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裏依舊氤氳著紅茶香，但與之不同的是牆壁上那些畫像都醒了。那些絮語和沉睡時的呼吸聲都消失了，這讓這間屋子嚴肅得可怕。
    哈利已經醒了，但是狀態還是很糟糕。被人強行侵入大腦的痛苦並不是簡單的咒語和魔藥就能撫平的。他下唇的咬傷已經被治好了，但是顏色依舊是血流幹似了的慘白。
    鄧布利多揮了揮手，一盞加了糖的紅茶就飄到了哈利麵前。
    “喝吧，哈利。”鄧布利多溫和道，“這會讓你好受一點。”
    他說完後就搭著指尖閉上了眼，等著那兩位正在搜查有求必應屋的傲羅回來。麥格教授站在辦公桌前，將鄧布利多和福吉隔開。
    小天狼星則是帶著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坐在離福吉、烏姆裏奇和珀西最遠的地方——他說他怕烏姆裏奇那刺耳的聲音會讓哈利更不舒服。
    阿爾特米亞全程保持緘默——她此時都顧不上那被扣掉的六十分，因為她總覺得有些要超出她掌控的事要發生了。
    她不知道小天狼星有什麽計劃，更別提鄧布利多的想法了——伏地魔、魔法部、哈利、鳳凰社和D.A.攪成一團，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不認識金斯萊。
    阿爾特米亞盯著靴麵反射出的亮光，身邊隻有哈利比平常更淺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兩道走上旋轉樓梯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敲響了。
    “請進。”鄧布利多睜開眼睛。
    金斯萊提著眼熟的箱子走了進來，把它放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桌上。而達維什則是握緊魔杖擋在福吉和烏姆裏奇麵前，警惕地看著鄧布利多。
    “部長，我們找到了這個。”金斯萊後退一步，“一隻博格特。”
    “一隻什麽？”烏姆裏奇厲聲道。
    金斯萊沒有回答她，轉頭看向小天狼星：“布萊克，我希望你能做出解釋。”
    “是你襲擊的我？！”烏姆裏奇一下子站了起來，撥開達維什走上前，“布萊克，你奉鄧布利多的命令，襲擊高級調查官？”
    小天狼星伸手捂住哈利的一側耳朵，然後攬著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蠢貨。”他冷冷道。
    “你說什麽？”烏姆裏奇的臉泛出斑斑點點的紫紅色，看起來惡心極了。
    小天狼星的手往前挪了挪，把哈利的眼睛也一起捂上了。
    阿爾特米亞立刻埋下頭，把不合時宜的笑容壓回去。
    “我說你是個蠢貨。”小天狼星抬起頭，如無機質般冰冷的灰色眼睛不帶任何情緒，“捉弄你還需要聽誰的命令？”
    不知道“蠢貨”和“捉弄”這兩個詞哪個更讓烏姆裏奇感到羞辱，總之她的恨意簡直要漫出那雙浮凸的眼睛：“你承認你用博格特襲擊了我？”
    小天狼星露出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
    “你休想成為這所學校的教授，布萊克，你休想。”烏姆裏奇輕聲道，“光是襲擊魔法部高級官員這一條就足夠了——韋斯萊，這些話你記下來了嗎？”
    “當然，當然。”珀西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在隨身帶著的本子上奮筆疾書。
    “一隻博格特？”小天狼星輕嘲道。
    “達維什，沙克爾，給我搜他的身！”烏姆裏奇指著小天狼星尖叫道，“他身上一定還有其他東西——他絕對想要殺死我！”
    金斯萊和達維什沒有立刻行動，紛紛看向了福吉。
    “我覺得多洛雷斯的要求非常合理。”福吉陰冷道，“鄧布利多，你必須解釋清楚為什麽我的調查官會在霍格沃茨受襲。”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部長。”小天狼星輕聲道，“你憑什麽覺得我會乖乖就範？”
    這時大門再一次被敲響。
    “請進。”鄧布利多說。
    看到來人的那刻小天狼星就露出了一個連在麵對烏姆裏奇時都沒露出的厭惡的表情。
    而來人在看到辦公室裏坐著的他時也惡心極了，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如此陰魂不散。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放下支著的手。
    “我的學生告訴我五樓發生了爆炸，並且沒有找到本該在巡夜的烏姆裏奇教授。”斯內普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放在桌上的箱子上，“這是什麽？”
    “一隻博格特。”鄧布利多說。
    斯內普皺了皺眉。
    “烏姆裏奇教授堅持認為小天狼星用博格特襲擊了她——”
    “這是事實，教授。”烏姆裏奇又恢複了一貫的嬌甜嗓音，“布萊克已經承認了。”
    “博格特？”斯內普又看向小天狼星，語氣嘲諷極了，“你現在已經淪落到用三年級的教學工具捉弄別人了？”
    “斯內普教授？”烏姆裏奇的笑容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拙劣的把戲。”斯內普冷冷道，“也就隻能嚇嚇像波特這樣的蠢貨了——他是被嚇死了嗎？”
    “想動手嗎？”小天狼星抬起頭。
    斯內普冷笑一聲。他沒有理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烏姆裏奇，連告辭都懶得說，轉身就要離開。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叫住他，“有件事想要麻煩你。”
    斯內普止住腳步，不情不願地回過頭：“什麽事？”
    “康奈利堅持要給小天狼星搜身，”鄧布利多溫和道，“但我想他們不會放心讓我和米勒娃來。”
    斯內普和小天狼星同時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就連難受至極的哈利都抬起了頭，一臉震驚地看向鄧布利多。
    讓斯內普搜小天狼星的身？
    阿爾特米亞覺得鄧布利多瘋了。
    “我可以代勞。”達維什打破沉默。
    “達維什先生，”鄧布利多微笑，“我相信你是一名出色的傲羅，也知道你在N.E.W.T.s的所有成績都是‘O’。我並不是質疑你的能力，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和平地完成這一次搜身。”
    阿爾特米亞覺得鄧布利多或許是對“和平”有什麽誤解。
    小天狼星擰緊眉毛：“除非我死。”
    “這件事確實是我的疏忽，畢竟按理來講你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歎了口氣，“如果我們不那樣做，康奈利或許會誤會我每天晚上都在秘密訓練私軍。”
    或許是沒想到鄧布利多會把他的心思明晃晃地戳破，福吉的臉色瞬間漲紅了。
    “同樣的，”鄧布利多站起身，從辦公桌後走出來，“達維什先生，沙克爾先生，歡迎來搜查我。”
    “阿不思！”麥格教授忍不住了。
    “別緊張。”鄧布利多拍拍她的肩，然後走到如臨大敵的達維什麵前張開手臂，語氣平靜，“請放心——隻要你不冒犯我，我也絕不會冒犯你。”
    “阿爾。”小天狼星輕聲道。
    阿爾特米亞閉上張開的嘴巴，從小天狼星手中接過哈利，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她突然意識到，從頭到尾鄧布利多都沒有提過因為伏地魔而暈倒的哈利——而福吉他們似乎也默認了斯內普的推斷，覺得哈利是被沒控製好的博格特嚇暈的。
    阿爾特米亞覺得鄧布利多並沒有放棄說服福吉，因為他甚至退步讓他搜自己的身——那他為什麽會對哈利的昏迷絕口不提？如果伏地魔真的因此有所行動，要派人來有求必應屋確認，這顯然是個絕好的機會——
    她看著越走越近的斯內普，突然打了個冷顫。
    ——他真的是因為馬爾福和帕金森才來的嗎？
    “布萊克。”斯內普的牽起嘴角，笑容輕柔又古怪，“你是在等著我給你脫嗎？”
    阿爾特米亞的思緒被硬生生打斷，哈利也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
    他在她肩上側了側腦袋，嘴唇蠕動著：“……鄧布利多想換個辦公室？”
    阿爾特米亞心說何止啊，鄧布利多應該是想換個校址。
    小天狼星冷冷地看著他，解開外袍扔在地上。
    斯內普嘴角的笑更深了。他揮了揮魔杖，把長袍在空中展開：“這是什麽？”
    烏姆裏奇和福吉同時看了過來。珀西因為記得太急，墨水都濺在了他的鼻子上。
    那是一份《唱唱反調》，封麵上的哈利羞澀地笑著。
    烏姆裏奇又一次暴怒：“你怎麽會有這個？！”
    “根據《第27號教育令》，”珀西焦急道，“‘任何被發現持有《唱唱反調》雜誌的學生，將被開除’——”
    “看在亞瑟和莫麗的份上，我不想罵你蠢貨。”小天狼星平靜道，“閉上你的嘴，別給韋斯萊丟臉。”
    珀西的臉迅速漲紅，這才意識到他並不歸烏姆裏奇管。
    “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放下那點可憐的傲慢呢？”斯內普嘲諷道，把魔杖點在他的肩上。
    “等你把那些油膩的頭發洗幹淨的那天吧。”小天狼星厭惡地抬起手，“離我遠點。”
    “別動。”斯內普輕聲道，“你知道我有多討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