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開學還有一周的時候，阿爾特米亞終於做完了所有的作業——包括分給哈利和喬治的那三份。
    盧平這個月的變形不小心撞上了聖誕假期，所以當他收拾好自己來見他們的時候距離開學已經不到三天了。
    “關於那封信，我承諾過我們會在聖誕假期有一次談話。”樓上傳來嘻嘻哈哈打鬧的聲音，盧平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微笑地看著同樣盤腿坐在對麵的哈利和阿爾特米亞，“雖然我覺得你們已經不需要了——就我所見，你們把這件事解決得很好。”
    “不算好，”哈利赧然，“我們和小天狼星冷戰了很久。”
    “九天而已。”盧平笑著搖搖頭，“所以還有什麽是想要問我的嗎？”
    “我有一個。”阿爾特米亞捏著毛衣袖子上的絨球，“斯內普以前真的是媽媽的朋友嗎？”
    “是的。”盧平毫不猶豫道。
    阿爾特米亞跟哈利對視一眼，然後再次問道：“哪種程度的朋友？是像羅恩和赫敏那樣，還是別的——嗯，不像他們那樣親密、但仍舊很好的朋友？”
    “這很難類比，不是本人也沒資格去評判。並且說真的，我對他們之間是如何相處的並不十分清楚。”盧平說，“他們在不同的學院，而且一般都是莉莉主動去斯萊特林找斯內普。不過他們在去霍格沃茨前就已經認識了——說起來很有趣，詹姆以前總是說如果他先認識莉莉的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以前就認識？”哈利有些驚訝，“他們不是在車站或是對角巷認識的嗎？”
    盧平搖搖頭。
    “就我觀察，假如斯內普沒有成為食死徒，並且跟我們的關係沒那麽要死要活的話。”他用詞謹慎，一字一頓道，“莉莉說不定會邀請斯內普當你們其中一個人的教父——”
    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萊姆斯，你可比哈利還會講鬼故事。”阿爾特米亞喃喃道。
    “我隻是在說他們以前確實是好朋友。”盧平攤了攤手，“但是無論是斯內普的立場，還是他跟我們的關係都不會因為莉莉而改變。更別提後來他倆也鬧掰了——不，哈利，你看到的那一次隻是一個導火索。他們追求的東西不同，這點注定會讓兩個人漸行漸遠。”
    盧平對上他們稍顯迷茫的視線，思索了一下後解釋道：“就拿我自己舉例吧。其實以前很多時候我都不能共情或是理解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僅僅是因為‘無聊’或是‘一時興起’就去做一些事是很沒有必要的。我希望平靜，但是他們熱愛麻煩，還有他們和斯內普的一些事——說實話，很多時候我都不是很讚同。”
    “我知道。”哈利低聲道，“我看到你的表情了。”
    “鄧布利多也看到了，所以他選我做級長。”盧平有些感概，“那個時候我不能理解，因為任誰都能看出我並不能很好地約束他們。一直到後來我都對他的選擇感到疑惑，我認為詹姆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小天狼星說爸爸十五歲的時候是個傻瓜。”阿爾特米亞說。
    “他這麽說嗎？”盧平失笑，“不，阿爾，詹姆確實比我適合，即使他當時是傻瓜的十五歲——你看，他最後確實當上了男學生會主席。”
    “所以你現在理解了嗎？”哈利問。
    “在我去做了一年教授之後，當我從‘大人’的視角去看你們這些孩子的時候，我的確理解了鄧布利多一些。”盧平溫和地笑了笑，“我想，比起讓我去管束我的兩個朋友，他最想告訴我的應該是‘你是對的’。”
    “‘你是對的’？”哈利重複。
    “嗯。十幾歲的年紀，就算是再堅定自己的想法，也難免被更優秀的朋友或是更權威的老師所左右。”盧平說，“但是在那之後，當他們做出了一些讓我不太舒服的選擇的時候，我會更堅定地認為我的‘不舒服’是正確的。”
    “當然，我不能說我的想法對於詹姆和小天狼星來說就一點都不重要。”他說完後又補充道，“相反，我的想法對他們而言很重要。但是……除開原則問題，你很難對著那兩個人說出拒絕的話。”
    “我明白。”阿爾特米亞說。
    “你看，我和我的朋友之間也會產生摩擦。”盧平說，“有些摩擦在外人看來或許是難以原諒的，但是在我看來，過了就是過了。我想莉莉也是如此。即使斯內普當著所有人的麵那樣罵她，但是隻要他去找她道歉，並且真切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分之處，莉莉絕對不會不原諒。所以我說這件事隻是一個導火索，真正令他們絕交的一定是更嚴重的矛盾。從這個方麵來看，我比莉莉幸運很多，因為我的朋友跟我是真正的同路人。”
    一時間沒人說話，兩個人都在消化著萊姆斯的這一段話。
    阿爾特米亞想象了一下。如果當年哈利在對角巷跟馬爾福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就算是被分來了格蘭芬多也要天天去找說她壞話的馬爾福玩——
    “是啊，我真幸運。”哈利心有餘悸，“我之前一直以為阿爾和馬爾福要當上朋友了。”
    阿爾特米亞被迫從想象中出來，難以置信道：“啊？”
    “你在驚訝什麽？”哈利坐直了一點，從第一件開始數，“你在火車上跟他握手，之後的魔藥課你們又坐在一起，他還給你抄作業，你們還要一起去斯內普的辦公室——”
    阿爾特米亞越聽越覺得不對：“你等一下。”
    “——然後還要一起待在醫療翼，甚至告訴我去醫療翼實習是為了方便今後還能在聖芒戈一起工作。”這些話已經在哈利心裏憋了很久了，一口氣說出來完全不帶停的，“阿爾，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嗎？”
    阿爾特米亞目瞪口呆：“你為什麽不問？我完全不知道！”
    “卑鄙的馬爾福，要是他把這種心機用到球場上就不會一直輸了！”哈利深吸一口氣，“我為什麽不問？我要是問了，不就讓你意識到他對你的感——”
    阿爾特米亞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我以為我們之間彼此討厭的事早就達成共識了。”
    “我隻相信我自己看到的，而且後來你又跟喬治在一起了。”哈利把她的手拉下來，“我不知道馬爾福有沒有預感，反正我是毫無防備。”
    盧平挑了挑眉：“真的嗎？”
    “絕對沒有！”阿爾特米亞斬釘截鐵。
    哈利冷笑一聲，又把視線轉回盧平身上：“我確實幸運，他們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否則我簡直不敢想自己會過上什麽日子——”
    哈利抓住阿爾特米亞打過來的手，正想做些什麽回擊，突然頓了一下。
    正警惕著他反擊的阿爾特米亞也愣了，但她又怕這是新的戰術，於是她的神色就更警惕了。
    “……等一下。”哈利露出一種混雜著驚悚和猶豫的表情，“萊姆斯。”
    “嗯？”盧平含笑應道。
    “我希望這是我想多了。”哈利轉頭看向他，“媽媽以前……嗯，我的意思是——她和斯內普在一起過嗎？”
    盧平臉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即使是知道斯內普不可能在這裏，阿爾特米亞也下意識放低了聲音：“你在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是啊，這不可能。”盧平揉了揉眉心，“沒有，哈利，我發誓沒有——你們的爸爸和媽媽絕對是彼此的初戀。”
    “你看！”阿爾特米亞用力掐了他一下。
    “……好吧。”哈利也覺得自己是瘋了，“的確，他們曾經是朋友這件事就已經夠令人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