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姆裏奇教授！”
    厄尼跌跌撞撞地奔向正在和馬爾福和帕金森一起巡夜的烏姆裏奇，連袍子都被跑歪了。他黑色的袍尾蹭了幾道灰塵和汙漬，潘西看到後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避開。
    烏姆裏奇卻避之不及，因為厄尼直接抓上了她的手臂，淺粉色的袖子頓時被按上了黑色的指印。
    “……麥克米蘭先生，”烏姆裏奇勉強地笑著，“你——”
    “漢娜抓住了哈利·波特！”厄尼抬起頭，那雙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狂喜，“在三樓的女生盥洗室！”
    原本正不耐煩地看著高窗外的月亮的馬爾福猝然回頭，潘西也愣了：“那阿爾特米亞呢？”
    “女生盥洗室？”烏姆裏奇的關注點卻在另一邊。她露出了一個悚然的微笑，也顧不上想厄尼滿身的髒汙是在哪裏弄的了，反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臂，“哈利·波特？”
    厄尼忍著沒喊疼，反而配合地咧開唇角：“是的。哈利·波特。”
    烏姆裏奇轉身就往三樓走，“嗒嗒”地下了幾級台階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轉頭命令道：“厄尼，你走前麵帶路。”
    厄尼保持著微笑，越過烏姆裏奇三兩步就下了台階，嘴裏還在不停地說著：“今天上課時他就不正常，走了好幾次神。我和漢娜覺得不對，今晚宵禁後就在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蹲守。波特果然鬼鬼祟祟地出門了，從塔樓一路跑到三樓——”
    馬爾福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們沒被他發現？”
    厄尼看了他一眼，頗有些趾高氣揚：“我們為什麽會被他發現？”
    “……”馬爾福攥了攥拳頭，忍著沒翻白眼。
    “波特空有其名，隻有蠢貨才會被他發現。”厄尼傲慢道，“馬爾福，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蠢貨。”
    馬爾福的脾氣徹底上來了：“波特夜遊過多少次？他就差把城堡當家了！你們一群隻知道往廚房鑽的——”
    “馬爾福先生。”烏姆裏奇打斷他，“聽麥克米蘭先生說完。”
    馬爾福盯著厄尼的背影，十分想把他從樓梯上踹下去。
    “好的，教授。”厄尼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如你所見，我和漢娜並不是連追蹤都做不了的蠢貨。我們一路跟著他到了三樓，結果發現他進了女生盥洗室。”
    越接近目的地厄尼的聲音也就越小，說完他和漢娜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分配好盯梢和通報的任務、並如何約定好暗號的就閉嘴了。而烏姆裏奇也沒有再問，隻是腳步愈發焦急。
    一行人快步走過走廊，已經能看到盡頭的女生盥洗室。
    馬爾福越走越覺得不對，潘西也是。兩人跟在烏姆裏奇身後驚疑不定地對視著。
    三樓的女生盥洗室，沒記錯的話，那是——
    就在這時，馬爾福感覺自己身側掠過了一陣風。鼻尖傳來淡淡的、熟悉的、清苦的藥劑的味道，他幾乎是下意識轉頭抓向了側後方的空氣——一件銀白色的鬥篷被扯了下來，胸口還有一個紫字橙底的“W”。
    隱形鬥篷被扯掉後那人踉蹌了一下——但她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跑。月色透過窗戶灑在她背著的那個人身上，馬爾福保證自己就算瞎了都能把他倆給認出來。
    “波特！”潘西瞬間衝了出去。馬爾福也沒再管麥克米蘭和烏姆裏奇，立刻去追阿爾特米亞。奔跑間麥克米蘭似乎在喊著什麽，好像是漢娜出事了。
    *
    “漢娜！”厄尼認出了掉落在地上的魔杖，立刻衝進了盥洗室。
    烏姆裏奇正想跟著去抓逃走的波特，就聽見厄尼從恐懼轉為興奮的聲音：“教授！他們落了東西！”
    烏姆裏奇的腳步硬生生停住。她走進盥洗室，越過正跪在地上半抱著暈倒的漢娜的厄尼，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原本應該是洗手池的地方消失了，隻剩下一個黑洞洞的水管口，仿佛還沒竣工似的。
    烏姆裏奇皺起眉頭，視線在光禿禿的水管口周圍逡巡了幾遍都沒找到厄尼說的東西。
    “麥克米蘭先生，”她後退一步讓自己離管口遠一些，鞋跟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你說的東西在哪？”
    一個乳白色的幽靈突然從管口鑽了出來。烏姆裏奇嚇得尖叫了一聲，又“噔噔噔”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桃金娘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她完全從水管口鑽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盯著烏姆裏奇。
    “你是誰？”烏姆裏奇厲聲道，“在這裏幹什麽？哈利·波特和你是什麽關係？”
    桃金娘聽到前兩個問題還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聽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噢，我叫他在這裏陪我，結果他不願意。”桃金娘笑著說，“他曾經專門來找過我呢……哈哈哈，還邀請我一起洗澡——你又是誰？”
    烏姆裏奇冷漠地看著她。
    “啊哈，你不說我也認識你。”桃金娘嬌滴滴地說，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我認識你……哈哈哈……你跟我一樣，你是住在地底的癩蛤蟆……”
    烏姆裏奇的臉色突然變得恐怖極了。她緩慢地掏出魔杖對準仍在狂笑的桃金娘，似乎在腦海中尋找能使靈魂痛苦萬分的咒語。
    桃金娘眼淚都笑出來了，樂不可支地看著烏姆裏奇：“哈哈……我要是你，就會看看自己的身後……”
    “除你武器！”
    烏姆裏奇猝然轉身。
    兩道紅光打在她的身上，卻在下一秒反彈了出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了的厄尼和漢娜臉色泛白，握緊魔杖正對著烏姆裏奇。
    “麥克米蘭先生？”烏姆裏奇輕聲道，粘膩的目光像是舌頭，依次舔過兩人的臉頰，“艾博小姐？”
    *
    盡管背著一個人不可能跑得有多快，帕金森和馬爾福還是追到四樓才抓住了阿爾特米亞。
    潘西死死攥住阿爾特米亞的袍子，哈利從她的背上骨碌碌地滾了下來，人事不省地摔倒在了馬爾福的腳邊。
    “終於讓我抓到了，是嗎？”潘西艱難地側手摸出魔杖，“除你武器！”
    阿爾特米亞被打得退後兩步。潘西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表情，就看到她從袍子裏摸出魔杖：“除你武器！”
    潘西的魔杖瞬間脫手，轉著圈朝阿爾特米亞飛來，被她跳著抓住：“洛哈特沒教過你繳械咒要在別人手裏有魔杖的時候用嗎？”
    被繳械咒擊中的手腕傳來劇痛，而波特似乎絲毫沒發現她的繳械咒像是斷手鍘，還站在樓梯上挑釁地笑著。
    潘西把手腕藏了藏，不動聲色地吸著冷氣，然後用另一隻不疼的手把領帶扯鬆。
    餘光裏德拉科似乎被另一個波特撂倒了。
    “你果然是裝暈！”德拉科咬牙切齒，“你完蛋了，波特！”
    “可惜你不是裝傻！”哈利大喊著，“除你——”
    德拉科一拳砸在他臉上，斷了波特剩下的咒語。
    潘西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到波特把德拉科剛拔出來的魔杖也搶了，連帶著自己的一起遠遠扔了出去。
    他們兩個扭打在一起，從四樓重新滾回了三樓。
    “嘿，”阿爾特米亞打了個響指，“你的對手是我，小姐。”
    “不管怎樣，你們都完蛋了。”潘西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兩根魔杖上，“烏姆裏奇教授很快就會開除你們。”
    “這可說不定。”阿爾特米亞四處看了看，把拐角處盔甲騎士手裏的劍摘下來放在一邊，然後把手中的兩根魔杖插了上去。
    “我雖然看不起艾博，但光是攻擊同學這一點就夠你受了。”潘西冷冷道，“在被開除之前，你們今天的行為足夠讓格蘭芬多的分數見底。”
    “要打一架嗎？”阿爾特米亞忽然問，“反正烏姆裏奇快被開除了。”
    潘西：“……”
    她腦袋發懵，一時間竟然沒聽懂波特的意思。
    “我也讓你一隻手。”阿爾特米亞學著潘西偷偷把手腕藏到身後的動作，隨後把領帶摘了扔到地上，“我看你也做好準備了——怎麽樣？”
    潘西：“……”
    潘西氣急敗壞地扯下領帶，尖叫著撲上去扯阿爾特米亞的頭發。
    *
    “真是想不到——是嗎？”烏姆裏奇露出了一個悚然的微笑，“你們以為，在被布萊克和波特偷襲之後，我還會傻傻地、什麽防護都不做地、一個人來巡夜嗎？”
    厄尼跟漢娜對視一眼，後者輕輕點頭。於是厄尼就把自己的魔杖塞回了袍子裏，然後當著烏姆裏奇的麵卷了卷袍袖。
    烏姆裏奇警惕地看著他們，用魔杖對準兩人。
    “障礙重重！”漢娜大喊一聲。烏姆裏奇的咒語撞在一道無形的屏障上，接著她暴怒的聲音傳來：“我沒有教過你們這個咒語！”
    厄尼在漢娜一聲聲的“障礙重重”裏往前走，把烏姆裏奇逼到水管口。
    “你沒教過的多著呢，教授。”厄尼輕聲道，而烏姆裏奇的暴怒終於變成了驚恐。在她還沒來得及想好是念咒還是求饒的時候，厄尼就抓住她抬起魔杖的瞬間，一腳把她踹了下去。
    烏姆裏奇的尖叫聲越來越遠，透過管道傳來空洞的回響。
    厄尼喘著氣，回頭看著漢娜笑道：“你反應真快。那可是無聲咒。”
    漢娜卻是滿臉冷汗，握著魔杖的手臂止不住地顫抖著。
    “……我認識那個手勢。” 她劫後餘生般地笑了笑，聲音卻還在抖，“……她想用鑽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