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魔藥課要學習的是增智劑，能讓飲用者的思路變得清晰。
    看起來像是斯內普終於放過了他們，不再執著於讓一群中毒的可憐學生用他們那更加可憐的魔藥操作給自己配一副解藥了——所以阿爾特米亞久違地在魔藥課上和德拉科·馬爾福坐在了一起。
    雖然兩人仍舊搭檔在醫療翼工作，但是交流並沒有因此變多。比起以前是為了不吵架才盡量避免的不說話，現在更像是沒什麽好和對方交流的了。再加上與日俱增的配合默契可以讓他們在一片沉默中快速地治愈一個病人，那就更沒有什麽說話的必要了。
    所以也是這個時候阿爾特米亞才發現，馬爾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放棄了跟他父親一樣的發型，柔軟的白金色頭發自然地垂落下來，微微遮擋著眉眼。
    阿爾特米亞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單手擰開裝著犰狳膽汁的瓶子，另一隻手拿起研缽，將研細的甲蟲粉末和液體一起倒進沸騰的坩堝裏。
    還不如把頭發都梳到腦袋後麵去，阿爾特米亞心想，整張臉上就那雙眼睛好看，現在還被頭發遮住了。
    兩人依舊沒什麽交流，阿爾特米亞直到下課鈴響都沒跟他說一句話。馬爾福也差不多，不過是在斯內普刁難哈利的時候跟著附和了幾句，然後刻薄地笑了兩聲。
    阿爾特米亞默默翻了個白眼，開始思考等會兒去斯內普的辦公室要說什麽。
    她把坩堝裏增智劑裝進水晶小瓶裏，然後收拾好藥箱和書包，在講台前排隊上交。
    這瓶魔藥不出意料地得到了一個“A”的評分。
    阿爾特米亞已經知足了，至少現在她在配新魔藥時已經可以及格了。
    哈利在她前一個上交，兩人跟羅恩和赫敏告別後就徑直出了教室，提前在斯內普的辦公室門前等著。
    ——沒人願意和斯內普一起走，哪怕隻是短短的、從魔藥教室到魔藥教授的辦公室的路程。
    兩人約定好等會兒斯內普無論問什麽都說不知道，就算要不回筆記本也要看清他把它放在哪了，方便晚上穿著隱形衣把它拿回來。
    下了課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四年級學生結伴去禮堂吃飯，笑鬧聲和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地窖。很快周圍就安靜了下來，然後走廊盡頭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黑袍掠過兩人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伴隨著一聲冷冷的“進來”。
    兩人跟著走進去，下一秒大門就砰地一聲關上。
    “你或許一直都抱有這樣的幻想，那就是整個魔法界都會對你刮目相看。”斯內普把手中紙卷擱在了辦公桌上，目標明確地針對哈利，“所以你視規則於無物。但是波特，你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討厭的小男孩。不管外界把你看得如何重要，隻要被我發現了你無視校規、或者更甚——實行偷竊，那麽，我想你知道後果。”
    “我沒有。”哈利說。
    “太謙虛了，波特，校規於你而言不過是阻擋你大放異彩的鎖鏈。”斯內普語氣嘲諷，“再說到偷竊——怎麽能說偷呢？這座城堡都是你的，不是嗎？”
    “哦，當然，你不知道儲藏室的密碼。”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阿爾特米亞身上，“那麽你能解釋嗎，波特小姐？”
    “抱歉，教授，”阿爾特米亞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非洲樹蛇皮，還有雙角獸的角。” 斯內普的嘴角噙著冰冷的笑意，“哦，當然了，還有那罐少了一半的鰓囊草——它可是讓波特出盡了風頭，不是嗎？”
    阿爾特米亞狂跳的心髒突然平靜下來。如果斯內普隻說鰓囊草，她或許還會緊張一下，但是前兩種藥材她根本沒動過——就算動那也是在二年級動的，跟現在的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雙角獸的角在醫療翼就有，”阿爾特米亞說，“其他兩種我不知道，我沒有動過。”
    斯內普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布萊克加劇了你目中無人的壞習慣，是嗎？”斯內普輕聲道，“你說謊的樣子跟他一模一樣——那麽我就再說清楚一點。波特小姐，你除了偷鰓囊草給波特作弊以外，還要用複方湯劑去幹什麽呢？”
    “哈利不是作弊！”阿爾特米亞猛地抬起頭，“草藥和魔咒一樣，都是被允許的！”
    “或許吧，”斯內普不置可否，“不過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她說了她不知道！”哈利大聲道，“鰓囊草是小天狼星告訴我的，至於複方湯劑——那是什麽？阿爾她沒有往坩堝裏放小蛇的習慣！”
    “是蛇皮，蠢貨。”斯內普厭惡地看著他，“小蛇？那是非洲大陸毒性最強的蛇種之一。”
    好在哈利的話總算讓斯內普想起了阿爾特米亞那令人發指的魔藥成績，原本篤定的眼神也變得懷疑。
    “你們做不了不代表格蘭傑做不了，她跟你們一起無視校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斯內普冷笑了一聲，不過總算是揭過了這個話題，“好吧，那我們就來到下一個問題——你們那個該死的筆記本。”
    兩人的頭皮同時一緊，腦子裏瞬間浮現出了它給斯內普亂造的無數個謠。
    “布萊克送你們的生日禮物——這可是你們自己告訴我的，不算冤枉吧？”斯內普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裏抽出了那個紅色封皮的筆記本，當著兩人的麵摔在了桌上。
    “自己看吧。”他冷冷道。
    索引筆記本的紅色封皮依舊完整，但上麵印著的那個燙金的“14”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張揚至極、和活點地圖上十分相似的字跡——“年度蠢蛋·終身成就獎”。
    扉頁還有一行小字。
    「致斯內普，專治不請自來的手賤行為。」
    “……”
    阿爾特米亞清晰地看到哈利翻頁的手在顫抖。她不動聲色地掐了哈利一把，然後拚命回想小時候在德思禮家的經曆，隻希望自己臉上的笑容不會太明顯。
    “……呃，這個，”哈利倒吸一口冷氣，“很明顯，教授，它隻是一個會無差別攻擊所有人的筆記本。”
    “所有人？”斯內普冷笑，“如果它的製作者不是布萊克，你這話說不定還有幾分可信。”
    哈利：“……”
    阿爾特米亞瞬間覺得之前擔心斯內普用筆記本抓人的自己太過多慮了，小天狼星和萊姆斯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做的東西能被斯內普順利使用呢？
    “這就是你們從那位所謂的‘教父’身上學到的‘有用的東西’？”斯內普的臉色嘲諷極了，“他唯一能教給你們的，就是如何去羞辱自己的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