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的下半學期，教授們布置的作業更多了。阿爾特米亞他們在上課、寫作業、吃飯和睡覺的空隙裏還穿插著D.A.集會和魁地奇訓練，並且隨著一月的過去後者增加到了每周兩次。這樣一來，連以前不怎麽去圖書館的羅恩都整天整天地待在那裏。
    上學期臨近比賽時為了給魁地奇騰出時間，他們的做法是取消那一周的D.A.集會。但是在阿茲卡班越獄事件發生了之後，無論是誰都不願意減少訓練的時間。
    本學期的第一個霍格莫德周也隨著回溫的天氣到來了，並且周六那天剛好撞上情人節。這似乎是個喘息的好機會，秋就跟阿爾特米亞提過一次，說她要再跟塞德裏克去一次茶館，拜托她抽空去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幫她挑一身衣服。
    阿爾特米亞覺得自己瘋了，因為她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赫奇帕奇的隊長去約會了，我們已經贏了一半了”。
    ——是的，經過格蘭芬多球隊全體成員的投票，大家一致決定把“霍格莫德周”改成“魁地奇周”，用這兩天把漏掉的那些訓練給補上。
    周六的清晨阿爾特米亞提前去了更衣室，把她和哈利的舊隊服放進衣櫃裏。聖誕節時小天狼星給他們量過身高，現在阿爾特米亞已經五英尺六英寸，而哈利已經差不多有六英尺了——準確來說是五英尺十一英寸。
    哈利已經很高了，羅恩還比他更高。韋斯萊夫人總是抱怨說他們每次回來就大變樣，好像在家的時間總是停駐的，但是一去學校就發瘋似地長高。
    阿爾特米亞放完衣服後就翻開隊長記錄本寫今天的訓練計劃，又因為剛巧是情人節，所以她在句子的最後畫了一個心形的鬼飛球和一朵小小的玫瑰，然後寫上“情人節快樂”。
    她自覺很浪漫，跟德維爾隊長借出掃帚用於聖誕節打空中雪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在後來的隊長看來，於1996年2月14日寫下這句話的波特隊長就是個實打實的魁地奇瘋子，好好的情人節還要帶著全隊跟鬼飛球一起約會。
    這期間其他隊員們也陸陸續續地到了。令人驚訝的是吉米·珀克斯和裏切·古特也來了——他們跟在弗雷德和喬治身後，學著兩人的動作用力地揮舞著球棍。
    “他們今年才二年級，”安吉利娜仿佛知道阿爾特米亞在想什麽，“去不了霍格莫德，也沒什麽作業，還不如來這裏訓練。”
    “我要是也才二年級就好了！”喬治大聲說，把球棍揮出了破風的聲音。
    “你看他的頭發。”安吉利娜忍著笑。
    阿爾特米亞早就注意到了。喬治今天很明顯地打扮過，那頭紅發半束著在頭頂紮了個小丸子。他從六年級開始就沒有再剪過頭發了，披下來的頭發甚至能蓋住肩膀。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們的視線，喬治收起球棍偏頭看過來。阿爾特米亞像是被燙到了似的飛快移開，努力說服自己不去心虛，用氣聲為自己辯解道：“我們的投票是全體通過的！”
    安吉利娜心說韋斯萊一家遇到你們波特也是遇上鬼了：“那不然呢？他投個反對票，然後一個人去霍格莫德過情人節嗎？”
    阿爾特米亞壓腿的動作都頓了一下，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金妮為什麽要主動申請留下來訓練了。但是她當時覺得讓不上場的替補跟著正式隊員一起拚命有些過分，所以沒有答應。在她拒絕後金妮顯然還想爭取一下，但是很快就被羅恩和弗雷德拉走了。
    沒關係，她在心裏安慰自己，犧牲了這麽多的格蘭芬多一定能打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好成績。
    “我來說一下今天的訓練內容。”熱完身後阿爾特米亞拍了拍手，讓四散的隊員們聚過來，“我們今年跟赫奇帕奇打過四場練習賽，對彼此的戰術都十分熟悉。我們分成兩隊打半場——剛好吉米和裏切在，喬治和弗雷德可以接著練雙人聯擊。”
    她說到這裏又給略顯迷茫的新擊球手們解釋半場怎麽打：“守門員位置不變，找球手加入追球手，四個人分成兩隊對抗。因為活動範圍限在半個球場，所以追球手在搶到球之後必須返回中線再進攻。一般而言擊球手也會分成兩隊，但現在你們來了。我們偶爾也會因為訓練內容不同改變打法，比如找球手不變守門員加入追球手之類的。但那種情況很少，格蘭芬多打半場一般都是這個配置。明白了嗎？”
    吉米和裏切很聰明，聽阿爾特米亞解釋一遍之後就明白了規則，迅速地點了點頭。
    在知道自己即將麵對全校最好也是最默契的擊球手後，兩人的非但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躍躍欲試了起來。
    “哈利、安吉利娜、喬治和弗雷德一組，你們兩個跟著我和凱蒂。”阿爾特米亞很快分好了組，“老規矩，五局三勝。”
    喬治看著阿爾特米亞被風吹出形狀的發絲，還有臉上被冷風吹著很快就消下去的紅暈，心說好樣的，情人節這天他不僅不能和女朋友一起去約會，還要用遊走球瞄準她打。
    “放心吧！”裏切拍著胸脯，向阿爾特米亞和凱蒂保證道，“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哇哦，”喬治用力地給他鼓了鼓掌，“那你加油啊。”
    吉米偷偷拉著裏切的袖子想讓他別再說了，但裏切反手就握住他的手舉了起來，興奮得臉都紅了：“我們會的！”
    弗雷德深深地埋著頭，給他獻上了比喬治更大的鼓掌聲。
    *
    阿爾特米亞第一次感受到遊走球在場上的存在有多強。
    就像是伍德走後第一次體會到自家球門有多漏風一樣，阿爾特米亞也第一次體會到一分鍾內遊走球迎麵飛來了六次的感受。
    並不是說她無法躲開，這些球也沒到能完全打亂她進攻節奏的地步，但是幾乎每一次遊走球向她飛來時她都能預設出反擊軌跡、如果是韋斯萊雙子他們會怎麽打。但是吉米和裏切的反應速度和力量都差了很大一截——要不是沒攔下，要不就是力氣不夠把球打到最完美的軌道。又或者兩人都衝著一顆球去了，又為了避免在半空撞成煙花所以緊急刹車——這就導致阿爾特米亞和凱蒂需要一直警惕一顆——有時甚至是兩顆會從各個地方飛來的、力道十足的遊走球，好幾次都差點被撞下去。
    但好消息是吉米和裏切的判斷跟阿爾特米亞基本重合，知道要到哪朝哪個方向揮舞球棒，差的隻是默契和力量而已。
    阿爾特米亞一邊安慰自己他們才二年級，一邊又忍不住回憶起初見伍德時他狂喜的樣子。
    隔著快五年的時光，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共情過當初的隊長——如果現在麥格教授突然塞給她一對二年級的喬治和弗雷德，她可能也會像伍德那樣瘋狂地感謝梅林。
    他們打滿了五局，最後那局的比分咬著追到了兩百五十比兩百七十。羅恩到最後完全是憑借著本能在撲救，對安吉利娜預判錯誤、看著她進了最後一顆球的時候心裏竟然隻剩下感謝了。
    一場訓練從早上九點打到下午三點，哈利雙腳接觸到地麵的時候久違地踉蹌了一下，嘴裏喃喃著“我愛找球手，我下輩子還要當這個”。阿爾特米亞累得頭暈眼花——凱蒂和安吉利娜也跟她差不多。但是安吉利娜明顯比她倆亢奮，語無倫次地比劃了半天，然後抱著阿爾特米亞和凱蒂哭了出來。
    她說這是她第一次打贏阿爾特米亞，就算是下一秒畢業也沒有遺憾了。
    羅恩——羅恩坐在化凍的土地上，看樣子已經累懵了。他都這樣，吉米和裏切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被弗雷德和喬治打得眼圈都紅了——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覺，手掌也磨傷了。弗雷德用飛來咒叫來了放在更衣室裏的小藥箱，翻出白鮮香精遞給他們。結果兩人的手臂完全抬不起來，連手套都是喬治幫忙摘的。
    阿爾特米亞緩過來了之後又給隊員們處理了一下顯眼的瘀傷。整個球隊到現在隻吃過一頓早飯，但是沒有任何人覺得餓。
    他們隻想回寢室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情人節快樂，”在飛上塔樓前，阿爾特米亞憑著僅剩的理智抱了喬治一下，“……六點見，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我會記得定好鬧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