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繼續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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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份開始,陳光良和顧竹軒的官司也正式開庭,官司在租界的法庭舉行,因為陳光良是租界的納稅大戶。
    當然,陳光良本人並沒有出席,而是委托律師吳凱聲進行原告。
    顧竹軒也請了兩位律師,但此時已經無濟於事——王星高一口咬定是‘四爹讓我去送子彈,並索要20萬大洋的’。
    送子彈代表威脅,索要20萬代表勒索,鑒於陳光良有過被暗殺的事情,所以顧竹軒此舉被認為是——綁架勒索的前兆。
    與此同時,各工商團體紛紛派出代表,表達對陳光良的聲援,也讓法官有所傾向。
    “我宣布:王星高上門勒索,判出10年有期徒刑;顧竹軒犯下教唆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
    隨著法官的裁判,顧竹軒的門徒們紛紛怒目相對,卻又無可奈何。
    隨著這個裁判的下定,租界警察第一時間逮捕了顧竹軒。
    顧竹軒的家人也開始四處活動,自然是想不要他坐牢。
    但這次事件鬧得太大,或者說陳光良現在風頭正勁,又豈是有人可以馬上可以撈出來的。哪怕是顧竹軒的那位同族顧祝同,也不敢貿然行事。
    顧竹軒被抓進監獄,再也沒有往日的霸氣,甚至有了心灰意冷的情形。
    他明白,陳光良的聲勢雖然大,但隻要王星高不反水,他根本不可能坐牢,最多也就是名譽掃地;而王星高一旦反水,說明‘三大亨’參與了此事,所以這些人就是要聯合將自己送進來。
    一群江北幫的頭門,紛紛來探監顧竹軒,眾人群情奮勇。
    “四爹你放心,隻要我們在一天,三大亨就不要想著瓦解我們的勢力,更不要想染指我們的產業。”
    “對,隻要我們團結在一起,等顧先生出來,我們江北幫還是上海灘的一支強大力量。”
    “團結,等四爹出來”
    顧竹軒心情稍微好受一點,但此時他提出警告道:“我已經讓家人活動,盡快把我救出去。你們這段時間在外麵低調一點,不要去惹事,最重要的是不要去惹陳光良。”
    “知道,其實這次四爹是不該惹人家!”
    “對啊,又是懸賞令的,又是有三大亨幫忙的,還有整個上海灘的商會聲援。要不是惹了他,也不至於今天。”
    顧竹軒臉一黑,他當然也知道後悔了,但他實際上最後悔的是派王星高這個反骨仔。
    一般來說,這種威脅很難有‘證據’,口說無憑嘛!
    但王星高反水,讓證據就十分明朗了。
    “你們回去吧,記得看好車行和大舞台,另外我家人的安全也要保護好。”
    “四爹放心,有我們在,還不至於被人欺負。”
    聽到顧竹軒被判入獄,陳光良並沒有麵露什麽喜色,隻是當即約了顧竹軒的幾個債權銀行和錢莊的負責人。
    顧竹軒在閘北火車站附近,原本有一百多畝土地,後來他在這些土地上建成了上百幢石庫門建築,以及一些倉庫、商鋪等。
    說起來,顧竹軒也是看到陳光良賺錢,才有這些想法。
    但也因此負債幾十萬大洋。
    在香格裏拉飯店的包房裏,陳光良對以金城銀行為首的各家負責人說道:“各位,我聽說顧先生都欠你們不少債務是不是?”
    眾人馬上明白,陳光良今天約大家是為了什麽事情了!
    金城銀行的程子康當即說道:“僅欠我們金城銀行,便是20萬大洋。現在想想,顧竹軒進了監獄,若是他的徒子徒孫將他的家財瓜分,我們這些債權人豈不是損失。”
    不虧是好朋友!
    當然,程子康和顧竹軒也是好朋友。
    但現在的問題是,顧竹軒已經鋃鐺入獄,自然就不是好朋友了,因為大家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利益關係。
    福瑞錢莊的經理宋貴也附和道:“對,顧竹軒也在外麵錢莊欠下5萬大洋,看樣子我們已經組成債權團,一起索要所有的欠債。”
    隨後,大家紛紛表示讚同。
    一經統計,顧竹軒欠大家約58.2萬大洋,這可是一筆巨款。
    而閘北的僅剩下的建築物和地皮價值,完全不值51.2萬大洋,也就說是在這筆生意上,顧竹軒可能還要倒虧二三十萬大洋。
    接下來,自然就是去逼債了!
    最近,陳光良將自己的現金流——價值700多萬大洋的標金,全部換成了白銀,總計500萬兩出頭。
    他把這些白銀存進‘平安銀行’的賬戶上,平安銀行再將這些白銀存放在租賃的各處倉庫裏。
    這樣一來,陳光良個人在平安銀行的存款,就已經達到:508萬兩白銀、110萬大洋。
    其中的白銀,是他最早投資的200萬大洋的標金升值,以及從匯豐、渣打銀行的貸款炒外匯和標金的利潤,總計價值700多萬大洋,折合508萬兩白銀。
    其中的110萬大洋存款,則是售出‘平安銀行大廈’(最早是棉紗期貨賺的),以及售出賈汪煤礦的資金(40萬負債還沒有到期)。
    另外,陳光良旗下四家一級公司在平安銀行的存款,也已經高達百萬。
    所以說,平安銀行現在是‘後盾十足’,在存貸率上,可以提高至極限。
    目前平安銀行的存款是1030萬大洋、508萬兩白銀(有人借白銀還白銀),按照貸款1000萬大洋也是可以的。
    當然,公債也‘貸款’,相當於貸款給政府的。
    陳光良看了一下目前平安銀行的貸款情況:公債380萬(還有少部分沒有吃進)、貸款98萬。
    距離目標一半都不到。
    所以他將夏高翔、葉熙明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說道:“我又追加了平安銀行的後盾,所以我希望公債投資增加至500萬,貸款依舊保持謹慎的審查,逐步發展起來。”
    貸款不能急,要學習外資銀行,必須要有差不多的抵押物,信譽貸款不可取。
    夏高翔爽快的說道:“好,既然老板那麽有信心,再加上最近公債比較堅挺,隻待上海的熱錢多起來,便會上漲!”
    並不是他很懂公債的上漲可能性,而是有陳光良的分析,讓他們的思維改變。
    葉熙明業說道:“老板存進508萬兩白銀,且還有個人大洋存款及關聯公司的資金,存貸比依舊算比較低的。”
    陳光良笑著說道:“我在平安銀行存銀的事情,你們可得保密,這可是我多年積攢的現金流。”
    夏高翔、葉熙明立即表情認真。
    “凡是客戶存的資金,我們都是保密的。當然老板的存銀,也隻有少數技術過手,更不會泄露。”
    “嗯,這倒是”
    其實,陳光良之所以將這批銀兩集中在平安銀行,是因為這些資金暫時用不上。
    如今他旗下的五大核心資產——長江地產、香格裏拉飯店、環球航運、長江出租車、平安銀行,都沒有負債和抵押。
    而且,如今又有龐大的存款在手,可以說已經是高枕無憂的時候。
    更重要的是,接下來‘白銀暴漲’、‘美元貶值’這些,他可以抵押企業去獲得‘美元貸款’。
    民國的投機機會實在太多了,再加上如今陳光良影響力和實力也足夠,賺錢已經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而如今,他的財富值也在2000萬大關,算得上‘巨商’二字。
    關鍵他不像其他同等富裕的家族,事業往往是集中在一處——或地產(周湘雲家族)、或地產加實業(南潯四象等)。
    陳光良的事業分散比較均勻——地產、酒店、交通、航運、銀行、金融等,囊括方方麵麵。
    且如今,他社會影響力高,人脈關係廣,也是其他人不能比擬的。
    這天,杜月笙邀請陳光良一起吃飯,地點選擇在香格裏拉飯店。
    席間,杜月笙試探性的問道:“光良,這次這個公債,我實在看不出哪裏有機會,能不能透露一點,讓我有個譜!”
    他習慣性有內幕性的操作,也就是穩贏的局麵。
    但事實上,此時的公債並無反彈的跡象,隻能說是到了很低的位置,沒有繼續下跌的跡象。
    陳光良笑道:“杜先生,你說現在這個上海,還有多少的投資機會,能比得過這6厘的公債?”
    杜月笙笑著回應道:“你要說別人,我肯定說機會不多;但要是你陳光良,那賺錢的機會一定是很多的。不過你這樣一說,意思是現在6厘的公債,以後肯定會被很多人搶著買了?”
    果然很聰明!
    不過杜月笙確實賺錢不太行,他賺的錢,基本都是灰色產業以及內幕消息。
    陳光良點點頭,說道:“所以說這個公債屬於可以長期投資的項目,杜先生的中匯銀行不就是可以買一些麽,銀行投資這個,也屬於正常業務範疇。”
    聽陳光良這樣一說,杜月笙反而興致不是很高起來,長期投資項目不就意味著賺錢速度慢!
    於是,他試探性的問道:“多長期?能漲多少?你總得給我透個底。我又不是不知道,當年顧竹軒在你建議下抄底地皮,就因為傭金尾款沒有給,弄得現在被銀行逼債。”
    好家夥,這是直接揭陳光良的底。
    陳光良苦笑道:“是他太貪心導致,地皮翻五倍的時候不拋,而且我開發地產都是以賣為主,他學的亂七八糟的。”
    杜月笙擺擺手,說道:“這個我知道,是他顧竹軒做的錯,所以才活該有牢獄之災。這個公債,你給我個準信。”
    怎麽也是他們將王星高說服反水的,怎麽能不得到實際性的好處呢!
    最近,杜月笙也是拿出一百萬購入公債,但卻還是心裏沒譜。
    陳光良隻得說道:“目前公債隻有麵值的三成,發行價的四成,就我個人來看,兩年內漲個20大洋沒有問題,當然整六和關稅比較不太可能,當然這些隻是我個人根據行情分析的推測。屆時我拋售公債的時候,一定會提醒杜先生的。”
    既然這個是人情,自然應該還得明明白白。
    杜月笙計算了一下,漲20大洋的話,基本都有六七成的利潤。
    這個利潤對他來說,或許算不上誘惑,但是他旗下的中匯銀行,正確這樣的投資。
    “好,還是你光良夠義氣!”
    誰和你講義氣,自己又不是幫派的人。
    隻不過很多生意要麻煩杜月笙,所以便帶著一起發財。
    上次棉紗期貨,杜月笙賺了五六十萬大洋,事後也是非常高興,將陳光良在碼頭、運輸等環節上,都給予很大的幫忙。
    眼見杜月笙得到好處,陳光良便提出一個要求道:“杜先生,此次顧竹軒被銀行逼債,勢必要出售資產償還,我覺得最有可能是黃包車的牌照和車輛!”
    杜月笙一聽,勸道:“顧竹軒雖然進去了,但江北幫依舊還是很抱團,這個時候你想吃下他的車行部分牌照,怕是很容易得罪那些江北籍的車夫,不值當。”
    意思是你又不缺錢,去惹這個麻煩做什麽!
    陳光良笑著說道:“我自然不會直接吃,我的意思是,假設顧氏車行拿出500輛大照會和黃包車抵債,價格壓低值600~700一輛,也就三十多萬大洋。我願意先墊付這一筆錢,同時這一批車的車夫可以交租四年,無償獲得這批車的所有權。這樣一來,車夫自然沒有意見,反而應該感謝我猜對!”
    杜月笙一愣,陳光良這樣做——豈不是做好事?
    不過他很快明白過來,陳光良是在瓦解顧竹軒的勢力,而且這1000個江北車夫得到了好處,又豈會不跟著陳光良這個新主子。
    “行,這個說客我替你當,保證你得償所願。”
    “多謝杜先生”
    這個忙,還真得杜月笙來幫,不然那群江北幫可能跳得很高。
    而陳光良真正決定這件事,確實有幾個想法:第一,500輛大照會和黃包車,那就是1000名車夫,這些勢力如果加盟他,也是一個助力。
    第二,四年後已經接近抗戰,到那個時候,陳光良本來就打算將車隊逐步給車夫所有,但管理權要在長江車行手裏,也就是每個月要交10%的管理費。這樣一來,哪怕是陳光良暫避香港,在上海也有一個信息網絡和一個勢力。
    第三,確實進一步瓦解了顧竹軒的勢力,以後出來他就懂得低調了。
    杜月笙之所以幫忙,也是因為第三點,他也想瓦解顧竹軒的江北幫,至少也得削弱。
    如今,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嘛!
    不過杜月笙也算是記住陳光良的手段了,為了複仇,不惜大撒銀彈,目的就是讓對手損失慘重,哪怕是自己損失也無所謂。
    有錢真的可以使鬼推磨!
    杜月笙甚至自己想想,他也不敢動現在的陳光良,人家工商界的影響力太大,此次上海的所有商會和慈善團隊,都站隊了陳光良。
    好在兩人關係一直很好,雖然陳光良一直在還人情,但兩人關係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