錢。”
“江先生您放心,如果有合適條件的客戶想買房,我們會優先推薦您的房產。”
解決完掛售的事,我突然想到了墓園裏我爸那處空置的墓地,那是個雙穴墓地,如果賣出去的話也能值個小十萬塊錢。
但是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裏短暫的出現便被我給排除在外,那是我爹和我媽最後的歸處,我不能讓他們連個死後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算了,小十萬塊錢在哪兒不能搞出來,大不了就把車賣了,雖然不保值這兩年價格縮水的挺厲害,但也能賣個二十多萬。
回到西源市區,打車去機場的路上我接到小朱的電話。
“江哥,你去哪兒了?”
“是許知夏讓你問的?”
小朱沒有否認,“我看許總挺生氣的,江哥,你對我一直都挺好還救過我的命,我知道我身為許總的特助不該出賣許總和你說這些,但我必須得告訴你一聲。”
“你說。”
“許總剛才給隆安的隆總打電話,我是偶然聽見的所以聽得不清楚,大概就是讓隆總在隆安和簡夏的合作上使絆子,要給你點教訓。”
“謝謝你小朱,不過就算許知夏不和隆總說,隆安就已經給簡夏使過絆子了。”
我大概知道隆安為什麽出幺蛾子,估計就是隆洛州那家夥帶著私人恩怨故意惡心我,之前顧及我是許知夏的老公所以不敢有什麽大動作,現在許知夏放話了他就衝著哄許知夏高興就得下重手。
掛斷電話之後,我第一時間給趙信澤打了電話,把許知夏為了報複我遷怒簡夏的事告訴他。
趙信澤罵了句娘,“許知夏是個瘋婆子那個隆洛州就是個傻逼,以為做生意是過家家嗎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沒事你別管了公司這邊有我撐著,大不了就把我家老爺子給請出來,他媽的,我要不是出來自己創業給老爺子氣著了,那個隆洛州算個屁,一個隆家散養在外頭的廢物而已。”
聽趙信澤語氣這麽狂妄,我不由得勾起嘴角,這家夥還真有狂妄的資本,這輩子吃的苦估計就是跟我創業的苦吧。
“江儉,你要是缺錢了一定得跟我說啊,別自己硬撐著,天塌了還有我們幾個幫你一塊兒頂著。”
“好。”
我忍不住哽咽,怕被趙信澤聽出來,趕忙找借口掛斷電話。
雖然我的愛情不順利,但好在這一路走來,我的友情天長地久。
從西源趕回首都,林行帆則匆忙趕回天海。
“大寶這麽快就回來了,公司的事忙完了嗎,我有護工照看著,不用這麽趕的。”
“哎呀媽,你就少操點心吧。”
看見我媽,我強撐著揚起笑容,心想著什麽時候才能再排到腎源啊。
半夜,我突然胃疼的厲害,還一陣陣惡心,趕緊從床上起來跑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嘔吐。
直到最後什麽都吐不出來,隻能往外吐酸水的時候,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然而吐完之後也隻是止住了惡心,胃疼的依舊劇烈,眼前又是陣陣發黑,往前走了一步結果直接摔在地上。
疼得我在地上忍不住蜷縮起來,死死地抓著衣服,嘴裏因為緊咬著牙關而滲出些許血腥味兒。
額頭不停地冒冷汗,耳邊是長長的嗡名聲,我疼得恨不得登時就這麽死了才好。
胃裏突然有什麽東西反上來,掙紮著起來哇的一口吐在馬桶裏,居然是殷紅的鮮血。
胃藥被我放在病房裏的小冰箱裏,我幾乎是用這輩子最強大的一回自製力一步一步挪到小冰箱前,掏出藥瓶,哆哆嗦嗦地往嘴裏倒了一粒膠囊。
又摸索到水杯猛灌一大口把膠囊送下去。
胃藥下去兩三分鍾的時間,那種要人命的疼才算逐漸消退,我的上半身已經被冷汗濕透,好在我媽還睡著,沒有被我吵醒。
緩了一會兒在衛生間裏粗略的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躺在另一張病床上。
今天是我犯病最嚴重的一天,或許是因為自從我媽確診到現在,我都沒有再喝湯藥的原因,所以我的胃癌衝破了控製。
我平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眼淚不自覺從眼角滑落,隨後愈演愈烈,我死死地咬著袖子,才沒有哭出聲來。
我真的不想死啊,我死了我媽該怎麽辦,萬一腎髒移植之後她出現排異反應終身服藥,誰來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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