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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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蘇柳荷是被香味香醒的。
她披頭散發地爬起來,先摸摸眼皮。消下去不少,已經能睜開了...
“洗漱,過來吃地瓜粥。”顧毅刃端著小鐵鍋,送到炕桌上,特意瞧了瞧小姑姑的眼睛。
人長得小,恢複能力還挺強。過了一晚上,快要正常了。
就是不知道晚上屋裏怎麽有老鼠,窸窸窣窣地嗑東西,回頭他得找找老鼠洞。
昨晚上偷偷摸摸嗑了兩個板栗的蘇柳荷,成功讓自己的眼皮兒好轉,美滋滋地盤起頭發在腦瓜頂紮個揪。
原來鹹菜壇多出來的板栗真對皮膚好,眼皮也是皮兒嘛,回頭得讓顧毅刃多吃點。
“謝謝你,小毅。”
顧毅刃一愣,幹活是刻在他骨子裏的。沒人跟他這樣說過。他小聲說:“不客氣。”
蘇柳荷舒展著眉頭說:“你很優秀。”
顧毅刃耳朵尖有點紅,突如其來的誇獎讓他害羞了。重生一回,感覺像是做場噩夢,緩和幾日心性倒跟毛頭小子差不多。
蘇柳荷坐在炕桌邊,聞著野菜地瓜粥的味道,院子外麵還有顧毅刃大清早洗好的衣服飄展,牆角堆滿幹柴...
大侄兒真能幹呀,這不得使勁誇,誇出花!
“你真是多才多藝的小能手啊,什麽事情到你手裏變得輕而易真是太厲害啦。”
顧毅刃耳朵越來越紅,悶聲說:“快吃飯,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蘇柳荷:“......”
野菜地瓜粥將野菜的清苦和地瓜的香糯融合在一起,蘇柳荷吹了吹嚐了一小口,好吃的眼睛眯了起來。
顧毅刃看在眼裏,覺得她好奇怪。明明很嬌氣,這樣的東西怎麽能吃的那麽幸福?
也許...是真的做的很好吃?
他扒拉幾口咽下去,感覺和從前沒區別。
蘇柳荷在飯桌上提醒他幾次慢點吃飯:“太燙會得食道癌,對胃也不好。你以後是要當兵的人——”
顧毅刃停下動作,端著碗說:“你怎麽知道我要當兵?”
蘇柳荷沉著地說:“你體格這麽好,不去當兵不就屈才了麽。”
顧毅刃信以為真:“說得對,我的夢想就是當兵。”
顧毅刃把碗裏的地瓜粥喝完,起來又盛了碗。沒辦法,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
他欲言又止,被蘇柳荷看在眼裏:“你想說什麽?”
顧毅刃悶聲說:“你想進城也行,等我當兵就帶你進城。”
蘇柳荷眼睛倏地亮了,把自己碗裏的地瓜粥給顧毅刃撥了半碗,討好地說:“給你多吃點,長得壯壯的。”
顧毅刃“嗯”一聲,學著蘇柳荷拿勺子舀著吃。要是以前都不用勺子,端碗幾口就能喝完。
從小到大沒人教導他,兩輩子以來蘇柳荷是第一個。
“吃完飯你跟我去大隊部一趟。”
顧毅刃問:“幹什麽?”
蘇柳荷說:“分出戶口來,你也好落戶。”
顧毅刃說:“好。”
吃了飯,蘇柳荷檢查了顧毅刃縫針的頭頂,發現痂都快脫落了。她又改口說:“先到醫院,我覺得你可以拆線了。”
顧毅刃覺得後腦勺像是被人扯著難受:“早上有點癢。”
蘇柳荷說:“癢就對了,是神經末梢在生長,是好事情。”
她這樣說顧毅刃就放心,誰讓她有文化。不過還是沒去醫院,顧毅刃輕車熟路地找獸醫給拆了。
蘇柳荷覺得應該也是板栗的功效。
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疤痕恢複的怎麽樣,回頭他在院子裏光膀子的時候偷偷瞧瞧,嘿嘿。
到了大隊部,王雪還在。
應該是聽到昨天蘇柳荷鬧出來的笑話,見了蘇柳荷表情不再秋風掃落葉,而是笑吟吟地:“又來找活兒了?”
蘇柳荷板著小臉說:“我不是我爹娘的孩子,他們把我攆出來,那我不能白走,我要把戶口分出來。”
王雪樂了:“你爹,不對,你原來的爹說蘇茴娣要嫁到城裏去,不想有個不明不白的人掛在他們家戶口上,你出家門沒兩天就把你獨立分出來了。戶籍在大隊部掛著,具體戶籍地就是現在你住的地址。”
蘇柳荷冷笑:“為什麽不通知我?”
王雪壓低聲音說:“怕你不同意,找了人辦的。”
行,他們太行了。
蘇柳荷徹底無話可說。
王雪把戶籍本翻給她看:“喏,你排在第二個,已經挪出來了。”
蘇柳荷說:“前麵怎麽還有個女兒?”
王雪說:“跟你差不多大,夭折。”
災害年間不好養孩子,還是個女兒...有些話不說大家都明白。
蘇柳荷轉頭問顧毅刃:“擇日不如撞日,你覺得呢?”
顧毅刃明白蘇柳荷的意思,眼神裏帶著些期盼點頭說:“好。”
“落戶?”王雪冷笑一聲說:“不行。”
蘇柳荷都要拍桌子了:“為什麽不行?”
王雪淡淡地說:“我查過你們沒有血緣關係,非親屬不可落戶。”
蘇柳荷聲音軟下來,擠出酒窩拿起她的美貌當做武器,湊到王雪身邊晃著她的胳膊撒嬌:“小雪,看在咱們小學同學的份上幫幫我嘛。情況你都知道,你就當日行一善嘛。”
王雪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這個小妖精,女人也不放過!
她幹脆閉上眼不看蘇柳荷:“有兩種情況可以調戶口,一、他跟你是母子關係。”
蘇柳荷嘟囔著說:“才大他三歲,怎麽可能。”
王雪又說:“第二、你倆夫妻關係。”
蘇柳荷怒道:“無恥。”
顧毅刃低下頭抿著唇,沉默了。
蘇柳荷拉著顧毅刃說:“咱們走,以後大不了上城裏落戶,總會有辦法的。”
王雪說:“對,辦法還有一個。”
蘇柳荷服氣了,轉頭說:“咱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嗎?”
王雪笑了笑說:“租戶關係,臨時落戶。僅做登記使用。”
蘇柳荷猶豫了下,看向顧毅刃。
要是臨時落戶,其實意義不大。
可她昂頭看到顧毅刃眼神裏迸發出的希翼,竟還有一絲對家的渴望。
她垂下頭捏了捏拳頭,隨即抬頭說:“好,租戶關係也無所謂,隻要登記在案,咱們不是一家人也勝似一家人。”
顧毅刃動了動喉結,低聲說:“總歸在一個屋簷下。”
這話成功讓蘇柳荷心軟:“嗯,在一個屋簷下就是一家人。”
王雪又說:“連續居住超過十年可以落戶,跟前麵因親屬是婚姻關係落戶是一樣的。”
蘇柳荷、顧毅刃:“......”
蘇柳荷真想打死她。
半句半句的說,有欠揍指標啊。
這下也算是柳暗花明,蘇柳荷與顧毅刃成功登記在一張頁麵上。一個戶主,一個租戶長期)。
辦好這件事,蘇柳荷和顧毅刃一起出門。
蘇柳荷小心眼,怕不是長輩不被顧毅刃尊重,有意要敲打敲打他說:“咱們明麵上是租戶,實際上還是姑侄知道嗎?”
顧毅刃說:“嗯,暗度陳倉。”
蘇柳荷差點又翻白眼,怒道:“你趕緊學學文化知識吧!”
顧毅刃有這個打算,大隊部有掃盲班,他想安定下來以後過去問問。
辦完這件大事,顧毅刃得去砍大白菜。
蘇柳荷在家無所事事,於是跟著一起去。看著綠油油的田地,對她眼睛恢複有好處。
去到白菜地,大家幹得熱火朝天。
顧毅刃迅速進入工作,幹活的狀態唬得蘇柳荷小嘴閉不上。
她抱不動的大白菜,別人可以抗一麻袋,而顧毅刃能整三袋!肩上扛一個,雙手分別各提一袋。完全不覺得累,健步如飛。
同樣是掙一份工分,他一個人抵三個人的勞動力。見他過來幹活,大家都希望跟他一起,這樣能少幹不少。
蘇柳荷心疼他,又不好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偷懶,想來想去,又拿起鐮刀準備割白菜。
可顧毅刃放完大白菜過來,搶過她的鐮刀說:“不用你幹,你上邊上呆著去。累了就回家睡覺。”
蘇柳荷扭捏道:“...這不大好吧。”
蘇柳荷站在田埂上,跟站在地裏的顧毅刃一樣高。
她把水壺地給顧毅刃,顧毅刃喝了幾口,老成地擺擺手催她站遠點:“別礙事。”
蘇柳荷:“你可以換個說法嗎?”
顧毅刃瞅著她,半晌說出心裏話:“當心被撞到。”
蘇柳荷滿意了:“知道啦。”
蘇柳荷幹脆找個樹下邊坐著。一邊吹著涼爽的秋風,一邊看這忙碌的豐收景象。
別人幹活她歇著。
極端的愜意,極端的不要臉。
天殺的,這才是她該幹的啊!
不要臉以後果然人生變得舒坦多了。
“給你吃紅豆包。”香菜媽跟人打了招呼,過來休息吃點東西。
蘇柳荷正愁沒東西放進鹹菜壇裏呢,天天吃板栗她真的吃夠了。
她沒舍得吃紅豆包,用手帕抱著大大方方放兜裏:“我回家吃。”
香菜媽見她收下了,腆著臉跟她道歉:“昨天我不該笑話你,瞧你今天能出門了,我也就放心了。”
蘇柳荷記仇,油鹽不進地說:“有事說事。”
香菜媽往地裏頭看過去,顧毅刃已經把短褂子脫下來,光著小麥色的膀子穿梭在田間,渾身都是牛勁,像頭矯健的小牛犢。
她咽了咽吐沫,正要張嘴說話,麵前忽然出現一個拳頭。
蘇柳荷說:“我勸你別拿那種眼光看我侄兒。”
香菜媽怒道:“我什麽眼光?”
蘇柳荷冷笑:“要我說?”
香菜媽無奈地說:“你隻知道我是個寡婦,難不成忘記我家裏還有個閨女?”
蘇柳荷驚愕地說:“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
香菜媽冷颼颼地說:“那你以為呢?”
“這麽些天,你對我這麽好?”
“那你以為呢!不就是想跟你套套近乎,不然誰樂意搭理你!”
蘇柳荷,後麵半句可以不說的親。
香菜媽待會就要幹活,長話短說:“我瞧著這孩子是真拿你當長輩,怪聽你話的,還是你會管理人才。”
蘇柳荷其實也不清楚為什麽顧毅刃對她比對別人要熱乎,但在香菜媽麵前做作地說:“嗐,什麽管理人才,就是一個猴兒一個栓法。”
香菜媽幹笑兩聲說:“我閨女跟他一般大,都是六零年的。我跟閨女相依為命,舍不得她外嫁被欺負。一直以來他在劉家,我想也就算了。現在他在你名下掛著,我就想跟你提一提他們的婚事。”
農村人法律意識不強,還真以為他們掛上姑侄的戶籍。蘇柳荷也不說破。
這事其實男方家裏主動提比較體麵,不過他們兩家大姐不說二姐,情況都不普通,香菜媽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早點跟蘇柳荷通個氣。
這幾天她明眼瞧著呢,許多有閨女的人家都看好顧毅刃。他無父無母,要是能入贅女方家裏,那得是多大的助力啊。
再說句私房話,在那方麵保證能讓女方家裏人丁興旺。
香菜媽又掏出兩個紅豆包揣給蘇柳荷兜裏:“咱們倆家要是做成親家,你就是我們家姑奶奶。”
蘇柳荷:你別說,你可別說啊。
香菜媽察言觀色,見蘇柳荷神態有所鬆動,又勸說道:“他們如今年紀小,先可以定個親,以後再結婚。我知道你們家的情況,絕對不為難。不然咱們兩家合一家一起過日子,你不幹活我也不說你。”
蘇柳荷麵對強大的誘惑,幾經掙紮一把抓住香菜媽的手說:“大姐!”
香菜媽把話說開了,笑著應了聲:“怎麽樣?”
蘇柳荷說:“你說的的確都很好。”特別是不用她幹活這一點,太太太加分了。
......
另一邊。
放下麻袋的顧毅刃擦了把汗,望著蘇柳荷和香菜媽在樹下竊竊私語若有所思。
“喂,你過來。”
顧毅刃順著聲音看過去,是幾個嫂子對他招手。
他以為要他幫著幹活,走過去站著也不說話。大家習慣他的沉默寡言,也不以為意。
戴著灰布三角巾的婦女問顧毅刃:“香菜媽給你多少彩禮?我多給你五十,你自己拿著。”
顧毅刃說:“什麽彩禮?”
另一位婦女說:“香菜媽跟你姑姑談事呢,要你當上門女婿。看你姑姑眉開眼笑的,八成要談攏了。”
......
蘇柳荷等到顧毅刃下工簽字,還想與他一起去買塊豆腐回家燉著吃,卻見顧毅刃對她雖然客氣,但是一路上不做聲。
怎麽看怎麽是在跟她甩臉子。
蘇柳荷站住腳,抱著大白豆腐塊說:“我做什麽了,你就跟我生氣?”
顧毅刃悶聲說:“不生氣。”
不生氣那就是生氣了。
蘇柳荷繞到他麵前,彎下腰欠兮兮的看他的黑臉,顧毅刃當即扭頭。
喲嗬,真甩臉子啦。
倆人一路走到家門口,顧毅刃借著水井洗了手,拿著豆腐塊要去做飯。
蘇柳荷噠噠噠跑到他前麵,伸出小細胳膊攔著他:“有什麽話不許跟我憋著。”
顧毅刃並不習慣把心裏話跟別人說。以前沒傾訴的對象,有煩惱就靠幹活發泄。
現在他在蘇柳荷的逼問下,艱難開口:“你要是後悔了,想讓我走我就走。彩禮錢我不要,全給你。”
蘇柳荷恍然大悟,呲著一口小白牙說:“那你覺得自個兒值多少彩禮呀?”
顧毅刃覺得自己一文不值,但要是能給小姑姑弄點積蓄,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多值點。
他悶在心裏,舍不下臉皮說。
蘇柳荷又說:“人家還說倒時候兩家合一家,她不用我幹活呢。”
顧毅刃悶聲說:“我也不用你幹。”
蘇柳荷笑嘻嘻地看著他。
顧毅刃別扭地扭過頭,陡然一雙溫暖細嫩的小手捧著他的大手。顧毅刃想抽回手,怕弄疼她,於是一動不動的任她抓著。
蘇柳荷誠懇地說:“別跟我生氣,逗你的。其實我拒絕她了。”
顧毅刃質疑地說:“真的?”
“真的。”
顧毅刃說:“有錢不要?”
“不要。”
“還不讓你幹活。”
“你也不讓我幹呀。”
顧毅刃又沉默了。
蘇柳荷的表情不似作偽:“真的,雖然很可惜她給的一百元彩禮。但是就算給一千元彩禮我也會拒絕的。”
顧毅刃低頭看著包裹他的小手,覺得燙得慌,“嗯”一聲,感動之餘想要抽回手,被蘇柳荷緊緊抓住。
“你猜我跟香菜媽怎麽拒絕的?”
顧毅刃不知不覺間紅了耳朵,低聲說:“怎麽拒絕的?”
“我跟香菜媽說,你有自己的夢想。&n!”
我一定會助力你成功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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